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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

      萧玉朵不由抬眸。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里都毫不掩饰地出现了难言的不舍。
    正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很快,柳絮儿含笑出现了,她看见沐云放,先是一顿,然后笑笑:“爷,您也在这里啊?母亲叫我过来给王妃传个话。”
    萧玉朵停下手中的伙计,表示洗耳恭听。
    柳絮儿看了看沐云放,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低声道:“母亲希望王妃去椒兰院歇息,不要再去明光院。此时祖母仙逝,王爷要守孝,不能被人打扰,方显至孝。”
    “哦,我明白了,怕我扰乱王爷心志。你回去转告一下,我萧玉朵也不是那随便之人,既然带着果儿离开了,自然会将王爷留给后来人,更会成全王爷的孝心。”萧玉朵简直对周氏彻底无语。
    自从她回来,虽然与沐云放在明光院,但彼此都有默契,根本没有那男女之心思。现在最可恶的是,她和沐云放还没有真的分开呢,周氏就像防贼一样放着她。
    沐云放火了,他黑眸直接瞪着柳絮儿道:“回去告诉母亲,凡事我有分寸,朵儿是我的王妃,自然要与我住在明光院,椒兰院是待客的地方,她不是客,所以不能去。”
    “这个……”柳絮儿有些为难,顿了顿,道,“娇兰郡主担心王爷因为祖母之事与王妃再多牵扯,所以母亲答应了她,一定不会有牵扯,所以……”
    “柳絮儿,你的话太多了。”沐云放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话,随即又吐出两个字,“出去!”
    柳絮儿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看来令堂对娇兰君主满意至极,不然也不会惟命是从--也是,将来的公主呢,足够光耀沐家的门楣……”萧玉朵凉凉一笑,将账本放好,整理完毕,然后对沐云放道,“我还是去椒兰院吧,不然,我担心令堂睡不好觉。”
    萧玉朵从再次见到沐云放后,就将之前口中的“母亲”换成了“令堂”,她也不管沐云放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周氏的所作所为,她半点也看不惯。
    但沐云放有他的坚持,根本不叫萧玉朵去椒兰院,看萧玉朵不答应,直接将她扛起来回到了明光院。
    “今晚你休息,爷去守夜,这样我们也不用让别人担心,你也不用担心了。”沐云放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萧玉朵看得出,对方的脸色黑的赛锅底。她摇摇头,简单梳洗了一下,看了一会儿书,又不放心沐云放在灵堂里,不知道他是否穿得够厚实。
    所以她披上狐皮斗篷,拿上鹤氅,去令堂找沐云放。
    此时松鹤院有些安静,也有人来人往,但说话都很小声。
    沐云放独自一个人独坐在灵柩旁边,挨着一个火盆,沉默地想着心事。沐西等四人安静地立在不远的地方陪着。
    看见萧玉朵进来,沐云放抬眸淡淡笑笑:“来,与祖母坐一会儿吧。”
    萧玉朵看沐云放披了一件鹤氅,放下心来,坐在沐云放对面,低声道:“不管如何,祖母在离开之前知道所有的事情,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若我是她,宁可要真相,也不要虚假的表面。”
    “你的性子便是如此,直率真诚,朵儿,爷一直喜欢你这一点。”沐云放转了目光,看向火盆,微微伸出双手,靠近了一些,搓着取暖,他的眼眸里似乎都跳跃着明亮的光芒,“我们都在一起两年半了,也有了果儿……爷真的很满意……”
    他顿住不说了,只看着那火盆的火苗欢快地跳跃。
    萧玉朵也没有接话,只安静地听着。
    “祖母从来都没有骂过我,虽说我不是她的亲生孙儿。她将属于大房的,都给了大房,并没有因为二房是她的儿子就不管大房,这一点上我感激她老人家……”好一会儿,沐云放换了话题,开始追忆常氏生前的点点滴滴。
