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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宁汐低声应了,太后便让她出了宫。
    宁汐走后,从侧室走出一个人,正是当今圣上。
    太后没有看他,而是直接开口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愧疚地对太后说道:“朕也不是想这样做,只是舒恒挑这个敏感的时机告假,朕不得不防。”
    太后这才看向皇上,手上又重新转动起了佛珠:“那不知道皇上相不相信平乐适才的那番话呢?”
    皇上低笑一声:“自然是信的。”
    “哦~。”太后眉一挑,“皇上就这么相信平乐?不怕她是在说谎吗?”
    听到这话,皇上倒是大大方方道:“平乐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朕还是知道一些,她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虽然心里抗拒,但她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亲人。”
    “也是辛苦那孩子了,现在还怀着小孩儿呢,就要思虑这么多。”太后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什么波动。
    皇上听到这话,心中更加内疚,忙道:“日后,朕定当多看顾她一些。”
    得到了皇上这句话,太后心里也就放心了,面上却道:“她既然身为郡主,就必须为皇室分忧解难,这事本就是她该做的,皇上你就算不补偿她,她也怨不得你。”
    皇上笑了笑,道:“母后,你就别用话激儿臣了,这事的确是儿臣做的不厚道,日后有机会,儿臣肯定会补偿平乐的,不过让母后替儿臣担了平乐的怨气,儿臣着实不孝。”
    “这点事,哀家替你担了又如何,哀家现在老了,只想看到自己家国安宁,儿孙幸福。”
    然后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皇上才离去。
    宁汐一出宫就看到舒恒正站在马车前望着宫门口,看到宁汐出来,忙迎了上去,扶起宁汐的手望回走。
    等两人都坐到马车上了,宁汐见舒恒还不开口,自己反而有些急了:“诶,你不问问我,太后和我说了些什么吗?”
    舒恒笑了笑,他在这个时候离京难免会引起皇上的猜疑,皇上不好开口的事自然是由太后代劳了,他早就能猜到太后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些他却不能说出口,免得宁汐胡思乱想,便道:“有什么好问的,我猜太后不过是听说我们要去京郊住上一段时间,叮嘱你照顾好自己身子之类的事。”
    宁汐看舒恒一脸笑意,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又道:“我把我怀孕的事告诉太后了。”
    舒恒揉了揉宁汐的头:“这又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事,说了就说了,再说,太后是你的外祖母,这事告知她是应该的。”
    宁汐又点了点头,第二日,舒恒一行人便收拾好东西去了京郊。
    ☆、第85章
    皇上本想转身离开,可是想了想,还是踏进了安然宫,这些年了,该去看看她了。
    宫内,云娘正站在桌前练字,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道:“哑娘,你回来啦,给我端杯水过来。”
    半晌,也没听到哑娘靠近的声音,云娘皱了皱眉,抬起头来:“你怎......”话还未全部说出口就停了下来,云娘愣了愣,掩住眼中的惊讶后,才上前给皇上行了个礼。
    “没想到皇上会过来,罪妾有失远迎了。”平静的声音,丝毫没有见到皇上的喜悦。
    皇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恍若当年,仿佛她还是那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而自己还是那个满心宠爱她的太子。愣了许久,他才叫云娘起身。
    云娘起身后就静静站在一旁,皇上没有开口,她也不问皇上的来意。
    皇上不由打量起了云娘,这个他年少时爱慕的女子,记得很多年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也是这样,只要自己不说话,她绝对不会开口多说一句,那时他以为是云娘性子恬静,喜欢安静。
    可是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云娘根本不是他认知中那种内敛的性子,相反,她张扬,她明媚,甚至她敢将利爪伸向皇后,他现在都不知道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恬静是究竟为了讨他欢心,还是说,她根本不在意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在朕面前装模作样吗?”皇上忍不住问了句。
    云娘半晌才反应过来皇上口中的装模作样是什么意思,轻声答道:“罪妾在皇上面前从未装过什么样子,罪妾和您相处时的样子就是罪妾在您面前最真实的样子。”
    皇上自嘲地笑了一声,意思是说,在他面前,她无法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感情吗?
