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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被他盯着,她胡乱地翻了一页,头顶那个声音低沉声音又响起,“你翻了三页。”
    傅书言尴尬地扯了下唇角,“我看书喜欢跳着看。”
    屋里又恢复静谧,良久,没有一丝响动,一时间仿佛空气凝滞,她突然感到危险的气息,回头,赫然看见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本画册,她扫一眼,刹那肝胆俱裂,手指抖着指着高璟手里的画册,“你那里来的?”
    高璟睨了一眼她,挑眉,意思是问你自己呀!高璟翻到最后一页,一扬手,画册飞了出去,下一刻,傅书言把画册里每幅图做了最完美的诠释,昏乱中想起他问可否练过舞,她身体柔软全方位无死角,她从未在人前跳过一支舞,却跨界运用,她欲哭无泪,只能暗怨她老娘,高璟外表清绝,精壮有力,她被他搓扁揉圆,无一分回手之力,功夫白练了,抵不过他半分。
    月挂中天,窗外婆娑树影,枝头点点白雪,傅书言平躺着,没有一点气力,高璟满意地揉着她的秀发,“你很优秀。”
    傅书言悲哀地想,我所有努力,都是给你准备的。
    三日回门后,高璟白日出门去户部衙门,荣亲王高睿现分管户部,高璟协助父亲。
    早起,傅书言把高璟送出门,走到门口高璟站住,道;“你二姐的事先别着急,等我看见方慵,详细问他,你不知道症结在哪里,去了也白搭,她不认识你,也不会认你跟你回家。”
    “谢世子爷!”高璟能把她娘家的事放在心上,傅书言心里高兴。
    “不许叫世子爷。”高璟板脸纠正道。
    “那怎样称呼?”这几日新婚,就你我地乱叫,外人听着不像话。
    “我叫你言儿,你叫我夫君,这样可好?”高璟除了床笫之间霸道之外,别的事情都顺着她的。
    傅书言想想,整日叫世子爷,确实生分,道;“好,我叫你夫君,你叫我言儿。”
    高璟走后,傅书言唤知儿,“胭脂和青黛用过饭,叫她们上来。”
    胭脂和青黛几个丫鬟轮流下去用饭,如缡目光闪了闪,心下揣测少夫人单叫胭脂和青黛不知做什么,难道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少夫人对二人身份反感,打压二人,盼着一会瞧热闹。
    少时,胭脂和青黛上来,心下不安,怕少夫人出手收拾世子爷屋里人,尤其是二人敏感的身份,一般主母忌讳爷屋里放着美貌的丫鬟。
    二人垂眸,束手恭立,“少夫人唤奴婢二人?”
    春喜端上一个白玉盅,里面用今年初冬新雪烹的云雾茶,傅书言接过茶盅,手放在茶盅盖子上,淡淡地问;“你二人里谁被世子爷收用过了?”
    二人心想,果然少夫人秋后算账,胭脂向前,惶恐地双膝跪倒,“奴婢没被世子爷收用。”
    傅书言瞅眼青黛,青黛也向前一步跪倒在地,“奴婢也没被世子爷收用。”
    傅书言手指尖叩击茶盅盖,“你二人侍候世子爷五六年,世子爷没碰过你们?”罗氏派的两个人也太没用了,没有一点罗氏之风。
    二人急忙赌咒发誓,“奴婢不敢说谎,奴婢若有一句谎话,天打雷劈。”“奴婢句句实言,奴婢若有一句欺瞒,不得好死。”
    古人迷信,重赌咒,傅书言看二人没说谎,如缡看少夫人抬茶盅盖子,一缕白雾飘飘渺渺,白雾后的脸,看不清楚,听见一个轻柔的声,“你二人那个愿意侍候世子爷?”