    萧玉朵心里很清楚,常氏对大房其实一直不冷不热,心里是偏袒二房的,不过大方向没有变,所以沐云放感谢她这一点。不过,她很少插话,只听着沐云放倾诉着。
    夜,渐渐深了。
    萧玉朵看着有些消瘦的沐云放,低声道:“爷,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守着吧。”
    沐云放摇摇头,淡淡笑笑:“后半夜云健会过来替的,爷有时间休息,你不要操心,快回去睡吧,明日会更忙碌。爷不希望你太累了。”
    萧玉朵也不推辞,起身又嘱咐道:“不能不休息,累坏了果儿的爹,果儿会心疼的……”
    “不会累着他的,叫果儿和果儿她娘放心……”沐云放满眼深情,看着萧玉朵,顿了顿,起身亲自送她回了明光院,他又返回松鹤院不提。
    -
    开吊这一日,松鹤院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萧玉朵与沐云放双双跪在常氏的灵柩前,迎接前来吊丧的宾客。几乎整整一上午,萧玉朵的腿都几乎没有知觉了。
    本来应该有周氏的份,但周氏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受不了了,被人搀到后面休息,儿媳的任务就落在了萧玉朵和柳絮儿身上。
    柳絮儿是侧妃,自然是次要作用,所以她在后面跪着可以稍稍偷懒,但萧玉朵不行,她就在沐云放身边,咬牙坚持。
    这个都还好说,关键有几场哭丧是最难的。随说常氏去世的确让她的确有些伤感,但还没有到随时可以嚎啕大哭诉说情感的地步。
    所以第一场哭丧她哭到中途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没有了,但时间不够长,她只好硬起头皮,努力想着自己的伤心事--从自己与沐云放之间,想到之前现代时候,有谁欺负了自己,吃亏没有及时收拾对方的,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初恋,自己的男神,自己喜欢吃的美味等等。
    这些倒也真的惹起了伤心,萧玉朵哭得稀里哗啦。沐云放在一旁不远处看的直心疼--他很少见萧玉朵这样哭过,所以怜惜不已。
    好不容易,时间差不多了,沐云放忙示意丫鬟们上前去搀扶,又拥着她进屋里去休息。
    等坐在榻上那一瞬间,萧玉朵暗暗叹口气,艾玛,终于完事了,真是不容易啊。她擦着眼泪,刚靠在靠枕上休息,忽然一道男声在跟前响起来:“节哀顺变,莫要太难过了……”
    她抬眸一看,竟然是穆天英,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穆天佐。
    “是穆公子,我没事……”萧玉朵不得不起身周旋几句,客套一下,请二位坐下,又叫丫鬟们上茶。
    ☆、第236章 若无法扭转,怎么有脸见朵儿?
    “是穆公子,我没事……”萧玉朵不得不起身周旋几句,客套一下,请二位坐下,又叫丫鬟们上茶。
    两个穆家子都是一副复杂的表情,穆天佐还好说,穆天英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心疼,低声道:“这几ri你太累了,可休息的好?”
    “还好,没办法,做孙媳妇的,自然要尽义务。”萧玉朵感觉自己这次见到穆天英自己的情绪比较正常,也就稍稍放了心,可是之前前身对穆天英还有怨念,所以才会徘徊不走,自从那次发泄之后,可能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完全离开了,自己看见穆天英也不再有那种悲伤的感觉了。
    这个身体已经彻底成了自己的,而对方只怕也开始了新的路途。
    “今晚是最厉害的,还有哭丧,所以你好好休息,莫要伤了身子。”这时穆天佐也忍不住嘱咐萧玉朵,他看见刚才对方哭得太厉害,担心她晚上受不了。
    萧玉朵忙表示感谢,道:“没事,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幅度这么大,自己不过是想起了从前,而不是对常氏有多深的情感。
    她转眼想起了周氏、柳絮儿两人,好像都没哭了几分钟,就有丫鬟说不行了,然后柳絮儿与梅水烟都跟着进去了。周氏和自己做对时,羞辱自己的时候,精神劲儿挺足的呀,所以只怕她的力气还需要挖掘一下。还有柳絮儿,竟然趁机溜走--当自己是傻子么?
