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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不管怎么说,我看这个刘成还是一个讲规矩的。”李氏看着他的脸色,慢慢的开口,“不管他是不是早先得了消息,总归……是把这事办漂亮了。”
    第88章 天晴(中)
    乱世的最大特征就是没有规矩,如果再细分一下就是,你几乎找不到能在这其中过舒服的。一般百姓苦,中层官员也各种难处,就是皇帝也做的不是很有滋味。比如石敬瑭,他如果是盛世帝王,或者说哪怕王朝不那么鼎盛,但只要还能顺畅运转,下面有人敢这么给他做,他一定有的是手段去料理收拾。但换在这里他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刘成不算什么,可刘成背后却隐隐的站着一个庞大的集团——那些武夫、那些将领,他们也许同刘成没有关系,如果刘成死在战场上死在他们之间自己的斗争中都不算什么,可如果他出手了,这个集团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站出来为他说话。
    所以在听到李氏的话后,石敬瑭露出一丝苦笑:“这么说,朕还应该感谢他吗?”
    “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只是觉得,讲规矩的……总比不讲规矩的更好一些。何况陛下毕竟是九五之尊,这刘成……又算的了什么?早先都没听说过的一个人物,以后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石敬瑭眼睛一眯,慢慢的点了点头:“不错,三娘子你说的不错。不说这些烦心的了,三娘子我们用饭吧。”
    他说着就夹起那块羊排咬了一口,看样子却是比早先要多些食欲。李氏看着他的样子,目光一敛,又亲手给他盛了一碗汤。用完饭,石敬瑭稍稍休息就去处理事情了,李氏则睡足了一个时辰才起来,起来后就把一个宦官招了进来:“早先那刘家送来的东西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你还说没事,这是没事吗?”
    那宦官有些诧异:“的确没听那边说有什么事啊。”
    李氏冷哼了一声,那宦官连忙道:“不过小的也打听了,好像是那边的节度使不行了,这刘家想争的。但那节度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行,那位置也不是相争就能争来的是吧?”
    “人家已经争来了。”
    那宦官一怔,李氏慢慢的道:“你把这话传到那边吧。”
    “是是。”那宦官应了,出来后就暗骂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羡慕嫉妒还是欢喜。
    当天,郑州正式的报丧和白重的手书就到了开封。第二日,朝廷的旨意就下来了,刘成“权”郑州。又过了几日,白重的谥号也被批了下来,得了一个“明”字。说起来白重不算是有什么大功的,在郑州节度使这个位置上也只能说不功不过。他没把郑州发展的多好,当然,也没有多么作恶,大概就是人家做什么,他做什么。这个明字大概还是石敬瑭看着他一早就抱了自己的大腿给的,不管内心对一早就顺风转舵的人如何看,明面上对这种抱了自己大腿的小弟还是要照顾一二的。
    所以白重得了这么一个明字倒也不出人意外,众人意外的倒是石敬瑭对刘成的态度。在白重得到谥号的同时,刘成的权字也被去掉了,正式成为郑州节度使,加封紫金鱼袋。这个东西在盛唐时比较稀罕,到了后期就有些烂大街了,但再怎么说也算是个身份的象征,凡是做到节度使这个位置上的,都会有个紫金鱼袋,令人惊奇的是,来给刘成宣旨和授紫金鱼袋的是石敬瑭身边的大太监王作义。
    从朱温起,宦官就没了往日的风光。不仅很难成为高官,数量也大大减少,不过一来总不能没有,二来也还是要有例外。这个王作义就是个例外。石敬瑭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帝王,宦官在他这里就是佣人奴才,这个王作义就是一个很得用的奴才。所以他身上虽没什么官职,却很有体面。石敬瑭并不是经常在外面用他,但每次用他都表明了对对方的看重,比如早先就让他随军去慰问了刘知远。当然,去慰问刘知远的时候王作义只是一个添头,可是刘成也远远不是刘知远。所以在发现这件事后,众人都很是惊讶了一番,还有人暗暗嘀咕别看这刘成不显山露水,仿佛没多少根脉似的,原来人家的香已经烧到了最高处。当然,那些对刘成有看法的,则不免带了几分恶意的想他不愧是抱大腿最快的,前面这个大腿还没倒下,下面这个已经抱上了……当然,这种猜测虽然咬牙切齿,可总带了些羡慕嫉妒恨的味道。他们不知道,其实刘成自己都很诧异。
