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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oh,天哪。”赌鬼一脸感叹,“原来每年的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经常获奖的就是这些家伙。”
    两位身经百战铁血沙场的佣军精英,十分淡定地谈论着一个小初中生的八卦。就在这时,眠眠过来给几人互相介绍,萝卜头一脸的云里雾里回不过神,直到进房间的时候都还在自言自语地念叨:“r?我靠,董眠眠为了给我补英语真是丧心病狂……”
    岑子易臭着脸,贺楠心情不好,刘彦还在昏睡,eo的两个佣兵同志也维持着一贯的高冷,整顿丰盛的晚餐吃下来,眠眠只觉得味同嚼蜡,特么的尴尬癌都要发作了……
    老岑一直不和她说话,董眠眠心中毛毛的,吃完晚餐之后主动请命洗碗和打扫厨房。她讪笑着一面收碗筷一面道:“老岑,辛苦了,辛苦了。你歇着,我来收拾。”
    岑子易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起回房间了。
    董眠眠:“……”
    怀抱着一种十分不解又困惑的心情,当天晚上,眠眠同学暗搓搓地敲响了萝卜头的房间门。砰砰砰几声之后,贺楠打着哈欠过来开门,满脸无语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披头散发到处窜,你装鬼呢?”
    眠眠干笑着给萝卜头塞了一张毛大。爷,然后探着脑袋往里头张望了一番,“岑子易呢?把他叫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贺楠捻了下手里的红票儿,朝她飞了个眼神,“等着。”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
    大约两分钟后,贺楠去而复返,朝她摊了摊手,“子易说他睡着了,没办法和你聊天,让你找你的188去。”然后顿了下,疑惑地挠挠头,“眠眠,什么是188啊?”
    “……”#¥%……
    呵呵,原来是生气自己谈了朋友没上报吗……
    眠眠闭上眸子捏了捏眉心,挥挥小手飘进了自己屋。躺上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王馨印发了个消息:[炸弹][炸弹][刀][刀]王馨印,你的大嘴巴子能不能消停点儿?什么事儿都跟岑子易说,你丫暗恋他啊!
    xx大晚上11点就要断电,所以睡觉之前,玩儿手机是莘莘学子们唯一的选择。于是,王馨印的回复很快就过来了:[疑惑]什么跟岑子易说?我咋了?[吓]
    眠眠:[微笑]还跟老子装蒜呢?你是不是陆简苍陪我上课的事告诉老岑了!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讲话,几秒种后,一天语音发了过来。她戳开一听,只闻闺蜜君道:“大师别逗,你和你男人的照片都在贴吧首页置顶加精了,岑子易那个网虫,还用我通风报信么?愚昧!”
    贴……吧?卧槽!
    董眠眠惊呆了,连忙关了微信打开贴吧客户端,在众多“风水吧”“内涵图吧”“内涵段子吧”“网红吧”等诸多名称里翻了一大转,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xx大学”。她瞪大了眸子屏息凝神,颤颤巍巍地点了进去。
    垂眸,果然,一条飘红的加精贴位于众多帖子之上,仅次于吧务发出的“吧规须知”。
    标题:不说话,只放图。
    戳进去,主楼按照惯例是一张镇楼图:画面中,高大挺拔的男人紧紧搂着一个娇小白皙的女孩儿,角度有些偏差,男人的侧脸看不大清楚,只能看见女孩儿惊恐地瞪大眼,两人的嘴唇严丝密缝地贴合着。
    竟然,是她和陆简苍的,接……吻……照……
    照片底下还有个小小的水印:x大青年信息中心新媒部摄“……”
    尼玛,还特么是官方组织拍的照……大爷的,现在的学生干部日常生活到底是多闲啊啊啊(╯‵□′)╯︵┻━┻。
    只浏览了两秒,眠眠就把页面关了,完全没有勇气去瞄底下长达四十多页的评论。惶惶不定了几分钟,王馨印再次发来一个语音:“看完了么?恭喜啊大师,彻底火了!”
    “……”火你仙人。
    她翻了个白眼,正打算联系让王馨印帮着联系吧主删帖,微博里却显示了一个陌生号的私信。她蹙眉,见发信人叫“超级红人节”,点进去,发现发送时间是下午的时候,文字内容:董眠眠女士,您好,我们是第三届网络超级红人节主办发,现诚挚邀请您出席x月x号在世纪豪绅大酒店举办的第三届网络超级红人节。
    网络超级红人节?
    这个节眠眠知道,是由新浪微博主办,其它各大企业或平台出资,兴起的一场网红盛事。已经连续举办了两届,前两年的反响很好,能出席这个活动的网络红人都有超高人气,在红人节上获了奖的网红,通常都能较好地从网络艺人正式过度为艺人。
    ……超级红人节,邀请她?
    ?因为那个粉丝几十万的……二荆条神棍账号?什么时候红人节的门槛变得这么低了,这也太突然了……
    眠眠惊呆了,盯着手机眉头紧蹙。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拨了过来,屏幕闪动,来电显示:打桩机成精的指挥官~她一滞,连忙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到窗边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滑开接听键,“喂……陆先生?”
