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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
    来自喵星:讲真,陛下,你真的不能再继续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群讨厌的小妖精!阿黄气得牙痒痒,而另一边,远在帝都的老郑同志看到阿黄的这条微博,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酸。
    他第一时间给冬生发了一条微信:还没吃饭吗?事情进展顺利吗?
    之前,冬生就把自己去了余瞳老家、以及袁春花遭遇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郑昀曜了。要不是帝都这边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郑昀曜早就过来找冬生了。
    冬生看到微信,回复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有吃饭?
    郑昀曜:阿黄说你去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带它。
    冬生:……
    郑昀曜:都吃什么了?拍个照片馋馋我呗,忙了一天,我也没吃饭。(大哭。咬手绢。)
    冬生:还没开始上菜。
    郑昀曜:那你发张自拍给我呗,不都说秀色可餐吗?
    冬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耳朵却悄悄红了。老鬼和秦落在外面望风,余瞳去洗手间了,包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鬼使神差的,冬生拿着手机拍了一张自拍照给郑昀曜发了过去。
    郑昀曜意外收到照片,看到冬生脖子上的围巾,毫不矜持的露出了八颗牙齿,笑得根本合不拢嘴。
    郑昀曜调了调办公桌上台灯的亮度,迅速自拍一张,给冬生发过去。
    郑昀曜:来,先垫垫肚子。
    冬生:……你的脸皮比阿黄还厚。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余瞳过来了,刚坐下,余天福也进来了。
    余瞳有小半年没看到过他了,差点没把他认出来。短短几个月里,余天福几乎变了一个人,这要走在大街上,余瞳都不敢认他。余瞳不懂面相的那一套,但光看余天福的脸色,也觉得十分不妥。
    余天福进来以后,没看到袁春花的人,立马来气了:“你妈人呢?你们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样,你回去给我告诉袁春花,别以为她装疯卖傻我就拿她没办法了,这婚她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冬生冷声道:“离婚?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活不到跟袁阿姨解除婚姻关系的时候。”
    “你谁啊你?大过年的你咒我死,你什么意思啊你?”余天福头上青筋绷起,一副随时要跟冬生算账的样子。他本来脾气就算不上好,最近一段时间,尤其容易控制不住情绪,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让他大动肝火。
    冬生面无表情道,“咒你?你气数将尽,精血、生气所剩无几,照现在这么下去,等不到除夕夜,你们家就该办白事了。”
    距离除夕已经只剩下五天了。
    冬生在说话的同时,徒手在虚空中画了一张肉眼看不见的符咒,轻轻一挥,符咒稳稳贴在余天福额头上,片刻,符咒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天福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突然变得无比清醒,体内却涌出一股无比强烈的虚弱感,让他踉跄几下,险些站不住。他头上的白发、脸上手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腰背佝偻得更厉害了,片刻功夫,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
    余天福看着自己的双手,神经质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你?”
    余天福又惊又惧,不停往后退,不小心绊倒后,手脚并用无比狼狈的往后爬。
    冬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现在好好想一想,到底是我,还是你的枕边人在作祟。”
    余天福的脑袋里闪过很多被他遗忘或者根本没记住的画面——
    半夜醒来,枕边人一闪而过丑陋的脸。
    枕边人喷再多名贵香水也无法遮盖的古怪臭味。
    影子上晃动的大尾巴。
    ……
    女人咬死活鸡,他们一起喝鸡血。
    想到此处,余天福再也忍不住,‘呕’得一声吐出一团漆黑粘稠的秽物。而就在这时,他揣在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一零三章  狐仙
    某个普通居民小区。
    头发花白腰背佝偻的男人,拎着一个塑料口袋, 口袋动个不停,隐隐能听到里面的鸡叫声。他刚走到门口,门悄无声息的从里面开了,腹部微微隆起的女人娇嗔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偷腥了?嗯?”娇美的声音带着丝丝慵懒, 葱削般的手指在男人胸口画着圈圈,男人死死盯着女人的脸, 眼底有着克制不住的疯狂。
    男人走到屋内, 弯着腰低着头, 边换鞋边说:“宝贝儿,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心了, 我有多爱你, 你还不知道吗?”
    女人的注意力都被口袋里的活鸡吸引了, 她吞咽着口水,根本没有注意到隐藏在鞋柜的阴影中,男人微微发抖的身体。
    在余天福手里挣扎不停的活鸡,到了女人手里,一个个吓得缩在口袋里直哆嗦,女人舔了舔嘴巴,露出贪婪的媚笑,她随手抓起其中一只鸡,像抚摸情人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大公鸡温热的喉管,随口嗔怪道:“爱我?那你怎么还不跟你老婆离婚?”
