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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你还查到了什么?”
    曹震拧了拧鼻梁骨,他最近为了查案睡得不多,盯着屏幕久了眼睛就发酸,他打起精神说道,“照你的意思,挨家挨户的问,买女童这事就是一个被拐来这里的孩子说得,她在这已经十多年了,逃了好几次,腿已经被打断了,再没法逃,生了四个孩子,我问得时候,她还怕得不敢说,直到我把王德业,就是保安队队长绑了,她才敢说了出来!”
    因此,他去逼问王德业的时候,他才肯老老实实的说。
    “王德业二十出头的时候进了保安队,前任保安队长跟他说了不少事情,其中一件就是三十多年前村里买过一个女童,这个女童倒没被共用,是村里一家人独买得,为的是给家里弱智的儿子准备的媳妇,长大后却生不出娃,那家人以为她没用,就想把她卖给王德业,后来村里来了个支教的老师,愿意教他们儿子读书认字,两个老的就把这女孩子说成是自己的闺女,嫁给了支教的老师。”
    皛皛问:“支教老师?”
    “不是张志遥他们,是在他们之后来的,叫闵清河,瘸了一条腿,三十好几也没娶到老婆,也就答应了,没想两人结婚后就生了女儿,听说婚后这位闵老师对她很好,一家三口过得很幸福。”
    景飒鄙夷道:“真是报应,不是女孩不能生,是那弱智儿子的问题。”
    “不过,这女孩的命不好,女儿两岁的时候,她回娘家,没想晚上家里着火,一家四口全被烧死了。”
    众人莫不为此唏嘘,好不容易遇到个好人,最后还被烧死了,这命真是够苦的。
    “那她老公和女儿呢?”景飒问道。
    “已经回城了,因为端木说不管什么事都要查,我还特地跑让市里的公安局查了一下,父女现在都在s市,对了,女儿还是坤大的高材生,学音乐的,叫闵丽影。”
    景飒和皛皛立时一惊,这么巧!
    “你们俩怎么了?”
    皛皛眼眸发黑的问道,“你确定这个女孩和那家人全都烧死了?”
    “王德业是这么说得。”
    “他怎么说得?”
    曹震回想道:“他说,着火原因是两个老的尖酸刻薄,得罪了另外一户人家,算是邻里纷争,据说两个老的住的房子是另外那户人家祖宗留下的,被他们强占了不肯还,那家人的儿子气不过,放火酿成了大灾。”
    “放火的人后来怎么样?”
    “逃跑了,过了三天在林子里被发现摔死在山崖里。”
    听完,皛皛曲起手指叩着会议桌,好久之后她才说道,“这不对,不应该用放火这种手段。”
    曹震问,“不用放火?那用什么?”
    “为了房子的利益而起的杀机,用火烧,毁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利可图,若是这家人全死了,房子空了,不就回他手里了吗,若说直接拿刀捅死人动静太大,怕被人发现,放火难道动静不大,这种情况下毒才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是利益之争,杀人的前提也得留存了利益,放火烧得什么都没了,完全违背了动机。
    “王德业在说谎!”
    ------题外话------
    呵呵,峰回路转……
    ☆、round 50 保安队长
    “王德业在说谎!”
    这句话从皛皛嘴里说出来后,曹震忍住骂脏口冲动,这个王八羔子竟敢骗他,待会儿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放火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张志遥、鲁岳伟、任彦三人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
    即使惊讶闵丽影一家也牵扯进了虐杀案的线索里,皛皛也不会急着去找人,任何事情都得分清楚主次,眼下,这三个人的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景飒敏锐的发现到刑警看皛皛的眼神都起了变化,从一开始的质疑,到惊讶于她精准快速的分析能力,再到暗暗激赏,像走马灯似的在每个人眼里轮番上演,起先她还担心皛皛没法融入警队,因为她的性子太冷漠,和这些人又不熟,生怕会有矛盾,现在想想这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她从来都不需要去配合别人,见过她能力的人,只会死心塌地的以她马首是瞻。
    曹震拿起一只破杯子,喝了一口水,含了好一会儿才吞下去,这地方缺水严重,想咕咚咕咚的喝个痛快都做不到。
    “三人的支教生活过得相当滋润,吃得好,喝得好,孝敬保安队也孝敬的勤快,没过两个月,就和当时的保安队长称兄道弟,你们大概想问他一穷支教老师,每个月支教工资都不够买几斤猪肉,哪来的闲钱?王德业说了,这三人每三个月都能收到一笔钱,问他们也不说,一次醉酒露了点口风,说是拿钱与人消灾。”
    “这什么意思?”张又成掐了烟,作为一个老刑警,怎么能输给年轻人,往自己的记事簿上看了又看,想找出门道来。
    皛皛念叨着拿钱与人消灾这句话,脑中一个激闪,笑道:“阿景,看来女大学生被轮奸的案子不是他们干得。”
    景飒记得这件青文大学的案子,当时她和皛皛猜测这三人就是当年轮奸的罪犯,为了躲避风头才主动申请支教的。
    “你是说,他们替人背黑锅?”
