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死了倒干净!”祁煊见人已死,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自然准备走人。
岳韶清却叫住了他,“祁大将军,请留步!”
“岳侯爷,你还有何事?”祁煊没有转身,声音很凉薄。
“劳烦你告诉茯苓一声,待我把眼下的事处理完,便去找她。”岳韶清动了动唇,顿了一下,改口直呼孟茯苓的名,而非客气地称她为孟姑娘。
祁煊听岳韶清改变对孟茯苓的称呼。他皱了皱眉,到底没多言,头也不回便离开农屋。
岳韶清目送着祁煊离开,想到孟茯苓对他的态度,心头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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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煊回到府上,把岳韶清审问魏盛的经过告诉了孟茯苓。
孟茯苓听后,久久不语,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氏与岳凝烟的死,让孟茯苓出了气,反倒没那么气岳韶清了。
她一开始不待见岳韶清,是因为他识人不清,连女儿都能错认。更多的是岳凝烟仗他的势,屡次来害她。
可她心里明白,岳韶清也很可怜,被妻子与信任的管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除了识人不清这一点,倒是不错的人,别说他是堂堂侯爷,就是一般的男人,都不可能记挂一个不知生死的女人、近二十年,除了太后赐婚的乔氏,不纳一名妾室。
祁煊将孟茯苓的表情变化,尽收入眼里,明白她的心情,将岳韶清的话转达于她听。
孟茯苓想都没想,就道:“不见!”
说真的,她现在无法再责怪岳韶清,可还是不知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他。
她既然说不见,祁煊定然是依着她。
接下来,不到两日的时间,乔氏和魏盛的所作所为、与岳凝烟冒牌货的身份,传得沸沸扬扬。
大街小巷到处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岳韶清虽失了颜面,却博得所有百姓的同情。
百姓们无不唾骂乔氏和魏盛,但更多的是在猜测岳韶清真正的女儿是谁,众说纷纭。
传到孟茯苓耳里却变了味,令她有些反感,因为查得是岳韶清自己让人泄露出去的。
她清楚岳韶清不惜损了名声,让人知道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是在做给她看、提醒她,他也是受害者,是在变相地寻求她原谅。
孟茯苓实在不喜他这种做法,她原本收拾好情绪,打算见他一面,现在改变主意了。
“小姐,岳侯爷又来了。”无意禀报道。
“不见!”孟茯苓依旧是这两个字,语气尽显厌烦。
无意走后,竹香忍不住道:“小姐,您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他。”
孟茯苓又何尝不知呢?躲避不是办法,更不符合她的性格,罢了!还是把话说清楚。
她叹了口气,坐了一会,便准备去见岳韶清。
无意就回来了,神色有些凝重,手里还拿着一只信鸽,“小姐,岳侯爷走了。不过,岭云村传信来了。”
她回来复命途中,刚好有岭云村的信鸽飞来,信鸽还没飞到孟茯苓住处。就被她截下了。
孟茯苓进京时,留下了两名影卫,约定好隔多长时间就传信向她禀报、岭云村和酒楼的情况。
一般没有要紧事,影卫不会提前传信给她,无意也知道这点,所以神色才显得凝重。
孟茯苓拆开纸条,打开一看,只有寥寥数语,大概意思是说薛氏出事了,让她速速赶回岭云村。
她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强作镇定道:“无意,快去叫你们将军回来,竹香你命人收拾行李,我们即刻回岐山县。”
无意和竹香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都不敢多问,只听命行事。
这时候,也只有小冬瓜敢问孟茯苓,“娘亲,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乖!你外婆出了点事,不得不回去。”孟茯苓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摸了摸小冬瓜的脑袋。
“那陆爷爷怎么办?”小冬瓜小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陆管家留在府上是最安全的。”孟茯苓急着赶回岭云村,自是不可能带着陆管家奔波,将他留在将军府是最好的选择。
而祁煊收到消息,很快就赶回府。孟茯苓把事情告诉他。
“我和你一起回去。”祁煊略想了一下道。
“这么匆忙,没有事先请示皇上,他肯让你离京吗?”孟茯苓蹙眉。
“你不用担心,皇上会批准的。”祁煊暗道,就算皇上不肯,他也要陪她回去,不然,他放心不下。
说着,祁煊看向小冬瓜,他和孟茯苓都还未说什么,小冬瓜就生怕他们撇下他,急嚷道:“娘亲,我也要回去。”
“把他和小鸡翅都带上吧!”孟茯苓无奈道。
她原本打算把小冬瓜和小鸡翅留下,可一想到上次方氏把小冬瓜带走的事,又不放心。
算了!把这两个小家伙一起带上,不把他们放在跟前,她会牵肠挂肚。
祁煊刚要说什么,突然,门口就响起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我和你们一起去!”
☆、第160章 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你不是走了吗?”孟茯苓闻声望去,脸色蓦地一沉,来人居然是岳韶清。
说着,孟茯苓狐疑地看向无意,猜想莫非是无意带岳韶清进来的?
