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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

      三哥他不会因为我是他妹妹而不跟我计较,他会让我死。
    “……说起你三哥,让我也想起一件事来。”我心惊胆战地看着沉新,生怕他陷入什么不好的回忆里面,他却摸着下巴道,“当初我跟师尊一道去见你爹他们,向他们说明你的情况,后来师尊跟你爹好像有什么事要商量,就把我们都赶出去了。在穹殿之外,你三哥还特意跟我搭话来着,不过态度有些不好就是了,说话的语调也很阴阳怪气。”
    我没想到还有这茬,连忙紧张道:“他找你说话?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蹙眉,“就是说我当年荡平莽荒樊林一事很厉害很了不起之类的,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却完全不像是在夸我,更像是在讽刺我。难道你三哥看不惯我当年的行径?”
    莽荒樊林……
    ——谭姑娘,你兄长和我交情莫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且退后,不要来搀和此事。
    ——谭姑娘,他是杀了你全族的仇人,他的话你不可信!
    ——谭姑娘,你信我一句,快快离开此处才是最上策。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三哥他……可能喜欢当年司幽的圣女吧,所以……对你没什么好感。”
    “司幽圣女?”沉新若有所思地默念了一遍,而后眉一挑,笑道,“那你三哥可能要失望了,司幽圣女喜欢的另有其人。”
    我一顿,抬眼看他,慢慢笑了起来:“听你这话,你似乎对那司幽圣女很是熟悉啊?”
    司幽圣女就是谭蓁,我当然知道谭蓁喜欢的是谁,没有意外就是她口中的阿离了,但八百年后的我知道,不代表现在的我知道,我现在还对司幽圣女一无所知呢,而且他说这话的语气也的确让我有些吃味,听上去感觉他跟谭蓁很熟悉一样,哼。
    沉新一笑:“怎么,你吃醋了?”
    “司幽圣女是谁?你怎么知道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还真吃醋了?”他就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好吧,我就告诉你好了,当日的司幽一族其实并未全灭,有人助我一臂之力,免去了三清的一场浩劫,我就满足了那人的遗愿,放过了当年没有帮助开启无地之阵的司幽族人。司幽圣女喜欢的就是那个助我一臂之力的人,这下你可安心了?”
    我其实早已猜得七七八八,也从来没怀疑过沉新会跟谭蓁有什么关系,但他跟谭蓁没关系,可不代表跟别的女子没关系,一想起这个,我就会想起那个意然和问露,意然还好,想到问露我就有些不好了,因此故意拉下脸,拍开他的手,正色道:“有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娘离开前可跟我说了,不要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你在做什么呢?”
    “哦,不该见的人,不该做的事啊?”沉新认真地点点头,忽然间猝不及防地凑上来,在我唇上啄吻了一口。
    “好了,”他笑道,“现在总算是都做全了,既见了我,又——”
    “你、你!”我的脸腾地一下烧红了,他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我都没反应过来,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得手了,当下就心跳得飞快,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无耻?我哪里无耻了?”
    他凑上前,捧起我的脸,吻了我一下,又吻了我一下,笑得好不灿烂地问我:“嗯?你说啊?”
    “……你——”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就再度凑上来,贴住我的唇,将我剩余的话都尽数吞了进去。
    我的心跳得飞快,差点连身处何处都不知道了,更别提刚才要说的话了,只能僵着身子让他舔舐亲吻,就这么厮磨了一番,他又稍微退开了一点,只是还没等我开口质问他,他就又凑上来轻咬了一下我的下唇,含在口中,再次捧住我的脸吻了上来。
    等他舌尖轻舔着我的齿缝探入时,我彻底偃旗息鼓,身子一软,就这么任由着他肆意攻城略地了。
    ☆、第204章 鬼神(神)
    不知过了多久,沉新才抽身离开,停止了这场让我几欲晕眩的亲吻。
    我睁开眼,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双颊烫得发热。
    他依旧捧着我的脸,见我睁开眼,就笑道:“好了,现在是不该见的人也见了,不该做的事也做了,你准备怎么回去跟你娘说呢,嗯?”
    我面色爆红,却不是因羞恼所致,而是被他气的:“你!”
    “我?我怎么样啊?”
    “不要脸!臭流氓!”
