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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唐婉卿惊讶的瞪大眸子,心里却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珞珞与瑾王殿下曾经相识吗?”
    “并不相识。”
    “那为何?”
    “想救就救了呗。”唐珞珞回答得很天真。
    唐婉卿笑了笑:“我也是听人说,前两天京城里的五位皇子来云清道观修道七日,听说这些皇子一个个俊朗不凡气度翩翩,尤其是瑾王殿下,被人赞是冰肌玉骨出尘如仙。”说着,唐婉卿故作调侃,“珞珞莫不是动了芳心?若是,可别掖着不告诉表姐,表姐可觉得像我们家珞珞这么漂亮聪慧的小姐,与那瑾王殿下可是足登对的一双!”
    试探她?
    唐珞珞淡淡一笑并不置否,而是问:“表姐是怎么知道五位皇子前两天来云清道观的?”
    唐婉卿神色微微一顿,转而笑得随意:“我也是听人说的,下人们经常凑在一起嚼耳根,可不就不小心听见了吗。”
    “是吗?表姐真是厉害呢。”唐珞珞笑道,“我也是听爹爹说起才知道的,就连书院里的那些学生和夫子都还不知道有这事呢,没想到足不出户的表姐竟然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婉卿神色微微一变,暗暗揪紧手里的秀帕。
    唐珞珞在心里冷哼一声,五位皇子来云清道观清修之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危,不然他们上山的时候为什么每人只有一个随从而不是大张旗鼓的抬着轿子被侍卫和侍从们簇拥着上山。
    她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唐婉卿是听的哪个“下人”的闲言碎语?别的不敢说,至少这件事她还是敢打包票,唐府里除了她、爹爹和曲莲,是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五位皇子来了云清道观,更何况她还特意防着不让唐婉卿知道这事。
    若不是晋王告诉唐婉卿,唐婉卿又怎么会知道。
    “珞珞,你梳妆柜上的那对血玉镯子真漂亮啊。”
    转移话题?唐珞珞笑了,事实上她也没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全部说开了又还有什么好玩的呢?
    “还凑合吧。”唐珞珞淡淡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珞珞可不可以把这对镯子借与我戴几天?我真的是很喜欢这对镯子。”唐婉卿笑看向唐珞珞,语气里满是恳切。
    要是以前,别说借,唐婉卿喜欢的话唐珞珞大概就直接送给她了,想当年唐婉卿凭着唐珞珞对她的姐妹情深,可是在唐珞珞这里搜刮了不少好东西。
    现在……
    “这个……”唐珞珞面露为难。
    “怎么,珞珞舍不得?”唐婉卿脸色微变。
    “我是想借给你,但在此之前我要先询问一下爹爹的意思,因为这双镯子是娘亲生前留下的首饰,爹爹如果说可以借给表姐,那我便借给表姐。”
    “是吗?”唐婉卿神色有些不好,“那算了,其实我也是借着玩,万一弄坏了就不好了。”
    唐珞珞掩嘴打了个哈欠。
    见之,唐婉卿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来我院子里还炖着莲子羹呢,我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说罢,面色有些不霁的走了。
    唐珞珞在后面冷笑一下,唐婉卿摆出这个脸色,难道还想着她会像以前那样,看到她生气了就眼巴巴的过去哄着她讨好她吗?
    唐婉卿一走,守在门口的曲莲就急巴巴的跑了过来:“小姐,那对血玉镯子可是夫人生前留给你的嫁妆,你可不能给表小姐,借也不行。”
    “我知道。”唐珞珞应了一声,唐婉卿想要这对血玉镯子,无非就是想在晋王面前体面一些。
    上辈子,唐婉卿第一次遇见晋王,还谎称自己就是集贤书院山长的女儿,跟晋王你请我侬的相处了一段时间,事后事情败露便以不想暴露真实身份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天知道,她那种卑微身份,有何可掩不掩盖的?偏偏她当时还就信了她的鬼话!
