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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呵呵!
    吃完饭回去,身边的几个人还在说着龚程的第一百零一个女朋友,只是越说越玄乎,连阿拉伯的公主都出来了。文浩表示,后面的听听乐呵也就算了。
    到了宿舍楼楼下,见到了八卦故事的主人公,换了一身衣服的龚程双手插在裤包里站在楼梯口,他戴着耳机,微微低着头,无视来来往往的目光,依旧是一副从容自在的模样,直到看见了文浩,他站直身体,取下了耳机。
    身边跟着的人瞬间四散开来,很好的为文浩让出了位置。文浩蹙眉,看来也不用自欺欺人了,龚程这次过来,确实就是找自己的。
    兴许是受到的教训多了,兴许是走出来了,总之自从那次走过生死关后,文浩就不怎么再回避龚程了。
    很不喜欢龚程,很不想靠近龚程。可若是龚程非得贴过来,他也不会回避,水来土掩,回避解决不了问题。
    “哥……”游乐看见龚程走过来,有点担心。
    文浩点了下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游乐摇头:“我在楼下等你,有事给我打手势。”
    文浩的嘴角浮出笑容,亲昵的揉了揉游乐的卷毛:“谢谢你。”
    和大家分开,文浩站在原地,看着龚程直直的从人群中间穿过,朝自己走来。他的视线从龚程的肩膀穿过,落了走到门边上就不动了的师兄弟们,胸口的感觉暖暖的。
    于是,他装满自信,带着笑容,看向了龚程:“有事吗?”
    龚程贪婪的看着文浩的笑容,眼神晃了晃,好一会才说:“我有点事想告诉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他们还等着我呢。”
    龚程蹙眉,那个叫游乐的小子被文浩揉了脑袋,果然不省心。
    “长话短说吧。”
    “孙飞离开北京了。”
    “嗯。”文浩点头。
    “他……你不问为什么吗?”
    文浩失笑:“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你要说的不是这件事吧,直接说。”
    “……”面对文浩的从容应对,龚程只觉得不满到了极点,捏紧的拳头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他走,和你有关。”
    文浩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
    龚程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喜欢看文浩因为自己一句话而动容的模样,这种在乎着自己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
    果然,都是装的吧,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完全的舍弃呢?
    “我给孙飞的东西,我都拿回来了,他的手断了,也不可能再在国家队了,回老家我也不会让他好过,骗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文浩的眉心蹙着,又想起了龚程把孙飞的手夹断的那一幕,想一次,他对这个人就恶心一次。
    龚程说:“这些东西我都给你,双倍的,你要是觉得不喜欢他住过的房子,我就再给你买一套。还有你原先不是说特别喜欢施洋开得那辆大金刚吗?我已经找朋友帮我联系了,原装进口的,下个月就能送到。对了,房子还是离训练中心近点好吧?正好我姐正在附近开发一个楼盘,到时候我让她给我们留两套,一定得是对门的,中间打通个通道,一梯两户,那一层就我们两个人住。”
    “可以吗?”
    文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他骗我,你才是救我的人。”
    “?”
    “我就知道你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我这次过来就是来告诉你的。”龚程走过来,脸上漾出笑容,想要抓住文浩的手腕,却被文浩挥手躲开了,他的脸色冷了一瞬,伸手又要去抓,这一次,文浩往后退了一步,他抬头看着文浩,脸色一瞬间很可怕,然后又压制了下来,“这事情说起来很复杂,跟我去别的地方。”
    “你,是说两年前,救你的是我,而不是孙飞,是吗?”
    “……”龚程愣住,然后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不说!?”
    “虽然最近才知道。”面对龚程的数次变脸,文浩的脸色很平和,“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我救你,那是因为那时候你是我男朋友,现在不说,是因为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不想要你的谢谢,也不想要你的道歉,我甚至希望再也看不见你。你还不明白吗?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关系。”
    龚程脸色冷凝:“所以你就看着我被人骗到现在,看我的笑话是吗?”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我也没有办法。你就当我想要看你的笑话,我救你一次,也就平了。”
    “不可能!!”龚程突然怒了起来,“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愿不愿意扯平是我的事情!”
    文浩无语,就是这样,一直是这样,如果不顺着这个人,他就会突然的暴躁起来,争吵是家常便饭,气急了动手也是有的。他真的想不通,那几年的自己是怎么忍下来的。
    “是的,不能这么算。”文浩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不想说,是因为你活该,我就想看你的笑话,可以不可以?”
    “你……”
    “想打架吗?”文浩回头看了一眼,随着他们的肢体发生冲突,门口站着的四个人都已经站了起来,游乐甚至已经走出三步,他们担忧的看着自己,就像是最坚实的墙壁,为自己遮风挡雨。
    龚程深呼吸了两口气,他暴躁的梳着头发,明明是为了和文浩和好才来的,为什么最后总会以争吵结束!?自己的真实想法为什么总是没办法好好的表达出来?
    真是太讨厌了!讨厌那些远远看着的人!讨厌对方的淡然!讨厌文浩脸上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讨厌这个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文浩!
    可恶!
    为什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不过短短两年,就都变了!
    那个文浩呢?乖巧的,用着崇拜和爱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文浩。
    哪儿去了?
    他深深的看了文浩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必须要好好想想,再想想。
    “哥?”
    “文浩?”
    “浩子?”
