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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她以为,陆王妃不同意这门亲事,便会不了了之,或是推迟上很久。
    这会儿却意识到,只要老王妃同意了,对某人来说,只需进宫求一道赐婚懿旨就能办成了。
    她就是不想嫁,也非嫁到南阳王府不可了。
    “我和他相交多年,深知他说出这话来,就是必不放手了。你若不愿意,唯一的法子就是在太后赐婚前就定门亲事。你自幼住在淮安侯府,谢迁又中意于你,有外祖母在,也不怕被人欺负。”
    “大舅母那里,我在朝中得皇上看重,总会替你周全的。”
    傅沅听着这话,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大舅母中意郑国公府的大姑娘崔贞,而且,我已经和外祖母说过了,我和表哥,一辈子都只是兄妹。”
    傅询听着这话便明白,她是不愿意嫁给谢迁了。
    一时,皱了皱眉,没有说出话来。
    他只一个亲妹妹,自然不想叫她随便嫁个人,若不是谢迁,那这事情就太急了些。
    仓促定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成了,沅儿也会被人看低了。
    傅沅看着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中的为难了。
    若是可以,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也好过随随便便就嫁给谁。
    “哥哥不必为我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我到明年才及笄呢,陆王妃不满意我,其中少不得也有好些周折,兴许这门亲事结不成了呢?”
    傅沅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哥哥,哥哥虽然在朝中深受皇上看重,可她的婚事,还得长辈们来做主。
    方才他说谢迁,就是知道若是她愿意嫁给谢迁,这事情就容易些。
    毕竟,她自小住在淮安侯府,外祖母又疼她,两府结亲,府里两位老夫人都会乐意的。
    “我书信一封派人送到淮安侯府将此事告知外祖母,看看她有什么法子?”傅询开口道。
    傅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她不愿意嫁给谢迁,又不想太后一道懿旨嫁给宋淮砚,这个时候能帮到她的,就只有外祖母一人了,因为外祖母是真心疼她,不会不顾她的意愿。
    傅询又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等倒他出了院子,外头伺候的丫鬟才推门走了进来。
    ☆、第67章 进宫
    怀青偷偷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脸色,眼中带着几分担忧,方才三少爷出去的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虽然她不知道三少爷和姑娘说了什么,可她隐隐觉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不然,依着三少爷的能力,哪里有处理不了的。
    事关自家姑娘,怀青脑子里突然就闪过那宋二公子来,她后背一凉,摇了摇头,将这思绪压了下来。
    “姑娘先用些饭吧。”
    见着傅沅点头,怀青就叫人将饭菜端了进来,只是傅沅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怀青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不好,也没敢劝着多吃一点儿,只叫人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上一杯茶来,自己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伺候了姑娘这些年,她知道姑娘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人打扰,只喜欢安安静静自己呆在屋里。
    见着怀青离开,傅沅才一下子扑到床上去,将头埋在锦被里,抓狂的滚了好几下。
    这件事情外祖母真有什么法子吗?或者,外祖母能给她定一门亲事,等到及笄后,她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傅沅不知道,也不敢多想,越想心里越烦乱。
    她趴在锦被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傍晚。
    她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外头的丫鬟听到屋里的动静,才推门走了进去。
    “姑娘睡了一下午,定饿了吧,奴婢去灶上做碗姑娘爱吃的火腿鲜汤面来。”
    傅沅中午本就没吃多少,这会儿也真是饿了,听着这话就叫怀青去准备了。
    只一会儿功夫,怀青就端了一碗火腿鲜汤面来,热气腾腾,上头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而来。
    傅沅拿起筷子,发泄似的将整整一晚汤面都吃完了,心情也比之前要好了一些,果然吃的东西能叫人心情变好。
    怀青见着自家姑娘脸色心情好了一些,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南阳王府
    玉翎院,书房
    宋淮砚站在案桌后提笔写着大字,等到最后一笔落下,燕九才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呈上前去。
    “公子。”
    宋淮砚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就带着几分冷意朝燕九看去。
    燕九脸上一黑,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他这是办错了事儿。
    可是公子明明中意那傅四姑娘,而那傅三少爷和公子虽然相交多年,却是不同意将自己嫡亲的妹子嫁到南阳王府来。
    为着这事儿,还和自家公子动了手,公子受了伤,傅三少爷却是一点儿都没伤着,可见公子是将他当成自己大舅哥的。
    如今,他截到这封信,难道公子真不想看看?
    这信是写给淮安侯府老夫人的,其中定是提了傅四姑娘的事情。
    “属下觉着......”燕九才刚开口,话未说完,就被自家公子给打断了。
    “娶亲这事儿,还是光明磊落一些,不必暗中使这些手段了。”
    宋淮砚说着,抬起头来摸了摸发青的嘴角,不知是想到些什么,唇角一扬,眼中也溢出几分笑意来。
    “......”听着自家公子的话,燕九愣住,十分不相信这话是从自家公子嘴里说出来的。
    光明磊落?这都要强娶了,公子还觉着这是光明磊落?