    等送出穆家两公子,她便进了里间去见周氏。
    此时对方正靠在靠枕上,喝着茶,与柳絮儿和梅水烟悠闲说话。看萧玉朵进来,眼皮子稍稍抬了抬,懒懒道:“今日辛苦了,今晚你可要努力啊,还有一场比较大的哭丧,明日更要仰仗你了。”
    梅水烟此时坐在一边,也似笑非笑,打量着萧玉朵道:“王妃哭得情真意切,连我都要感动了呢,这今晚就更要显身手了……”
    “是啊,哭得时间如此长,可见对祖母感情颇深,也替母亲尽了孝。”柳絮儿话语里尽是幸灾乐祸。
    “我不敢说辛苦,只是有些抱歉,”萧玉朵很抱歉地笑了一下,坐在周氏对面,道,“我原本在灵前痛哭不过是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想着替您敬敬孝心,谁知竟然牵扯到了您老人家,真是不应该。”
    “牵扯到我?什么意思?”周氏有些疑惑,她一时不明白萧玉朵要说什么,立马竖起耳朵听下文。
    “两位妹妹自不必说,一直都偏向您的都说我抢了您的风头,外面的人议论就更口无遮拦了,竟然说您哭了那么几声,就躲进屋里,分明就是假孝顺。祖母活着的时候,您装的一副柔弱和顺,而祖母去了之后,您竟然连哭都不肯哭,可见嘴脸与二房赵氏所差不多,连世人眼都遮不过去,说您……连我一只脚也不如……”萧玉朵神色不变,对周氏叹轻声说道。
    周氏直接怒了,蹭地坐起来,瞪着萧玉朵道:“是谁说的?我哪里不孝顺了?!我再不好也不可能与二房赵氏一样,这些瞎了狗眼的,竟然如此瞧不起人!”
    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立刻接过话道:“您自然与赵氏不能相提并论,她是什么东西,不守灵,不哭丧,已经没脸没皮,与市井泼妇无异。您可是老平阳王妃,现在平阳王的母亲,更是晚辈的表率--您的表现今日人看的少,知道的是您身子不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为老不尊,不懂得给后辈里榜样,所以--梅姑娘就不用说了,义妹义女的还没有举行仪式,大老远跑来不过是看热闹的,柳氏可是正经的媳妇,也是受过祖母教诲的,却也只哭了几声,就与您跑进来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还以为咱们平阳王府缺乏教养到了如此地步……”
    柳絮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的确是哭了一小会儿,趁着扶周氏就进来了,谁知着萧玉朵在这里等着呢。
    周氏被萧玉朵这番说辞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最后气呼呼看着萧玉朵道:“我那会儿的确是身子不舒服,进来谢谢而已。晚上自会再去,怎么说也不能叫别人那我与赵氏相提并论!”
    “我也原本想着,老王爷感谢祖母,老王妃也应该如此,如今老王爷已经仙逝,您再怎么说也应该多多表现,替他尽尽孝心。”萧玉朵说到这里,看着梅水烟,道,“梅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按说在王府也呆了一段时间,难道就是来看戏的,我好像还没有见你哭呢。若是哭不出来,最后先回京城去等着比较好,不知道你绝不的尴尬,我都替你尴尬,如此悲伤的氛围,你还是那样的若无其事,有些不和谐……”
    梅水烟被萧玉朵这样一说,俏脸不由也红了,辩解道:“我也哭了,王妃没有看见么?老夫人都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哭?”