    “没错,虽然是背黑锅,但受害者不肯站出来,没有有力的指证,他们这黑锅背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真正罪犯会很安乐,这黑锅背后,必然是对等的交易,封口费,以及保证他们的将来。”
    “但,那姑娘说了昏迷前有看到三个人影!”
    皛皛摇头,“她没有看到三人的长相,所以三个人不过是个数字,可以是任何人。”
    景飒愕然道:“那会是谁?”
    “真正的罪犯职位应该不低,否则不会要求张志遥三人用远走他乡的方式转移注意力,主动离职就可以了,我猜真正罪犯那时必定在评什么职称,或者……”
    景飒脱口道:“升迁!”
    “exactly!且要评的职称和升迁的职位都很重要,否则不会如此紧张!”皛皛眼珠一转,突然看向张又成,“你!看上去挺能干的,去查查青文大学那件轮奸案发生时,哪些人正面临升迁或者评职称。”
    张又成被那句‘挺能干的’赞得心里那叫一个美,“好,我马上去查!”他立马站起来,往外冲,等出了会议室才反应过来,“哎,我干嘛要听她的!”
    正打算跑回去,想想里头不能抽烟,还不如外头自由,便打消了念头,跑去查线索了。
    景飒凑过去小声问道:“你干嘛叫老张?”
    “他在抽烟!”而她非常厌恶二手烟。
    景飒呛了一声,没想是这个理由,“万一他不听你的,怎么办?”
    张又成是个老刑警,从警二十多年,就算职位不高,资历摆在那里,在局子里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年轻一辈的刑警真要他做什么事,也会用一个‘请’字,哪像皛皛用得是命令式的口吻。
    她又刚来,怎么也找个年轻的好摆弄,比如小李。
    “他干了二十年的刑警,职位还没你高,可见他能力不足,靠得是苦劳,以及在职年龄在撑场面,所以我先赞美他,再叫他办事,这种情况下,他心里美着呢,只会想到要好好表现,不能让我看扁!你再看看这帮年轻的,见我叫张又成办事,没叫他们,一定会觉得我看不起他们,估计现在心里头正打着主意要拼命表现自己。”
    景飒扭头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位刑警,果然如皛皛说得,他们正襟危坐,眼里都冒着一股好胜心。
    “皛皛,你确定这不是报复?”
    “嗯?”
    “报复他们质疑你的能力?”因为她长得年轻。
    皛皛玩味的笑道,“你说呢!”
    景飒捂额,睚眦必报这个成语绝对是为皛皛量身定做的,瞧这帮人被她唬得多么听话,完全陷入了她的节奏。
    曹震通过屏幕也看了这一幕,他可不笨,景飒都想到了,他怎么会想不到,这才多少工夫,就被人收服了,再这么下去,等他回去,所有人都只听端木皛皛的话了吧,那他这刑警大队队长不等于成摆设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赶紧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王德业还说,前任保安队长没少带张志遥三人去县里玩,黄赌毒一样不落,鲁岳伟、任彦玩得很起劲,张志遥却一样没碰,有时候还会喝止鲁、任两人。”
    “这家伙会不玩女人?开玩笑,那他书架后面那堆东西哪来的?”
    皛皛却说出了不一样的见解,“他虽然喜好女色,但据我判断他在这方面是个很有要求的人。”
    “他能有什么要求?不是应该只要女人就行吗?”
