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为了凝儿，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的。”苏无道的眼神阴森森的，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当初云清所认识时的那股正气，有的只有无边无尽的深渊。那是一种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毁灭的深渊。
    他真的如苏白衣所说的那样，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变成一个她所不认识的苏无道了。
    “是啊。你的确什么都做的出来。若不然，你当年怎么会跟着凤天澜他们一起害我母亲呢？苏无道，你现在口口声声说为了你的凝儿什么都做的出来。既然你深爱她，为什么你要害她的女儿？这就是你对她的爱么？那么，你的爱是不是也太恶心了一点？苏无道，我告诉你，我外祖母当年要离开凤氏一族就是因为她不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她选择和我外公在一起，那是因为她只爱我外公。而你，不管你做什么，你把她复活了又怎么样？她一直不会爱你。她只会恨你而已。”云清冷笑，“呵呵。苏无道，那我倒想看看了，你还能做出什么来。苏无道，当年你和凤天澜他们一起害我母亲之事，我南宫云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凝儿不会恨我的。她不会恨我的。等她醒过来之后，我会让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都忘了。凝儿会和我重新开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云清只是冷冷的看着苏无道的疯言疯语，说实话，她现在一点也不惧怕苏无道，他现在在云清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疯子而已。只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曾经一脸正气浩然的苏无道为了一个女人会变的这么的变态疯狂。或许，他所谓的正气浩然都是装的，他是装给她看的。现在想想，苏无道若是去当演员，一定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现在云清总算是看明白了，当初苏无道和自己所说的那些什么在破庙遇到她母亲然后把苏白衣带回去这件事都是用来骗她的，以及当初凤天澜是如何害她母亲的事情根本就是把他自己的罪行给掩盖住了。
    现在想想，当初那个假的凤天澜死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小心你身边的人。那个人，其实指的就是苏无道。
    他接近她，就是为了她的摄魂术。
    他想复活外祖母，想让外祖母忘了过去的一切。云清真的只是冷笑，他或许有能力可以呀让外祖母忘记过去的一切。但他凭什么认为她会使用摄魂术复活外祖母呢？
    当然了，她也不会使用摄魂术去复活她的外祖母。说她怕死也好，绝情也好。她的外祖母已经死去多年了，死去多年的人没有必要在活过来了。
    而她，想要好好的活着，活着陪楚离陌到老。
    她想，外祖母也不会怪她的。外祖母也不会愿意复活过来的，不会愿意用她的命去换她复活的。
    云清听完了他的疯言疯语之后也不想和这个变态待在一起，哪怕这里面还有她的外祖母在。转身就离开了房间。苏无道也没有拦着她，想来，苏无道是不怕她跑掉的。
    离开了房间后，云清没有回房，而是在地宫里逛了起来。苏白衣也没有拦着，就如刚刚在苏无道的房间里一样，苏白衣一样是冷漠的看着不说话。
    而苏白衣也不怕云清这个时候离开，因为，下山的路早已经毁了。原来的路，早已经没有了。
    “你为什么要帮苏无道这样做？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人么？”见苏白衣一直跟在她后面不说话，云清问。
    苏白衣沉默不回答。
    但他的沉默却给了云清最好回答了。
    “苏白衣，你多大了？那个你想要复活的人是你父母，还是你最爱的女子？”曾经云清还怀疑过苏白衣是女子的身份，现在知道他们不是双胞胎兄妹。那么苏白衣肯定也不是和她一样大了。看他的样子很小，但他也算是灵女的后代，容貌看起来小，现在也解释的过去了。
    而他帮苏无道做这些，不是有想要复活的亲人就是爱人？
    “二十二。她四年前死了。”他的声音很忧桑，在提起那个她的时候更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她是我妹妹，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你知道么？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以为我又见到我妹妹了。你们真的很像很像。我曾经也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她可以活过来，但，我知道妹妹不会愿意用其他人的性命换取她的性命的。她那样善良的人，让她活过来了，她知道自己的性命是用别人的命换的她也活不长的。”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没有想到最后他还是说了出来。只是，云清没有想到，苏白衣居然会说这一番话。“苏白衣，像你性子这般清冷的人，凤氏一族的人杀了你的父母，你该恨凤氏一族的。为什么你还会待在凤氏一族？你既然不想复活你的妹妹，为什么你还要帮苏无道做这些？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你父母的死和苏无道脱不了干系吧？哪怕不是苏无道亲手杀了你的父母，但他们的死，苏无道真的没有参与么？”
    云清不相信苏无道当年没有参与苏白衣父母之死这件事。至于苏无道为什么要把苏白衣带回凤氏一族，她想，苏无道有苏无道的目的。
    “我知道。”苏白衣淡淡的开口，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大的情绪，似乎他所说的一切和他无关一样，若不是此刻他说的人是他的父母，云清真的以为苏白衣只是在说别人是怎么死的一样。“我父母之死师傅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我父母就是被师傅逼的没有了退路，跳崖身亡。”
    “呵呵。”云清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讽刺，“我倒是佩服你心性能如此大度。”大度到可以认杀父杀母仇人为师傅。云清自认自己做不到这般的大度，若是谁害了她的家人，不管是谁，她必定要他血债血偿。