    他们的香是烧的不低,可真没烧到这种程度。当然,这倒不是说李氏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们同李氏的交情,还真没这么深。在早先也就是他们送礼,那边收着,甚至不求对方能办什么事,就是在宫里能有这么一尊大佛作为联络对象就行。这也是刘家底子太薄,刘成起来的时间太晚,换到其他人家,礼能送过去,总能听到几个响的,比如宫里赐点东西下来什么的。一直到这次,对方才主动开了一次口,看样子与其是因为帮了刘成一把,不如说是看在刘成又升了一级,终于有了点实力的份上。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两方再发展下去,也许慢慢的这交情就深厚了,可现在还真只能说是泛泛。
    “难道是圣人知道咱们同郭家的关系?可就算这样,也不应该啊。”赵方毅摇着扇子,皱着眉道。这几年他们同郭家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虽然前年郭荣就回去了,可也就是因为他回去了,他们同郭家的关系才更紧密。这几年郭家倒的确是蒸蒸日上,要是王作义跑到郭家那边,哪怕郭威目前还只是一个指挥使,那也是顺理成章的,甚至有些不够格。可要说因为刘家同郭家的这点关系就这么过来,就显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咱们同郭家的关系主要是生意上的,圣人不见得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见得会在意。”刘成慢慢的开口,一边说一边还向刘灿那边看去,目光还带了点担心。
    刘灿正皱着眉想这件事,倒没留意到刘成的目光,不过听到他的话,她眼前一亮:“也许就是因为阿耶本身呢?”
    “什么意思?”几人都露出了疑惑,刘成更是道,“因为我什么,我可是连圣人的面都没见过呢!”
    刘灿一笑:“阿耶同杨公的关系如何?”
    “杨公早先是看不上我的。”这次他成为节度使,杨光远倒是派人送来了贺礼,还带了两句热乎话,可早先那真是他们送礼上门也见不到人的。
    “那阿耶可与朝中哪位重臣或哪位重镇节度使特别交好吗?”她特意突出了特别两字,刘成摇摇头,他这几年在赵方毅的指点下苦心经营倒是有了自己的关系网,可好一些近一些的,也就是一般层次的官员,至于那些重臣大将……连杨光远这种算是他顶头老大的都不怎么看得上他,何况别人了。
    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那边赵方毅已经笑了,刘灿道:“下面的,就由先生来说吧。”
    “大郎君这是做什么?这话你已经说了一半,又何必再转给我,还是大郎君一口气说完吧。”
    “其实我不说阿耶也应该知道了。您既然哪个靠山都没有,可不就应该好好的为圣人尽忠吗?”
    刘成的确是已经想到了,听她说完,指了指她:“你啊……”
    刘灿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赵方毅道:“此事也不是坏事,咱们早先定的不就是为圣人好好的做一番事情吗?现在圣人也有这个打算,却是遇到了一起。”
    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刘家下面也有对应了,没过多久,刘成就上表了一封由赵方毅指挥,下面几个谋主一起劳作的产物——总归就是表忠心,什么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之类的,这样的话石敬瑭当然是见多了,也不怎么相信,不过看新收的小弟这么上道也是心情略好——过去刘成级别太低,真是想当小弟都当不了的。
    忙着上面的事,下面的事也在一一进行着。首先是李家,李蒙是早就“病逝”了的,白六娘也追随夫君而去,但李家却还有不少人口,李聪下面还带着兵,对于这些人,刘成采取的策略就是喝茶。赵弘殷找李聪喝了一次茶,白钱找李家的族长喝了一次茶,两次茶后两人就带着自家人往西北去了。西北苦寒,又临近契丹,到底却是条出路。即使是这,他们一开始也不敢把李家人全带过去,只带了一部分,后来安定下来才又来接剩下的人。如此一来众人也知道刘成是真放过了李家,顿时,就有人说他傻、迂。要知道李家不仅有李聪,还有李三郎!李四郎!虽说现在年龄还小,过几年难保不是祸患,刘成不趁现在赶尽杀绝,将来说不定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不过对于他这种作为也有人暗自点头,觉得他虽然阴狠狡诈了些,还不失为厚道,所以早先投靠了李蒙的很多人倒也放下了大半心。不过虽然放过了李家,该算的帐刘成也没少算。比如曹明和魏都头作为请愿的发起者都被抹了官职,前者直接成了白身,后者则成了一个普通小兵,这个处罚也让很多人暗暗吃惊。
    早先的时候虽然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可事后再想,不免就会发现一些端倪。于是众人早把曹明和魏都头两人看成刘成的棋子了,可作为棋子升官发财的有,暂时原地踏步的有,斩草除根的也有,可这种模式的又算什么?特别是魏都头,有人特意留心去看了,在大营里被练的……那是相当艰苦啊!
