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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女孩闭上眼睛,猛然挥刀,一刀下去。鲜血四溅,她惨叫一声,哭着说:“妈妈,妈妈……”
    王大姐爬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好孩子,你过来了。你来到佛国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就是你的妈妈。”
    女孩颤抖着捧起自己斩落的手指,根部血肉模糊。
    她眼睛发直,任由王大姐抱着,整个人痴傻了一般。
    我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揪住二龙:“你不想想办法吗?你还是降妖伏魔的八家将吗,任由他们这么做?”
    二龙没有说话,沉着脸,他的脸本来就黑,此刻阴郁的能滴出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另一个世界
    二龙想了想,摇摇头:“凭我个人能力无法救,也救不了,回去再说。”
    我对他的态度相当失望,屋里惨叫声不断,已经是第五个教友用刀把自己的手指斩断。
    这时从院外匆匆走进一个僧人。二龙拉着我,赶紧躲在墙角的阴暗处。僧人进了房间,低声对张四七说着什么。
    张四七问:“那两个人长什么模样?”
    “一个叫二龙,长得挺黑。一个叫齐翔,长得文文静静的。”僧人说:“都是今天才加入进来的新教友。”
    我和二龙对视一眼,坏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去,人家肯定要找的。
    张四七沉吟:“这两个人我都有印象,尤其那个叫齐翔的,身份不简单。发动所有的教友搜寻,一定要把他们找到。”
    僧人匆匆出去。我低声问二龙怎么办,二龙想了想说:“我们已经引起怀疑,现在不能自投罗网。想办法出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上去。一定要取缔这个教会,省的他们再害人。”
    “怎么走,外面肯定全是抓我们的人。”我说。
    二龙道:“出不去了,也不能出去,只能藏在这里。此地是教会中枢。藏在这里叫灯下黑,看情况再说。”
    屋里那些教友的手指都砍下来,他们出去包扎休息。此时屋里只剩下张四七、老巫婆和蓝袍汉子三个巫师,三人在快速的用泰语交谈。
    我和二龙藏在墙根,不敢探头去看,只能竖着耳朵听。听了半天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张四七忽然站起,从外面叫过一个僧人。僧人是中国人,两人在用普通话交流。我偷偷瞄了一眼,看到张四七从老巫婆的手里接过两张照片,然后递给僧人,他说道:“照片上的两个人务必要查出行踪。”
    我碰了二龙一下。示意他去看。这两张照片该不是我和二龙吧?这可坏了,二龙在事情结束后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可惨了,我有家有业的,真要让这帮黑衣巫师盯上,可永无宁日。
    二龙看了看。低声说:“放心,不是你的照片。好像是两个女人。”
    屋里僧人问张四七:“会长,这两个人有没有确切的姓名?方便进一步寻找。”
    张四七问询老巫婆,泰国老巫婆用泰语说了两句话,张四七对僧人说:“这两个女人都是孕妇,你可以去妇产科医院查查。一个叫花玲,一个叫王思燕。”
    我“啊”一声惊叫,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居然听到了王思燕的名字。
    叫声有点大,屋里人都听到了。二龙苦着脸,指指墙头示意赶紧爬上去。
    屋里张四七吹了声口哨,院外的僧人全都涌了进来。二龙蹲在墙角,指着自己肩膀,低声说:“上!”
    我来不及思索,一个加速踩着他的肩膀,二龙猛地往上一托,把我送上墙头,说道:“快走!通知廖大哥,通知我师父,通知八家将!”
    我站在墙头,看到僧人把二龙包围。张四七和老巫婆,还有蓝袍汉子缓缓出了屋。此时虽阳光普照,可这三个人散发出浓浓的负能量,一时间小小院里竟然阴森逼人。
    二龙也不跑了,站在墙角,冷冷地看着他们。
    我知道这时不是矫情的时候,顺着墙头纵身一跃跳了出去。院里有人喊:“快!抓住他,还有一个,别让他跑了!”
