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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这头,宁遇把时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双手插在裤兜里,不慌不忙道:“大姑没跟你说过丢手机的事情,刚才你在医院自己也说上午没出门。所以,一个宅在家里的人是怎么亲眼看到别人偷手机的?”
    时然转转眼珠,谎话张口就来:“对啊,我在家里怎么可能看到那女的捡张姐手机嘛。其实我今天早上是——”
    时然话未毕,宁遇就打断她道:“时然,不要对我撒谎,如果真不想说可以不说。”
    时然乍愣,有点囧。宁大队长你要不要这么厉害啊?她这话才刚起了个头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在瞎掰了……
    这头时然正纠结,就听宁遇又道:“依你的性子,如果你上午真在现场,不可能丢下大姑不管。后来在医院见到我,也不可能不告诉我女扒手的事。所以,你这个【亲眼所见】并不是在现场【亲眼所见】吧?那么,你又是怎么【亲眼所见】的?”
    时然倒吸了口凉气,似乎听到系统大叔又在自己耳边唠叨“看吧看吧,我跟你说过不要在宁遇面前撒谎吧?”宁遇实在是太细心太聪明,自己真的是连半个标点符号都骗不了他。
    “上次也是这样。”宁遇一错不错地看着时然,接着往下道,“上次你喝醉酒,说自己得罪了徐副局,调回总部的申请也被驳了回来。可后来过了大半个月,我才听大姑说起这事。当时我怕理解有误,还特意询问了申请被驳回来的时间,大姑说得清清楚楚,是月底的事情。当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把这事告诉你,说你暂时还不知道消息,正式的驳回通知要等到周一刘主任才会告知你。可她根本不知道,你在大半个月前就已经预知到这件事情了。”
    听见“预知”这个词,时然心里突地一下,拳头微微攥紧。
    事已至此,所有借口谎言都变得毫无意义,时然呼出口气,干脆顺着宁遇的话往下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听张姐说申请被驳回的时候?”
    宁遇摇头:“还记得我表妹吗?”
    “何夏月?”时然歪头。
    宁遇嗯了声,这才娓娓道:“你从来都没问过我,小月为什么会喜欢我。”
    时然呃了下,有些抓不住重点:“小月为什么喜欢你啊?因为你长得好看?青梅竹马?还是因为你又能打又能煮?呃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何夏月——”
    “时然,”时然话还没说完,宁遇就截住话头道,“你难道从来就没好奇过为什么我表妹会喜欢我,难道你从来就没想过这是乱伦?”
    时然闻言大震,这才明白问题的关键点出在哪。
    宁遇道:“表妹追求表哥,所有人听到这样的事第一反应都是不解,可你从第一次知晓这件事开始就表现得理所当然。最开始我以为你是出于尊重,不好打听别人的*。可后面我们慢慢熟了,你依旧对这件事没提出过任何质疑。当时我就在想,你会不会是通过别的人或者别的什么渠道知道了小月的身世。”
    听完一席话,时然有些挫败地吁出口气,勾唇苦笑:“原来那么早开始,你就已经怀疑我了啊……”
    没有人喜欢被人扒光了分析审视,是以时然这话里自然而然地带了三分怨念和无奈。
    像是听出了时然的心声,宁遇着急拧眉:“我没有审问你的意思,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什么都不说。时然,你不是我的犯人,我今天跟你讲这些也不是要给你定罪,而是要提醒你,你不能再这么莽莽撞撞。以后说话、做事都一定要深思熟虑,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冲动。因为你一旦露出破绽就极有可能引来大麻烦。”
    明白了宁遇的用意,时然心里骤暖,抬眸看向对方,嗫嚅:“宁大哥——”
    这种时候,时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似乎说什么都显得矫情,可什么都不说又微微尴尬。
    “好了,”宁遇道,“准备回去吧。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说罢,宁遇当真转身就要走。时然见状再也忍不住,上前拽住宁遇的衣袖就道:“宁大哥,我能预知这些事其实是因为——”
    时然话刚说到一半就觉浑身一麻,像是被电击般,酸麻过后便是钻心的疼!时然还没反应过来,四肢已经先于意识地开始抽搐,身体也因疼痛剧烈颤抖起来。时然因为剧痛而瞪大眼睛,甚至来不及叫出声,人就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宁遇见状也是猝不及防,忙揽住时然亟亟问:“怎么了?”
    时然窒息两秒这才恢复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疼!
    ——这是大脑恢复思考后给她反馈的第一个信息,可当时然后知后觉地想要□□时才发现,好像……上一秒还停留在身体内的痛楚都消失了。
    时然有些懵,茫然无措地看向满脸焦急的宁遇,眨眼道:“没事。”
    见宁遇似乎没听清,时然又重复了遍:“我没事。”
    “真没事?”时然这么一倒,宁遇的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脸上也再没了往日的沉稳笃定,有些不确定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哪疼吗?”
    时然摇摇头,避重就轻道:“就……摔了一跤啊。”时然一面说一面就借着宁遇的力站起来。她原本还担心因为刚才的事腿发软,可没想到站起来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她甚至还在原地蹦跶了两下。
    真的好奇怪,刚才的痛楚说消失就消失了。
    时然见宁遇依旧紧皱着眉看她,忙宽慰道:“宁大哥你看,我真的没事了。”话说完,时然就觉眼前一黑,霎时失去了知觉。
    **
    时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见自己躺在床上,手上挂着水,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时然怔忪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现在的状况,正清理着浆糊般的脑袋,就听一男声在耳畔响起:“醒了?”
    时然侧头见宁遇坐在床边,有气无力地问:“这是哪?”
    “医院,”宁遇一边调着液体的速度,一边耐心解释,“你突然晕倒我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我们从派出所出来正准备回公园取车,你就晕了,记得吗?”
    时然想了想,点头。
    宁遇目光关切:“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时然蹙眉,把宁遇当医生似的一一阐述眼下的感受:“头晕,累,浑身疼,好累……”
    时然说着说着就觉眼皮又抬不起来了,模模糊糊间,她觉到有双大手覆在她额头,轻声道:“好好睡一觉吧。”
    话音落下,时然也再次陷入梦乡。
    第二次时然转醒,外面的天已黑透。宁遇就靠坐在木椅上,一见时然睁眼立马起身过来。“醒了?觉得怎么样?人有力气点没?刚才输液的时候手上起了块包,现在是不是很疼?”
    时然跟寡言少语的宁遇相处惯了,他现在突然变得话唠,自己竟然还有点不习惯,笑着问:“我睡多久了?”
    一边说,时然一边就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宁遇忙帮她把床摇起来,又在其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这才道:“睡了六七个小时,现在刚过十点。”
    “这么久?”时然咂舌,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更让她纳闷的是,自己睡了那么久,现在竟然还犯困。而她的心脏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扑通扑通地蹦跶个不停,她刚才不过就是简单地坐起来,这会儿心跳就又开始加速。
    见时然捂着胸口,宁遇道:“心跳加速,头晕,四肢乏力,浑身酸痛疲惫都是现在的正常症状,不用太担心。但如果特别不舒服就告诉我,知道了吗?”
    时然听宁遇这话,也开始后怕:“我这是怎么了啊?医生怎么说?”
    宁遇默默看时然眼,居然难能可贵地闹别扭:“你不是说摔跤吗?”
    时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