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9节

      欧阳静觉得那俩看着奇怪,本着避祸的本能她打算绕开那俩。然而才绕到一半,那个男的就看到了她,飞快的打量了她好几眼以后急忙叫那女的也看她。
    欧阳静被这俩盯着极其不自在,只想立马飞奔回家,刚走到楼下,那男的就冲过来拦住了她。
    “干什么?”欧阳静本能的后退半步,警惕的盯着他,准备只要有不对劲她就扯着嗓子喊。
    男人笑呵呵的问:“小姑娘,你是不是姓欧阳呀?”
    欧阳静没回答,但是表情还是出卖了她。因为那个男人问完以后立马眉开眼笑的拽了拽跟他一起来的女人。“姐,你看这丫头跟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长一个样?”
    那女人看上去不到四十,五官脸蛋称得上漂亮,身段也相当曼妙,就是妆容过于浓艳,看着略显油腻。欧阳静虽然从来没见过她,但还是迅速的从男人的这句话里猜到了她和她的关系。
    这个女人就是生了她又把她抛弃的……她的生母。也是那个害她从小被人鄙视奚落的源头。
    在她的认知了,素未谋面的妈妈是个标准的坏女人。她勾引未成年的爸爸,生下了她又抛弃了她,害得爸爸被学校退学,最终早逝。她又不甘寂寞,勾引了陈立铃的父亲,害得陈立铃从小就生活在陈母的怨念之中。甚至在街坊邻居的流言里,这个生了她的女人风骚放荡,生冷不忌,勾引了数不清的男人,简直比妓子还要下贱。只她听过的版本一只手就数不过来。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之前一直生活在旁人的闲话里,对欧阳静而言只是一个象征耻辱的符号。
    而现在,这个符号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她面前。欧阳静心情十分复杂。作为母亲,对面的女人显然还十分年轻,想必生她的时候年纪也不大。而且就算那个可能是她舅舅的男人说的有点夸张,但仔细看去,她跟这个女人至少有六七分相似。脸型,鼻子,嘴巴……唯一不同的是她俩的眼睛。
    这个女人长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即使不笑不说话,眼波一转也是说不出的风情。而欧阳静的眼睛是偏圆的杏核眼,看上去单纯又天真,半点妩媚也没有。
    她打量那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也在打量她。不带一点感情的打量,不是母亲打量女儿的眼神,全然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欧阳静被她看得有点透不过气,倒不是她还存着从她那里获得母爱的幻想,她早知道,能把刚出月子的女儿抛弃的人怎么可能对她有爱?她只是单纯的惧怕这种冰冷的打量,似乎在脑海深处还潜藏着对这种打量的恐惧。
    “哎哟!你们这是干什么啊!”男人似乎也有点害怕女人的这种表情,便向气场较弱的欧阳静说,“别发呆了,她是你妈妈,我是你舅舅,我们来看你啦!”
    欧阳静才不会相信他的话,她直觉到这两个在她生命中消失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必然没有好事!“你别胡说!我没有妈妈!我妈妈生完我就死了!”她斩钉截铁的说完转头就跑。不是往家跑,而径直跑到小区外头。
    “哎?这丫头怎么跑了!”男人望着她的背影急道,又埋怨女人办事不利:“姐!你怎么不说话呢?”
    女人望着欧阳静跑掉的身影,沉默了半晌,摸出根烟点上,吐出四个字:“像她爸爸。”看着单纯,但人够机灵,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为了怕暴露具体的住址故意不回家。
    “?”男人一头雾水。
    “算了,回去吧。”女人摆摆手,也往小区外走去。
    “姐?你不带她走了?”男人追上去问。
    “小丫头片子一个,能顶什么事?过两年再说。”女人深吸了一口烟,悠悠吐了出来。这孩子随她爸,聪明漂亮,估计成绩也不错,要是出生在正常的家庭应该会成长成得十分出色吧?