    脚步声渐近,我顾不得许多。顺着废墟一路狂奔,僧人和教友们全部出动,远远追着。
    幸亏我在古学良那里练过功夫,一直没扔下,体力还好,用出天罡踏步。这里的地形十分复杂。掩体很多,像是战争过后的城市废墟,我三纵两纵便躲开追兵。
    可我也吃了大亏,一路闷头跑路,对这里不熟悉,举目望去不是废屋就是棚户。根本看不到出去的路。
    那些人追得太紧,我一头冷汗,这可怎么办,瞎跑可不行啊。
    我看到旁边是个废弃的三层楼,索性不跑了,嗖嗖钻进楼里。先躲开追兵再说。
    我一口气上到三楼,趴在楼道的窗户上,小心翼翼往外窥视,心跳得快从腔子里蹦出去了。
    大楼拐角处追来一大队人,他们四散开来,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
    人群里不少都是佛理会的女孩子。她们双手拢在嘴前当喇叭,喊着:“齐翔……出来啊……你去哪了,快出来啊。”
    有个女孩开玩笑:“齐翔,你出来吧,我们这些姐妹你随便挑,我们跟你处对象。”
    女孩们哈哈大笑。其他教友都微笑着侧目而视。
    我心里一阵阵后怕,这些人太单纯了,还不知道这个教会背后的猫腻,黑暗到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她们以后都将成为供品。
    我看到姜大嫂,她也在人群里,喊着:“小齐出来,你藏哪了。嫂子不高兴了,有什么话好说,跑什么呢。”
    她抬头瞥了一眼我藏身的高楼,我赶紧缩头,吓得心砰砰跳,也不知她看到我没有。
    我靠着墙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拿出手机看看,本来想打电话的,细一琢磨不好。现在不是打电话的好时机,一旦被他们发觉,就算八家将现在赶过来,也是远水不解近渴。
    我赶紧把手机关机,重新揣回兜里,挠着墙皮,神经绷得紧紧的,紧张快窒息了。
    我和王思燕上次见面还是年前的事。真没想到,老巫婆居然把目标定在了她身上。这可怎么办呢?我一定要通知到她。
    正想着,忽然楼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说:“他可能进这里来吗,咱们不要耽误时间。”
    姜大嫂的声音传来:“找找吧,小齐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或许就藏在这里。”
    我暗暗痛骂姜大嫂。看着你胖乎乎挺朴实,也是一肚子鬼心眼。
    脚步声渐渐往上走,不能坐以待毙。我站起来,顺着楼道看了看,这里早已搬空,个个房子都空荡荡。家徒四壁,根本无处可藏。
    脚步声到了二楼,我急的满头是汗,难不成要逼我跳楼?这时,我忽然看到三楼通往天台的楼梯,这个楼梯是伸缩型的,挂在墙上,早已是斑斑锈迹。
    我一个冲刺抓住楼梯,费了牛劲,连刨带蹬终于爬上天台。天台风很大,有很多凸起的通风口,我藏在一个通风口后面。坐在地上,已经喘不上气了。
    如果被他们发现,没有其他办法,我观察这里的地势,大楼后墙坑坑洼洼,应该可以爬下去。就算是三楼也要试试。总比被他们活捉,落在巫婆手里折磨死强。
    等了一段时间,并没有人找上来。我擦擦汗,小心翼翼探出身子看,天台空无人影。
    我来到楼梯口,往下张望,声音已经没有了。我又来到天台的边缘,趴在栏杆向下看,搜索的人群渐渐远去。
    我长舒口气,擦擦汗,走回楼梯口,两只脚几乎软了。
    活动活动肩膀,扶住楼梯,我又回到三楼,一纵身跳进走廊里。
    我坐在破砖头上,喘了很长时间。拿出手机擦擦,开了机,现在抓我的人都走了。要赶紧通知解铃和廖警官,二龙的处境极其危险。
    刚开机,我无意中抬头,忽然看到斜对面屋里墙上写着什么字。
    这几个字是用黑笔写上去的,非常大,歪歪斜斜。写了一排,我敢肯定,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这几个字。
    我小心翼翼走进去,盯着这几个字看。笔画很是触目惊心,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力透纸背。
    而且这句话有些难以理解。前面是数字,写着“11”,后面是正文,写着“开了门,可以同时看到两个世界。”
    我喃喃读着这句话,想起几天前小辉关于“11”这个数字的论述。
    还记得他当时说,咱们的世界和另外一个世界有着灰色地带,“11”这个数字是那个世界向我们世界传递来的某种信号。破获这种信号,就是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门。
    我看着墙上这句话,越看越后怕,身上发冷,正要转身走,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佛理会的宗旨,就是睁开佛眼,观照世界的本质,打开世界的门。”
