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疏忽然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抓住了她的裙摆。她一惊，有些紧张地低头看着他的举动。他在她裙摆上剪出一道小口子，随后抓住用力一撕，裂痕便几乎到了大腿根，吓得简玥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脸上也红透了。
    ——总觉得，有种拍爱情动作片的情.色感……
    除了这条在右侧的大口子，言疏还在裙摆上剪出了几刀小口子，他全程面无表情，手甚至一点都没碰到简玥的肌肤。
    做好这个，他起身看着简玥的脸，简玥有点紧张，说：“我有带简单的化妆品，可以做一些简单的修饰。”
    言疏说：“不用。”
    他弯腰在地上抹了一把灰，随后抹到了简玥的脸上。
    简玥呆站在那儿没动，心里已经咆哮得快失声了——她出门前辛辛苦苦画的妆啊！
    言疏不带感情地弄脏了简玥的脸，又抬手在她头发上乱抓了两把，原本顺滑的长发瞬间变乱。
    回到架放在三脚架上的单反后，言疏又盯着简玥看了一会儿，说：“把鞋脱了。”
    简玥呆了几秒，弯腰脱下自己的凉鞋放到一旁，赤脚踩在充满了灰尘的地面上。她可是专业的演员，跳水都做过，这算什么？
    只是她稍微有点委屈郁闷的是，出门前她还是漂漂亮亮的小仙女，被言疏这么一折腾就成了可怜兮兮的乞丐，还怎么借机撩他啊……
    不过很快，简玥就发现自己错了，就算身上脏兮兮的，只要她想，依然有机会撩他。
    在准备工作都做完之后，拍照正式开始。
    简玥没当过专业的模特，像这样类似的她就只拍过定妆照，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拘束，得放开一些，越自然越好。
    言疏说：“你随便摆姿势，变换得慢些，我抓怕。”
    没剧本的简玥一开始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摆姿势，总不能学小姑娘拍照，对着镜头比胜利的手势。在僵立在镜头前五秒之后，她终于想起最近看到的一个时尚杂志上模特的姿势，忙学着摆起来。
    只见简玥左手叉腰，身体右侧微微向前，右手自然垂放在身前，轻轻搭在曲起的右腿上。她收了下巴，双唇微微嘟起，双眼看向镜头。
    言疏大半张脸藏在镜头之后，并没有对简玥的姿势发表任何看法。
    简玥不知自己的表现究竟如何，心里自然忐忑，只是看言疏似乎丝毫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她只好继续回想着那些零零碎碎出现在脑海中的动作。
    如此几个动作之后，简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自然，很多脑海中的姿势也能准确地做出来。然后，她开始不满只是机械地学着别人的动作，想要自己去想一些适合此刻环境的姿势。
    反正脚都已经满是灰，她也不怕脏，稍稍退后两步，坐在一根离地不高的悬空钢板上，一脚微屈，一脚伸直，双手撑在钢板上，歪着头双唇微张看着镜头，就像是一个误闯入尘世的无辜少女。
    停顿几秒后，她滑下地，背靠钢板，左手撑地，右手抬起抚在脑后，头微侧，凌乱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小半张脸，侧颜寂寞而忧伤。
    又几秒后，她侧躺在地，单手撑在颈下，长发撩至脑后，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镜头，嘴角微勾，眼神肆意热情。
    ……
    简玥用尽浑身解数，感觉自己吸了一鼻子的灰。
    如此半小时后，言疏终于开口：“可以了。”
    简玥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下来，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走过来问道：“能不能让我挑两张放微博上发？”
    言疏没看她，视线专注在自己的照相机上，随口道：“不行。”
    简玥没想到言疏拒绝得这么干脆，呆呆地问：“为什么？”
    言疏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的所有物，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为什么。”
    简玥很失望，虽然照片是他拍的，可那上面的人是她啊，这都不给她拿来圈粉，太小气了……
    但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低声说：“好吧。”
    言疏终于看了她一眼。
    刚才的一系列自由动作，简玥根本就没注意脏不脏的，这会儿身上，裸.露在外的手臂大腿，以及精致的五官上，原本顺滑此刻凌乱的长发上，都是灰尘。偏偏此刻她垂下眼睑面露失望，竟看上去多了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言疏心脏某处似被重重击打了一下，他别开视线，脑中却全是刚才她拍照时的那些个姿势。从前他拍的人物并不多，即便如此他也能一眼看出，她在当模特这方面比当演员更有天分。虽然一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她很快就放开了，不用他指导，动作自然，多变，时而清纯，时而落寞，时而狡黠，时而妖媚……有时候他甚至几乎忘记按下快门键。
    他并没有真正的洁癖，只是一直以来对女性条件反射性的回避已成了习惯，时不时在其他人事上带了出来，被人误会后他也不想澄清，一直到了如今。这会儿，简玥脏兮兮地站在他身旁，他非但没有躲避的本能反应，甚至想要去触碰她……
    言疏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将视线牢牢地放在自己的相机上，并不愿意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情绪。他还记得，昨天面对她母亲和他的针锋相对，她急得团团转，就像是一只无辜茫然的小白兔，莫名可爱。昨天临走前，他忍不住心中的恶念想要再逗逗她，所以他轻轻吻了她，令他意外的是，感觉竟相当不错。
    过去的二十二年，他对女性避如蛇蝎，但现在，例外出现了。她就是他的猎物，无论她是什么人，都别想逃开。
    言疏说：“这组好了，出去再拍一组。”
    简玥连忙应道：“好的！”
    她帮着言疏把东西都搬出去，最后他选定的位置，是距离仓库十来米远的一小片林子里。
    此刻外面阳光灿烂，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好在凤凰山树木多高大，遮天蔽日的树叶形成了一层保护罩，站在地面上有细碎的阳光洒下，倒并不热。
    言疏回到车子处，打开后备箱取出一箱矿泉水，示意简玥过去。这第二组风格不同，她身上的灰尘最好都洗一洗。
    见言疏打开一瓶矿泉水帮她倒下让她洗手，简玥受宠若惊，连忙先把自己的手臂都洗干净，随后便连忙拿了矿泉水，或用水或用湿巾擦拭身体上的污迹。
    简玥刚洗好，就见言疏扔过来一个袋子，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换上这个。”
    简玥好奇地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衣服后人就傻了。
    这哪是什么衣服啊，根本就是一块布！
    简玥拿着这块绿色的布在身上比了比，它中间有个洞，应该就是套头的地方，捏着这里垂下的部分往她身上一比划，刚刚到大腿根而已。
    她拿着这块布半晌，哭死的心都有了。虽然暂时还不用跳艳舞，但这个……也挺让人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