    第89章 天晴(下)
    魏都头本名魏凯,今年三十出头,他的妻子前年病逝,给他留下一儿一女两个孩子。也可能是怕委屈了孩子,也可能是担心岳家,总之他没有再找,就是家里有一个灶上的照应着。这种灶上的若是年纪比较大一般就是纯粹烧火做饭打扫卫生,若是年轻的,差不多就相当于小妾,只是她们比小妾还不如,魏凯家的就是后者。
    对于他,刘家本来是没想怎么理会的,毕竟在李蒙的集团中,他只是一个小虾米,加入的时间短,官职还低——他这都头也是这几年才当上的。可是曹明刘灿还有用处,就免不了拿魏凯做一个烟雾了。当然一开始也就是想着把他降为一个小兵,以后的事就看他自己了,但也不知道算是机缘还是孽缘,魏凯知道曹明成了白身就一定决定肯定的要请他喝酒,曹明推脱不过,只有同他喝了。
    刘灿知道这事后不免有些好奇,虽说现在看起来是曹明受的处罚更重些,可这事也是他发起的,说到底还是还是魏凯受了牵连,怎么他还要执拗的找曹明喝酒。
    “他倒没有怪小的,只是拉着小的好生感叹了一番。说要早知道李蒙是那个样子,说什么也不会为他请愿的。”李家的残暴无礼经由曹明和魏凯的口真没少说,曹明那是有意为之,魏凯则是发自内心的了,“他反而还觉得有些对不起小的。”
    “怎么说?”
    “他觉得要是当时他冲出去为李蒙做事,也许,李蒙就事成了。不过他说他也不后悔,再怎么着刘公都比李蒙更厚道。”说到最后,就是曹明的语气里也加了一份感慨。他自身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现在被刘灿收拾的服服帖帖,可也只是对刘灿对刘家,对其他人……那还真要看情况了,不过面对魏凯这种他也觉得真是太……太可交了!这样的傻子可不多见。
    刘灿一怔,也笑了起来:“他倒有趣,只是不知他这都头是怎么做上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说到底曹明和魏凯还是没什么交情的。
    刘灿点点头,也不再问,转而吩咐他去做其他事情了。在对待曹明的问题上,刘灿也是经过一番考虑的,若曹明对她不是这么跪舔,哪怕他们不亲自动手,下面也不会管他太多。可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曹明对她的忠心真是太坚硬了,坚硬的她都觉得放弃这么一个小弟有些遗憾,虽然这个小弟不是个好东西,却是一把好刀。
    但也不能不处理,那就太露痕迹了,俗话说的好,宁为人知,不为人见。被人猜到是一回事,留下明显的痕迹就是自己的问题了。所以思来想去,刘灿决定让曹明转到地下再开辟一条商路。这条商路刘灿是准备放在水上走海运的。现在中原地区混乱,对奢侈品的需求不大,契丹却不一样,还有南方几个国家,虽然人民的日子不太好过,上层却是极尽奢华。没听说后来赵匡胤派人去打四川,后蜀太子孟玄喆去救援的时候还不忘把队伍里的旗帜都缠上蜀锦吗?
