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了这么简单几句便结束了。
    台下宾客却是掌声一片。
    有时候人们在意的并非是你的话有多动听或是有多激励，他们在意的只是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谁而已。
    林佳佳想，就是傅世瑾走上去不说一句话，底下的人们也会照样热烈的鼓掌，说他那是低调内敛吧。
    司仪接过话筒再说了一些官方的话，便是晚会中的舞会环节了。
    傅世瑾作为柏舟的总裁，又是此次庆功宴的主角，当然由他先跳第一支舞。
    一瞬间，厅内灯光渐暗，只余一束光照在傅世瑾身上，底下不少名缓及同行高层都在期盼着傅世瑾会邀请谁跳这支舞。
    应该是林佳佳的错觉，在傅世瑾走往底下时，她发现他的目光往自己这个方向扫了一眼，但也仅仅是扫了一下而已，他很快朝目标处走去。
    他没有邀请任何年轻未婚女性，却是邀请了海城有名企业家的夫人，一位年约五十，优雅端庄的女人。
    顷刻，音乐响起，他们随着音乐缓缓迈开步伐。
    林佳佳看着舞池中那枚挺俊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是那么自如又那么吸人注目，在这种隆重的场合中简直如鱼得水，是个灸手可热的贵公子。
    她向来知道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今天这一幕，让她更加深刻地明了这种距离，相隔千山万水的距离。
    在他们这曲舞进行至半时，台下其它人也纷纷加入了跳舞的行列。
    “林助理，可以请你跳支舞么？”林佳佳正发着呆，却听到耳边传来傅亦彦的声音。
    她转过头，礼貌一笑：“彦总，不好意思，我不会。”
    “很简单，我教你就行了。”傅亦彦伸出手，微笑地看着林佳佳。
    林佳佳见识过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行事之风，实在没心情同他斗法，而且她也知道这次的事他总会同自己说几句的；于是她伸出手，与他走向舞池。
    音乐声中，林佳佳身体微僵地与傅亦彦舞着，傅亦彦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有意将手揽至她腰间，说道：“林助理，你用不着这么紧张，即使跳错了也不要紧，最多也就被你踩伤脚，痛一下而已，反正都被你弄伤了一次，不在乎多一次。”
    “……”林佳佳知道他在暗指富万项目的事，可这事她也只是炮灰而已。
    当然，她没有心情也没必要同他解释。
    她不动声色地离得他远了一分，语气平淡地说：“彦总，不会跳舞之事我有提前告知，但你非要拉我下舞池，那就代表你已做好了会被我踩痛的准备，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在伤了后责怨呢，岂非很没绅士风度？”
    闻言，傅亦彦意外地看了林佳佳几眼，稍显阴郁的眸中有了抹谑意，“林助理说话倒是一如既往的实诚。”
    林佳佳说：“谢谢彦总。”
    “......”
    两人又跳了小会，傅亦彦如想起般道：“林助理，你觉得我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在哪里？”
    林佳佳摇头，“不清楚。”
    “是植总监对你的信任。”
    提到了植耀威，林佳佳不语。
    傅亦亦轻叹：“植总监一直坚信你即使不站在他那边，也会保持中立，只是没想到啊，女人会如此难以理解，倒戈相向不说，竟还摆了他一道。”
    林佳佳忍不住轻声嗤笑，“彦总也不必将自己说得如此委曲，你们如不是急于求成，又怎么会连份文件的真伪都分辩不出来而着了道。”
    傅亦彦又故意搂紧了林佳佳几分，笑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怀疑？但你们把那份文件弄得太像那么回事了，除了最关键的数据，其它几乎都是真的！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何要辞职，你有此事上帮了傅世瑾，他不是该升你职才对么？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傅世瑾的计谋，你并不知情？”
    林佳佳用力挣扎了下，“彦总，我的舞跳得实在太差了，您还是换个其它舞伴吧，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说罢也没管傅亦彦同不同意，直接从他手腕中溜到了一旁。
    林佳佳不太喜欢傅亦彦，因为他的目光太过阴郁，而且很容易看穿一些事情真相。
    正乱想着，却听见前边有个较为熟悉的声音，是植耀威。
    他正和谁在轻声聊着，看到自己，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有了几分晦暗不明。
    林佳佳想起了那日商场的事还有陈漫欣说的那些话，为免尴尬，她收回目光欲转头。
    “林小姐，真巧，又遇到了你。”植耀威身边的人却冲她绅士地开了口。
    林佳佳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名男子是此前她将酒泼到其身上的那位男子，对方都主动招呼了，她自然不好假装不见，礼貌道：“莫先生好。”
    之前领他去休息间时林佳佳知道他姓莫，当然也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姓名。
    “佳佳，你跟莫先生认识？”植耀威带点意外地问。
    林佳佳看了眼莫先生，此时他已换了套烟灰色的西装，身上儒雅气质更盛，也比之前显得年轻几分。
    她颇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我不小心将酒泼到了莫先生衣服上，让他不得不换了套衣服。”
    莫皓文带着几分幽默补充：“所以我们算不打不相识。”
    莫皓文身上有种很温润的气质，说出的话也让人感觉舒适，林佳佳忍不住玩笑：“幸好莫先生没同我计较，否则真只有让你打一顿来抵债了。”
    恰好一曲舞毕，植耀威便笑着提议：“佳佳，莫先生没带女伴，不如你请莫先生跳支舞当赔罪？”
    又跳舞？
    林佳佳内心有些抗拒，可眼前的莫先生并没有提出反过，她只得笑问：“莫先生，我舞技很差，你介意么？”
    莫皓文向来是个绅士，自然不会说出介意这种话，他轻轻伸出手：“荣幸之至。”
    林佳佳舞技倒没她说的那么差，加之莫皓文带得稳妥，两人倒是配合得颇为默契，偶尔莫皓文会轻声说上那么一两句得体的笑话，惹得林佳佳轻笑。
    又是一曲舞完毕了，莫皓文松了林佳佳的手，绅士说：“谢谢林小姐同我跳了这支舞，没让我被人笑话了去。”
    林佳佳亦笑：“莫先生说笑了，是我谢谢你才对。”
    正好有人认出莫皓文，他便同她稍表了歉意先离了去，林佳佳捏了下自己笑得有些僵的脸蛋，走向酒塔那边取了杯饮料。
    “你知不知道刚跟你跳舞的人是谁？”植耀威忽地出现在自己身边。
    林佳佳从植耀威同他说话的态度可看到其的身份不凡，为了尽快让植耀威离开，她兴致缺缺地问：“是谁？”
    “国际洲旅的执行董事莫皓文。”
    “哦。”
    植耀威说：“林佳佳，他可是个大客户，洲旅名下的旅行社很多，又以高端国际游著名，手中的客源巨大，都是些优质团源……”
    林佳佳淡然打断植耀威的话：“谢谢植总监关心，我知道了，植总监再见。”
    “......”