    距离太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延迟之后,听筒里传出了一个低沉微哑的嗓音,带着几丝隐约的疲惫,几不可察。他问:“想我了么?”
    第44章 chapter 44
    “想我了么?”
    很轻的四个字,隔了数千公里的距离,遥遥传来。寂静的深夜,整个城市都在睡梦中,一切都是静的,只有听筒里的嗓音清冷微哑,近得像在她耳畔的呢喃。
    眠眠脸上一热,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握住又松开,涌起阵阵酸涩的甜蜜。她的父母过世得很早,和大部分家庭健全的女孩儿不同,她有一副弱不禁风的外表,内心却比很多男孩子都坚强。
    她觉得自己变得很没出息,当初在泰国,死到临头了也没掉一滴泪,却在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鼻子发酸。
    ……这才分开了十几个钟头啊,她到底是有多想他otz……
    尼玛,真是宛如一个智障==。
    眠眠在心中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会儿,接着才吸了吸鼻子,红着脸声若蚊蚋地嗯了一声,支支吾吾含混不清道:“当然想你啊。”说着顿了下,指头无意识地挠着透明的玻璃窗,又小声道:“你现在在转机?”
    她之前在网上查过,中国和索马里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两端。隔了一帽子远,坐飞机都得去埃及转一次,正常情况下,路上起码得花二十几个小时。现在距离他们分开也就十几个小时,她猜测,他应该是在转机的过程中,抽空给她来了个电话。
    延迟了几秒种后,陆简苍的声音再度传出,低低的,略微沙哑,周围的背景似乎也变得有些嘈杂,“不用转机。”
    “……”她眸光微动,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干雇佣军这一行的,地理坐标随时都可能一天几换,eo连军用战机都有一大堆,当然也会有普通的私人飞机,从中国飞往索马里,只需要专门制定一条航线就能完成。
    眠眠大概猜到了几分,却又觉得有些好奇,不由道:“听说咱们大中华对私人飞机有管制,一个不对劲就有战机过去拦截——陆先生,你们没遇到这种麻烦吧?”
    “先到的日本,为了避免麻烦。”他淡淡道,“中国的规矩太多。”
    “……哦。”她点点头。
    这番对话进行得很奇怪,眠眠懊恼地咬紧下唇,给自己一闷锤的心都有了——卧槽,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电话,她家打桩精开了个那么柔情似水的头,她却在之后,把话题引往了一个完全不搭噶的方向,和他正儿八经地讨论起了国际私人飞机行业的问题……
    她不是有很多话想讲么?不是很想提醒他刀枪无眼注意安全么?不是还想撒个娇打个滚儿让他早点回来么?卧槽,说啊!
    静默了几秒种后,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的眠眠同学醒悟了过来。于是,她小拳头一握,做了个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对着电话筒道:“陆先生,下面这番话可能很矫情,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从和你分开的那一秒钟开始,我就一直在思念……”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粗犷的男声从听筒里依稀传出,恭敬而生硬:“指挥官,还有两公里到达猎。豹驻扎的营地。”
    随之是陆简苍的回复,波澜不惊的语调,语速平缓,嗓音却透出彻骨的冷,“立刻连结整个索马里战区eo士兵的通讯,接入加密频道。”
    “是。”那个士兵恭敬答道。
    又一个士兵冷声道:“敌方通讯兵的来电,表示为了避免一场恶战和更多的伤亡,他们可以和您进行谈判,指挥官。”
    “请他转达拉汉文兰,我从不谈判。”这个声音的语气是平静的,字里行间却透出不加掩饰的倨傲和冷漠。
    低沉悦耳的美式英语连珠串一般地刺激着耳膜,眠眠脸色发白,握着手机的五指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就在这时,听筒里又传出了一阵怪异的响声,和之前听到的那些一样,却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清晰,响亮。
    刚才的那番对话,再结合那些怪异嘈杂的声响,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那些异响是间接不断的,来自远处的爆炸,车轮碾压过崎岖不平的地面,还有时不时从通讯器里传出的电流声。
    陆简苍已经抵达了索马里战区,而他在到达营地的前一刻,拨通了她的电话。
    整个空气仿佛都有些凝固了,静美的b市夜景,拂过耳畔的温柔夜风,都变得极其遥远和空洞。董眠眠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从平稳逐渐变得急促,胸腔里的心脏鼓雷一般震动着,浑身的血液却在变凉。
    一片嘈杂和人声的间隙,他忽然叫她的名字,“眠眠。”
    这个声音不同于命令士兵时的威严冷漠,低柔而温和,像是细润的清泉流过整片黑夜。
    眠眠握手机的五指在发抖,担忧和恐惧的情绪前所未有的强烈和真实,潮水一般吞没她的思维和神经。她抿了抿唇,不得不换只手握住手机,担心被他听出她的异样,所以只回应了一个字,低低的,柔柔的,“嗯?”