    “这两句话我在刚刚好像也听过?然后我怎么做了,你还记得吗,听碧?”
    我吓了一跳,还没说话,就见沉新又凑了过来,还以为他又要吻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正当我以为我被他耍了想睁开眼时,他却又轻轻啄了一下我的唇,这才笑着放开我。
    我对他怒目而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本来没想吻你的。”他往后坐了坐,一脸无辜道,“谁让你闭上眼了呢,我就想是不是你想让我亲你,我就亲你了。怎么,难道不是啊?”
    “你……!”我恼羞成怒,“你这个登徒子——我根本没想那样做!”
    “那你闭眼干什么?”
    “还不是、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啊?”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肺都快气炸了,羞愤和恼怒一起涌上心头:“你明知故问!”
    他“嗯?”了一声:“我不知道啊。”
    “你——你就装吧,尽会欺负我!”我蹭地一下站起来,“我要走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地面壁思过吧!”
    我站起身,正想往门外就走,就见沉新一副大爷样地靠坐在榻边,懒散道:“利用完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啊?”
    “谁利用你了?”
    “来的时候,脸上是笑着的,心里却是苦着的;等走的时候,脸是板着的,心里却是笑着的。”他气定神闲地敛目垂眸,“难道这还不算利用?唉,我的心都被你□□得处于破碎的边缘了。”
    我被他气得差点升天:“谁告诉你我现在心里乐着的?!”我明明是快被你气死了好吧?!还你的心处于破碎的边缘,我才要被你弄得处于疯魔的边缘了!
    “那就是苦着的了?”
    “……也不是——不是,谁说一个人只有两种心情的?”未免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挤兑我,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往他身上砸,见他一伸手利索地接住了,才气呼呼地道,“送给你!可别再说我来看你是不怀好意了!天色不早了,我要走了,再见!”
    沉新一愣,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又看向我:“玉穗?”
    “一个月前,你不是说你那穗子又掉了吗,”我没好气地道,“所以我就重新给你打了一个,老早就打好了,只是娘亲他们忽然过来,才没有机会给你,今天本来是特意过来送给你的,没想到你却不识好人心,哼。”
    他就微微一笑,收起穗子道:“你是特意想过来送我东西啊,还是被我刚刚的那番话给刺激到了,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东西要给我的?”
    ……!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我今天本来是没想到手里有这个穗子的,打好了的那几天倒是天天想着送给他,只是被娘盯得太紧了不敢有小动作,就这么放置了几天,还真的把这东西给忘了,要不是他刚刚拿话挤兑我,我估计今天还不会想起这个穗子来。
    当然,我怎么可能承认这件事呢,当下就道:“你就挤兑我吧,爱要不要!好了,我要走了,不想再跟你说话。”
    “哎,别啊。”看我是真气了,沉新就笑着拉住我的手,把我拉回了榻上,“我刚才那些话就是在逗你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不想搭理他。
    是啊,你是在逗我,但是我很生气,很生气!
    “留下来陪陪我吧?”见我不说话,他又道,“我在这里都待了快十天了,每天不是临摹书法就是静心修炼,还要整理修缮一些破损的古籍旧书,都快无聊死了,好不容易你才来了一趟,怎么又这么快要走?”
    我抿唇:“……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那我现在给你赔不是?”他浅浅一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不生气了,好不好?留下来多跟我说说话?”