    胭脂和青黛一时懵了,少夫人是试探二人,忙跪下表决心,“奴婢绝没有勾引世子爷的心。”“奴婢安分守己,少夫人明鉴。”
    傅书言合上茶盅盖子,清脆一声响动,二人竟一哆嗦,“你二人如果从前没想这个心思,现在想想,愿不愿意侍候世子爷,不妨实话说了,我想挑一个人给世子爷放在屋里,我减轻一下身上的担子,也有个帮手。”
    二人互相看看,各怀鬼胎,都有这个心思,都怕被对方抢了先,竟异口同声道;“奴婢听少夫人吩咐。”
    “这就好,这样吧!你二人谁先得世子爷垂青,先收用的,开脸收房。”
    如缡吃惊不小,少夫人这是何意?难道真要把二人中间一个人扶植起来,做通房,看向二人目光,不易察觉的嫉妒。
    傅书言打算得挺好,把两个人其中一个开脸,放在屋里,能替自己分担一下,哪怕一三五,二四六,隔一日跟高璟滚床单,也能喘口气。
    傅书言嫁过来三日,便看透如缡,她是宁愿抬胭脂和青黛,这两个丫鬟心里有小算盘,没有如缡的道行,且一个丫鬟,身份卑微,半主半仆,至于别的想头,那是自不量力,所以通房对自己世子妃地位没有丝毫威胁,解决一下高璟生理需求。
    高璟衙门里有事,今日回来的晚,一路想着傅书言一整日做什么,荣亲王的贴身小厮等在哪里,叫了声,“世子爷,王爷找世子爷。”
    高璟掉头朝前院父亲的书房走去。
    等高璟从父亲书房出来,小厮前面提着灯,王府管家带着人,熄灭各房廊下的灯笼,天色已不早了,高璟心里过一遍昨晚迤逦□□,唇角勾起,加快脚步。
    走进宅院,直奔后院卧房,穿堂来到后院,看明间的灯熄了,心道,我回来晚了一会功夫,她就一个睡下了,等车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璟大步上了台阶,不妨台阶上门旁站着两个人,轻声叫,“世子爷。”
    高璟听出是胭脂和青黛的声,走近问;“黑灯瞎火,怎么不去睡觉?”
    “世子爷,少夫人睡了,命奴婢俩个侍候世子爷。”胭脂怯生生地道。
    高璟站住,瞅着二人,声音沉如夜色,“少夫人怎么说的?”俩人脸红,期期艾艾,青黛道:“少夫人说,奴婢俩个谁先…..开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璟极低声,“滚。”
    天黑廊檐下灯火熄了,二人看不见世子爷的脸,世子爷的声音冷飕飕的,夹带一股戾气,吓得二人赶紧滚了,青黛下台阶还绊了一跤,胭脂跌倒在她身上,二人爬起来,不敢片刻耽搁,连滚带爬跑走了。
    高璟推了一下房门,房门从里面闩上,高璟抽出佩刀,伸进门缝,只一挑,门闩挑开,推门跨步进去。
    ☆、第133章
    高璟进堂屋,堂屋没有点灯,漆黑一片,高璟熟门熟路,走到西暖阁里,月桂值夜,主子睡在床上,月桂睡在南面炕上,月桂晚上经常值夜,半夜姑娘口渴有时要水,养成睡觉警醒的习惯,听见脚步声立刻醒了,借着暗淡的光线看清楚是世子爷,刚要说话,高璟一挥手,月桂忙找绣鞋下地,退出屋,掩上隔扇门。
    高璟站在床前,依稀月光洒在床帐里,傅书言睡热了,床帐里伸出一条腿,睡得太放松了,做梦没想到一个人站在床前,正注视着她的睡相。
    傅书言很快就从美梦中醒来,被迫婉转承欢,在他身下数度颤抖,次日,高璟穿戴整齐,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看着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的人,戾气消失,眉眼柔和,伸手把单子给她往上拉了拉,“我昨日找过方慵,战乱时,他刚巧进京,得知夷人已占领京城,他在城外经过,没有进城,在京城周围打探消息,路遇你二姐时,你二姐头部受伤流血倒在草丛里,失血过多,他探你二姐还有一丝气息,救了你二姐,你二姐醒来后,问之前的事全不记得了。”
    高璟顿了一下,“方慵没有娶亲,父母双亡,家里没什么人,孤男寡女,不方便,二人遂结拜异性兄妹,后来方慵奉调进京,带着你二姐回京,请太医院太医治疗,病情没有起色,你二姐至今也没有恢复记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方慵答应,借过年朝廷官员互相拜贺,带你二姐回傅家,触景生情,或许能想起点什么。”