    她多年对唐婉卿的信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一步步被唐婉卿毁得支离破碎。
    每次想起那一幕幕的往事,唐珞珞的心里都难受的厉害。
    想到这,唐珞珞狠狠地瞪了眼不远处一直默不作声的忍冬和石蕊。
    “曲莲,从今天起,你提为一等丫鬟,贴身伺候我,以后我房里的丫鬟都归你管。”
    “小,小姐!”曲莲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唐珞珞。
    “怎么,怕做不来?”唐珞珞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关系,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赶紧去向忍冬和石蕊请教请教,别到时候等忍冬和石蕊她们嫁了人,你一个人手忙脚乱连事都做不好。”
    听到这番话,忍冬和石蕊皆脸色一白,心里沉了沉。
    看着手足无措的曲莲,唐珞珞突然脸色一沉:“不想做吗?”
    “不是不是!”曲莲无措的摆摆手。
    “那还不向我谢恩?”
    “啊!”曲莲恍然大悟,连忙行礼:“谢小姐。”
    “好了,都出去吧,我要睡会儿午觉。”唐珞珞打着哈欠,摆摆手将她们赶了出去。
    躺在清凉的榻上,唐珞珞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周围静下来后脑子也活泛起来,唐婉卿这一来她倒是明白了一些事。
    她很确定唐婉卿并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然唐婉卿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赶走她的婢女翠烟,至于她给瑾王治病的事情,是晋王透露给唐婉卿的无疑,唐婉卿故意误导晋王,让晋王以为她是想攀上瑾王,晋王本就讨厌她,会过来警告她也是情理之中。
    总之,在唐婉卿的嘴里,她应该就是那种任性骄纵、妄想攀龙附凤还心肠恶毒的女人,没准私下里,唐婉卿还在晋王面前说她不少坏话,唐珞珞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肯定是说她平日里如何如何“欺压苛待”她这个表姐,上辈子,唐婉卿可就是这么在晋王面前歪曲她的!
    既然唐婉卿说她欺压苛待她,那她若是不苛待她一番,岂不是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想着想着,唐珞珞缓缓勾起唇角,上辈子唐婉卿借着唐府小姐的名头风风光光的嫁给晋王,这一次,若是晋王知道唐婉卿不过是一个身份卑微低贱的布衣之女,不知道还会不会把她娶回府荣华富贵的供着她?这个晋王,到底是有多爱唐婉卿啊?
    小心思
    唐珞珞揉揉额角,她一定是被晋王给气到了,胸口憋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就连心里都生起了怨念,看什么都不爽。
    叹了口气,唐珞珞在香炉里加了一些安神助眠的香料,然后沉沉的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黄昏了,睡了一觉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唐珞珞用过晚膳便待在药室,一边整理着治疗方案,一边准备明日需要用的药材。
    唐珞珞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要做好她认为对的事情就够了,别人怎么看她又与她何干。
    翌日,唐珞珞在山长大人去书院后,与秦萧萧来到云清道观。
    “昨日没有吃药之前,感觉如何?”唐珞珞一边为苏瑾把脉一边问。
    “疲乏,无力,越睡越困,非常累。”苏瑾回道。
    “那吃了药膳之后呢?”
    “好了许多。”
    白梨之笑着插话道:“你那个药膳和补丸都不错,昨儿个下午殿下还在道观里转了几圈呢,晚上习晚课的时候都没有睡着。”
    唐珞珞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张巴掌大的小册子递给秦萧萧,笑道:“接下来就拜托萧萧了。”
    秦萧萧不怎么情愿的接过册子。
    唐珞珞转而对苏瑾道:“萧萧可是一位很严格的师傅,有她教你,绝对没问题的。”
    “跟我来。”秦萧萧转身向屋外走去。
    “瑾王殿下放心去吧,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唐珞珞给了苏瑾一个安抚的微笑。
    “嗯。”苏瑾淡淡的别过眼,不敢看唐珞珞的脸,因为心口会莫名的疼,明明是刚认识几天的人,却感觉熟悉了很久很久一般,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讨厌。
    苏瑾跟着秦萧萧去了山上。
    “好了,我们现在去厨房准备药膳吧。”唐珞珞看向白梨之和曲莲。
    一个时辰后,秦萧萧带着满身大汗的苏瑾回来了,白梨之扶着苏瑾去药浴,中途让苏瑾垫了一碗鸡汤,午休之后,苏瑾又跟着秦萧萧上山了,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中一边行走攀爬,一边让身体慢慢灵活起来。