    “那好,其实咱们这些人里,老夫人对我最不好--我这个最不好的人尚且能哭到让人动容的程度,想必你们会比我表现更好,一会儿很多人会来观看,你们要准备好……改变你们名誉的时候来了……”萧玉朵说完,很有礼貌地冲三位点点头,跨步出去。
    柳絮儿看萧玉朵走了,忙对周氏道:“母亲,萧玉朵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晚膳之后便是哭丧之时,肯定要看的,我们需要准备一下--怎么也不能叫别人说我与赵氏一样!你也要好好准备,给我比过萧玉朵去!”
    周氏也给柳絮儿下了命令。
    下午萧玉朵找到穆天佐,嘱咐他几句话,对方笑着点头,说:“好办,你看着吧。人绝对少不了。”
    -
    等到晚膳后,开始哭丧时,萧玉朵还没有开始,周氏与柳絮儿便开始了悲痛欲绝的哭泣。
    萧玉朵心里暗暗笑了笑,开始哭了几声,身子便慢慢软了下去。
    不远处的沐云放一看,立刻冲过来将她抱回屋去。引得众人议论不已。
    “平阳王妃今日哭得太厉害了,所以没有力气了,一个好孙媳……”
    “是啊,今日真是哭得痛彻心扉,我都不忍多看呢……”
    “这老王妃上午可没怎么见着啊,是不是没有夫君管着,就想那二房横行了,完全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啊?……不是还是世家之女了么?”
    “是啊,我们看看他能哭丧到何时,别还不如孙媳妇呢,当年可是老夫人做主娶了她,不然她还当不上王妃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有意,反正周氏在这个间隙完全听到了这些评价,立刻赌着气,扯着嗓子哭起来。
    沐云放挡住别人示意叫萧玉朵休息一会儿,所以屋里再没有别人,
    萧玉朵假意醒来,挣扎下床说:“他们都在那里哭,我也不能退后啊……我还能走的……”
    沐云放态度坚决,坚持不叫萧玉朵去哭,“今日上午你用了太多力,这几日也休息不好,不能再哭了,不然明日出殡爷怕你起也起不来了……”
    萧玉朵暗暗给沐云放点了个赞,不过脸上却露出遗憾的神色,然后怏怏靠在他的肩头,道:“嗯,听爷的……”
    此时屋里没有丫鬟,只有他们两人。外面周氏与柳絮儿的哭声,伴着鼓吹,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好一会儿,沐云放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萧玉朵道:“你先歇着,我去叫人扶母亲去。”
    萧玉朵点点头,看沐云放出去,愉悦地闭上眼睛一面休息,一面听着外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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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放出来,示意云嬷嬷去搀扶周氏。
    云嬷嬷叫一个丫鬟与自己上前一面劝着周氏,一面准备搀扶。一般情况下,有人来搀扶,哭丧者在示意一下对死者的留恋,哭上几声,就可以谢幕了。
    结果,周氏奋力挣脱,坐在地上哭得云鬓都散了,眼泪横流,连鼻涕也出来了。
    “你们莫要拦我,今日我要好好与母亲说说话--我的那个婆母哎,你含辛茹苦将我夫君拉扯大……”她开始了哭唱,声音哀婉动人,一下成了院中主角。
    看的人有的竟然也产生了共振,跟着抹着眼泪,
    别人还还说,沐云放一下愣住了。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还会有这样的举动,大庭广众,披头散发,完全不顾体面,和之前矜持高贵的优雅形象简直是云泥差别。
    最后他不得不上前亲自去搀扶母亲,结果还是失败了。
    一旁的柳絮儿看周氏完全投入进去,自然不敢懈怠,也努力扯着嗓子号着--她自然没有人管她,毕竟周氏还在那里哭着呢,她怎么也得陪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沐云放看周氏嗓子都已经哑的厉害,才下定决心命人将周氏抬回院落去。
    屋里的萧玉朵听的清楚,不由淡淡一笑:“这一场你也算将上午的偷懒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