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她都不敢和他开口谈手机的事,只知道他每次进她的病房里,好像把自己的手机都丢到外面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生怕她拿他手机玩。
说真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分寸。
见着宋随意的脸逐渐黯然了下来,宋思露有些不解:“姐,说句实话吧,我爸妈到你这里闹不像话,但是,我看他们回来后气到够呛,总觉得杜老师真的很疼你的。”
他是疼她,疼到她心窝口都疼。尤其是听到他那句话后。
她都影响到他做医生的心情了。
“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解释解释,但是,怕我爸不接我电话。”宋随意轻轻叹口气说。
“如果问二叔的话,我告诉你,姐你别担心,二叔在奶奶病房里,我刚出来还看见他。他说要代替你在这里看护奶奶。”宋思露道。
“奶奶怎么了?”宋随意还不知道宋奶奶的事,感觉外面什么事自己都一概不知。
“奶奶突然病倒了,好像是知道我受伤后突然病倒的。”宋思露对于老人家这事儿也有些内疚。
“还好吗?”宋随意问。
“我去看了,也拜托了吴教授去问。吴教授说,好在中风初期,症状不是很严重,有逆转的可能性。只要好好照顾老人的话,老人以后重新开口说话是有可能的。”宋思露想的是,好像哪里有些奇怪。总觉得宋家近来发生的事情有点巧合到过头,都堆积在一起发生的一样。
别说妹妹有这种感觉,宋随意也有。现在她每次只要想起那晚上发生的车祸,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车开的那么慢,宋思露开车都是循规蹈矩的。要不是宋思露有良好的开车历史,她也不会答应宋思露的主动要求。
“姐,你信我,我知道,所以你才答应让我帮你开车。这事不是姐的错。姐不要往心里去。姐如果往心里去,我这也难受。”宋思露指了指自己心口,“要不是姐你,我都下定不了决心回医院。”
宋随意说:“这件事的责任,肯定有我的一半。如果我再谨慎一点,不该答应你的。毕竟你还是学生。”
“姐,你不是一样还没有毕业?”宋思露失笑。
宋随意哑然。好像她这结婚了以后,她都不当自己是学生了。原来是这样,他才总是把她当小孩子看吗?
吴俊泽在医生办公室见到了杜玉清和鲁仲平,扬个下手:“两位怎么样?”
杜玉清没理他。
吴俊泽走到了鲁仲平旁边:“他怎么了?”
老同学这个表情,好像全世界都变成世界末日了一样。
鲁仲平哎一声:“你不会没有听说吧。宋随意的家人刚来闹过。”
“我知道。我这不带她妹妹过来看看她,让她解闷。”
“发烧。在发烧。结果,被这么一闹,病情又加重了。他主刀,主治,是自己的太太,最后把病治成了这样,你说他心里能不焦急?我都替他焦急。”
吴俊泽倒是没有想到他不在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我说,我还是副刀呢,也有责任。”
杜玉清回头,瞥他那一下,特痛恨他这时候说什么风凉话的感觉。
吴俊泽赶紧道歉:“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一个人往身上扛。玉清,要说责任个个都有,不止你一个人的。”
“这个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
“如果我把主治的位置暂时让给你。”
吴俊泽惊呼声,走到他身旁:“你说真的?我早建议你这么做了,真的!没有几个医生说能治疗自己太太的。以后如果我有太太我太太生病,肯定也找你看,我自己不会看的。”
“你太太在我这看妇科病?”
吴俊泽愣了下,手拍住他肩头:“妇科病我自己给她看,你放心,你太太的妇科病也给你自己看。”
不管怎样,杜仙人会开一句玩笑话了,虽然依旧冷的半死的玩笑话,让人想笑都笑不出来。
“我来看看她这几天的病历吧。”吴俊泽说着拿过他手里宋随意的病历。
仔细看了一阵,他问:“打算把她送隔离病房?”
“是,烧成这样,术后免疫力又低,我怕她全身感染,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了。”杜玉清声音沙哑地说。
吴俊泽看了看他,道:“如果由我接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你想怎么做?”
“看这个情况,应该要做的不是送隔离病房,而是确定感染源。究竟是什么导致她发烧,是伤口吗?或是肺部感染?她这个肺部感染从哪里来的?”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答案没有想法吗?验过她的小便没有?还有,她例假是不是要来了?”
过了会儿,吴俊泽和鲁仲平都发现,他们这个老同学居然没有了声音。
吴俊泽再次靠近鲁仲平:“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奇怪?你知道些什么吗?”
鲁仲平细声对他说:“宋随意的例假是要来了。他知道的。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们小两口一样都很害羞,对这种事好像难以启齿。他媳妇也就算了,他自己不是医生吗?”
对于这点,吴俊泽深有同感:“上次我也是逼问了老半天,他才肯说出来。”
让鲁仲平把片子拿出来,吴俊泽看完肺部的片子说:“这个程度的肺炎,与她的发烧情况不太符合。应该不是肺炎导致的的。伤口每天有换药的话,也不至于是这样。她伤口有化脓红肿疼痛吗?”
“应该没有吧。”身为麻醉师的鲁仲平对这点很清楚,因为病人如果因为伤口疼痛会找他拿药的。
吴俊泽转头对杜玉清说:“小便验了没有?”