毕竟无意禀报岳韶清已经走了,再则,无人领路的话,岳韶清也找不到这里来,守卫也不会放他进来。
“小姐,是属下亲自送岳侯爷出府的。”无意急忙辩解道。
岳韶清笑了笑,看着孟茯苓的目光异常柔和,“你别怪她,是我自己爬墙进来的。”
他出了将军府后,来到靠近孟茯苓住处的高墙外,爬墙进来的。
岳韶清来过好多次,每次孟茯苓都不肯见他,不得已,他让人探查了将军府的地形、与孟茯苓的住处。
还有守卫交接的时辰,一般守卫交接时,比较松懈,他便趁机用飞抓爬墙进府。
他实在是想见她,才采用这种方法,不然,以他的身份又何需爬墙?
“爬墙?”孟茯苓听后不禁哑然。
她知道岳韶清当年被薛氏救下时。因为伤势过重,而武功尽失,现在不能使用内力,也只能用些拳脚功夫。
可她没想到岳韶清堂堂一个侯爷,为了见她,居然爬墙进府。
“是啊,你一直避见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岳韶清笑得很无奈。却一点都不以此为耻。
孟茯苓心里很不是滋味,别过头,不去看岳韶清。
祁煊将孟茯苓揽入怀里,冷眼看着岳韶清,“你还偷听我们说话。”
“是,我都听到了。”岳韶清大方承认,目光一直停留在孟茯苓身上,“茯苓。让我见见你娘,好吗?”
自从猜到孟茯苓是他女儿,他便让人去调查了她,也知道薛氏尚在人间。
他激动了很久,却不敢贸然去岐山县找薛氏,打算求得孟茯苓的原谅,再与她一同去岐山县。
不成想,她还没原谅他,就要回岐山县了,他说什么都要和她一起回去。不然,谁知道她何时进京,他的日子也就难熬了。
“你见她做什么?”孟茯苓本想否认与他的关系,想想,还是罢了。
以她对薛氏的了解,猜想薛氏十有八九会原谅岳韶清,但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
因为薛氏是极传统的女人。就算不知道岳韶清的身份,也会认为自己嫁过人,配不上他,若知道他的身份,就更不可能了。
“求她原谅我没能及时找到她,让你们母女吃了这么多年苦。”岳韶清愧疚道。
若非知道孟茯苓是他女儿,从她身上着手调查,他还找不到薛氏,现在一经调查,知道了她们母女的过往。
特别是想到时孟茯苓的遭遇,岳韶清整颗心就疼得直抽,他岳韶清的女儿本该无忧无虑、娇养长大,却被人那么轻贱,怀上来路不明的孩子不说,还上吊轻生。
在岳韶清看来,孟茯苓没死成,反而性情大变,不再随意任人欺,开作坊、酒楼,定是逼得无奈,不得不变强。
便是如此,才令岳韶清更加心疼她,心里堆积的愧疚绝对非寻到岳凝烟那会可比的。
孟茯苓从岳韶清口中听到一个‘求’字,心下一震,继而不冷不热道:“如果只是这样,那就不必了,因为我娘从未怪过你。”
薛氏从未怪过他?岳韶清听后一喜,可孟茯苓接下来的话,令他笑容瞬间僵住了。
“因为我娘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又谈何怪?”孟茯苓说这话时,也有些不忍,但再不忍。也要说实话,让他有心理准备。
是的,孟茯苓同意让他一起去,毕竟躲得了一时、避不开一世,他与薛氏之间早些了断,对彼此都好。
“没事,我会让她、让你都接受我的。”岳韶清语气坚定道。
孟茯苓掩下心里的动容,凉笑道:“话别说得太满了。”
“这么说。你同意让我跟你一起回去了了?”岳韶清只听孟茯苓这语气,就知道她同意了。
他心想,孟茯苓既然同意,定是开始接纳他了,如此一想,心情好上许多。
“嗯。”孟茯苓淡应一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令她不忍再打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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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他们收拾妥当,当天下午便启程,而祁煊也征得皇上同意。
殊不知,一直暗中注意他们的洛瑶,一得知他们离京,便也乔装,于后脚跟上。
孟茯苓他们都很担心薛氏,急于赶路,加上洛瑶故意走另一条小道,是以,他们不知道洛瑶也往岐山县赶。
他们心急燎火地赶路,缩短了行程,赶到岐山县,便直接回岭云村。
刚到村口,就遇到一个在作坊干活的工人,他看到来了两辆马车、近十个骑马的人,直接吓懵了。
他揉了揉眼睛。才认得为首身穿墨色修身束袖衫的男人是祁煊,“你、你是葫芦?”
祁煊听到这称呼,脸色略沉,没有说话,只微微颔首。
一旁的岳韶清面上划过一丝笑意,他在调查孟茯苓时,就知道祁煊在岭云村口有这么一个名字。
那村民又把注意力放在岳韶清身上,见他身穿月色直裰,气度不凡,浑身透着一股清贵之气。
他心想,葫芦抛弃孟茯苓那么久,突然回来不说,还带回一个贵人,该不会是发达了吧?
没错,如今全村的人都以为葫芦抛弃孟茯苓走了,而孟茯苓前几个月离开,便是去寻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