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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老太太和张氏听了,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是宣宁候府的老太太,一个是长房的媳妇,执掌府中中馈,自打傅娅嫁进东宫为侧妃后,还是头一回觉着这么有底气。
    “劳烦姑娘和老身说这些。”老太太谢过,和张氏对视一眼,眼底都是露出几分笑意来。
    只一会儿工夫,众人就到了皇后宫中。
    傅沅她们进去的时候,一眼就见着坐在软塌上的皇后姜氏,还有在下头陪着说话的大姑娘傅娅。
    傅娅穿着一身浅蓝色绣花宫装,绣工精致,连袖口都拿金线绣了花,她头上插着一支鎏金红宝石垂珠步摇,耳朵上是一对海棠花耳坠,看起来周身都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雍容和贵气。
    “臣妇(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走上前去,跪下来请安道。
    皇后的视线最先落在老太太身上,之后才看了张氏、傅沅和傅珍一眼,微微抬了手,笑着道:“都起来吧,本宫知道老夫人今日要来,特意叫侧妃陪在宫中,叫你们早些见了。”
    皇后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傅娅的喜欢和看重,老太太和张氏听了,心中喜不自胜,忙恭敬地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随后才站起身来。
    见着老太太和张氏起身,傅沅和傅珍才跟着站起身来,又对着坐在那里的傅娅福了福身子,叫了声侧妃娘娘。
    见礼之后,才有宫女搬了绣墩过来,张氏扶着老太太坐了下来,又有宫女上了茶。
    众人只轻轻抿了几口,没敢多喝。
    皇后将一切看入眼中,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对着傅娅道:“你带着老夫人她们回你宫中去吧,在本宫这里,难免叫人觉着拘束。”
    傅娅恭敬地应了声是,给皇后道了谢,这才朝着老太太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出了殿内。
    一出了皇后宫中,张氏就拉着傅娅看了又看,见着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你有孕在身,万事都要小心些,吃的用的都要仔细检查过才好。”张氏忍不住说道。
    她的话音才落,不等傅娅开口,一旁的老太太就出声道:“好了,想说什么回东宫再说,别叫人挑出错来。”
    张氏也知自己心急失了分寸,干笑一声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亲自扶着傅娅朝东宫走去。
    过了一会儿,众人便到了东宫傅娅的住处。
    比起上一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摆设都要精致奢侈几分,就连挂着的帘子,都是拿珍珠串起,处处都透着贵气。
    老太太和张氏环顾四周,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样的改变,不为别的,全都因着傅娅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如今不知是男是女便已经如此看重,若傅娅当真能替殿下生个儿子,这地位怕是比那太子妃姜鸾都要贵重几分。
    毕竟,自打那姜鸾进宫,就未曾得到过太子殿下的宠爱。
    等老太太坐下后,张氏才扶着傅娅在软塌上坐了下来,怕她着了凉,又拿了个毯子给她盖在膝盖上。
    傅娅微微动容,拉着张氏的手叫她挨着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叫母亲跟着担心了。”
    张氏一听这话,眼圈一红,差点儿就落下泪来,却是强忍着心酸挤出一个笑容来:“别瞎说,你如今有了身孕,娘就觉着什么都好了。如今只盼着你十月怀胎能给殿下生个儿子,有了孩子傍身,你在宫中的地位便也稳固了。”
    听着张氏的话,傅娅点了点头,却是不着痕迹避过张氏的目光。
    傅沅站在那里,没有错过傅娅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她早就对傅娅有孕的事情有些疑心,如今看来,这其中当真有些蹊跷。
    不然,傅娅这会儿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人往往在下意识的时候,便会露出真心来。
    倘若不是心虚,傅娅是不会这般的。之前在皇后宫中的时候,她也看出来傅娅高兴之余,眼底总带着几分担心和不安。