    只可惜……她是她的女儿。
    她轻哼一声,摆着胯迈出了小区大门。
    ☆、第五十六章
    欧阳静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那两人离开。正如她生母猜测的一样,她确实是害怕暴露家庭住址而故意跑掉。
    等看到那一男一女先后离开她住的小区,并且上车离开之后,她才小心翼翼的从藏身处溜出来飞奔回家。
    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到奶奶从房间里走出来,问她:“碰到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
    “奶奶……”欧阳静刚想把“妈妈”来找她的事情说出来,突然又觉得为了这种没影子的事让奶奶担心实在是不好,于是话到嘴边就改了口,“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两辆车撞上了,有人流了好多血,我看着害怕……”
    奶奶不疑有他,上前抱住孙女,像哄小孩一样的拍着她的背安抚:“乖囡,不怕不怕。”
    欧阳静也回抱住奶奶,把头埋在她老人家肩膀上,才敢放纵自己回想刚才那个让她觉得害怕的女人。
    那女人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就好像她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件属于她的物件。而且还是个被雪藏了许久的不大称心的物件。她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是在估量她这个“物件”值多少钱。
    十四年来她就像蒸发了一样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现在突然蹦出来是为了什么?肯定不会是为了“弥补”,那么为了要回她这个“物件”吗?欧阳静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抓紧了奶奶的衣服。
    ……
    裴煜坐在出租车里依然心惊不已。从欧阳静的反应来看,她很可能认识那个人。也就是说,三年后的悲剧发生并不是完全是偶然。重生前害死她的那几个人现在就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甚至可能跟她还有不少交集!
    裴煜越想越是担忧。对欧阳静来说,这些人的存在就是一个不知何时引爆的□□。陈立铃的命运已经因为他的重生而改变,那么欧阳静呢?会不会因为他这个变数的存在,使得原本三年后才发生的事提前?
    下了出租车,裴煜站在某警局大门外的树荫下开始给在里面工作的舅舅打电话。不一会,一个大圆脸还带着副圆眼镜的中年男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裴煜一见就扑了上去,叫得无比亲热:“大舅!可想死我了!”
    舅舅抬手照他脑袋劈下去:“少献殷勤,找舅舅什么事?十分钟以后我有个会,你别兜圈子有话快说。”
    裴煜一听,立马收了嬉皮笑脸的劲,正色道:“大舅,我想请你帮我查个人,不对,是三个人。”
    大舅难得看到外甥这么严肃,顿时觉得他想查的三个人只怕有古怪,再加上查人也需要时间,他便把裴煜带回了警局。
    “文福全,万平,万安……这都是谁啊?你为什么要查他们?”大舅奇怪的问。
    “他们聚众赌博,还涉嫌跟非法高利贷有牵扯。”裴煜回想着重生前的新闻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说他们聚众赌博,地点呢?有证据吗?”舅舅问。
    裴煜急道:“大舅!我又不是来报案的!要什么证据。你就偷偷帮我查一下这几个人有没有犯罪记录,还有常住地址就行了。”
    “哈?年纪不大以公谋私还学得挺快嘛!”大舅扶了扶眼镜,问他:“查到以后呢?你想干什么?要去搞跟踪?这话不说清楚,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帮你。”
    “嗨!哪有那么严重。”裴煜眼珠一转已经酝酿出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只说万平万安是他的同学的远方亲戚,最近输了钱来骚扰他同学一家,他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说自己有舅舅在警局工作,可以帮忙。
    要是外人听了只怕这会已经信了,但大舅实在是太了解自己外甥了。这孩子聪明是顶聪明,但是要说什么古道热肠,那是压根没有的。因为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来找他这个舅舅帮忙,怎么想原因都不可能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继续逼问,裴煜却一口咬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冬天,你就找过小何去查一个姓欧阳的学生,还撺掇小何说服受害人家长拒绝私了,硬是把那个欧阳送监狱里去了。”大舅眯起眼睛看他,没给他开口辩解的时间就接着说:“小何还告诉我,她肯帮忙也是因为你告诉她,那小子父子俩一直在策划谋夺你一个朋友家的房子。”
