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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那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去应付一下了。
    梳洗完毕,萧玉朵越发的光彩照人,她揽镜自照,感觉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便带着春燕和夏槐往兰厅而来。
    萧玉朵是从后面过来,当她走近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娇笑--来的似乎不是一个娇客,似乎最少有”二娇“,也这个笑声比刘艳艳要娇媚绵软多了。
    门口丫鬟看见萧玉朵,正要大声禀告,却被萧玉朵一个眼神阻止。她放慢步子,走到门口,悄悄进去,立在屏风后面,停住脚步,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春燕和夏槐不要出声。
    “……沐将军,北地到了秋天是不是风景绝美?……”那娇柔声慢语,问道。
    “是,北地四季分明,秋天碧翠的树林会变成黄色或红色,天色也格外澄澈,天高云淡,也倒是真的。”沐云放低沉的迷人嗓音,节奏舒缓。
    萧玉朵暗暗腹诽,没有想到沐云放这厮还挺善于和女人打交道,光这声音听到耳朵里,就格外舒服,更别说那副不能让人忽视的相貌了,可是秀色可餐。
    想必他们交谈的很愉快,自己这么大喇喇的闯进去,似乎有些不受欢迎。
    这时,里面又响起那个娇客的柔媚声音。
    “若是骑着马置身如此风景,真是享受--不如我们今年秋天就去北地玩一趟,如何?”
    “不过,北地靠近北虏,不如京城安全。”沐云放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是有将军么保护我们么,我不怕。”
    萧玉朵扶额,朝春燕和夏槐打了个手势,示意离开--放在现代,这完全是一群天真小姑娘和一个故作姿态的男人之间的对话好不好?
    想必沐云放在这样的女人之前会更有表现的欲望,自己就更不能出场了。
    谁料,她刚转身走了几步,雨珍从里面出来唤住萧玉朵。
    “世子妃,爷叫奴婢出来迎接您。”雨珍朗声说完,一面打量着萧玉朵的脸色,一面低声问道,“世子妃,您这是要走?--世子爷还在里面等着您呢……”
    萧玉朵看着雨珍一脸指责的神色,呵呵一笑:“我是觉得爷和客人们谈的正好,我这进去有些破坏气氛,你也知道我和那个七公主不对盘……”
    雨珍性子耿直,也是忠仆,所以萧玉朵给了对方一个解释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脱去斗篷,重新进了门,绕过屏风,从角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才发现除了刘艳艳还有一个娇媚的紫衣女子。此女完全属于那种娇滴滴的金枝玉叶,典型的古典美人,不像刘艳艳身上有一抹英挺之气,柳眉,杏眼,瓜子脸,身材纤细,浑身都是皇族的娇贵气质。
    她看向沐云放的眸光水波含量较高,即使看见自己这个世子妃进来,对方的眼神还时不时瞟向沐云放。
    这个女子是谁?
    “七公主金安,您屈尊纡贵来沐府,真让奴家感到蓬荜生辉。”萧玉朵带着这个疑问,大方满含热情地给刘艳艳福身行礼,然后眸光转向那紫衣女子,“这位是……”
    刘艳艳自从进了沐府,就没有露出过笑脸,要不是被身边这个娇兰郡主缠着,自己才不会来沐府走一趟,而自从萧玉朵一露面,她的不痛快就更浓烈了--还以为萧玉朵归宁,应该在娘家,结果竟然这样离不开男人,真是不害臊,还这样厚脸皮出来见客。
    不过,现在人家请安,又问询贵客,便敛着神色,淡淡道:“这是我三哥的女儿,娇兰郡主--本宫还以为世子妃在萧府,没想到还在夫家,娇卧到现在起来……”
    刘艳艳说到这里,自动停住了话头。毕竟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在露骨的话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意思自己表达的很清楚,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
    沐云放从萧玉朵进来后,基本没有说话,就看着萧玉朵与对方周旋问安。一张俊脸一贯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刘艳艳这句话后,眼眸闪过明显的冷光,同时将眸光投向萧玉朵,似乎期待她如何表现。
    萧玉朵不以为意,冲娇兰郡主福身后,呵呵一笑,回道:“奴家这几日感了风寒,身子有些沉重,故需要午睡。”
    “那世子妃还是去休息为好,身子要紧,我们随意坐坐就好。”刘艳艳立刻出口放话叫萧玉朵休息。
    不过,萧玉朵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听沐云放回道:”公主不必客气,接待客人本来就是主母应尽之责,内人虽身子不舒服,不过还不至于这点体力都没有。只需注意休息便好--如今,女主人也来了,在下就告退了,希望公主郡主来沐府做客愉快。“