    而老太太和张氏她们,全都因着傅娅有孕的事情高兴昏了,哪里能察觉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儿来。即便是她,若是没有那个“梦”,大概也只是会替傅娅高兴吧。
    想着这些,傅沅不自觉将视线落在傅娅的小腹处,心想这腹中的孩子不知是根本就不存在,还是十月之后当真会生出个孩子来,却并非是太子的骨血。
    傅沅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将视线从傅娅身上收回,耳边就传来了老太太的说话声。
    “沅丫头你也过来和你大姐姐说说话,我记着之前在府里的时候,你和你大姐姐很是要好的。”
    听着老太太的话,傅沅微微有些诧异,却是依言走上前去,到了傅娅跟前的时候,才恭敬地叫了声大姐姐。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该叫声娘娘才是。”
    傅沅才要改口,张氏却是笑着道:“她们姊妹倆亲近,倒不必顾忌那些个规矩了,这侧妃娘娘是外人叫的,听着生疏得很。”
    张氏说完这话,对着傅沅笑了笑,态度很是亲近。
    傅沅能感觉到张氏是替她解围,也是表示对她的亲近之意。
    似乎是那回九龙玉佩的事情之后,张氏对她就存了几分示好之意。傅沅并不愚笨,能猜出来张氏这样做,全然是为着东宫的侧妃傅娅。
    她以为,她拿了那九龙玉佩,往后指不定能在南阳王府立足站稳,讨得老王妃喜欢。这样的话,若是有心,就能帮到东宫的大姐姐。
    傅沅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她都以为傅娅有了身孕,竟还会对她这样示好。张氏这样,当真是有些难得,又叫人觉出几分意外来。
    听着张氏这样说,傅娅也跟着笑道:“母亲说的对,四妹还是和之前一样叫我大姐姐就好。”
    “长久在宫中,难得有人这样和我亲近,千万别生分了。”
    话虽这样说,可傅沅在傅娅的语气中,到底还是听出几分生疏中高高在上的味道来,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果然人在宫中住久了,性子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第108章 深邃
    傅沅微微一笑,还未说话,便听着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丫鬟进来回禀道:“侧妃娘娘,太后娘娘跟前儿的宫女来传话,说是太后听说宣宁候府的五姑娘来了,叫五姑娘过去说说话。”
    那宫女的话音刚落,傅珍脸上便露出几分掩饰不住的喜色来。
    自打黎氏去后,她的处境便艰难起来,府里头便是那些下人也敢随意作践她。她最后的希望,便是在太后身上。
    那日姚氏送来五百两银票,说是叫她买通宫中的人,求见太后一面。
    如今太后召见,兴许心里头是顾念往日和母亲的那些情分的。
    傅珍心中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双手紧紧捏着雪白的帕子,幻想着自己借着太后娘娘翻身的情景。
    老太太听着那宫女的话,眼睛里微微闪过些什么,看了傅珍一眼,吩咐道:“那你去吧,原先你母亲也是受过太后恩典的,如今太后还记着你,也是你的造化了。”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傅珍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微微福了福身子,便转身退了出去。
    张氏将视线从傅珍身上收回,和侧妃傅娅对视一眼,瞧见了傅娅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快,便将话题岔了开来,问起了傅娅在东宫过的如何,日子可还顺心。
    傅娅应了几句,说是一切都好。老太太瞧着二人说话,便转头和站在那里的傅沅道:“叫你大伯母和你大姐姐单独说会儿话,咱们去院里转转。”
    傅沅听了这话,应了一声,便随着老太太出了殿内,因着是在宫中,顾虑颇多,也没往别处走,就在偏殿坐了会儿。
    到中午的时候,太后宫中却是传过话来,说是可巧今个儿南阳王府的二公子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听说傅沅也在,便叫她去慈安宫一趟。
    傅沅听到这话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她知道宋淮砚虽得南阳王看重,却甚少到这后宫来,和太后娘娘也并不十分亲近。每每进宫,反倒时常被皇上传召。
    她深知其中缘由,所以由不得生出几分惊讶来。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嫡亲的孙女儿如何能有这种福气。她既想叫傅沅讨了太后的好,进了南阳王府后愈发能帮上傅娅,又不想傅沅太过风光,因为这个孙女儿她是难以掌控的。