    看着女人若隐若现的两张脸孔,余天福竭力克制住心底的恐惧,敷衍道:“这不是还没找着她人吗?都怪那个小畜生,就知道跟老子作对,以后一分钱都别想老子给他。我的财产啊,以后全都是咱们宝宝的。”
    女人漫不经心的拔着公鸡脖子上的毛,“全留给咱们宝宝?那你其他子女怎么办?”
    “在我心里,只有咱们儿子才是亲生的,其他的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
    “你就不怕他们将来有意见?”
    “意见?老子的钱爱给谁给谁,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女人面露满意,嘴上却说:“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亲骨肉,也是宝宝的哥哥姐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都比宝宝大,如果将来他们能帮衬着宝宝一点,宝宝以后也不用那么辛苦。你说要不这样吧,反正还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把他们喊到家里聚聚,正好让他们跟宝宝培养一下感情。”
    来了,果然来了。
    ‘你的精血、生气已经所剩无几,根本无法供养她生下腹中胎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下一步,她会对你的子女、血亲下手。’
    那个年轻人的话言犹在耳,余天福心头狂跳不已,他强自镇定道:“最近几天,我应酬多,这些小事儿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老公,你对我真好。”
    “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女人闻言冲着余天福抛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媚眼,余天福适时露出痴迷的模样,走到女人身旁,女人不再看他,低下头一口咬断了公鸡的脖子,近乎痴迷的,大口大口吮吸着温热甘甜的血液。
    说时迟那时快,余天福飞快的从兜里掏出数张符纸,抖着手,一股脑全贴在了女人的背上。
    “啊啊啊——”
    女人惨叫着倒在地上,一股黑烟从她体内涌了出来,黑烟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狐狸虚影,咆哮一声,虚影妄图破窗而出。
    就在刚才余天福跟女人说话的时候,阿黄就跟肥老鼠分头行动,所有的门窗都被它们贴上了符咒。这些符咒彼此相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咒牢笼,彻底封死了虚影的退路。
    “是你!是你!”狐狸虚影飞到余天福面前,龇牙咧嘴,狰狞的咆哮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说着,虚影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
    余天福活了大半辈子,从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农民混成今天的亿万富翁,什么大场面,什么大风大浪刀山火海没见过?可是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可怕惊悚的事情,吓得全身抖个不停,一口气没接上,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虚影在碰触到余天福的瞬间,被一道黑光狠狠击中胸口,虚影惨叫一声,影子的颜色迅速黯淡了几分。
    门忽然被人打开,数张符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虚影周围,化作牢笼将虚影困在其中。
    “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坏我好事?”狐狸虚影狠狠撞击着符咒牢笼,疯狂的咆哮着。
    “你谋夺无辜婴儿生气魂魄,吸人精血生气,以妖术害人,作恶多端,你,该死。”冬生面无表情道。
    狐狸虚影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我该死?我凭什么该死?我不过是按照供奉者的意愿行事,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我顶多算只能算个从犯,真正该死的是那个女人。
    她供奉我,让我给予她美貌,我就让她一天比一天漂亮。她想要有钱有势的男人,我就让她越来越有魅力,让那些男人对她一见倾心。破坏别人家庭的是她可不是我,为了漂亮吸人精血生气的也是她,哦,对了,为了让肚子里的孩子活下去,谋夺那些婴儿生气和魂魄也是她哦。”
    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没有了狐仙的法力加持,她漂亮到几乎完美的脸庞,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眯缝眼睛、塌鼻子、厚嘴唇、脸大腮宽、皮肤蜡黄,脸上布满了斑点和皱纹。纤细姣好的身材也变得臃肿不堪,弹性十足的衣裙被撑得变了形,有些地方直接崩开露出里面蜡黄的肉。
    袁春花虽然皮肤黑一点,人胖一点,五官虽然不够好看,但起码很端正,至少比此刻躺在地上的女人好看不知多少倍。
    女人其实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狐仙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被冬生冰冷得好像没有一丝人气的眼睛盯着,女人怕极了,“不关我的事,是它,那些事情全都是它蛊惑我干的!我只是想变得漂亮一点,嫁个好男人而已,变成这样全是它害的!