    沐云放说完,起身抱拳微微颔首后,转身大步从萧玉朵来的地方走了出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娇兰郡主伸手欲言,却发现有些不合适,便抿了抿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只眼角追寻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然后她才又恢复一贯的高贵矜持。
    她从萧玉朵进来,就不止打量了对方几次。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五官无可挑剔,嘴角含笑,风姿绰约。
    那身材并为刻意遮掩,所以纤腰盈盈可握,胸部高耸夺人视线,那修长的腿隐在松花色百蝶穿花罗裙内;那肤色白希细致,宛如婴儿般柔嫩,尤其脸颊那对梨涡,让主人在无匹的美貌中显出一抹俏丽与可爱。
    那日听说有个沐将军,人物出挑世间少有,美得堪比谪仙,又有儒雅的风姿,她便好奇央求七公主带她见见,所以今日找借口来到沐府。见到了沐云放真人,在发现传闻所描述根本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顿时她的惷心就荡漾无比。
    听说他已经有一个商人之女为妻,心里不由替沐云放感到万分惋惜,那商人之女有什么好的,现在又见了萧玉朵真人,才知道时间竟然有这样美得风华绝代的女子,用国色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娇兰郡主心里不由就莫名的不舒服起来--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呢?不过看刚才沐云放对萧玉朵并不多说一句话,即使说话,语气也似乎不怎么客气,似乎不见得很融洽。
    这样判断着,她的心里又稍稍找到一些平衡。
    刘艳艳看着萧玉朵,似笑非笑道,“今日来贵府,是因为芙蓉走的匆忙,有一些东西没有拿走,托本宫过来拿一下,世子妃不是介意吧?”
    “奴家怎么可能介意呢?奴家这就叫丫鬟们去收拾。”萧玉朵心里暗暗冷笑,芙蓉的东西有多重要,会劳她亲自来,换句话说,若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怕芙蓉也不会这样放在沐府吧?
    “不必了,沐世子已经叫人拿过来了。”刘艳艳不准备承萧玉朵的情。
    因为沐云放不在,刘艳艳和娇兰公主刘心兰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娇媚开心了,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刘艳艳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有意无意道:“沐将军看着冷漠疏离,说起话来却是温和可亲,世子妃看着是个热性子的人,却没有沐将军有趣……”
    有趣?你当我是猴子,专门来逗你的么?!
    萧玉朵当下笑笑:“公主所言极是,奴家没有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说话的尺度,更担心说话不当,惹得公主与郡主不高兴,所以有些拘谨--至于有趣,可能沐将军真的比奴家有趣吧……”
    “世子妃切莫这样说,你没有见过世面,手段却是有的,芙蓉和沐将军相识已久,想要留在他身边,却被世子妃不动声色的打发掉了,真是让本宫长了见识……”刘艳艳坐在上位瞥了萧玉朵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萧玉朵对刘艳艳的这番话多少有些准备,知道她迟早也可能会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所以不卑不亢回道:“其实这件事,最主要是世子爷对她无意,并非奴家的意思。世子爷是个很有主见的大丈夫,怎么可能因为奴家这个没有见识的女人的意思而行事呢?……”
    萧玉朵将事情都推到沐云放身上,笑容可掬地摆出最谦逊的态度,让刘艳艳想抓自己的把柄都没有地方下手。
    “这么说是沐将军不喜欢芙蓉?芙蓉那么美,那么体贴,沐将军怎么会不爱呢?本宫很奇怪,难不成他不喜女色?”刘艳艳放下茶盏,一手把玩着护甲,露出一抹探寻之色。
    娇兰郡主闻言,也将目光放在萧玉朵身上,很有兴趣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怎么说呢?世子爷虽说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却不喜欢别人总议论他的外表,因为他一直想摆脱靠脸这个很肤浅的判断标准,力争做一个有内涵的人。他一直以忠君报国为己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白天训练士兵排练阵型,晚上挑灯夜读兵书,已是多年的习惯,至于女人的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看重……”
    萧玉朵说到这里,忽然意识自己是世子妃,所以马上补充道:“他根本不看重数量,不像别人三妻四妾的,他没有时间去做这些……”
    ☆、第108章 你我之间算不上授受不亲吧?