    皇上突然看到桌上的字帖,便绕到了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那副字,淡淡道:“朕记得你以前最讨厌做这种事,怎么现在又喜欢上了?”
    还记得,以前她惹了自己不高兴,他就喜欢罚她写字。练字的时候云娘露出的那副苦恼的模样,大概是她在自己面前最真的表情了。
    闻言,云娘嘴角荡起一丝浅笑:“罪妾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以前罪妾总嫌练字过于枯燥,可是现在却喜欢上了练字时的平静和怡然自得。”
    皇上从未见云娘在她面前如此坦诚过,不由半调侃半开认真地说道:“朕还以为你会说,不过这写着玩玩,说不上喜欢。”
    云娘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若是以前,她的确会这样说,那时的她,抗拒皇上试探她的心,抗拒皇上了解她的一切,害怕皇上会触碰到她心底的秘密,可如今,她进了这如同冷宫的安然宫,而皇上对她也没有了当初那般的热情,她自然能做到坦然。
    皇上环视了一遍殿内的环境,这里比起其他妃嫔宫里差的不是一丁半点,皇上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你可曾恨朕,恨朕将你困在这一方天地中,恨朕将你与世隔绝,甚至抹去了你的存在。”
    云娘闻言,眼中带着些许的不解,轻言道:“罪妾记得皇上当时可是恨极了罪妾,如今为何又这般问?”顿了顿,云娘又道,“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恨过的,这里的生活那么孤寂,没有人陪罪妾说话,甚至都没有以前那些讨厌的妃嫔上门来嘲讽,那时候罪妾就想,就算是有个人来骂骂罪妾也好过罪妾一个人待在这儿来的好,最痛苦的时候,罪妾都会想,皇上您为何不给罪妾一个痛快,哪怕是杀了罪妾也好过罪妾在这里煎熬。”
    云娘的眼神有些恍惚,回忆起刚开始搬到安然宫的日子,她仍然忍不住有些后怕,皇上见状心里有些苦涩,想要开口说话却又被云娘打断了。
    “不过在这儿生活了几年后,我当初身上的那股浮躁之气就慢慢沉淀了下来,甚至越来越喜欢这里平静的生活,这里没有争斗,没有腌臜事,其实,也挺好的。”云娘嘴角露出一丝恬淡的笑容,不是在敷衍皇上,而是最真的笑容。
    听到这话,皇上愣了愣,现在的云娘似乎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这样想着皇上便问出来心中多年的疑问:“朕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年你为何要下药谋害皇后肚中的孩子,明明你知道朕对你的心意,知道就算皇后生下了孩子也根本威胁不了你的地位,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云娘眼神一黯,所有人都只记得当日她想谋害皇后肚中的孩子,却忘了当日在场的另一个女子,她真正想害的人不是皇后,而是舒母,只是宫女弄错了顺序,将下药的茶杯端到了皇后面前。
    当年,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然因为宫女的失误,害的自己身败名裂,害的家人被流放,可如今想来,她却无比庆幸,还好那日舒母没事,否则,如今这偌大的忠毅侯府便没人继承了。只是她愧疚的是,牵连了自己家人。
    “往事已逝,皇上又何必追问。终究是臣妾做错了。”然而她终究不会告诉皇上真相,她对舒父的情意是她年少时最珍贵的回忆,但她知道,对舒父而言,她的情意却是极为危险的东西,又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妃子爱上了自己臣子更让帝王恼火的事了呢?