    “既是太后传召,你就去吧,别耽搁了时辰叫太后等着。”
    “是。”傅沅应了一声,又朝着张氏和傅娅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殿外。
    她之前虽也进过宫,却从未随处走动过,这会儿跟在宫女的身后一路朝慈安宫走去,不免四处看了看。
    几日前下了一场雪,宫殿屋檐上积着尚未消融的雪,宫道上却一点儿积雪都没,时不时有宫女和太监从身边走过,宫道很长,叫人看不到尽头。
    似乎进了这宫中,便一辈子都被锁在这一眼四方天的地方了,连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压抑来。
    太后所住的宫殿是慈安宫,慈安宫门前有一东西向狭长的广场,两端分别是永安左门、永安右门,南侧为长宁门。慈安门位于广场北侧,内有高台甬道与正殿慈安宫相通。院内东西两侧为廊庑,折向南与慈安门相接,北向直抵后寝殿的大佛堂。
    傅沅抬脚进了慈安门,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才进了慈安宫的院子。
    因着是冬日,慈安宫显得愈发的威严肃穆,傅沅跟着宫女进了院子,那宫女进去通传了一声,很快就从殿内出来。
    “姑娘请。”
    傅沅对着她微微颔首,才抬脚走进了殿内。
    殿内地龙烧得暖暖的,刚一进去便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傅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太后下首,身形欣长,穿着一身蓝色云翔符蝠纹锦袍,腰间系着犀角带,正中缀着一枚白玉佩的宋淮砚。
    自打上回他中毒受伤,深夜去了她的映月阁,二人还是头一回见。
    只是彼此虽不见面,他却时常寻些好玩意儿或是好吃的点心蜜饯叫人送到府中来。
    所以,两人见面的时候,并没有那种生疏尴尬的感觉。
    傅沅觉着,万嬷嬷有句话说的对,她对宋淮砚没那么喜欢,却也没那么讨厌。
    彼此之间知道往后是要做夫妻的,再加上他除了喜欢逗弄她外,实际上待她是极好的,甚至是有几分宠爱和纵容。
    这样的他,叫她心中的那些排斥渐渐消散了,甚至,不知不觉生出几分亲近来。
    虽然,她从心底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看了她一眼,微微愣了一下,脸上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个儿砚哥儿进宫给哀家请安,正好听说你也进宫探望东宫侧妃,哀家想见见你,就叫你过来了。”
    太后看着傅沅的目光带着几分恍惚,好像在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人。
    傅沅明显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对,却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觉,规规矩矩蹲在那里。
    好半天,太后才回过神来,抬了抬手吩咐道:“起来吧。”
    “谢太后。”傅沅道了声谢,这才站起身来。
    太后将她打量了片刻,才收回了视线,对着一旁的宋淮砚道:“哀家听说,前段时日皇上派你去查盐商之事,回来时你受了伤,可有这么回事?”
    宋淮砚听着,点了点头,回道:“是微臣疏忽,劳太后挂心了。”
    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问,却是转头和傅沅说了几句话,便出声道:“罢了,哀家也有些乏了,你是头一回来哀家宫里,叫砚哥儿带你四处转转吧。”
    傅沅不知道太后的情绪为何突然低落起来,听着这话只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跟在宋淮砚的身后走出了殿内。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慈安宫的正院,好半天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傅沅忍不住出声道:“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宋淮砚听到她的说话声,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了她半晌,眼底才露出几分笑意来:“都好了,你不必担心。”
    他虽是带着笑,可傅沅明显感觉到他隐忍着怒火,却是不好开口去问。
    傅沅没有想到的是,又走了几步,宋淮砚突然出声,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若一个人是你的亲人,你和她偏偏没有情分,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