    我猛然回头,看到姜大嫂站在门口,正把我堵在屋里。她笑眯眯看我:“小齐,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我往她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只能下狠心了,对付一个老娘们我还是有信心的,把姜大嫂放倒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姜大嫂走进屋里,和善看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小齐,你相不相信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可怕的女人
    姜大嫂神经不怎么正常,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对佛理会赞不绝口,口灿莲花,把这个教会夸上天,比做传销的还虔诚。
    现在被她堵在屋里,她又开始说这些话,我是又腻歪又担心。我退到窗边,顺着窗户往外看,楼下没有人,搜寻的队伍不知去哪里了,我稍稍心安。
    我对姜大嫂没有恶意,她就是个饱尽苦难的市井老娘们,生在那个红色的年代,一辈子受教育无神论,活的浑浑噩噩,突然来了打击,人一蹶不振。心中对信仰的渴望犹如火山一般爆发。
    这个时候如果有个明白人指点指点,或许还不能走入歧途,可偏偏她就信奉了佛理会,一旦入会,加上她的愚昧和痛苦经历,疯狂的入迷。
    想要逃走。必须稳住她。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人,全身心的愚昧,和她真要撕扯起来,虽说我不至于败给一个老娘们,可下手没有轻重,真出事就不好了。
    姜大嫂和善地看我:“小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发生在你身上,有很多不顺人意,稀奇古怪的事,难道你不想探其究竟吗?”
    我心念一动,赶紧回神镇定说:“嫂子。我实话跟你说吧,佛理会很邪门的,你不要再参加了。”
    她笑眯眯地看我:“小齐,我是佛理会老人,这是正经教会,讲究的是自由。你何必跑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嘛。”
    我有句话憋住没说,那你们还追我干什么?
    她看我不说话,又进了一步:“小齐,这个世界一切都可以实现,它的可能性超过你的想象。佛理会正在要建立一个我们的新世界,一个没有痛苦,没有罪恶,没有疯狂的世界。小齐,你想想,你现在的职业和社会地位,能真实地反应出你的野心,你的能力吗?你和我一样,作为最底层的人,已经断绝了向上的通道。不是我们不努力,不是我们不奋进,而是这条向上之路不纯粹,不会单纯地考虑到能力和诚实,许多更有背景的人,一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他们能得到更多你一辈子都努力不到的东西。这公平吗?”
    我看看窗外,心急如焚,实在不想和她磨叽,她的这套说辞打不动我。我这人属于寒号鸟的,天生认命,胸无大志,就算面前坐着诸葛亮在游说,我也不能动心。
    现在赶紧脱身,我叹口气说:“嫂子。你说的这些是全世界的难题,就算高度发达的欧美,也不能完全避免。慢慢来吧,人类会有那么一天变好的。”
    姜大嫂目光炯炯又逼前一步:“小齐,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共建新世界吗?”
    我笑了,没说话。就我这样穷屌丝一个。不说房子车子,连个对象都没有,天天吃泡面,抠脚打游戏,还建新世界呢。建了新世界,我还是没对象还是抠脚打游戏。有个鸟的区别。
    我实在和她说不下去,此时姜大嫂已经远离门口。我琢磨着,如果用踏步从什么方位能跑出去。
    姜大嫂和善地说:“小齐,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请你诚实回答。答过之后,你就可以走了。行吗?”
    我深吸口气:“行,你问吧。”
    姜大嫂看着我:“小齐,你现在脑海里想一个你最想的人,我能知道他是谁。”
    我看着她点点头,陪她玩玩吧,赶紧把她打发走。
    我闭上眼。想了想,点头说:“好了。”
    姜大嫂看着我,微微笑着:“你想的是你的妈妈,对吗?”
    我闻听此言,如雷轰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姜大嫂和善地笑:“儿子想妈妈。天经地义,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能这么想她,难道她……”
    “是的,她不在了。”
    “什么时候的事?”姜大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