    米娜,原本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家庭普通,工作普通,长相不好看,工作后相了无数次亲都以失败告终。这时候,她一个朋友告诉她,供奉狐仙可以改运,可以增加她的桃花运。米娜将信将疑,就在网上请了一个狐仙佛牌戴在身上,还在家里供上了狐仙牌位。
    米娜严格按照要求,每天给狐仙供奉新鲜的食物,每天念心咒,慢慢地,她居然真的越变越漂亮了,男人们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开始越来越多,甚至还有男人主动提出要跟她交往。
    米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答应了跟这个男人交往。
    米娜的这个男朋友家里有点小钱,时常带着米娜出入一些高档场所。米娜渐渐迷失在物质当中,开始渴求更完美的容貌,渴求更有钱有权的男人。
    最让米娜动心的,就是秦落的老公。年轻、有钱、帅气、专情,充满了绅士风度和包容。她不断找机会接近那个男人,可惜就算有狐仙帮忙,那个男人在短暂的迷惑之后,依然对她毫无兴趣。
    而就这时候,狐仙告诉米娜,她怀孕了。
    米娜为了得到更多精血变得更漂亮,自己都记不得跟多少个男人上过床,哪里知道孩子是谁的?此时此刻,米娜对肚子里那坨肉根本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当初狐仙告诉她,她怀了孩子的时候,她非常非常高兴,她觉得自己可以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做任何事情。
    “是它,是它故意害我,是它……”米娜话音未落,小腹传来一阵绞痛,她捂着小腹惨叫不已,腥臭漆黑的液体缓缓从她腿间流了出来。
    此时,狐狸虚影也无法再佯装淡定了,双目变得猩红,它拼命撞击符咒牢笼,“要杀要剐冲我来,放过我的孩子!”
    秦落浑身怨气得从外面飘进来,支离破碎的脸上淌着血泪,阴测测的声音中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哈哈哈……宝宝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哈哈哈……”
    余天福好不容易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红衣女鬼以一种无比扭曲的姿势在地上爬着,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诡异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屋子里……余天福白眼一番,再次晕死过去。
    米娜手脚并用,拼命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退无可退,一只鲜血淋漓的鬼手狠狠插进了她的小腹。
    “哇……”隐约,好像有婴儿的哭声,片刻就归于沉寂。
    “孩子,我的孩子!我要吃了你!”狐狸虚影狂怒不已,猛得撞开了符咒牢笼,不顾一切的扑向疯狂扑向冬生。
    虚影最后的记忆是一双完全没有眼白的眼睛,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虚影化作一团浓浓的阴煞之气,被冬生吞噬得干干净净。
    嗝……
    冬生小小打了一个饱嗝,这次的阴煞之气太足了,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某个阴暗漆黑的房间里,一张旧式的木桌上,供着九只狐仙法相。忽然,其中一只白狐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点着了一般,片刻之后,化为一团灰烬。其他八只狐仙法相似有所感,眼中隐隐有水光和恨意交织闪烁。
    解决掉狐仙之后,冬生很快在米娜的房间里找到了袁春花的除秽,狐仙大概是想在关键时刻把除秽留给自己的孩子,暂时留着没舍得吞噬,袁春花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找到老妈的除秽后,余瞳才叫来救护车把半死不活的余天福和米娜送到医院。
    余天福被狐仙吸走了大量的精血和生气,寿元大大折损,虽然不至于像冬生吓唬他的那样,只剩下短短几天寿命,但也确实没几年好活了。他的身体本身就已经被掏空了,再加上这一晚的惊吓,在地上冻了大半宿,送到医院以后出气比进气多,抢救了好几个小时才暂时脱离危险,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
    米娜的状况比余天福还要惨,她怀的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十分罕见的鬼胎。
    正常的胎儿,应该是先有肉体,再有灵魂,而鬼胎正好相反。
    鬼胎通常是不足一岁就夭折的孩子,用邪术将其魂魄送入女人体内,以大量的精血、生气予以浇灌,最终培育出肉体,然后再以普通婴孩的模样诞生。
    鬼胎与鬼子一样,都为天道所不容。与鬼子不同的是,鬼胎如果能够成功降生,降生后,它们与正常婴儿无异,天道几乎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但是鬼胎在降生之前,很容易被天道发现,为了规避天道,狐仙害死那些无辜婴儿,用它们的生气和魂魄替鬼胎遮掩,迷惑天道。
    所以,在秦落和肥老鼠分别告诉冬生,婴儿被米娜害死的时候,结合米娜怀孕逼宫,冬生就已经猜到了鬼胎的存在。
    鬼胎先有魂而后又躯体,米娜和余天福不是它真正的父母,但它的骨肉又的的确确是他们赋予的。鬼胎尚未完全成形,因此,还离不开母体和父体的孕养。
    所以,在发现米娜跑路之后,冬生让余瞳第一时间联系余天福。再利用余天福找到并困住狐仙,将其消灭,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