    所以奢侈品还是有市场的,关键是要把线路打通。早先刘家没这个实力,可是现在,刘家也算是有些能量了,刘灿觉得可以试试,毕竟下面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过这个事要暗着来,刘家本来就底子薄,能留一份是一份。正好曹明的忠心没的说,能力嘛……打仗练兵他也许错点,但人际关系上他还是有几分的。
    于是在大家的眼中就是,曹明白身回到荥阳,然后就消失了。至于他到底是逃了还是被人暗算了,众人也说不清楚,毕竟都很有可能。不过他到底是个小人物,众人议论一番也就罢了。
    而魏凯那里呢,因为曹明留下这么一个由头,刘灿就找人查了一下。这一查就发现魏凯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出身贫苦,但岳家有点小钱,所以他早先的日子还不错。只是他不会钻营,所以一直只是个队正。他的机遇还要说到上一次的改朝换代,郑州城内虽然没受到波及,周边却是遭了匪患,这魏凯一人杀了八个匪兵,很是出了一番风头,也是新潮新气象,也是为了鼓舞人心,上面人就把他给升了。
    早先只是一个队正的时候,魏凯自得其乐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没见他如何,这升了都头,也许是因为尝到了好处,也许是有别的什么刺激,他倒比早先更用心钻营了,可他到底不擅长这个,再加上这几年也还算太平,他就始终只是个都头,还是个小的——手下兄弟还不满五十。
    看到这些刘灿就对他有了几分兴趣,特意打了声招呼,于是这就有了魏凯的幸福生活,而其他人看他长枪练成那样,也就不往他身上想了,连带着曹明的嫌疑都少了几分。
    曹明和魏凯现在还都是小人物,刘灿布置下后也就不再操心,她下面的事还多着呢。刘成成了节度使,是喜事,可麻烦事也不少。首先一点,刘家就要搬家,还有演武场的那些学员也是一个问题。演武场这几年已经扩充了两倍有余,人数也有早先的一二十人变成了八十多人。就算刘家的人口少,宅子大,挤下这些学员也显得吵闹,刘成早就想另换地方,借由这个事就想把他们都搬到郑州,刘灿却担心被谁看去传成个事端,毕竟现在演武场的学员已经不是孤儿占多数了。特别是近一两年,随着刘家在管城的作为,附近有些头面的人家都会送个子弟过来,有的自己没这个能力,就一个家族联合起来供养一个学员。这与刘家来说自然是好事,可要有心人拿来做文章也不免令人多想。
    “大郎君太过谨慎了,训练一帮孩子任谁见了都会说节度有远见。”赵方毅摇着扇子大笑,这倒不是他孟浪,而是在此时做这种事的人太多了,“何况就算在管城,那些会留心的还是一样。”
    “先生说的不错,只是我想着能避一避,还是避避的好。”
    赵方毅摇扇不语,虽然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也不会因为这事一直和刘灿作对。倒是刘成皱着眉:“要是不挪,这边又有谁来看?”
    “我留下。”
    刘成的眉皱的更紧了,赵方毅也收了扇子:“郎君,此事万万不可。早先节度只在管城也就罢了,此次到了郑州还有多方应酬。家里本就少了后宅主管之人,郎君再不去就有些太不成样子了。”
    刘灿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刘成。刘成叹了口气:“先生,此事我过后再同你说,灿儿,你先跟我过来。”
    说着,竟是站了起来。刘灿冲赵方毅白钱赵弘殷拱了拱手,就跟他走了出去,赵方毅和赵弘殷面面相觑,特别是赵方毅,更是一肚子雾水,当下就向白钱道:“二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白钱的脸都皱在了一起,“我要怎么同你说呢,啊,我想起我还有件事没做,我先去了!”
    说完竟是不等赵方毅再说什么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留下来的两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化身为了问号,他们都感觉到刘家这事与其说是比较机密的,不如说是比较尴尬的。只是,这尴尬在哪里呢?刚才赵方毅也没说什么啊,作为节度使府的大郎君,出面寒暄招呼那不是应有之意吗?刘灿也不像是做不来的啊!
    不提两人一肚子疑惑,这边刘成带刘灿来到自己的房间,先是把屋里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不等刘灿坐下就道:“灿儿,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恢复女装?”
    “阿耶,我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一辈子都做男儿装扮吧!”
    “为什么不可以?”
    刘成一怔,随即拍案道:“胡闹!早先我只觉得二娘子胡闹,怎么连你也跟着不懂事了?不对,二娘子说到底还是同你学的!明天你们两个就给我恢复女装,我刘成两女一儿,管城上下知道的多着呢!”