    皇上看了云娘良久,最后才缓缓道:“以前的你可从不会轻易认错,如今看来,你的确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娘了。”
    云娘低笑一声:“皇上也不再是云娘记忆中的那个年少太子了。”
    年轻时的皇上,待人温和有礼,虽然比起同龄人要成熟得多,却远远不如今日这般懂得隐藏自己的感情,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他更是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认罪时,面前这个人的悲愤以及对她深深的失望和不甘,她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只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早在他娶了自己后便成了天边的云彩,可望不可及。
    她不爱他,甚至可以说,她恨他,恨他凭借自己的地位权势娶了自己,让自己和那人终生不能再有可能。
    皇上自嘲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也好,云娘也罢,谁都不会再是当年的那个人。
    “可想出去。”
    云娘一怔,看向皇上,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当年云娘犯的罪虽然严重,但这些年她在这形同冷宫的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为自己恕够了罪,现在放她出去,就算是皇后也说不得什么。
    “想离开这儿吗?”皇上又说了一遍。
    “去哪儿?”云娘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自然是恢复你的身份,恢复你的自由,让你搬去其他殿中居住。”
    闻言,云娘垂下眼眸,柔声道:“不必了,罪妾在这儿住了多年,已经习惯了这里平静的生活,现在出去,怕也是无法适应外面喧杂的生活。”
    反正都不能出宫,在哪儿又不是一样呢?至少在这里,她还能免去宫中其他妃嫔的打扰,她可以毫无忌惮的回忆那个人。
    皇上没想到云娘竟然会拒绝自己,一时面子有些过不去,忍不住又问道:“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周王吗?”
    “周王?”云娘低喃一句,突然想起之前宁汐说的,她才反应过来周王就是大皇子,于是低声道:“十八年都未曾见过了,又有什么好想的。”
    皇上眯了眯眼睛:“如果有一日他犯了比你当年还严重的罪名,你可会后悔现在没有出去,无法护住他。”
    云娘蓦地看向皇上,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周王做了什么,咬了咬唇,云娘斟酌片刻,最后还是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也是周王自己的错,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又能护他几分,如果皇上真的宽恕了罪妾的罪行,还请皇上放过罪妾的家人,他们都是受罪妾牵连才会被流放,他们本身并没有犯错。”
    听到这个回答,皇上冷笑了一声:“朕要收回之前那句你变了的话,这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无情自私,甚至自私到连自己儿子都可以不管不问。”
    就像当初不管他多疼她,多宠她,她还是更爱自己。
    云娘自嘲一声:“大概吧,我本来就不是情深之人,如果皇上觉得罪妾对不住周王,同情周王,那皇上就多看顾他几分吧。”
    云娘话音刚落,皇上就拂袖走了出去。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云娘轻轻闭上了眼睛,蹲了下去。自己无情又自私吗?也许吧,她本就是薄情的女子,而心中那唯一的感情,也悉数给了那个人,自从碰到他后,自己的心再分不出一丝一毫给别人。她的丈夫也好,她的儿子也罢,她都没有太多的感情,她的眼里心里只有那一个人,再容不下他人。
    ☆、第86章
    宁汐等人刚到庄子上安顿好,许逸凡一家人就过来了,小汤圆见到宁汐就朝她扑了过来,不过半途却被舒恒拦住了,小汤圆没如愿扑进自己姨母的怀里,也不闹脾气,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舒恒的脖子,在舒恒怀里咯咯直笑。?
    许是因为宁汐怀了孩子的原因,舒恒今日对小汤圆格外心软,任他在自己怀里胡闹,许逸凡见了直呼奇怪。
    小汤圆在舒恒怀里闹够了,便奶声奶气地说道:“三姨父,汤圆可不可以和三姨母玩啊?”