“你认为是尿道感染?”鲁仲平问。
“我怕是妇科炎症。”
杜玉清绷着脸不说话。
吴俊泽唠唠叨叨的,也不管他爱听不爱听:“你想她例假要来,之前有点妇科的小毛病,加上手术,术后留置尿管,麻醉后不醒,不能过量饮水,整天躺床上,综合因素之下。”
“那就做个妇科检查。”鲁仲平附和。
吴俊泽把病历本啪打在杜玉清的背上:“妇科你自己给她看。带她去妇科检查室,好好检查清楚,把药上了。反正你们夫妻,把膜就此破了上药也没有关系。”
鲁仲平拿拳头捂着嘴,都觉得某人这话说的太爽快太直白了,是医生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杜玉清冷冷地盯向某个肆无忌惮说话的人:“难怪你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女人都得被你吓死。”
“怎么了,这是?”吴俊泽皱着鼻子,“她的膜还真得在妇科台上破不是吗?我说的实话。”
鲁仲平在旁边都说不出话来了。
杜玉清的脸冷得不能再冷。
“你就和她说,她够幸运的,嫁的一个外科医生,而且是优秀的外科医生可以给她做这个手术。否则,她的膜不得在手术台上被个不是自己老公的人弄破。哪怕不是男医生是个女医生也很怪吧,会留下心理后遗症的。”
杜玉清转身走了,打开门。
余下吴俊泽继续唧唧哇哇的,和鲁仲平说:“你说他怎么比他媳妇还害羞?难道不知道他媳妇其实心里一直等着他做这事吗?”
鲁仲平抱着手,貌似流露出一层深思:“说起来,宋随意看起来挺害羞的。但是,男人都知道吧,女人说不要其实更想要。”
是吗,是他误会她了?越想体贴,越想慢点,结果,让她越难受,连作为老公的男人本质都没有能做好。
杜玉清的脑子里不由闪过一连串这样的疑问。他边走,边想着。到了病房门口的时候,只听她和宋思露在里面说话。
她们两个姐妹之间感情好,无话不谈。因此有些内心话,别人都听不见,只有面对最好的姐妹才能说出口。
宋思露到底是个医生,学过这方面知识,学过妇科,知道这毛病,对宋随意说:“姐,要是你觉得例假难来的话,痛苦,叫杜老师帮帮你。”
“他帮我?”宋随意受到的惊吓不小,脑子里只要浮现出一点黄色画面,都羞的不行。
她不是讨厌他摸她吻她,只是这种事,她没有妈妈,没有人教,总感觉很神秘,有那么点不知所措,导致心里也畏惧。
宋思露为此感到奇怪了:“杜老师是个医生,我听说,他当年差点去妇科的呢,成绩老好了。怎么,杜老师让你不舒服吗?”
门外的某人竖起耳朵,努力地听,只怕漏掉她哪一个字。他必须听明白了他哪点的技术不好,他肯定会改正。回头翻医学书都行。
宋随意摇摇头:“没有。”
“没有的话,让杜老师和你做个几次,有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和男人做几次就好了,例假就来了。”宋思露理所当然地说着,肯定没有想到人家两口子其实结婚这么久还没有真正的做过一次。
宋随意想把脑袋埋进地洞里。要说做这个事儿,他那晚上本来就想和她做的了,是她自己畏惧,是她自己拖了这事儿,是她不好。
“杜老师?”回头看到门外的人影,宋思露一惊,站了起来。
杜玉清走进来,看着她们两个,点了点头:“你坐吧,陪她聊聊。”
“不用,杜老师,你坐。”宋思露赶紧给他搬了椅子。
宋随意已经缩回床上,要变成一只缩头乌龟,心里想着,刚才他不会是在外面都听见她们的话了吧?
“等会儿有轮椅过来。”杜玉清对她说。
宋随意点头。以为是他之前说的,要把她送到隔离病房去。为此她也想好想清楚了,对他道:“杜大哥,之前是我不好,考虑不周。我相信你的,特别相信你的,我会改掉我这个害怕白色的毛病,我发誓。”
她不要让他有半点为难,更不想影响到他前程似锦的医学之路。
做个好妻子,支持自己的丈夫这是最基本的,不是吗?
听了她这话,他完美的嘴角勾了下,那抹弧度朦朦胧胧的,竟是像新月一样带了点神秘的诱人。
宋随意看着有些呆,都差点流了口水的感觉。
宋思露在旁边看着两人的反应捂住笑。要说她这个姐姐,真是有时候比她还呆,都结婚了,难道还不知道杜男神之所以被人叫为男神,如果只是外貌长得好看像个花瓶有什么用。
真正的男神,是要有性感的,让女人恨不得扑上去的才能叫做男神。
“我去找吴教授,我陪吴教授来的。”宋思露见好就收,不当电灯泡。
宋随意张口还想挽留她,不知怎的,她突然有点害怕单独面对他。
杜玉清的声音却响起:“你去吧。吴教授在医生办公室。”
宋思露转身就走,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门口。
宋随意看她溜得快,一阵傻。
不会儿,轮椅来了。宋随意坐到了轮椅上,被护士推着。他似乎走到她前面去了,很快没有了影子。
她反而要先去换个衣服,才能送进一个房间。
没有去过隔离病房这么神秘的地方,宋随意进了一个房间的时候,还以为就是隔离病房了。护士让她站起来,躺到一张床上。
她躺上去后发现,这张床有点怪,不像人家平时睡觉的床。护士让她把两条腿放到床下方两个分开的架子上。
宋随意开始感觉到哪儿不对了。好像他一开始说的隔离病房不是这样。
“这里是哪里?”宋随意抓住护士问。
“检查室。”
不是去隔离病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