    “阿耶,你先别气,女儿并不是随意说这话的。”对于刘成的这番话,刘灿早有准备,当下也不慌忙,还过去给刘成倒了杯水,又顺了顺他的后背,“女儿一开始做男装不过是方便,早先咱们家那个样子,我虽然还年幼,可男儿身份出现,也会省却很多麻烦。”
    “早先是有些需要,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这个需不需要咱们以后再说。只说女儿的心愿,阿耶,你觉得女儿针黹如何?”
    “呃……”
    “妇德如何?”
    “讲这些做什么?”
    “妇红如何?”
    “……你饭做的好。”
    刘灿笑了:“阿耶您也知道,认真追究女儿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闺秀。”
    “谁说的,哪家闺秀能像你这样把一家子打理的妥妥当当,还练出一帮……”说到一半刘成自己就停了下来,脸上带了几分悻悻之色,“差点被你绕过去。你所说的那些东西过去是你没涉猎过,以你的聪明能干,只要稍稍研究一定都是好的!”
    “也许吧,但女儿不愿去研究这些。女儿不愿像阿娘一样,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第90章 再见(上)
    ……
    空气瞬间就凝滞了起来,刘成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父女俩沉默了片刻,刘成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阿耶,我并不是……”
    “你先出去吧,过两日咱们再说。”
    “阿耶,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阿娘的死也和你没有关系。”虽然知道刘成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了,这话刘灿还是要说的,“谁都不想发生兵祸,谁都不想遭遇这种事情,只是在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这个能力……”
    她越说声音越低,因为她发现刘成已经闭上了眼,暗暗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转身走了出来。此时,阳光正烈,她猛的一出来,不由得闭了下眼,过了片刻才适应外面的光线。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屋门,终于还是转过了身向外面走去,刚来到门跟,就看到一个兵士匆匆走来,见到她那人先行了一礼,她点了点头:“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外面有一位姓张的公子,说是来自京城,要向节度同老夫人请安。那公子拿的有节度早先的名刺。”
    “姓张的?他有没有说自己父亲的官职?”
    “有,他说自家父亲在禁卫军中任统领。”
    “统领吗?”刘灿摇了摇头,“阿耶有别的事情,你就不要过去打扰了,此事,你汇报给二叔即可。”
    那人应了,自去寻白钱不提。而这边刘灿则来到了演武场,此时的演武场早不是先前的那一个院落了。训练、住宿完全分开了,男生和女生的住宿也完全分成了两部分,训练区域更是根据需求的不同划成了三大块。
    一个是基础训练的操场,跑步、力量练习都在这里;一个是训练技巧的场所,刘灿按照记忆,弄了一些爬高上低的东西;再一个就是射靶场,是专门用来练习射箭的地方。因为刘灿用箭,演武场里还真有不少学员选择了箭术作为主抓反向。此时刘灿来的就是射靶场,现在还是上午,大部分学员都还要做基础练习,所以射靶场里只有最初的那批学员中选择了学箭的那部分。
    说起来倒是这一批里选箭的比较少,带上刘静也只有八个。刘灿去的时候他们都在练习,有射草人的,有射铜环的。刘静就在射铜环,只见她瞄准的是一个钱币大小的铜环,里面的眼更小,那铜环挂在半空中,随着风轻轻摇摆,而在那铜环后面,才是一个靶子。这就和刘灿早先给自己的做的靶子一样,箭要穿过铜环射到靶子上才算中。不过比起她早先,这里的铜环更小,难度也就更大了。
    刘静瞄准了好一会儿才放手,箭簇只插铜环扎到了靶上,但她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因为那箭虽然扎到了靶上却扎的很偏,说起来也就是在三环、四环之间。
    “阿静你果然厉害!要是我最多也就是穿过铜环,要想扎到靶上却要看运气了。”刘静虽不满意,旁边人却喝起了彩,说话的正是石小小。她伤还没完全好利索,也就不能训练,她嫌呆在屋中烦闷,就出来看别人练。
    “是啊,我受了这次伤,说不定连铜环都穿不过呢。”旁边的魏曼曼也开了口,她比石小小伤的更重,现在还缠着绷带。
    “你们也不用夸我了,本来咱们的侧重面就不一样,虽说都选择了箭术,但你们两个都是用功学习的。只有我一心扑在箭术上,要是还不如你们才不像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