    大舅口中的小何以前也是系统内的,算是大舅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后来因为性格太跳脱,受不了条条框框的管束就辞了公职,跟人合伙开起了事务所。明面上接的活是帮人打官司,私底下也接一些类似私家侦探的灰色委托。
    “你现在说的这个同学跟那个朋友是一个人吧?”大舅因为职业的关系,对事实的真相有着相当敏锐的洞察力。
    裴煜自知以他目前的道行还瞒不过舅舅,只得点头:“是一个人。”
    “女孩子?”大舅瞄了他一眼,坐到了椅子上。
    反正已经被看穿,裴煜也就大大方方的认了:“对。而且我在追她。”
    大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才上初三的外甥毫不遮掩的承认还是差点一口水喷到屏幕上!但想想妹妹妹夫的德行,估计外甥搞早恋就是那俩撺掇的,他这个做舅舅的就是想教育都找不到切入点。
    “那女孩多大了?家里什么情况?怎么一天天的净事呢?”大舅问,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完全没有要帮他查的意思。
    裴煜只得把欧阳静家的成员结构简单说了说,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个万平好像就是她的生母。听说她跟她弟弟好赌,可能还借了高利贷,我担心她要是还不起债可能会打自己女儿的主意。”
    “这都是那个小姑娘跟你说的?”大舅皱眉,这个外甥不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让人家小姑娘当枪使了吧?
    “您想哪去了!”裴煜立马听懂了大舅的意思,赶紧辩解,“她连她妈是谁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查出来的。”
    大舅打量他,看他一脸坦然不像是在说谎,一边感叹外甥这种高智商的孩子追女生简直用心到了可怕的地步,一边琢磨着该悄悄的跟他妹妹妹夫通个气,让他们多留意留意那个勾了外甥魂的女孩子。
    一番软磨硬泡下,大舅还是给裴煜查了那三个人的犯罪记录。很意外的,除了文福全因为打架斗殴蹲过几年局子,万平万安几乎算得上良民——万安仅有一次聚众赌博被抓的记录,而万平这个女人的犯罪记录为零。
    得到这个结果,裴煜心里也开始打鼓,难道这个时候她生母还没有染上赌瘾?
    大舅则开始对外甥的话产生的怀疑,准备下班回家就给妹妹打电话,让她多注意一点儿子的动向,别叫人给骗了。
    就在他送走外甥准备关掉界面的时候,一个同事路过他的工位时无意中瞄到了万平的照片。“咦?老程你在查这个女人?”
    大舅:“你认识?”
    同事摇头:“之前办案的时候接触过,挺可怕一女的。”
    “可怕?”大舅不解。
    同事说:“当时白河区那起挺著名的凶杀案你还记得吧!碎尸,那么惨烈的场景,刚干法医的小刘都吐了三回,这女愣是眉毛都没跳一下,她那会好像才二十岁吧?”
    “性格特别冷静?”大舅隐隐觉得这个叫万平的女人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可以这么说吧,但更准确的说,她是一个典型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又有表演型人格,控制欲极强。我那会刚工作经验不足,要不是主修的心理学,调查的时候都可能会被她带跑。”时隔多年,同事说起当年打交道的印象还是心有余悸。
    ☆、第五十七章
    因为“母亲”的突然出现,欧阳静做了一整夜的噩梦,醒来的时候虽然不记得梦的内容,但眼睛却酸胀得厉害。洗脸的时候照镜子还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两只眼睛肿得跟桃似的,一看就知道梦里没少哭。欧阳静赶紧往脸上扑凉水,又拿毛巾敷了好一会,觉得酸胀感缓解了不少才去上学。
    此时距离中考只剩三个月,主教学楼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块硕大的倒计时牌,鲜红的数字提醒着他们初中生涯已经所剩无几,顿时就把人生分水岭将至的紧张感给渲染出来了。
    欧阳静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块牌子,心里倒是出奇的平静,经过和裴煜灵魂互换的奇遇,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比较全面的评估,自信心强了不少。不出意外的话,考上附中对她来说是十拿十稳的事,如果能在接下来的数学联赛里获得好名次,那就更加稳妥了。
    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已经到了不少人。欧阳静放下书包坐好的时候,看见罗泳雯正叼着牛奶习惯,头一点一点的,眼看就要把还没喝完的盒装奶带翻。她急忙扶了一下。
    “静静,你来啦……”罗泳雯睡眼惺忪的坐直了一点,吸了口奶,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每天晚上几点睡啊,困成这样?”
