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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而这时候小小的蔷途已经接住比自己大两倍不止的谢橒,一下子钻进了地里不见了。
    禁林是禁止使用五行遁法的。
    周围的灵力出现了明显的震荡,越来越不稳。
    可这时候,谁又能顾得了化生池会不会彻底毁坏崩塌?
    实际上在池子旁边,有保命招数的不止是一个两个,这些真人们活了那么久,修为又至少到了元婴期,又怎么可能没有保命之术?
    其中即使大部分没有灵力无法驱使,但总有几样是可以想法子的。
    这些灵力带着化人们的攻击和反击,使得化生池禁林里头的灵力场出现了越来越大的问题。
    有人浑然不觉,有人发觉了也顾不上。
    混战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成功逃脱的除了最一开始就不见的霍允,被母亲和女友送走的君无忌和谢橒,还有程震宇。
    而程震宇的哥哥程震寰为了给他断后,不但被俘虏,还受了伤。
    洛真蕖那边是战斗最激烈的,她的四个侍女没有一个是没用的,修为也至少在金丹期。
    而围剿她们的黑衣修士则有六人。
    一开始他们顾忌什么,并不对她的侍女下狠手,后来周围灵力场越来越不稳,形势岌岌可危,也就顾不得了。
    最终洛真蕖的侍女死了一个,伤了两个,受伤的和没受伤的三个侍女与洛真蕖一起被擒住了,没能成功脱逃。
    最奇特的是狄火云,他也是用剑御敌,最终体力不支,越退越后,他干脆一下跳进了化生池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却没人敢跳下去找他。
    化生出所有化人的化生池,素日并无生物能在此生存,连禁林里没有灵气的小动物们都不来这里喝水。
    池子里更没有鱼蛙或水草莲花之流。
    谁知道入了化生池会变成什么样?
    毕竟,那是一件堪与一界之力匹敌的真正神器!
    而化生池被狄火云跃入的一瞬间,禁林里整个灵力场都暴动起来,化生池水如大沸一般滚开,池水喷吐,又好似被扔了烈性炸药,整个轰然炸开。
    巨大的灵力冲击叫池子周围的人纷纷尽力退避。
    也有被剧烈喷出的池水宛如子弹般的力量射到,发出声声痛呼。
    狄火云被整个人抛了出来,抛得很远,四肢软垂,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会儿人人自危,也没人顾得上去管他。
    而离得最远的庞脉脉和高竹本来正在动手,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又感觉到周围灵力场的崩塌暴动,两人不约而同一顿。
    庞脉脉灵力消耗极大,正在吸收灵力,而遇到了这井喷一般的灵力暴动。
    一股巨大的,凝结宛如实质,仿佛一颗圆珠的陌生的灵力体随着她吸收灵力的途径猛然冲进了她体内。
    她的筋脉被这过于庞大的力量瞬间挤碎,那陌生的灵力圆珠带着极高的速度势不可挡地循她的灵力吸纳路径猛然冲向她的丹田,所过之处,筋脉寸寸炸裂。
    那剧痛其实就在一二秒之内,却仿佛过了几个时辰一般。
    圆珠已经冲进了她的丹田。
    丹田猛然一扩,又猛然收紧。
    仿佛一个脆弱的皮袋子,被装了超过自己容积的物体。
    胀痛剧烈无比。
    在她痛晕过去之前,庞脉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的丹田会不会也和筋脉一样被撑裂了?
    难道她就要这样不清不楚地废了?
    ☆、第154章 被困
    庞脉脉并非是不能忍受痛苦之人,她曾经忍过剧痛,饥饿,严寒,也受过重伤。可有时候这痛苦还真的是超出人类忍受的极限。
    她死命拉住脑海里那根弦,不让自己晕过去。
    毕竟是在战斗啊,这时候晕过去,运气不好就被敌人杀死了!
    就算运气好,也是被俘虏!