    娇兰郡主听着,小脸越发的绯红,眼底的娇羞显而易见,终于她忍不住问道:“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过沐将军这个人,原来他竟然这样的出色。听说北地的人叫他‘玉面罗刹’,可是真的?”
    “‘玉面’我们亲眼见了,就是这‘罗刹’还没有领略,真想亲眼看看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如何展示罗刹的威力……”刘艳艳说完呵呵一笑,眼底泛出一抹明显的嘲讽。
    萧玉朵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便笑了笑,道:“今日公主和郡主来做客,我们的话题是不是除了我的夫君,再谈点别的呢?不然,这话题真是太窄了。”
    刘心兰似乎担心刘艳艳立刻走人,便提议道:“请沐夫人带我们去赏赏沐府的径直,如何?虽说沐府在京城有些年了,但却从未来过。不知是怎样的景致……”
    对方是贵客,萧玉朵自然不能说不行,便起身笑道:“那就委屈贵客了……”
    说完,前面带路领着她们往沐府西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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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放书房。
    雨珍向沐云放如实禀告了萧玉朵与刘艳艳和刘心兰的对话。
    “她这样说?”沐云放修眉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的笔,看了雨珍一眼,“说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说我不看重女人的数量?”
    这个女人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不过去了军营一次,就可以想象自己一年四季的样子。至于说自己不注重女人的数量,是表扬自己还是讽刺,有待考证。
    “主子,”雨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奴婢发现她们在也跟前谈锋甚健,而面对世子妃,却有些意兴阑珊,甚至轻慢。刚才奴婢还担心世子妃会半路撂了挑子……”
    沐云放嗤笑一声,身子往后靠了靠,道:“你以为她不会这么干么?那会儿爷要是晚给你使眼色,只怕她早溜了--这个女人,心真正狠着呢……”
    “奴婢是担心那七公主叫世子妃回去休息,世子妃趁机离开,当时为您捏一把汗呢……”雨珍看着沐云放露出一副成功抓捕回世子妃的得意之色,也跟着而补充了一句,“奴婢看世子妃真有那意思。”
    “所以爷很聪明,先发制人将她留在那里--招待女款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即使在跟爷闹脾气,也得叫她去做。京城张的这些娇女,爷可不打算多说一句话,要不是这两人身份特殊,爷也不可能去和她们见面。”沐云放对自己行动迅速表示满意,顿了顿,又道,“你继续去看着,那七公主对世子妃有些成见,若是看情形不对,你速来回报。”
    “是!”雨珍抱拳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沐云放等雨珍出去之后,俊脸微微敛了下来。
    一旁的沐东,趁机低声道:“爷,那两个女人……”
    “那娇兰郡主是义王的女儿,之前应该并不知道我,那七公主性子古怪、任性,和芙蓉关系的确不错,之前我坚决将芙蓉送走,可能惹恼了她--今日寻来,只怕会为难世子妃,不过,相信世子妃可以对付她们……”
    沐云放说完,便低头开始写着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就此揭过。
    沐东欲言又止,看沐云放很专注地开始写东西,便适时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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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朵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无趣,她的嘴角牵着优雅的笑,和刘艳艳、刘心兰在院子里闲逛。
    沐府的西园布置很雅致,曲水假山,小亭竹林,别具一格;偶尔还有几株尚未败落的梅花斜倚过来,给早春的园子平添了一份生机。
    刘艳艳一面闲逛,一面察看着沐府的布置--虽说平西王府是将门 ,可在布局上却不输于任何有品位的大夫之家,在大气中闪出优雅与沉稳。
    府中最多的就是青竹,这似乎也暗示了沐府主人的胸怀,不过只可惜事实有些不尽如人意。那个平阳王在一次重要的战斗中做了逃兵,指使八万大军群龙无首,被敌寇斩杀殆尽,成为大梁建国一来最惨烈的一次战败。据说当时尸横遍野,让人心惊。