    “不必担心。我会平安回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低沉的嗓音,略带亲昵和安抚的语气,从听筒里平静传出,却重如千斤一般有力。她眼角忽然就湿了,甚至可以想象他说这句话时,清冷黑眸中的柔和,以及唇角那抹淡淡的笑容。
    这个时候,多余的语言无益,除了信任和等待,董眠眠明白,自己根本什么都不能做。
    她在中国,而他在索马里,他们之间相隔了整整一万多公里的距离。而在几分钟后,她会在温暖柔软的被窝里呼呼大睡,而一场恶战,一次毁灭性的屠杀,会由他完全主导,在索马里丛林上演。
    陆简苍专门打来这通电话,是因为知道她会担心,专门进行安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怎么能做到……对她这么细致温柔?
    脑子里乱糟糟的,心头也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使人喘不过气。眠眠握紧手机用力地点头,声音出口,没有哭腔,但是很哑也很干涩:“好,我相信你。”
    他柔和地嗯了一声,低沉悦耳的嗓音再度响起,朝她道:“进入战斗状态之后,我不会和你联系。”
    眠眠点头。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她也没指望他会再给她打电话什么的,坦白说,在混战不休的索马里,这通电话能接通,在她看来都是个奇迹了,不知道他采取了什么方法。更何况在丛林深处,信号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存在。
    然而这时,陆简苍低声补充了一句,是对刚才那句话的解释,嗓音沉静而平缓:“听见你的声音,想到你的脸,都会让我分心。这对指挥作战不利。”
    “……”这种理由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完全没必要说出来……呢>_<……
    眠眠脸上滚烫一片,两抹酡红的云朵立刻飞上了双颊。她既觉得羞涩又觉得甜蜜,更多的却还是对他的担心——尽管绝对相信他的军事才能,大丽花等人也再三对她安抚保证,但这根本是一种不可控制的情绪。
    对他的思念和担忧,在这一刻爆发得淋漓尽致。
    纤细的五指在玻璃窗上死死收拢,眠眠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电话的另一头,士兵冰冷麻木的嗓音又一次传来,恭恭敬敬道:“已经全部接入加密频道,您随时可以与所有人员通话,指挥官。”
    陆简苍淡淡点头,锐利冰冷的视线直视前方,忽然沉声命令道,“让冲锋队打乱之前队伍留下的痕迹。”
    眠眠做了个深呼吸,合上眸子,用力地捏了捏眉心,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他了。于是她说:“先挂了吧,陆先生,你要小心哦。”不在你身边,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不给你添乱了。
    “乖,现在上床睡觉,听话。”他低声道。
    “好。”眠眠甩了甩头,光着脚丫子重新跳上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儿裹了起来,然后张红着小脸轻声道:“其实、其实我已经习惯被你抱着睡了呢,没有你抱我睡不好……”
    不知是沉默还是延迟,电话另一头安静了一阵。半晌后,他说了句什么,眠眠脸陡然飙升至最高温,挂完电话之后羞涩地低呼了一声,拉高被子,将小脑袋整个埋了进去。
    被窝里一片漆黑,他低沉醇厚的嗓音依稀回荡在耳畔,低沉含笑:“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回到你身边,我的眠眠。”
    一种难以言语的羞涩暖甜在胸腔里弥漫,董眠眠抬起两只微凉的小手覆上双颊,借以降低那灼热得让人不安的温度。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最初相识的时候,陆简苍会对她提出那种毫无道理的要求:给自己一个身份,留在他身边。
    眠眠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的方向,整个娇小的身躯习惯性地蜷成一团。
    她的生活中时常充满着分离,和爷爷,和岑子易,和贺楠,和朋友。这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她这么讨厌并且惧怕“分离”。她想要和陆简苍在一起,一直在一起。这个念头蓦地蹿升起来,并且越来越强烈。
    战争和屠戮,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词汇,却是她男人的家常便饭。如果她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那么这种分离似乎就无可避免,除非她选择离陆简苍,或者陆简苍带着整个eo改个行。
    唔,后者可行性不大。规模如此庞大的一个军团,养着无数精兵强将,要陆简苍为了她放弃这个经营多年的事业,眠眠自问没有那么自私。
    前者……
    算了,连纠结的价值都没有。董眠眠敢打赌,一旦她表现出一丁点儿这种念头,陆简苍绝对会给予她永生难忘的强硬镇压,惨不忍睹,惨绝人寰……
    她皱了皱眉,在床上滚来滚去地认真思考。
    心里揣着事,又担心打桩精在索马里的情况,睡眠质量一向非常高的眠眠,再次失眠了。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好容易捱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金光蒙蒙的时候,她立刻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前几步,暗搓搓地敲响了大丽花的房门。
    听见响动之后,秦萧从睡梦中醒来,侧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早上6点15分。
    “……”
    大丽花嘴角一抽,着实是震惊了,两眼惺忪地趿拉上拖鞋起床,一开门,一颗毛茸茸的鸡窝脑袋就探了进来。她怔了下,“小姐?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那个,花花啊……”眠眠的笑容透出几分迷之尴尬,嗓子压得低低的,道:“你能不能给我具体讲一讲,加入eo需要哪些手续,然后成为女兵需要哪些条件,加进去之后除了打打杀杀,还有没有别的事儿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