    可当剧痛达到极限时,她的那根弦还是在脑海中猛然崩裂,让她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之时,她好似感觉到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在膨胀和爆炸,她的灵力被外来物挤得无法回归丹田,在全身乱窜,她的筋脉因此被弄得一团乱。
    而她的神识在紫府之中,只能遥远地,朦胧地旁观着。
    内视的境界时断时续。
    大片大片的黑暗和空白。
    身体里的情况一团糟,筋脉被游离乱窜的灵气弄伤混乱,而更可怕的是她的丹田,无法容纳如此巨量的灵气,已经出现了裂纹。
    她的异火首先主动出击,焚烧和攻击外来灵力,却几乎不起作用。
    在最危险的时候,那块很久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的铁牌开始在她紫府之中,以一种诡异的路径缓慢地旋转。
    而她浑浑噩噩的神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慢慢清醒起来,呆呆看着那紫府中的铁牌走过的痕迹和路线。
    仿佛大衍之道,又仿佛顽童涂鸦。
    在某个瞬间让她窥视到了一线天机,好似有什么玄奥无比的世界在那一线之后打开了一条缝,可要伸手抓住,又杳然无踪,即使抓心挠肺也是无济于事。
    而在她的神识执着于紫府之中的神异轨迹之时,她丹田胀裂的剧痛却略微缓解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那外来的灵力还是那么磅礴,但是却不再暴烈暴动。
    她的丹田至少没有再裂下去。
    而随着铁牌的速度加快,似乎构成了一种玄异的场,渐渐的,那丹田中的灵力被抽取出来。
    这些灵力都被吸入了铁牌之中,使之愈加有一种油润光亮。
    而在这细流潺潺的抽取之中,那灵力途径的筋脉,却不但没有受到损害,反而受到了滋养。
    平时修行,灵力运转都是会滋养筋脉的,但这种滋养是年深日久水滴石穿式的,而这一次却完全是肉眼可见的。
    本来被灵气弄损伤的筋脉很快就被修复,而庞脉脉也敏感地发觉出了和她接触过的生发源珠的同源生发之力,在不暴动的情况下,是充满生机的,能够修复和生长的力量。
    清新像是刚刚冒出土的,带着露珠的两片嫩绿小芽;如地母一般,带着原始的,创生一切的母性;浑厚的底蕴仿佛可以穿透亿万年的岩层熔浆,热度透上覆盖土壤的地面;而空灵和充满创造性的感觉又仿佛很轻盈,可以摆脱所有的地心引力;这力量异常强大,生机勃勃而令人心悦,就宛如传闻中那些生长中的孩童,断指都能再生的力量……
    难以言喻。
    她细细分辨着这力量的矛盾和和谐,它的特殊,它每一分的特质。
    她似乎能弄懂它,理解它,而随着这感觉的加深,这力量竟然慢慢渗入了一些在她体内,就宛如江河流过干涸的河床,会滞留不少水分在土壤之中。
    而她的身体一点也不排斥这种力量。
    异常和谐。
    她不知道这铁牌抽取的行为持续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一个月,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她始终没有真正清醒,没有感知到过外界。
    但是她在自己体内醒着。
    她后来开始有意识地截留这生发之力,并且把它们调动到身体各处,修复自己的筋脉,也修复自己的丹田。
    她的状态越来越好,身体几乎达到了完美状态。
    可是在某一天某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万载难逢的机会。
    她的灵力虽然还进入不了自己的丹田,游离在身体筋脉之中,但是她发觉自己的灵力可以融合那种生发之力。
    这是送上门的大餐啊!
    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融合那生发灵力。
    这种生发灵力对她几乎没有任何抗拒,很顺利就能融合,倒是铁牌的吸力比较大,她等于要从铁牌嘴里抢吃的。
    一丝丝地扯过来,她倒是吸收得越来越多。
    等到丹田里那庞大如海的灵力被终于吸收一空时,她浑身的灵力已经充盈满了所有筋脉,若不是她的筋脉被拓宽得比原来大了一倍,根本容纳不下。
    她缓缓将灵力导入阔别已久的丹田还纳。
    感觉神完气足。
    所有的隐疾隐患,所有的不足缺憾,都消失无踪。
    她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宛如新生的婴儿。
    宛如摆脱了**的纯灵。
    而比原来壮大了两三倍的灵力在她体内蠢蠢欲动。
    她知道自己恐怕控制不住必须要结丹了。
    本来上次顿悟之后她就可以闭关冲击金丹了,现在这么一来,几乎没有抑制过于壮大的灵力。
    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至少在结丹前,怎么也得看一看自己所在的环境。
    映入眼中的,是一个颇为巨大的穹顶。
    目测大约有二十米的跨度。
    很高,最高处的高度应该超过了三十米。
    而材质很奇怪,是一种灰色的东西,用神识细看,居然在缓缓流动。
    好像是一种有灵力的东西。
    是一种禁制吗?
    庞脉脉皱起眉头。她虽然好学,但是有机会大量阅读也只是在合一宗和崇真派的相对稳定那几年,学到的也只是大路货,很多秘闻秘术她是没机会见识的,这种东西她真的认不出来。
    “你居然醒了?”
    一个微微沙哑的女声惊醒了她的暗自揣度。
    她看过去,眼前的女人鬓发散乱,有点落魄,和以前变化很大,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是君无忌的母亲,秦昭晚。
    她连忙坐起身来,叫了一声“秦前辈”。
    秦昭晚看着她,微微一笑,说:“你昏迷不醒已经一年半了,一开始状态很糟糕,这大半年倒是越来越好,看上去你的灵力还在,我们也许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