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宫泽正倚靠在一棵小树后面,远远就看见萧岳已经到了楼下。见对方真的举步要走回宿舍,他立即阻止道:“我看到你了。我在你左手边那片小树林里。”
萧岳很想质问一句‘你干嘛弄得好像偷情似的’,但总会觉得这话怪怪的,也就没说出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走进了小树林和对方‘私会’,无力道:“你这样偷偷摸摸难道不是更引人瞩目吗?”
宫泽也没试过这样躲躲闪闪地做事,可学校那些流言蜚语太厉害,他就怕连累萧岳,不得不为之。然而萧岳貌似不怎么领情……
宫泽乐呵道:“那你要和我去饭堂吗?事先告诉你,真的会很受瞩目。”
萧岳扯着宫泽走出小树林,惆怅道:“你越是鬼鬼祟祟就越容易惹人怀疑,光明正大去吃个饭能有什么事?”
事实上,萧岳很快就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招惹麻烦。
光明正大就意味高调,高调就容易受关注,受关注就会产生各种流言各种抨击。
宫泽向来也不在意这种事,见萧岳和自己一样,也就放宽心,两人肩并肩步入饭堂。
饭堂中。
红发红眸的少年自从宫泽出现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目光,他没料到开学第一天就能碰上宫泽。想起前不久的武试,还有更久之前对方出手相救的情景,少年的脸情不自禁地染上了绯红,明明隔着那么多人,明明距离那么远,他竟然还会因为这种偶遇而紧张得心跳加速。
身边几位伙伴一眼便看出少年的不对劲,往少年眺望的方向扫了一眼,当即找到了‘罪魁祸首’的宫泽,脸上全都挂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其中一名脸上长了些雀斑的少年调笑道:“奥卡姆,你们真有缘,我听说宫泽师兄并不常来饭堂,喜欢就要赶紧上!早上他拒绝了几个新生的助导请求,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心血来潮。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可就没机会了。”
其余两人也是意味深长地给了名为奥卡姆的少年一个‘你懂的’表情。
开学第一天,来饭堂吃饭的人不少,沸沸扬扬的大堂内,奥卡姆根本没怎么听身边人的调笑。他原本只看见宫泽,身边的萧岳被他直接忽视掉了。可是瞥到宫泽三番几次和身边的少年说话,两人间的举止特别亲密,又或者说宫泽表现得非常亲近身边的少年。
奥卡姆止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从许久以前就关注宫泽,加上家族的原因,他还真能时不时得到一些对方相关的消息。对于意中人的性格和脾性,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宫泽向来与人保持距离,能和他肩并肩走在一起,唯有温斯年。
奥卡姆见过温斯年,知道对方并非萧岳这模样,心中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不明白怎么忽然会冒出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他之前可听都没听说过。
奥卡姆阴沉着脸,不爽地大力用勺子戳着餐盘中的食物,弄得一片狼藉。
身边几人都会看人脸色,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萧岳的来历。
萧岳毫无所察,倒是宫泽向四周看了几眼,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萧岳的餐盘给吸引了去,不悦道:“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能饱吗?”
萧岳也是来到饭堂才开始后悔没听宫泽意见,他的饭量起码要将整个餐盘都装满饭才能吃饱,还必须是被压实成一个圆圆的弧形那种。
然而,他能不在意十个人的目光,却不能不在意一百个人的目光。他要是真的把饭桶给掏空了,估计身后的人会追着他大骂,然后饭堂将他列入黑名单。
萧岳只是想想就觉得前途茫茫,灰暗一片,凄楚道:“不饱!回去自己煲!”
宫泽顿觉他这表情好玩,笑道:“你会煮饭吗?”
萧岳更凄楚了,甚至有些悲愤,恨恨道:“不会!”
以前有电饭煲,他还会洗米扔进去煮,现在要用天然柴火,或者自己喷火,萧岳表示,他喷火的力度一个控制不好,随时能将宿舍楼给炸掉!
宫泽摇头叹息,饭堂人多口杂,决定晚上再回去教育萧岳。
鉴于宫泽中午还说了食不言寝不语这话,两人吃饭时相当沉默,连周围频频侧目竖起耳朵偷听的学生都觉无趣,只好低头专心吃饭,不再好奇打量。
两人的沉默一直保持到走出了饭堂,来到较为僻静的宿舍区。
萧岳敬佩地看向宫泽:“姜果真是老的辣,吃饭还是人少的时候去比较稳妥。”饭堂里那些偷偷窥探的目光他不是感受不到,只是懒得理会,后来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宫泽伸手想揉萧岳的脑袋,结果对方迅速躲开了,他的指尖只能触摸到几根柔软的发丝。他按捺住心底蠢蠢欲动的撸毛冲动,不悦道:“中午还挺热情的,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萧岳没料到这人忽然翻旧账,死不承认道:“中午那时候,你表现异常,我出于关心,才上前看看。”
宫泽扯着萧岳的腰带,不让他退开,低头凑到萧岳耳旁,小声道:“那你今晚还要看吗?”
