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暖跟着夏薇薇一起见了她的几个熟人之后，实在疲于肌肉僵硬，趁他们聊得兴起，偷偷走开了。
    “佟小姐。”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上次帮她拍照的摄像师。
    “很高兴你能来。”他今天西装革履，不像上次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个有个性的艺术家。
    “林琛？”
    “是我。”
    林琛递了一杯香槟给她。“上次为你拍片之后，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再合作。所以邀请你过来，希望不算唐突。”
    “没有，这是我的荣幸。”
    佟暖的酒杯和林琛的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
    “听说你开了间模特经纪公司？”
    “嗯。到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帮模特拍照？”
    “当然。”
    两人聊了几句，林琛就被人叫走了。
    佟暖拿起自助餐盘，夹了一块芝士蛋糕，四周望了望，准备走到人少的地方休息一下。
    她刚刚转身，旁边忽然风驰电掣走过一个人影，故意绊到她的脚。
    佟暖站立不稳，身体顿时向前倾倒。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承接这个与地毯亲吻的洋相。
    突然有个人从前面扶住了她的肩膀，她只看见了那双价值不菲的手工皮鞋。
    然而，她的芝士就这样滚落在了那双皮鞋上。
    目及往上，黑色的考究定制西装，纽扣上缀着盈光流转的碎钻，连衬衣也是黑的，气势魄人。
    “先生，你的鞋。”
    佟暖拿出纸巾，还来不及抬头看他的脸。
    “不用了。”
    好冷的声音，那人估计也没看她一眼，很快离开了会场。
    真是奇怪的人。
    “你认识他？”夏薇薇突然出现在佟暖身边说话。
    “你吓死人啦。”
    佟暖拍了拍胸脯，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不认识。”
    “我看到你们两人在说话。”
    佟暖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她听。
    “故意踢你？”
    夏薇薇听完后重点放到了这个骨节上。
    “我刚看见崔霈姗了。”
    她想，如果是故意，很可能就是崔霈姗。
    “在哪？”
    佟暖问。
    夏薇薇指了个方向，她看见崔霈姗穿着一身红色的及地长裙，腰部的特别设计露出她腰侧白嫩如霜的肌肤。她站在一群人中间谈笑风生，似乎很开心。
    “她是无线传媒的公关部经理，在这里碰见她不奇怪。”
    夏薇薇解释。
    就在这时，崔霈姗也看见了她们，款步傲慢地向他们走过来。
    “居然在这里也能看到你？”
    她一只手环在胸前，一只手举着红酒杯，肩膀向前轻摆一下，从鼻腔发出一声讽刺的哼声。
    “崔霈姗你那是什么态度？”
    夏薇薇气愤地想上前和她争论，被佟暖。
    “怎么？不可以？”
    佟暖反问。
    “就你这种什么都靠别人的女人就算穿得再高档也是地摊货。”
    佟暖看着她的烈焰红唇和精致的妆容，忽然想起崔永生，仔细分辨，两人的确有些相像。
    尖嘴猴腮，薄唇寡性。
    “哦？”佟暖冷笑。
    “我有人可以靠，你呢？”
    崔霈姗翻了翻眼皮，不屑的表情，“我不需要，我靠我自己。”
    佟暖好像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对，靠你自己虚伪地接近别人，还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靠你自己耍各种卑鄙手段去勾引别人的男朋友，崔霈姗，你恶不恶心？”
    夏薇薇惊愕地看向佟暖，她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么露骨讽刺的话。而且她竟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恨意。
    佟暖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已经有人朝他们这边望过来。
    “还要我继续说吗？”
    崔霈姗语塞，她也同样被佟暖尖刻的话语惊讶到，却不打算就此认输。
    “那又怎么样？是你自己逃走的，怪得了谁？”
    “我是逃走了，但是我荣耀而归。事业爱情都得意。你呢？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还不等崔霈姗说话，佟暖就不岔气儿地抛出一大段顺口溜，“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在家浪费rmb，左脸写着贱，右脸刻着人，你还敢出来招摇？”
    “你....”崔霈姗被气得七窍生烟，她居然骂她贱人。
    她抬起手就想扇过去。
    佟暖一手如铁圈般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拿起桌上的红酒从崔霈姗的头上缓缓浇下来。红色的酒汁如鲜血一样，顺着她的脸流下，狼狈不堪。
    “啊.....佟暖，你这个疯子！”崔霈姗不顾形象跺脚大叫。
    “崔霈姗，我追着人满街打的时候，你还在躺在床上被人伺候吧。我警告你，以后再见到我最好绕着走。”
    佟暖又从桌子上拿了一杯红酒，吓得崔霈姗想逃走，无奈被太多双眼睛盯着，只能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佟暖冷峭地盯着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倾斜移动，在她和崔霈姗之间划出一道血染般的楚河汉界。
    “我和你是天生的死敌！”
    佟暖说完向前迈一步，出其不意地勾了怔愣的崔霈姗一脚，崔霈姗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出尽洋相。
    眼观全程耳听所有的夏薇薇目瞪口呆，直到佟暖喊她的名字，她才醒过来追上她的步伐。
    “佟暖，走着瞧，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
    崔霈姗在她身后叫嚣。
    走出会场，夏薇薇像看一个陌生人似得打量佟暖。
    “怎么了？”佟暖被她看得别扭，问她。
    “你华妃上身了？”
    夏薇薇转着圈捏了捏她的手臂，五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华妃快把我的小暖还给我。”
    “没有。”
    佟暖好笑地打开她的手。
    “小暖啊小暖，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夏薇薇感叹。她着实被佟暖刚刚的霸道和嚣张惊到了。
    “唉，刚刚那段骂人的话你怎么说得那么溜？我从来没听见你说过那么毒辣的话。”
    “那些我高中的时候常说。”
    佟暖脸上波澜不兴，但是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她压抑着改变自己，让她温和可亲，变成大家都喜欢的样子，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很少像刚刚那样反常过。
    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才看到崔霈姗的脸，让她想起从前的一件令她恨之入骨的事情。
    所以被她尘封在心底，有棱有角的另一个她才会挣脱出来吧。
    佟暖迷茫，这样是好是坏？当她见到崔永生本人的那天她会不会做出更反常的事情？
    温栎呢？温栎会怎么看待她？
    “高中？”
    夏薇薇咀嚼着这两个字，佟暖对于她的以前只字不提，她也是。
    谁都有难以启齿的秘密。
    不过看到佟暖今天的样子，夏薇薇倒是有些好奇。
    “你高中是什么样子？”
    佟暖闻言，脸色微红，“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任性又毒舌。”
    “好酷啊！”夏薇薇幻想着自动将刚才的佟暖减掉10岁的年龄，然后穿上松垮的校服，对着别人放狠话。
    “别瞎想。”佟暖看她一副不正常的yy表情，用胳膊肘戳了她一下。“我不是你想像中的坏学生，就是比较贪玩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