    好吧,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可怜了那傅四姑娘,小小年纪就摊上了公子这样的夫君。
    这往后啊,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吧。
    “那这封信,属下依旧送到淮安侯府去?”燕九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伸手拿过信来,转眼就消失在了书房里。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傅沅就被怀青叫了起来,梳洗装扮后,便去了老太太那里。
    因着要进宫,老太太免了几位姑娘早起的请安,只有傅沅和傅珍因着要跟着老太太进宫,所以一大早就来了宁寿堂。
    傅沅进去的时候,傅珍便已经到了,她穿了一身藕绿色绣着牡丹折枝的褙子,脚下是月白色乳烟缎攒珠绣鞋,手上戴着红珊瑚手串,一身打扮叫人眼前一亮。
    “孙女儿给祖母请安。”傅沅收回视线,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见着傅沅进来,老太太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抬了抬手,叫她起来。
    这时,小丫鬟们提着食盒进来,摆好在桌上。
    “都没用吧,陪我用些,免得到了宫里头饿得慌。”老太太开口叫傅沅和傅珍坐了下来。
    一人用了小半碗海鲜粥,吃了几块儿点心,老太太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见着老太太放下筷子,傅沅和傅珍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丫鬟们端了茶水和脸盆上来,伺候着几个人漱口净手后,才又退了下去。
    “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一旁的卫嬷嬷提醒老太太道。
    才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们掀起帘子,见着大太太张氏走了进来。
    张氏的气色并不怎么好,眼下发青,一看就是一整晚都没睡好的样子。
    “媳妇给母亲请安,您这会儿可要动身了?”张氏恭敬地问道。
    老太太见着她脸上的神色,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只开口道:“你放心,娅丫头那里,我会好好看看的。她在宫里什么情形,等回来你就知道了。”
    张氏点了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
    老太太瞧着,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落忍,张氏将娅丫头当眼珠子疼,可这宫门深似海,娅丫头好是不好,都不是张氏这个当娘的能过问的了。
    皇后娘娘的懿旨里只叫她带着几位姑娘进宫,一句都没提起张氏来,可想而知,皇后娘娘是给了宣宁侯府脸面,却又没给足,也是侧面提醒娅丫头只是个侧妃,不甘心也只能忍着了。
    “行了,别站着了,差人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时候不早了该动身了。”老太太吩咐了张氏道。
    张氏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只一会儿功夫就进来了,外院的闵嬷嬷早已叫人备好了马车,张氏扶着老太太去了二门处,见着几个人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出去,重重叹了一口气。
    “太太宽心些,大姑娘自小聪明,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丫鬟初兰出声宽慰道。
    张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回去吧。”
    “是。”初兰瞧了瞧自家太太脸上的神色,应了一声,随着自家太太进了垂花门,朝碧霄院的方向去了。
    她哪里能不知太太心里的担心,只是这个时候她劝什么也是没用,大姑娘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家太太哪里能安下心来。
    如今,只能等着老太太从宫里回来,才能清楚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奴婢有一事不懂,太太为何不趁着这机会叫老太太替您带封信给大姑娘,姑娘便是见不着您的人,见了信心里也会宽慰的。”
    她知道大太太昨晚写好了信,只是不知为何,方才在宁寿堂的时候又改了主意,直到老太太上了马车,也没将信拿出来。
    张氏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半天才道:“见了信只会更伤心,倒不如没有。”
    初兰点了点头,快到碧霄院的时候,才又听自家太太道:“娅丫头自小孝顺,心气儿又高,即便是在宫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想叫我这个当娘的知道。”
    初兰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免酸涩,自家太太不想惹大姑娘伤心,更是不想叫大姑娘觉着难堪。
    要怪只能怪大姑娘自己命不好,明明是当人主母的命数,如今却入了东宫为侧妃,要屈居人下,处处仰人鼻息。
    马车出了宣宁侯府,一路朝皇宫的方向去了,走了足足一个时辰,马车才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老太太派人递了牌子进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宫女从里头出来,引了几个人朝皇后娘娘所住的宫殿去了。
    长长的宫道上冷清的厉害,前边儿带路的宫女也是闭口不言,傅沅甚至觉着连空气中都带了一股叫人压抑的味道。
    走了好一会儿,才见着一座红漆宫门,上头的牌匾上高悬着“景仪宫”三个鎏金大字,殿前有鎏金铜狮和铜鹤,这景仪宫便是皇后娘娘所住的宫殿了。
    傅沅和傅珍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进了景仪宫。
    “老夫人稍等片刻,奴婢进去通传。”
    见着老太太点头,那宫女便转身走了进去,只一会儿功夫,才从殿内出来,引着众人进去。
    刚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傅沅虽微微低着头,可眼睛余光所到之处,莫不透着奢华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