    这一天,苏瑾吃了五顿饭,临走的时候,唐珞珞对全身酸痛的苏瑾行了一次针。
    众人也是第一次有幸见识到一代名医李回春的独传秘宝——金蝉银针。
    打开针包,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密密麻麻上百多根银针整齐有序的排列着,长长的针包上,金丝软线绣着一只只栩栩如生的金蝉,或飞或静或褪壳,足足有近百只,据说每一只金蝉的背后都隐藏着一个针法,看似神秘,其实不过是为了怕别人偷学而巧妙地把针法设计在这些金蝉之中,不然怎么能叫独传秘宝。
    在普通人眼里,这套金蝉银针只能说是一件顶值钱的宝贝,但在医者眼中,金蝉中的针法的价值远大于这套银针本身。
    “可还受得住?”唐珞珞问。
    “嗯。”苏瑾闷声应了一声。
    唐珞珞轻轻摁在了他后背的一处,苏瑾当场疼得惊呼,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
    “嘴硬。”唐珞珞勾唇轻笑。
    苏瑾闷闷的别过头。
    “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在慢性衰竭吗?”唐珞珞突然道。
    苏瑾虽然没作声,但耳朵却微微竖了起来,等待着下文。
    唐珞珞解释道:“就像我们养在窗台上的花,需要每天不停地给它浇水它才能健康长大最后开出漂亮的花儿,而你,就像是花盆底下开了一个大洞,就算给你浇再好的水,也全都哗啦啦的漏掉了,只有很少很少的水真正被你汲取,得不到水,花朵会渐渐枯萎,你的身体得不到它真正需要的东西,也一样会枯萎。”
    苏瑾听得不是很懂,但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小心思唐珞珞没有说出口,其他几位王爷因为从小习武,身子健壮而挺拔,就算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能感觉到对方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她不想苏瑾病好之后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既然要治,那就治得彻底一些,男子汉大丈夫,输人不输阵。
    唐珞珞拍拍苏瑾的后背,就放心交给她吧,绝对妥妥的!
    这天回家晚了,唐珞珞不可避免的被山长大人叫到书房训了一番话。
    山长大人还不知道自家的宝贝女儿跑到了云清道观去给瑾王治病,还以为这两天她是和秦萧萧两人在山野里玩疯了都忘了回家,直到宝贝女儿自个儿不小心说漏了嘴……
    山长大人差点当场晕厥。
    “你你……你为了卖弄你的医术,眼巴巴的跑去给瑾王治病?!”山长大人紧张的都语无伦次了,“这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萧萧、秦伯伯、表姐、晋王、睿王……”唐珞珞板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
    山长大人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上,欲哭无泪。
    “珞珞啊……”山长大人责骂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无奈的看着自个儿宝贝闺女,“如今,咱曜月国国君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朝廷局势也越来越紧张,夺嫡已经刻不容缓,而晋王、睿王和端王正是风华正茂之时,他们三人皆有很大的希望能当上皇帝,别看咱们深居山野之中,其实咱们集贤书院与朝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唐珞珞明白,爹爹虽然无一官半职,但在朝廷上的分量举足轻重,将来爹爹的门生更是遍布朝野,那也就意味着,爹爹一旦偏向哪位皇子,这位皇子,就相当于拥有了集贤书院这个庞大的势力。
    上一世,她和唐婉卿先后嫁入晋王府,相当于告诉世人,集贤书院已是晋王的囊中之物,后来集贤书院败落,那些门生们便像快要溺水的人一般牢牢抓住晋王这根浮木,从此依附晋王为晋王卖命。
    而现在,她当着其他几位王爷的面跟瑾王交好,难免会让人误以为是爹爹授意她这么做的,虽然他们肯定纳闷爹爹为什么要投靠瑾王这个药罐子。
    “爹爹,是想帮助哪位皇子?或者谁都不帮,持中立?”唐珞珞问。
    山长大人有些为难,若是可以持中立最好不过,但太难了,整个朝廷都紧盯着集贤书院这块肥肉,到时候他难免要做出抉择,而选择,更难,一步错,便是生与死的境地。
    “女儿先说好,女儿是不会嫁给任何一位皇子的。”唐珞珞提前声明道。
    “哦?为何?”这个倒是让山长大人感到意外。
    “不管是王妃还是将来的皇妃,都不适合我,我是不会去跟一群女人为了一男人争宠吃醋,我将来要嫁给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而且只准娶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