    苏白衣也不解释当年他父母被苏无道逼的跳崖身为之死究竟还有什么内幕。为什么他不报仇？而是跟在了苏无道的身边，替他做了很多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总之已经过去了。但苏白衣却给了云清另外一个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会帮苏无道。“师傅于我有养育之恩，他虽然逼死了我的父母，却救了我和我妹妹。若不是他，当年我妹妹就该死了。我现在帮他，不过是还当年的恩情罢了。”
    “火灵狐在哪里？”云清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在深究了。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他与苏无道的事情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们曾经的恩恩怨怨。俗话说的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无道与苏白衣不就是这样么？
    而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一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可是，这所有一切的悲惨命运，都是从凤氏一族开始的。因为一个凤氏一族一个女子所开始的。
    他说火灵狐没有死，那么火灵狐现在应该在雪山地宫才对吧？
    “它不在这里，从火灵狐离开楚京到北境，它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到哪里去了。但可以确定的是，它没有死。师傅也没有能力杀了火灵狐。我也没有能力可以杀的了它。这个世上唯一有能力能杀的了火灵狐的人应该就是凤氏一族的灵女了。除了灵女，火灵狐不会给任何人靠近它的机会。”苏白衣走在后面最后又解释完了之后又问道：“我说这些你信么？”
    “我信你。”这个云清信他。
    苏白衣听到她的这句‘我信你’却是淡淡的笑了。他以为，这个女子永远不会信他了才对？
    云清却是相信火灵狐能活上千年，又岂会是那么容易就被苏无道给杀掉的。只是火灵狐突然消失不见了，难道和火灵狐一直在寻找的人有关？
    当初她带着火灵狐离开凤氏一族开始，火灵狐就时不时的消失几天。她与它的感应中，知道它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么它现在消失这么久了，是不是因为它已经快要找到那个人了？
    只要火灵狐没有死，她与它之间的感应。火灵狐会自己回来的。云清相信那只狐狸不会这么没有情意自己跑了不见了。
    云清站在地宫的悬崖边上，从悬崖边上可以看到雪山下的那一条河。只是浅笑的看着那条河，看着远方。
    苏白衣淡淡道：“你在等他吧？”
    苏白衣的这个他，云清知道他指的的是楚离陌。
    提到这个名字，云清笑意温柔了一些，“他快来了。”
    “你很聪明给他留下了线索。但是…云清，你确定他能走到雪山上来么？这个地方，已经不是原来的雪山了。原来的路早已经被师傅毁了，等他找到路上来之后，你觉得还来得及么？”苏白衣瞬间就点破了云清在幽城所留下的追踪粉这件事。
    云清也不惊讶，只是微微抿唇一笑，“我相信他。说起来，你不是也知道我留下了线索么？可你并没有阻止。你甚至还放走了离忧，若不然，你可以直接把离忧杀了。让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云清一直还对他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她想信他。
    但，她的心里也是微微怔了半响，苏无道居然把雪月城和通往雪山上的路给毁了？
    但她知道楚离陌一定会来找她的，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等他太久。因为他舍不得。
    “原来你知道。”苏白衣笑了。他以为自己做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没有想到，她早就知道了。
    “说说吧，苏无道这个时候将我从幽城绑架了过来，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替他复活心爱的女子。我想，苏无道选择这个时候动手，是因为只有近期的一个日子最合适使用摄魂术复活死人吧？”苏无道从前在她面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有什么目的的样子，却在这个时候将她迫不及待的绑了过来，就说明了一件事，想要复活她的外祖母，时间很重要。
    “云清，你真的很聪明。”苏白衣微微一笑，“五天后子时。是最佳使用摄魂术的时间。”
    “我宁愿自己傻一点。”云清自嘲的笑了一声。说完了之后转过身看着苏白衣认真道：“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世上真的在也没有月灵花了么？”
    当时他在皇陵里的话云清还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苏白衣为什么敢说世上在无月灵花了。她觉得，只有亲自问他。
    “是。世上唯一的一株月灵花已经被楚离忧服下了。世上在也没有第二株月灵花。”苏白衣淡淡回答，但他的后面的话却让云清不得不信。苏白衣又道：“月灵花是百年前我们的那位祖先和她最爱的男人培育的，只此一株。”
    “呵呵。”云清笑了。
    只是这笑，比哭还难看。
    她还是抱着那么的一丝希望，希望另外一株会在玉痕的手里，希望另外一株会在苏白衣的手里。结果，世上真的没有另外一株月灵花了。
    云清站在雪山地宫的悬崖边上，看着雪山下的那条河，似乎又在看着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苏白衣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在说话了。
    或许，这个时候说在说也无用了。
    却不想，云清站在悬崖边看了许久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个世上若没有了月灵花，若我真的解不了离陌身上的绝情蛊毒，三年后他要死，我会追随着他。或许你不会相信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会爱到愿意和他生死相随。但如果他死了，碧落黄泉生死不离，这是我对他的承诺。我必跟随。我答应过他，不管在哪，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信。”苏白衣看着云清，看着此刻这抹清冷的身影，她的话那么的坚决不移。他相信，相信如果那个她所深爱的男人死了。这个女子会跟着一起去。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相信。