萧岳心里暗骂这混蛋怎么说开撩就开撩!
幸好宿舍区够大,路上没什么人。
奈何腰带被抓住,萧岳挣脱不开,只能歪着身体,结果对方的呼吸恰好洒在敏感的脖颈处,热热的。
萧岳毫不客气地提起脚往宫泽的膝盖踢去,宫泽只得松开手,往旁边后退两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奈道:“你反应怎么那么大?我被你掰开腿的时候,可都由着你。”
说句调戏的话就踢膝盖?那万一做了更亲近的事呢?宫泽不怀好意地想着←_←
第66章 真正的精分
萧岳想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那就再也不用听对方说话了。他此刻内心正在狂吼:别说得我将你强了的样子,我真的除了掰腿就什么也没做啊!
宫泽见萧岳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绯红,就连耳垂也不例外,顿时整个人都心花怒放般。
萧岳加快了脚下步伐,将两人距离拉开。宫泽怎么可能会如他所愿,同时加快前进速度,保证两人依旧肩并肩走着。他又斜了一眼萧岳的耳垂,闪亮的黑曜石耳钉,衬托得萧岳的皮肤格外晶莹。
努力克制伸手捏耳朵的冲动,宫泽明知故问道:“你怎么忽然戴耳钉了?挺好看的。”
萧岳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都怪宫元青,那家伙都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居然直接把他耳朵给打穿。一想到宫泽是对方的一义子,有可能会见面,甚至可能会见过这个耳钉,他急忙捂住了右耳,警惕地看向对方,“我喜欢戴,怎么着?”
宫泽笑了笑,道:“挺好看的,不过你的耳朵好像有点发炎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萧岳闻言还真的觉得耳朵热热的,下意识摸了摸,确实右耳比左耳热。
宫泽俯身替萧岳察看,小小的软肉,粉嫩嫩的。他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还真如同想象般软绵绵。
萧岳直觉有股电流从耳垂流向脊背,身体轻微地颤了一下,然而他根本看不到耳朵的伤势,只能站得不动,等着宫泽给他说说情况。
好一阵子过去宫泽都没出声,萧岳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样了?”
宫泽着魔般盯着那小小耳垂,有股咬下去的冲动,喉咙干涩道:“有点发炎了,我替你消消毒吧。”
萧岳原以为对方要给他涂药,便答应了。
结果下一刻,他整个人呆滞了,本就火热的耳垂传来一阵湿意,竟是落进更加灼热并湿润的口腔中……
萧岳心里骂了一句靠,然后条件反射又再抬起右脚替向对方裆部。
宫泽敏捷躲闪,心脏砰砰乱跳,他也没料到自己真的着魔般咬了下去!也不算咬,只能称得上轻轻含住,顺便舔了一下……
萧岳羞愤不已,连连出招,宫泽就算走神都能靠着身体本能躲闪开来。等他完完全全回神时,萧岳的脸蛋都涨红了,八成是被气的,剩下两成估计是打斗憋的。
宫泽将萧岳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道萧岳这破绽有点大,连招式都是他亲手教的……
萧岳被死死攥着右脚踝,双手被交叉拧在背后,从羞恼变成愤怒,就算周遭没人看到也阻止不了他的怒气上涨。
萧岳怒喝道:“放手!”
“口水能消炎,真的。”宫泽大概也觉得这话只能骗骗小孩子,想放手好好说话,可又怕放了萧岳,对方又要和他打,只得商量道:“不用阴损招,我们心平气和地谈,可以的话我就松手。”
踢裆部这损招还是萧岳他哥教的。因为自己长相特别讨喜,女生喜欢就算了,偶尔还有怪蜀黍来搭讪……于是这踢裆部就成了一门绝活,一踢一个准,哪像宫泽那么机警,居然躲过去。
萧岳胸腔憋着一口气下不去,不肯回宫泽的话。
宫泽心虚,只得赔笑道歉:“你别真生气了啊?我错我错,应该给你直接上药才对。本来觉得小伤,用唾……消消毒就好,没想到你这么介意。”
萧岳气恼,“谁特么告诉你唾液能消毒消炎!你就是占便宜,还不承认!还不给我松手!”
如果他只有十岁,估计还会相信这拙劣的借口,可他二十了!成年人了!才不会相信唾液能疗伤消毒这套说辞!
宫泽只得放手,结果萧岳还真的又缠打上来了。他只能一味躲闪,偶尔让萧岳揍几拳消消气,大概知道宫泽礼让自己,萧岳又不乐意了,停下手,闷闷不乐地转身就走。
宫泽局促不安,慌忙赶上。
两人都没留意到不远处一名红发少年正盯着他们的互动,嫉妒充斥了双眼,使得一双红眸越发赤红。
一路上,宫泽跟个复读机似的,不停给萧岳说对不起。
到了宿舍楼下,萧岳终是忍不住,大吼道:“我要换助导!”