    “不知道……反正做完所有的练习才能睡。”罗泳雯哀叹,“我爸妈是不知道老师布置的练习有多少!怎么可能做得完嘛!来一个老师就说只布置一个小时的练习,这么多门课,加起来起码要做七八个小时……算了别这么看我,你这种学霸是不会理解学渣刷题的痛苦。”她说着又是一连串的哈欠。
    欧阳静确实不懂,在她看来,罗泳雯并不是因为练习量太多才睡眠不足,而是因为缺乏时间规划——比如说,她明知道练习量大而她解题速度又跟不上,却还用自习课的时间偷偷摸摸看漫画。想必她周末也是先玩够了才会开始做作业,睡眠不足纯属自找。
    欧阳静边想边拿出英语周报开始做练习,还没做完半张卷子,就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停下笔问贴近她的罗泳雯:“什么事?”
    “你哭了?”罗泳雯问。
    “做了噩梦。”欧阳静实话实说。
    但罗泳雯明显不信,她四下里扫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以后,就跟欧阳静咬耳朵:“静静,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呀?”
    “没有。我没有男朋友。”欧阳静说。
    罗泳雯努努嘴:“噫——我都看过几次那个英华的帅哥来找你,咱俩谁跟谁,你还用得着瞒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没有瞒你,他不是我男朋友。”欧阳静否认,“他找我只是我拜托他带英华的试卷过来,不然你以为之前的练习资料是哪来的。”
    “那你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跑这么远来给你送试卷?”罗泳雯恨铁不成钢。
    欧阳静摇头,这个问题两人刚换回来的时候她也想过,但是她做出的拉开距离的所有举动,都被裴煜的热心给化解了。他拿她当朋友,而他对朋友一向慷慨。不过看到罗泳雯八卦的眼神,她就知道解释不通,于是干脆闭嘴,反正时间会证明一切。
    “静静,那个男生是不是在追你呀?”罗泳雯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明显,她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怎么可能!”欧阳静想也没想就痛快否认。
    说实话,在初见裴煜两人还没有任何交流的时候,裴煜外表和才华曾经激起过她的少女心。然而随着两人熟悉,她越是感觉到裴煜的完美,当初的少女情怀就埋藏得越深。如果不是奇迹般的互换身体,他们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英华的女生要多优秀的都有,裴煜根本没有道理放着那些白富美不要来追她。
    罗泳雯看她否定得彻底,不带一丝犹豫,也就不那么确定自己的猜测了。毕竟她也只远远看过欧阳静跟那个男生说话,两人无论是距离还是表情都没有出格的地方。“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罗泳雯犹豫着下了结论,为了证明她的看法正确,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身为女人的直觉!”
    欧阳静毫不给面子笑出声!就她这个一团孩气的样子,还自称女人呢!说少女都勉强好吗!“行了,他就是喜欢我也不能给你中考加分,别浪费时间,赶紧做练习!晚上还想不想早点睡了?”
    这一句果然好使,罗泳雯顿时熄了八卦绯闻的心思,愁眉苦脸的把注意力放到桌上堆着的那摞新发的试卷上。
    重获宁静的欧阳静也开始继续做练习,罗泳雯的话仿佛一颗极小的石子,只在她心里激起些微的涟漪,很快就连带着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某些心思在湖中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