    舒恒将小汤圆放下来,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轻声道:“当然可以,不过三姨母肚子里怀了小宝宝,你不能让三姨母抱哦。”
    听到这话,宁妩最先激动了起来,拉着宁汐的手道:“好啊你,竟然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这个大姐,我就说舒恒和许逸凡不同,怎么也得空来庄子上住了,原来是这样,怎么?难道嫁了人就不和我这个姐姐亲了?连这等大事都不与我说。”
    听到这话的许逸凡忍不住瞪了宁妩一眼,什么叫和他不同,难道他很闲吗?他带她们过来不也是为了讨她欢心吗?可惜,宁妩根本就没看许逸凡一眼,自然不知道许逸凡内心的抗议。
    宁汐嗔了宁妩一眼:“我这不是还来不及告诉你吗?就算我嫁人了,我还是和大姐亲啊!”
    此时小汤圆慢吞吞走到宁汐面前,好奇地打量了宁汐许久,等宁汐回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他才软绵绵地说道:“三姨母肚子里是有了小妹妹吗?”
    听到这话,宁汐来了兴趣,忍不住逗小汤圆,便问道:“汤圆,你为什么说是小妹妹呢,难道你不喜欢弟弟吗?”
    听到这话,小汤圆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不要弟弟,要妹妹,爹爹说了,妹妹听话,弟弟不听话。”
    听到这话,宁妩忍不住瞪了许逸凡一眼,难怪最近小汤圆天天跟她闹着要妹妹,原来是某人教唆的。
    许逸凡收到宁妩的白眼,眼神心虚的往一旁飘去,揉了揉鼻子,哎哟,傻儿子啊,你怎么就把你爹给出卖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参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娘才会给你生个妹妹出来。
    宁汐听到这话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汤圆会说出这番话,掩嘴笑了起来:“其实小汤圆这么大了,大姐姐你该考虑再要一个了。”
    宁妩戳了戳宁汐的头:“现在竟然管到姐姐身上来了。”
    宁汐吐了吐舌:“我这也是为您着想啊,您想,安国公府就大姐夫一个独子,子嗣不丰,您自然要为安国公府开枝散叶。”
    闻言,许逸凡感激地看了宁汐一眼,然后又期待地看了宁妩一眼,心里叫嚣着,听听你妹妹说的,多有觉悟。
    宁妩笑了笑,她不像许逸凡想的那么简单,她知道宁汐这是在劝她,多给许逸凡生两个孩子,这样安国公夫人就算想给许逸凡纳妾也找不到借口。
    宁妩感激地看了宁汐一眼,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之前小汤圆还小,她觉得自己没那个精力去照顾两个孩子,才一直往后推,现在小汤圆也大了,可以考虑要下个孩子了,当然这件事她没有跟许逸凡说,否则依许逸凡的性子也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模样。
    许逸凡一家人回去后,舒恒又带着宁汐去庄子外面转了一圈。
    走在羊肠小道上,傍晚的空气拂在宁汐脸上,带着丝丝寒意和青草的味道,宁汐用力吸了一大口,嘴角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有几个小孩追逐着从宁汐身边跑过,舒恒小心地扶着她,以防她被小孩撞倒。
    等那些小孩欢笑着跑开后,宁汐不由摸了摸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舒恒见状嘴角也露出一个浅笑,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
    宁汐仰头看着舒恒,眼圈一转,故作苦恼道:“我在想,如果以后生个闺女像你一样是个面瘫可怎么办,怕是赔再多嫁妆也嫁不出去。”
    舒恒收起笑容,一副严厉的模样道:“我的女儿,还轮不到那些臭小子来评头论足,再说,我的女儿只有挑别人的份,哪个男人敢嫌弃她不好,那本侯就让他去边塞尝尝什么叫苦日子。”
    宁汐见舒恒那副严肃的模样,心里暗暗咂舌,这是威胁吗?而且她怎么觉得如果日后自己真生出个像舒恒的女儿来,这人真的会这样做呢?算了,为了舒恒的面子着想,她还是生个儿子吧。
    “好啦,我说着玩的,你干嘛当真啊,我刚刚只是在想,以后我们的孩子也能和那群孩子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该多好。”宁汐戳了戳舒恒的胸膛,如是说道。
    舒恒继续牵着宁汐的手望前走,半晌,才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