    “……”
    “听碧?”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身子却是一软,靠进了他怀里。
    沉新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背,顺着我的脊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一时间,满室寂静,徒留他身上墨香芬芳。
    我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等到日落西沉时,我已然将刚才的那份不高兴全部都忘记了,和沉新说笑说得正起劲,他却抬眸看了眼天边的落日,一句话就又把我的心情弄得低落起来:“好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听碧。”
    我正兴致勃勃地听他讲苍穹的一些奇闻异事,陡然听他来了这么一句,当下就有些不开心了:“刚才让我留下来的是你,结果现在想赶我走的也是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一手撑在桌案上,支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道:“刚才让你留下来,是我舍不得你,现在让你走,是为你的身体考虑。你娘不带你回宫固然有季井龙王的原因在,但肯定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苍穹有水明池在,你现在元气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我有些生气,“是你说的,只要我不闭关修炼,就只需在池子里待满一个半时辰便行,要不然很容易被里面的寒气冻僵。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我这几天天天待在水明池里打坐修炼,都快憋出毛病来了,你被你师傅禁足,应该更能理解我才对。”
    “你还知道我被师尊禁足关在这里啊,要是我能出这思过阁送你回去,我会这么早就赶你走?”沉新有些薄怒地道,“你以为我不想你多待一会儿?只是我不放心你在日落之后一个人赶回水明池而已,你就不能多想想?”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知道他不是有意赶我走,我才宽慰了,笑道,“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离宵禁还有段时间呢,我好歹也是个神仙,难不成还怕天黑?再说了,苍穹又不是只有你我二人,沿途还有许多苍穹弟子呢,你瞎担心什么。”
    “从思过阁到水明池的一路上都很偏僻,今日廿三,没有要经过这几条路的修业之课,他们又不会特意绕过来走远路,怎么就能让放心了?”他起身握住我的肩,“好了,就当是我要求的,你快回去吧。等天晚了再回去我可放不下心,你要是再迷路到什么不知道的地方去,没我去找,该怎么办?那边的花花草草可又得遭殃了。”
    ……你的重点其实是那些可能要惨遭□□的花花草草吧?!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迷路了?上次的是意外,意外!
    不得不说沉新的这一番话的确很有效果,我立刻就激动地表示我才不会迷路更不会□□那些路边的花花草草,柳眉倒竖地冲他狠狠哼了一声,我就拂袖一展,愤恨不已地准备离开并且以后再也不来这什么见鬼的思过阁陪他的时候,他却又拉住了我的手。
    我不耐烦地回头:“你又……”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浅淡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眉间。
    落下这一吻之后,沉新又像个没事人一样理了理我额前的发丝,笑意满盈地道:“今天你能来这里,我真的很开心。”
    “……”
    “明天再来?不过明天没有我的师妹们带路,你能靠自己的记忆走到这里来吗?”
    我立刻面无表情地道:“明天我有事,不来了。”
    “那后天?”他笑意盈盈。
    我面无表情:“后天也有事,来不了。”
    “再后天?”他愈发笑意盈盈。
    我愈发面无表情:“也有事,不能来。”
    他终于大笑起来,揉着我发心道:“好了,不逗你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快回去吧。明天再来?”
    “不来!”我气呼呼地扔下这句话就掉头跑出了大堂,身后的帘子被我弄得哗啦啦响,跟沉新的笑声一唱一和的,简直就像是附和着在嘲笑我一样,听得我生气不已,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都快气出内伤了。
    好在我虽然有些心情激动,但还依旧牢牢记着之前沉新的师妹们教我的步伐,注意着脚下细微之物的变化,奇迹般地没有行差踏错半步,顺顺当当地绕过了设在门口的阵法,出了阁门。
    只是还没等我从顺利出阵的喜悦中回过味来,一个窈窕艳丽的身影就引走了我的注意力,让我从那阵又似激动又似害羞的心绪中平复了下来。
    那是一个女子,不,应该说,是一个神女。
    她身着一袭曳地的金红八络繁结长裙,盘花镶珠的金坠下是一朵如火云一般的祥云花钿,肤如凝脂,眉如远黛,端的是桃腮杏面,整个人光艳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且她非但这一身着装光华夺目,整个人身上散发的法力也让我倍感压力,世人常道女子似水,我面前的这位神女却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好似不管是谁,不管何物,只要靠近她,她就会把它们都烧成灰烬,带着目空一切的傲然冷漠。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因此不管她是如何的光彩逼人、难以忽视,也不管她身上穿的并不是苍穹的弟子服,一看就是外人,我也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开她盯得我有些如芒在背的目光,低头准备离开。
    反正不管她出现在这里是路过也好,专门来找沉新也好,都不要紧,找沉新,我相信沉新能安然无恙地把她挡回去,要是她只是路过这里,那就更好了,根本没我什么事。
    只是我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女子却显然不这么想,在我避开她的目光准备离开时,她冷着一双美目开口了:“你就是龙宫公主?”语气冰寒,听得我不由脊背一冷,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龙宫公主?……你找错人了。”想到此,我就摇了摇头,故意作出一副冷淡的样子,“你是谁?为何不着我苍穹弟子服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