    叠着的喊声在身后响起,文浩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走近了的师兄弟,笑了起来。
    第35章 挟恩图报
    那天之后,又过去了一周,龚程都没有再出现过,文浩知道这件事应该没有解决,以龚程的性格肯定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算再担心,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他还要参加十月底的广州亚运会,这是他重新崛起的第一站,事关重要,必须要心无旁骛的才能够走下去。
    今天下了训练,游明杰宣布,下周开始,游泳队的所有队员都要轮流去广州集训,正式进入广州亚运会的备战期。
    文浩扒拉指头算了一下,也就是说还有三天的时间了。
    距离舅舅打电话过来已经过去了一周,当时说的好像也就是这几天到,也不知道走之前能不能见到人。说真心话,文浩想到这些的时候心情很糟糕,并不是很想看到舅舅,可要是等集训回来再见面,说不定就是一通的明讥暗损,刘敏的嘴是刀子嘴,心是石头心,想让她去体谅别人,怎么可能。
    不得已,离开游泳馆,文浩给舅舅去了个电话。电话长时间没声音,等出现声音的时候就是声线优美的女声说道:“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仔细想想,说不定舅舅这个时候已经在火车上了。
    心情不太好的收了电话,见到叶书文跟游明杰一起从游泳馆里走出来的身影,本来已经要迈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
    “游导,叶教。”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闻言停了下来,叶书文说:“正好说到你,刘浪这次也报了400米自,你们的成绩说不定会在决赛上撞上。”
    文浩点头:“没问题的,我会尽全力,结果如何不重要。”
    “重要!结果很重要!你游泳是为了陪游吗?不拿金牌你游那么多年,多亏啊!真是的,还在我面前装?有点志气行不行?”
    文浩摸了摸鼻子,见游明杰也在笑话自己,他也只能闷声的笑了。
    大家一路说着,到了等车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龚程也站在人群边上。
    他戴着墨镜,身后背了个黑色的背包,身上穿着的休闲衣裤偏向于浅色,头发湿漉漉的,应该是训练完才洗过澡出来。去除偏见,龚程的气质特殊出众,只是简简单单的往那儿一站,都无法让人忽略。
    眼看着人出现在训练中心的大门口,只能说局里的判罚就像个屁一样,放完就没了,连半个月都没有呢,龚程照样回来训练。
    这个时候回来训练是必须的,临近亚运会,不光是游泳队在备战,整个体育局都紧张了起来,龚程作为中国在击剑方面唯一的希望,就算没有上面的压力下来,估计这个时候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龚程扭头看了过来,脸上戴着的墨镜太大,几乎遮挡了所有的神情变化,想起那天的不欢而散,文浩从容的转开了视线。
    该说的早就说了,态度也很明确,他不相信都到了这个份儿上,龚程还能容得下自己。不过看在是自己救了他的份上,应该不至于做的太绝吧。
    好在龚程并没有靠过来,不知道是揭过了,还是忌惮着他身边的两名教练,很安分的站在一处,甚至没有再往这边看上一眼。
    等通勤车远远开过来,文浩才反应过来,龚程上车是为什么?一直不是都下了训练就开着车跑了吗?这是要回宿舍?
    然而还真是这样。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都能在训练中心看见龚程,偶尔能坐在一辆车上,就连在食堂吃饭都能看见他。
    不过这两天叶书文鸡血爆棚,也经常自己下厨,文浩去食堂的次数并不多。
    周一,秋高气爽,蓝天如洗。泳队的队员被男女分开,分成了两队先后前往广州集训。
    文浩并没有等到自己的舅舅。
    等舅舅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广州。
    事已至此,最后会落下什么埋怨已经不重要了,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训练上,只是下了训练后,偶尔会想一想,刘敏又会在舅舅耳边念叨什么。
    三周的集训时间,再回到北京,已经到了十月底,北京披上了黄色的外衣,空气微冷,往冬天迈进了一大步。
    集训后通常都是一两天的假期,这次比较过瘾,队里竟然给了三天的假,所以有人建议去香山看枫叶,文浩很心动,但是没点头,他还得去见舅舅。
    下飞机之后,他就给舅舅打了电话,舅舅告诉了一个医院的地址,让他过去。听口气还算不错,没有想象中的尖酸刻薄,当然也算不上开心,平平淡淡的,总之很正常。
    那是一家很有名气的妇幼医院。
    文浩将行李放好,上网查了地点,换乘了两趟地铁,到了北京城的东边。
    这家妇幼医院在本地很有名气,一路问着,很轻松就找到了地方,只是进了医院后再问,才知道舅舅说的那家病房竟然是一间单人的特护房。
    以舅舅和刘敏的收入,几乎是不可能会住单人间的。
    文浩嗅到了一丝不太好的味道。
    果不其然,进了屋,刘敏人躺在床上挂着吊水,嘴还闲不下来,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到了北京是多么的举目无亲,文浩又是多么的心狠手辣,以及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龚程又是多么的人好心善。
    文浩沉默的听着,看了舅舅一眼,一如既往的,这个男人低着头,回避了自己的视线。
    文浩说:“你们和龚程熟吗?他们凭什么对你好啊?”
    刘敏笑道:“厂长家的儿子,虽然这些年不见,人总是念旧呢,和有些人不一样,忘记自己当初没爸没妈的活都活不下去了,都是谁养大他的,如今有钱了,身份不一样了,就嫌弃老家的穷亲戚了。”
    文浩坐在沙发上,腿交叠着,浑身放松的靠着,露出浅淡的笑容:“连句话都没说过,人能和你们有什么旧情,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能照顾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