    皛皛摇头,“我说过他虚荣心很重,这就代表他渴望权利,对自己的未来有一番计划,在这情况下他不会胡来,玩女人也不会玩这种出来卖得,至少得干净,要是不小心染了什么病,谈什么未来,想娶个有地位的女人都不行。”
    景飒鄙夷道:“就是个衣冠禽兽。”
    “他应该偏爱年纪小的女孩,因为年纪小大多会是处女,如果不是,那就是非常漂亮的,会让他认为配得上自己的。”
    景飒忍不住辱骂道:“变态!”
    皛皛继续分析道:“鲁、任两人和他是一条船上的,所以他绝不会任由这两人行差踏错,这也说明他的确是三人里的leader。”
    曹震同意这种说法,“王德业说过,任、鲁无论大小事都听从张志遥的话,他要说往东,两人绝不敢往西,以至于三人后来都没怎么去县城玩闹,顶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去喝个小酒,吃点肉,让当时的保安队队长揩了不少油水。”
    “这个前任保安队长是个什么身份?”
    “是村长的儿子!在那种地方,村长就是土皇帝,儿子等于是太子,不过这家伙好逸恶劳,在张志遥支教的第二年翘了辫子,他死后,王德业当了新队长。”
    “前任的保安队长没有儿子?”
    “有一个儿子,当时二十来岁。”他笑道,“还是你聪明,被你发现了,你猜得没错,王德业能当上队长,张志遥等人功不可没。”
    “这是个肥差,没理由不给村长家,而便宜了别人。”
    儿子死了,怎么也该让孙子替上,没道理会让别人抢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暗中帮了王德业。
    “张志遥为这件事花了不少钱,其中之一就是给村长的孙子买了个女童,独买,不共用,就是那个逃了四次,被打断腿的女孩子。”
    皛皛了然道:“比起传宗接代,一个保安队长的差事算得了什么,就算是肥差,有薪资,但也不够独买一个女童的,这笔买卖对他们来说很划算。”
    “没错,也正因为此,王德业把张志遥当成了再生父母,对他言听计从。”
    景飒提了个问题:“既然共用也能生娃,干嘛这么计较是否能独用?”
    皛皛道:“女人怀胎十月才能分娩,你能保证一胎得男,又没有b超,不能在刚怀孕的时候就发现,若生下的是女孩,必定是不要的,那就还得等十个月,这么不停的生,环境又恶劣,恐怕生不了几胎,那些女孩就会亏虚,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月子可言,等轮到自己说不定就生不出了。”
    这就是这些孩子的待遇,她们讲的任何话都不会有人回应,即将与她们发生关系的男人,更不会管她们的喜怒哀乐,不会在乎她们在床上的叫声是否销魂动听,他们只在乎完成交配的过程,然后是她们是否能生出儿子,要不是儿子就继续生,不停的重复交配过程。
    如果这些孩子听话,不吵也不闹,第一年就生出一个儿子,也许她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些,因为第一胎就是男孩,对其他男人而言就等于有了生儿子的保障,别指望他们会知道生男生女其实是男人决定的,说给他们听,他们也不回信。
    最差的是生不出儿子,天天被打,在这种地方,不会有人去谈论婚姻、爱情这些扯淡的哲学问题,只有最原始的动物本能的交配。
    曹震也跟着补充道:“就是这个理,要是共用,谁家出钱多,谁就先用,少出钱只能排在后头,自然独用的是最好的。”
    只管生自家的孩子,不用顾忌别人,也省了等得时间。
    景飒气愤的直咬牙:“这帮人是不是疯子,生了女孩为什么不留下,为什么还要弄死,这什么变态心理。”
    曹震道:“因为要养,要精力,能不能养大还是一说,若是养大了,自家又不能用,否则就是乱伦。”
    “那别人家的儿子呢?”
    皛皛冷笑,“自己花钱花精力养大的是别人家的媳妇,你觉得他们肯吗?”
    别说景飒了,其他刑警听了也都纷纷骂起脏话来。
    “我操!这什么心态!”
    “还是人吗,屎壳郎都比他们強!”
    小李认真做着笔记,听到这些,举起手来提问:“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这地方那么难逃走,别说女童了,成年女人都不一定跑出去,干嘛还要女童。”
    除去逃跑的因素,成年女孩子到了就能生孩子,不是更快吗?
    皛皛回答道,“8—10岁年纪的孩子是想不到自杀这条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