    云清转过身，只是看着苏白衣浅浅的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悬崖边上那一抹即将落下的夕阳。
    ☆、40.想，从来没有像这样想你想到心都疼了
    雪月城。
    楚离陌可以很确定的知道，他的清清就在这里。
    可，上去雪山地宫的路已经被毁了，原来的密道也毁了。雪月城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镇，里面的人全部都是苏无道的人。当初苏白衣把这个地方送给云清当做嫁妆，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他现在不知道清清究竟如何了，不知道苏无道将清清绑了过来究竟是何目的。雪月城里不能轻易的进去，以免打草惊蛇。
    楚离陌没有进城，而是在雪山上的山洞里。这个山洞里原先有一条密道直通地宫，但现在已经被毁了，只是山洞还在，还可以暂时在这里作为落脚点。
    “王爷。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三天后大军就会到。”无情恭敬的禀报。只是他不知道，王爷怎么见了苏白衣一面之后突然就传令下去要离雪月城最近的大军调来。难道王爷是准备强攻雪月城么？
    “你在这里等候消息。”楚离陌吩咐了一声，便也跟着离开了山洞了。
    没错，楚离陌刚刚到雪山的时候，苏白衣就出现了。
    苏白衣似乎早就知道楚离陌会来，早早的就等在了山洞里。
    那还是半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情。
    半个小时前，楚离陌和无情两人刚刚到雪山的这个山洞，就看到了苏白衣站在山洞口等着他。
    见到苏白衣的那一刻，楚离陌直接的拔出了修罗剑。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你只有五天的时间，这五天内她是安全的。”苏白衣淡淡道。并没有半分的惧意。他当然不会这个时候找楚离陌打架，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论武功，他没有把握可以胜过楚离陌。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苏白衣，你敢伤清清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你。”
    “信不信由你。这五天我可以让她毫发无损，但五天后，她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也许苏白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告诉楚离陌这些。但，也许是在悬崖边上听了云清的那一番话。也许是因为云清太像他的妹妹了，也许是曾经云清那么相信他，也许是云清曾经的那一声二哥。所以他来了，他来告诉这个男人。“雪月城都是凤氏一族的人，以你一人之力根本就救不了她。”
    楚离陌眸子微寒染着幽冷的寒光看着苏白衣。对于他的话半信半疑。
    他信雪月城都是凤氏一族的人，但他疑惑的是，苏白衣为什么要来告诉他这些？
    “她是我见过最独特最痴情也是最无情的女子。她信你。我想，你不会让她失望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她对楚离陌痴情一片，对于其他的男人给予的是无情。她爱了就是爱了。爱的干脆，爱的决然。
    其实他是很震惊的。当他听到她说：他若死，她碧落黄泉生死不离那句话时。他真的是震惊的。
    苏白衣来了之后说完了这么几句话又走了。走的无影无踪，走的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真的没有留下痕迹么？
    苏白衣不傻！
    楚离陌也不傻！
    苏白衣更是知道，当他下山来见楚离陌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把去地宫的路告诉这个男人了。因为这个男人很聪明，他知道在他身上可以找到去地宫的路。而他，明明知道却还是那样去做了。或许，他还是没有办法看着那个女子真的死了。真的为了复活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而死。
    对于云清，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是亲情么？
    或许是的。因为他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亲情。那是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所渴望的关于家人与亲情的感觉。但在这个女子的身上，他一一的体会到了。
    或许说，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就是这不长的时间里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在楚京的那一段日子，他想，是他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
    而楚离陌放苏白衣无声无息的离开，他也是有目的的。他让苏白衣给带路。或许，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现在他并不想说，他不想去质疑苏白衣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确定清清的安全。对于他而言，只有清清才是最重要的。
    ……
    雪山地宫，缥缈宫。
    缥缈宫里的上官缥缈已经死了，这座地宫也是空荡荡的。
    云清没有住在白衣宫，只是因为这个有一个让她觉得很变态的苏无道。她不想住在这里看到他，看到他，云清会觉得恶心。
    苏白衣从山下见过楚离陌之后回来的时候去看了看云清。对于楚离陌已经来到这里的消息，苏白衣并没有打算要隐瞒云清。而是漫不经心的将事情告诉给了云清听。“他已经来了。我刚刚去见他了。”
    听到苏白衣的话，云清也只是笑了笑，语气中有了打趣的意思，“你们没有打起来吧？”
    苏白衣也跟着笑了一声，坐在了云清的面前，靠的很近，从外面看过来，两人现在的坐姿其实是很暧昧的。苏白衣常年冷淡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一笑，离着云清很近的开口。“若我们真的打起来了，你会帮谁？”那幅模样，看不见的人真的会以为两人在亲吻。
    “这样说来，你们没有打起来咯。”云清勾唇，“我还以为离陌见了你，应该狠狠的把你揍一顿才是。毕竟，你欺骗了我。你知道的，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以泄心中之怒。”云清说的是‘怒’而不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