    高璟说完,俯身唇在她额头贴了一下,噙着一丝笑道;“昨晚我很受用。”她昨晚被他折磨得没了意识,高璟要了她几次她都不记得了,好像后来自己主动迎合他,被他带着一次次攀上峰巅,恍惚记得她叫了,傅书言拉上单子蒙住脸,高璟低笑了一声,走出去,傅书言听见他吩咐丫鬟把早膳端到她床上吃。
    月桂进来,手里拿了一套新衣裙,月桂一向稳重,看向姑娘神情羞赧,傅书言怀疑月桂已听到昨晚自己叫声了,高璟帮她办事,她无形中消弭了对他怨怼,这会怨怼情绪又生出来,她浑身像散了架似的酸痛,昨晚后来都是高璟抱着她去洗的,且都快后半夜了,她刚嫁过来,每晚夜里都折腾,房里人都跟着闹到深夜,阖府大概传遍了,太丢脸了。
    月桂帮她把衣裳穿上,傅书言腰酸腿软,浑身无力,下不了地,月桂把梅花炕几摆在被子上,傅书言吃了早膳。
    知儿端着铜盆进屋,直打哈气,豆蔻拧了热巾,给姑娘擦脸手,豆蔻没有精神头,春喜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跟月桂把炕几端出去。
    傅书言吃完早膳躺回去,罗氏哪里逢初一,隔五日一问安,她不顾人笑话,实在太乏了,吩咐月桂四个,“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月桂撂下帐子,几个人出去了,月桂留下,豆蔻三个人下去补眠。
    傅书言想睡了个回笼觉,擦脸,人倒精神了,反而睡不着了,回想昨晚刚开始自己是抗拒的,高璟好像堵着一口气,这回没怜香惜玉,连着要了几次,她经历极度的痛苦和极致的快感。
    回想高璟走时说的话,我很受用,意思是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傅书言摸摸自己的脸颊,滚烫,纵欲过度的后果,她躺了一上午。
    一下地,走路脚软,傅书言索性坐在南炕上看书,看了一会,春喜在身旁,对春喜道:“唤胭脂和青黛来。”
    如缡怀里捧着一叠账本走了进来,放到炕桌边,上面摆着一串钥匙,“少夫人,世子爷走时,跟奴婢说,把爷屋里的账目交给少夫人管。”
    傅书言嫁过来几日,如缡应该早把房中的账交出来,如缡拖着迟迟不交,世子爷未娶亲前,世子爷屋里的事都是她管,府里的人有事都找她,高璟不管内宅的事,钱财都放心就交给她管,世子屋里的下人都听她指派,少夫人嫁过来,高璟发话,把账目钱财都交给少夫人管,如缡内心失落。
    傅书言的嫁妆几辈子都花不完,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浪费功夫在家务事上,但看如缡这几日,不愿意交权,分明存着别的心思。
    傅书言看看账本,“放在这,我慢慢看。”
    如缡站在屋里,没立刻走,傅书言抬头,像闲聊家常,“如缡,你为何一直没嫁人?我听说王府的丫鬟到年龄放出去择婿。”
    如缡本来垂眸,突然抬起头,略急地道;“奴婢回过王妃,奴婢在菩萨面前许过愿,不想嫁人,王妃和世子爷答应了奴婢。”
    傅书言心道,不想嫁人,你急什么?傅书言笑笑,“你觉得世子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如缡一愣,没想到少夫人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一下,“世子爷喜欢的奴婢不清楚,世子爷从来不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奴婢想,世子爷喜欢少夫人这样的女子吧!”
    傅书言噗嗤笑了,京城不少名门闺秀觊觎高璟,独自己不鸟他,高璟更多的是占有欲作祟,她跟高璟从小见面那日起,两人就像冤家对头,她更倾向于,高璟娶她,为占有和征服她,高璟床底间的强势,便可窥一二。
    胭脂和青黛进来,两人蔫头耷拉脑,“少夫人唤奴婢二人?”
    傅书言看向这两个丫鬟,天生丽质,服侍高璟时,高璟正直青春年少,高璟坐怀不乱,是否因为二人是罗氏说所赐,问;“昨晚你们见到世子爷了?”
    两人脸红,小声道;“见到了。”
    “我命你二人服侍世子爷,你们是怎么服侍的?”