    林佳佳直接躲去了个偏静的地儿，她现在不愿再和植耀威扯上些什么关系，特别是知道他可能爱过自己，她更是觉得别扭又无所适从；不管植耀威要跟自己说公事还是私事，她都不想再听。
    宴会还在继续，林佳佳见着热闹的现场，打算找个时机溜出去，尚未实施，却看到余成站到了自己面前。
    “余特助，有事？”
    余成公事公办地说：“傅总让你过去一趟。”
    第89章 放开我！
    林佳佳左右看了下，并未见傅世瑾其人，便不解问余成：“傅总找我有什么事？”
    不出所料，余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她道：“不清楚，我只是传达命令。”
    “……”
    林佳佳在余成的指引下出了宴会厅，坐电梯到达傅世瑾的私人接待及休息专用间。
    林佳佳更不解，这会他不是应该在跳舞或是应酬宾客么，怎么跑到休息厅来了？
    余成推开休息间的门，林佳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了进去，却发现宽敞的房间里并没有人在。
    “林助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疑惑间，余成开了口。
    说完他没给林佳佳多问的时间，直接退了出去。
    傅世瑾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余成不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依林佳佳谨慎的性子都要怀疑这是有人要害她了。
    林佳佳打量了下休息间，比宾客休息间稍小，但更精致，是个一房一厅的套间，厅内摆着欧式沙发椅，而一旁还有咖啡壶，饮料柜之类，前边书架上随意摆了些报刊杂志。
    她等了会不见傅世瑾其人，欲打开房门走出去，却听见外面传来余成同傅世瑾打招呼的声音。
    她收回手往房间里走了几步。
    刚坐下，休息间门打开，一身正装的傅世瑾走了进来。
    “傅总。”林佳佳客套唤道，“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
    傅世瑾直接在精致的欧式座椅中坐下，修长的双腿互搭，不答反问：“不知道林助理今天的目标到底是谁？”
    林佳佳顿了一下，没太明白傅世瑾的意思，“什么目标？”
    傅世瑾清淡说：“林助理，你很擅长用无辜的表情来装傻，但有时候装得过度了会适得其反。”
    林佳佳说：“我真听不懂傅总在说什么。”
    傅世瑾发出微不可闻地一声冷嗤：“林助理跟植家跟植总监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才听闻植总监爱着你的消息，便又在为他尽心尽力地办事了么？”
    “傅总，我脑子不如傅总转得快，更猜不透傅总千转百回的心思，所以你有事就请直接说事。”
    傅世瑾直视着林佳佳：“这次林助理令植总监在富万的项目上失了手，而植总监失信于傅亦彦，你为了挽回现状，就想拉拢莫皓文，让植总监重得傅亦彦的信任。”
    “林助理很有手段，懂得怎样引起男人的注意，可这些泼酒装腿软倒人家身上的手段用得太多实在有些老套又无新意。”
    “……”林佳佳总算听明白了傅世瑾的意思，他在说她不小将酒泼到莫皓文身上是故意为之，目的是想帮植耀威！
    这都哪跟哪？
    不过林佳佳对于这种话已失去委曲和难受之感，好像自他们认识开始他就是这样认定自己的，他觉得自己擅长心计，觉得与他的相遇相识，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怀着目的。
    她学着傅世瑾一般轻嗤回道：“傅总，既是手段就不怕老套，也不怕没有新意，最重要的是有效果就成了。”
    林佳佳略显针锋相对的话让傅世瑾稍蹙了下俊眉，他喜怒不明地说：“所以你主动陪傅亦彦跳舞并任由他揩你油，这样就更能达到效果了？”
    林佳佳亦不愠不火：“为了达到目的当然得双管齐下，一边拉拢莫先生，一边亲自给彦总解释下这次他们失利的原因，效果才会更佳。”
    “林助理，如果你们这些手段不能得到莫皓文的注意，你和植总监是不是又打算合计一出美人计，你主动爬到莫皓文床上让他抓个现形，又或者干脆直接爬上傅亦彦的床？”
    傅世瑾面容冷俊，说出的话更是锐利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