“我真的是无心之举。”宫泽万般无奈,他就回想自己举动,着魔似的就下口了,回过神来木已成舟,就和助导登记在册一样,“助导登记了就不能改,这是学校规定。”
萧岳沉下脸,狠狠瞪着宫泽,默而不语,再度转身上楼。一想到这人登记前信誓旦旦地承诺不会纠缠,不会骚扰,这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不给点颜色他看,以后的日子还不得上天了?
萧岳坚决不妥协,就算宫泽把嘴皮子磨烂也绝不心软。
宫泽心道便宜果真不好占,瞧瞧把人给气成什么样。
到了二楼走廊,萧岳便见两个小毛孩勾肩搭背地缠在了一起。中午还生闷气的凌郁现在竟然和李飞宇打闹起来,两人嘻嘻哈哈的,可见凌郁这是被李飞宇哄回来了。
萧岳心道果真是个小屁孩,这么容易就被哄回来。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实际年龄可不比眼前两个小毛孩大多少。
在宫泽眼里,他们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才更加难搞,这青春期的熊孩子呀,又倔又拗,十头牛都拧不动。
两人见萧岳和宫泽一起回来,立即停止了打闹,凌郁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李飞宇简直像个准备被检阅的士兵,嘴巴抿紧,胸膛挺起,腰杆笔直,再来个敬礼估计就完美了。
萧岳就算生宫泽的气,也不会影响他对其他人的态度,原本耷拉下弯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显得格外柔和亲近。就连因为碰见宫泽而全身绷紧的李飞宇都慢慢放松下来,紧张的情绪随之被带走,开心地和萧岳打招呼。
凌郁一如既往地冷淡,斜了萧岳一眼,宛若骄傲的孔雀一般扬起下巴,不屑给萧岳一丝关注。
廊比较宽敞,别说站四个人,站十个人都成。萧岳懒得和这傲娇的家伙计较什么,和李飞宇打过招呼后,直接与凌郁擦肩而过,拿出钥匙开宿舍门。
宫泽快步上前,侧身倚靠在墙上,虔诚道:“我刚刚的举动就和你中午时一样,都是无心之举,以后我会注意的!真的!两笔购销成不成?”
对上宫泽,萧岳的嘴角再次下弯,不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中午掰开对方大腿不错,可他没占便宜啊!他没有伸手摸什么不该摸得地方!
宫泽呢?直接就舔上来了,能一样吗!况且他耳朵本就敏感,刚刚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也就被宫元青勾起过。宫泽说这是无心之举,反正萧岳打心底就不认同,这货绝壁是故意的!
萧岳咔擦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擦关门,无情至极。
门外的宫泽脸色渐渐下沉,侧头盯向一旁看热闹的两人。凌郁毫不示弱地回视,李飞宇急忙搂着凌郁的腰将人拖进宿舍,咔擦关门。
原本还挺热闹的走廊立即安静下来,只剩宫泽一人散发着强烈的怨气和冰冷气息。他还听到隔着宿舍门传来两个不怕死的小屁孩声音。
凌郁不怕死地说道:“干嘛那么怕他,等个几年,我肯定比他厉害。”
“你干嘛总是和宫泽师兄过不去,每次被揍的不还是你?”
李飞宇的声音则小许多,可是压根没用,宫泽的耳力,足以将全部内容收入耳中。
凌郁立即羞愤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
李飞宇又嘟嘟囔囔了几句,宫泽懒得听,他的注意力只想落到隔壁宿舍里。可惜……那是他一手打造的宿舍啊!结界足以屏蔽任何画面和声音的窥探,但里面的人却可以听到外面的动静。想偷听就得打破结界,一旦被萧岳发现,只怕事态会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再度搬石头砸自己脚的宫泽心中郁结,恨不能捶胸顿足,他干嘛没事还给萧岳弄这法阵!
比他更郁结的还有萧岳。
看着宿舍里的摆设装饰,萧岳就开始闷闷不乐。这些可都是宫泽为他准备的,看着就心烦,再加上没吃饱,肚子还饿着,他只能在耳钉空间里翻找吃食,找着找着又意识到耳钉还被那色胚含过,顿时整个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冲进浴室里洗手洗耳朵洗耳钉,一边疯狂咒骂宫泽这蛇精病。
“小月。”
宫元青的声音忽然在耳际响起,萧岳被吓出一身冷汗,对方现在怎么动不动叫小月啊!以前可是叫全名的!毕竟他名字叫萧岳,小月的读音和萧岳真的太像了,很容易让他以为对方叫的是自己的真名。
萧岳一分神,也不似刚刚气恼,疑惑道:“你怎么我不叫宫月了?”貌似从出游回来以后,宫元青就改了称呼的习惯。
宫元青理所当然道:“小月亲近啊,你都叫我富富了……那我叫你月月好了。”
萧岳浑身一抖,这特么是他的小名的读音啊!“月月”和“岳岳”傻傻分不清楚啊!被喜欢的人叫小名,这感觉太羞涩了有木有!这声音叫得他浑身 酥麻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