    二人委屈,胭脂道;“世子爷不要我二人服侍,奴婢们没用。”
    傅书言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两个的容貌在王府算是一等一的,比她四个丫鬟强些,如果高璟连这两个丫鬟都看不上,她陪嫁的四个丫鬟更看不上,月桂和知儿从小跟着她,豆蔻和春喜前世对她衷心,她想给这四个丫鬟寻个正头夫妻,舍不得让四个人给爷们做小。
    这时,许妈进来,“少夫人,年底铺子里的盈余已算清楚,奴婢男人说拿过来给少夫人过目。”傅书言两房陪嫁家人里,女人跟着她出门,男人打理店铺,京城里杜氏的两个铺子给了她,又另外买了两间铺子,租赁出去,按月收租钱。
    “明日拿过来我看。”许妈刚要出去,傅书言又道;“妈妈慢走,我这里还有事吩咐你。”
    许妈站住,走回来,“少夫人何事吩咐奴婢。”
    “你去叫牙婆买四个丫头,记住,一定要绝色的,最好四个丫鬟各有各的风格,只要我看着好,银子钱不是问题,人聪慧,识文断字,你就按照这个标准买。”
    许妈不明所以,姑娘陪嫁四个丫鬟两房家人,按说够用了,还要买四个丫鬟侍候,排场太大了,王妃屋里侍候八个大丫鬟,世子妃跟王妃比肩,许妈在姑娘临出门时,得杜氏吩咐,姑娘年轻,凡事提点姑娘,道;“姑娘屋里月桂几个不尽心?”
    豆蔻和春喜在旁听见,唬得脸都白了,傅书言道;“妈妈多想了,她们四个很好,不瞒妈妈说,我给世子爷买的,世子爷看着那个好,放在屋里,其余的,等我跟前的四个丫鬟放出府嫁人,在补进来。”
    胭脂和青黛面有愧色,如缡目光深深地看着少夫人,少夫人想讨好世子爷,难怪世子爷这几日对少夫人宠爱有加,少夫人道行真深。
    许妈听姑娘一分说,问;“姑娘这事可跟三太太说了?”许妈是杜氏派来跟着姑娘,拿主意帮衬姑娘的,怕弄不好,杜氏怪罪。
    “我跟母亲说过了,母亲支持。”傅书言无奈,自己那是愿意兜搭保媒牵线,装贤惠给夫君主动纳妾,这不是实在没法子,饶是自己身子骨结实,扛不住高璟没节制索要,最主要的是,羞于启齿,自己的身体已不受控制。
    许妈放心了,“奴婢遵命,这就找牙婆,照姑娘说的办。”
    许妈走了,傅书言把胭脂和青黛打发出去,如缡还站在那里,傅书言道;“你也下去吧!账目放着,我先看着,有问题找你问。”
    屋里现在大丫鬟不算如缡六个,用不了这么多,再买四个丫鬟是多了点,都因为高璟喜好摸不准,不知道他喜欢那个类型的,多买几个,有挑选的余地。
    屋里剩下豆蔻和春喜,豆蔻看主子眼睛望着窗外,没看书本,道;“少夫人,我们几个将来都要打发出去吗?少夫人不想留我们?”
    “你们大了,自然要出府嫁人的,难不成我还能留你们一辈子,耽误你们。”傅书言和声道。
    傅书言看看她,前世豆蔻被卫廷瑾配了个侯府小厮,那个小厮吃酒赌博,对豆蔻非打即骂,她婆婆嫌弃她不生养,挑唆儿子打媳妇,这一世,她一定给豆蔻挑了好人家,给她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嫁出去。
    “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原来在家里时,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跟着姑娘过上几日好日子,奴婢愿意侍候少夫人一辈子。”春喜道。
    “你遇见命里那个人,就不说这话了。”
    “奴婢知道了,世子爷是少夫人命里那个人。”春喜是傅书言四个陪嫁丫鬟里最单纯的。
    傅书言突然想,高璟是她命里那个人吗?敛了心神,跟高璟都成婚了,只能是他了。
    傅书言望向窗外,雪后天晴,一个高大的人影绕过影壁墙,朝上房走来,傅书言看看天,正午时分,高璟这么早回府了。
    傅书言看见高璟大步穿过院子,这时,如缡从东厢房快步出来,赶到高璟身旁,好像跟高璟说了句什么,高璟脚步放慢,没停下,上了台阶,如缡跟在身后。
    豆蔻也从窗子里看见,急忙走去堂屋,给世子爷打帘子。
    靴子踏在水磨石砖地,一步步朝傅书言呆的西暖阁走来,高璟进门,看傅书言坐在炕上,脸朝外,没挪窝,如缡接过世子爷的鹤敞,高璟走近她,贴在耳边道;“还为昨晚的事生气?”
    傅书言扭着身子,不理他,高璟挥挥手,如缡几个退下去。
    高璟挨着她坐下,挑眉一笑,“我昨晚服侍的你不满意?你不是也……”
    “不许说。”傅书言回头,娇嗔地瞪着他。
    高璟宽厚地笑了,“我不说。”又一本正经地道:“我要出门几日,河南干旱,颗粒无收,冬季没有储粮,饿殍遍地,我奉旨去河南赈济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