    所以,作为这个惨烈战事制造者的后代,是不是真像十哥哥说的那个名字--玉面罗刹,还真有待于观察,自己平生最看不起没有热血的男子,这个父亲是逃兵的男人看着光芒万丈,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他的那个名号。
    “世子妃对平阳王怎么看?”刘艳艳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平阳王?不就是沐云放的父亲么?萧玉朵心思一转,不知道刘艳艳要说什么--这个女子比较别捏,仗着自己是金枝玉叶比那个神经病十皇子还要任性,话题自己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关键是别人,比如自己,还不能不能回答。
    “平阳王奴家不是很熟悉,不敢妄加评论,而且他是我公爹,是长辈,作为晚辈不能随意议论长辈,这是规矩。”萧玉朵将话题很轻易地揭过去。
    刘艳艳冷笑一声,缓缓道:“是不敢议论,还是不能议论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那样一个公爹感到不好意思呢?”
    萧玉朵闻言,心里不由一顿,现在她终于明白刘艳艳对沐云放为何总有一丝轻慢了。
    于是她依然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看向刘艳艳,问道:“奴家想问一句,平阳王出事那一年,公主贵庚?”
    刘艳艳脸色一敛,正要说话,却被萧玉朵打断继续道:“若是没有估计错,公主那是也不过四五岁,五六岁。既不了解平阳王,又非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所有的印象不过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而已,这个真实性就已经打了折了,是不是?
    ”退一步讲,平阳王继承爵位那么久,南征北战不是一两年,之前可曾听说他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是妇人,对国家大事不很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平阳王半生戎马,指挥战役不是一两次,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胜利之战--这个公主可以去参考大梁朝的战斗历史。
    “不是有句古话说‘战场上没有不败的将军’么?战场是什么地方,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老王爷为大梁征战那么多年,就因为那一次战斗将所有功劳全部抹杀,你觉得公平么?……”
    “可是他是统帅,做了逃兵!你知道那场战斗死了多少人,八万将士几乎尸骨无存!”刘艳艳神色激动,眼眸睁大,胸脯也微微起伏着,“我父皇没有治沐家的罪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梦想着给他平反?!”
    萧玉朵也火了,脸色铁青迎上对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平阳王逃跑?你看见了?”
    “战场上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不是逃跑了?!”刘艳艳看萧玉朵一副有力的样子,也恼了,和对方针锋相对对视着,高声质问。
    “笑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一定是逃跑了?这是哪个混蛋得出的结论?如此幼稚,你难道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几十种可能?!”萧玉朵说着话,便伸出一根指头,“第一种可能,他被敌方俘虏,身陷敌营;第二种可能,他为国捐躯,但当时战场情况复杂,敌我都有,你们根本没有找到,让他威名忍辱含垢十几年后,还遭人羞辱--我说的这两种都符合你说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你们不从这两方面推断,偏偏推断平阳王逃跑?试问,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帅,他会在一次战役中突然逃跑,我这个没有见识的妇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滑稽,可笑还真被一些人当真来想!”
    “你竟敢否定我父皇,我看你是活腻了!”刘艳艳怒气冲冲,伸手就要给萧玉朵耳光。
    就在这时,在一旁一直当空气的雨双,影子一般贴了上来,伸手就抓住了刘艳艳的手。
    萧玉朵立刻举手示意雨珍松开,然后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公主见笑了,是你要奴家说对平阳王的印象,奴家是从小听爹爹将平阳王的英雄事迹长大了,所以对平阳王就是这样的印象,如和公主所想有出入,还请包含--奴婢们不懂事,刚才冒犯了公主,奴家替她们赔罪……”
    说着话,萧玉朵深深福身低头给对方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