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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用过早饭,两个人去山间散步。
    季迦叶给她买了双平底鞋,走起路来轻松许多。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余晚有些意外,这儿附近居然有一座寺庙,季迦叶却熟门熟路。
    庙不大,从山门进去,几乎没遇到什么人,恐怕连和尚都没有几个。
    大殿也格外小,只供奉着释迦摩尼和他的弟子。
    季迦叶点了一支香,拜了一拜。
    余晚看着他,什么都没问。她在旁边随便看了看,然后有些诧异的发现一尊佛像,前面的铭牌上刻着四个字——
    迦叶尊者
    她停下来,仰面望着这尊佛。
    季迦叶走过来。
    男人的身影沉隽,带着他独有的清冽气息,余晚就是不回头,也知道是他。
    她仍这样看着。
    季迦叶说:“我母亲信佛,迦叶是她给我取的名字。”
    余晚愣了愣,终于扭头。
    第31章 三一章
    余晚还记得,上一次在演奏厅前,季迦叶曾无比刻薄的对慕容静说,“我最不喜有人自以为是,拿我名字揣测说事……”,如今他倒是自己风轻云淡的说了。
    万万没想到,居然和他的母亲有关。
    他是不愿意别人说他私事的,余晚没接话。
    季迦叶走到尊者面前,又点了一支香,仍然恭敬的拜了一拜。
    烟雾缭绕之间,他的表情庄重而肃穆。
    这人三十多岁了,身材维持的相当好,身高腿长,腹部平坦没有一丝多余赘肉。他今天的衣饰也很休闲,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不少。可站在宝相庄严的佛像前,季迦叶眉眼冷峻依旧淡漠,透着轻微的疏离感,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他的母亲。
    大殿里很安静,后面有轻轻的咚的一声,是和尚在敲木鱼念经。
    余晚撇开眼,走出大殿。
    这间寺庙很小,一眼就能看过来。
    最角落栽了一株老旧梧桐,树干很粗,叶子茂盛。
    树下是供人歇脚的石桌和石凳。
    余晚本来就疲倦,整个人累得要散架,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晃眼了,烤在身上炙热难受,她又怕晒。眯了眯眼,余晚走过去,掸了掸石凳上的灰,坐定。
    身后,季迦叶也行出大殿。双手插在兜里,慢慢走过来。
    他的影子瘦长,渐渐晃入余光里,每一步,都带着他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昨晚,他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余晚不自在的往另外一边侧目。
    季迦叶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
    谁也没说话。
    树荫随风轻轻摇了摇,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面前的桌上搁着一副围棋棋盘,黑子白子分别装在两个竹编的棋篓子里。
    上面没有灰,估计是经常有人拿着下的。
    季迦叶抬起手,不经意的在棋篓子里拨了拨。棋子光滑,叮叮咚咚,让这尴尬的树下终于有了些生机。
    仿佛一池平静的水被打破了,他问余晚:“会下棋么?”
    余晚摇头:“不会。”又客套寒暄:“你会?”
    “嗯,小时候学过。”
    季迦叶两指捻起一颗黑子,放在右上角。
    余晚坐在他的下手,他落子的地方,正是在余晚的视线里。
    这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衬的那枚棋子越发黑。
    他落子的手势也极其漂亮、干脆,是真正意义上的落子无悔。
    看来是真学过。
    余晚转眸,望向旁处。
    她今天随意扎了个马尾,发梢松松扫过脖子,能隐约看到衣领之下的旖旎痕迹。余晚皮肤白,这些痕迹便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全是这个男人留下的。
    “余晚。”
    季迦叶又喊她。
    余晚眨了眨眼,重新偏过头来。
    这人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手串。
    被他轻轻松松的捏在指间。
    余晚一怔,季迦叶已经捉起她的手。
    他垂眸,给她戴上。
    从余晚这儿望过去,季迦叶眼帘低低的,总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让人心尖也跟着轻颤。
    手串是用黑色珠子串起来的,点缀着红玛瑙,而最中间那颗,还是莲花天珠。
    余晚手腕又细又白,这串手串戴在她手里,就更加好看。
    季迦叶看了看,抬头对她解释说:“上次那个摔坏了,这个是重新拍的。”
    上次是莲花并蒂,被江成摔坏了,这一回却是一枝独秀。
    终究不一样的。
    但余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贵!这种天然产的天珠本来就少,上一回季迦叶用两百一十万拍下,这一次也不知他又花了多少钱,想必依旧贵重……余晚连忙要取下来,季迦叶摁住她的手,说:“我送你的,戴着。”
    又是这样的强势口吻,不容置喙。
    余晚垂眸。
    季迦叶慢慢握起她的手,将她纤瘦的手指包裹在自己掌心里,指腹轻轻摩挲着。
    这珠子是凉的,他的指尖也是凉的。
    从昨晚到现在,余晚原本是无所适从的,一个上午飘飘忽忽,昏昏沉沉,这一瞬,却突然好像就多了一个支点。
    支着她摇摇欲坠又忐忑不安的心。
    余晚看向他。
    树下,男人英俊的侧影微微有些光。
    不像昨天夜里,阴鸷又阴郁,还那么凶狠。
    他动用的,也许都不是全部的力量,就足够叫人臣服。
    但其实也有柔软的地方,比如,他的唇舌。
    柔软极了,会亲吻她最羞耻又无法示人的地方,让她的灵魂都不由自主战栗……
    余晚侧过脸,耳根微烫。
    她抽回手,不自在的捋了捋掉下来的头发。
    看着手腕间多出来的手串,余晚还是不安,她问:“多少钱啊?”
    “你不用知道。”季迦叶直接断了她的念头。
    余晚:“……”
    树下一时又有些安静,却没有刚才那么尴尬。
    季迦叶问她:“昨晚水果在哪儿买的?”
    余晚指了指方向,说:“那边有个超市。”
    看在眼里,季迦叶说:“走过来的?”他并不是问她,他只是陈述。
    余晚略微窘迫,被高跟鞋磨过的地方就开始疼了。
    其实季迦叶什么都知道。
    而且,准确洞悉了她的一切。
    所以他才会说,余晚,别口是心非。
    他更会戳破她,这么怕我,那你还来……
    这个男人太可怕,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余晚沉默。
    季迦叶又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今天周六,沈长宁去滨海投标没回来,暂时也没有着急的工作……余晚心底默默盘算一遍,没有事,却还是说:“家里有事,待会儿得回去。”
    “什么事?”季迦叶问她,“又是相亲?”
    余晚没答。
    他就说:“陪我出海钓鱼吧。”
    出海,就意味着要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