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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第47章 别乱用成语
    田氏只问“你母亲若再对我三人不利,你该当如何?”
    周有容连忙说“我一定好好劝诫她。你不必忧……”
    田氏打断他的话:“你若劝不住她,又该当如何?”
    周有容顿了顿,不知要怎么答。
    田氏叹息:“你母亲确实不易。我也是做母亲的人,颇有感悟。”
    周有容心里微微一落,表情立刻欣慰起来,他就知道田氏最是大度宽和。
    这时候田氏继续说“她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多般不易,你自该好好待她。可我也是我母亲珍养着长大的,我若再进周家的人,又怎忍叫我母亲日夜焦心?”
    周有容嚅嚅说“你气还没消……她今日已经吃了教训……”他长得好,长得好的人总占尽了好处,哪怕只是做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都格外地叫人怜惜。
    以前田氏总肯让一步,不过是因为他肯认错。
    可现在想得明白,再看到这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竟然只有厌恶。
    “我初嫁进你周家,新婚第一夜,你母亲就病了。我嫁衣没脱连着服侍她好几天。站得脚也肿了,累得人都脱了相。你是怎么说的?你说,都怪你,没能护着我。彼时我听了,便是再累,心里到也没有怨恨,反而欢喜。只因为知道你是个体贴的人。想着,只需得你知道我体贴我,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过的。可过后没几天,你母亲又‘病’了。她仍叫我去侍疾,那时你也在场,我往你看,你却一言不发。你哪怕说一句话,就算没有用,我也没有怨言。”
    顿一顿才继续说“想想那短短一年,你母亲总有大半年是不好的。使唤我如下仆一般,不说沐浴更衣,便连夜壶也是我倒我洗,半点不能假手于人。你呢,回回都是事后那几句话。我若是真恼了,你便只会拿出可怜巴巴地表情,讲讲你母亲吃过多少苦头。一回二回三回,我自己都数不清多少回。你讲着那些说烂的故事,惭愧地怨自己没护好我。后来我忍无可忍,想着,便自己维护自己好了,她再装病时,说了一句要请大夫来看她,结果她就大发脾气,骂我要咒她死。你还记得,你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吗?”
    周有容愕然,喃喃说“都这么远的事了……”
    田氏却笑“想来你也不记得,你当时怒视我说‘你就不能退让几分?’”这些年这句话,她再没有少听。
    周有容环顾四周,这许多人都在场,一时羞愤难当。田氏怎么说这样的话,别人要怎么看他?辩解“你也说,我事后都向你认过错,怎么过许多年,还拿出来说?生而为人,孰能无错?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斤斤计较,不肯谅解,只记得别人的不好,不肯记好处,天下哪还有能长相守的夫妻?”
    田氏笑“原来到这一步,不过因我斤斤计较。”
    周有容脸涨红,觉得这些事不好在人前说,可一想,现在不说,怕没有‘人后’的时候了。低声求道“你何必有意曲解我的话。你明知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那夫君你告诉我知道,得怎么想才不是曲解?”田氏到也不气,说到这个时候,仍是心平气和。
    周有容却无言以对。只重复“我并不是这样的意思。”
    田氏怅惘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人,他分明是也无可辩解。只是不肯承认。
    可这怅惘也不过瞬息。
    “确实。人孰能无错。”
    周有容听到这一句,脸上才有些活气。
    接下来田氏却又说“可你饱读诗书,应该也知晓,后头一句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且问你,你自叹没有维护好妻子儿女,那你知错之后,为了维护妻子与子女,可做了什么?你叫我想着你的好处,你便说出一桩来。”
    周有容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说“你不能这样说我……”可他却切实说不出一件事来。他不信没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但哪怕说不出来,难道他就罪无可饶恕?明明自己也认了错了,每每提及,心中也未尝不愧疚难当。他向田氏代母亲赔罪,哪一次不是真心实意?他也从没说母亲做得对。
    田氏说:“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人知过,悔过,改过。才有资格得人谅解。只在嘴上空谈,又有什么脸面让别人原谅自己?难道他今日来,以为还是一句“我之过”就一笔带过万事大吉?
    周有容不知道要说什么。皇帝夸他腹有乾坤。但他现在面对田氏,却找不出为自己辩白的话。最后还是那一句“是我的过错……”
    田氏再没有觉得一个人这样可悲的“你母亲确实不易。”
    周有容感激看她。
    田氏问他“阿丑和阿芒归家,若你母亲再对他们不利,你要如何?若她以死相挟,要你的儿子女儿死,你当如何?你可能看着她去死吗?又或者,她趁你不备将人害死了,你又能拿她如何?她也不是没试过。”
    这种事,他母亲未必做不出来。周有容跄踉退了一步“母亲不……”不什么,他说不出口。
    田氏打断他的话:“哪怕你对他们尚有一丝父子父女之情,就知道当该如何!”
    周有容看着田氏,心里堵得慌。突地又有些恼怒凭空而来,只不知道是恨谁。
    田氏看着周有容神魂落鬼,多少有些动容,垂眸说:“罢了,你即要去顺州,还是早些回去准备行装。我等你回来再说。”
    再说?说什么?
    周有容茫茫然。
    田氏再不看他,转身往府里去。
    田中姿看了一眼周有容,叫了家将,不过片刻田府关了门,灯也灭了。
    周有容在原地站了好久也没再动。
    暗处的人见事情完结,也懒得再等,偷偷顺着路往九王府去。
    楚则居还没睡,撑着头,掩着耳朵,闭着眼睛,像是不堪忍受什么病疼。
    外头禀告办事的人回来了,他也没听见
    白月光系统(快穿)。
    下仆还当他睡了,可看到窗户上倒影分明是坐着的,又等了一会儿,再去通报。叫了二声楚则居才回神,皱眉疲惫吩咐“叫人进来。”
    办事的人进来,便把周有容和田氏在田府门口的话一字不漏地讲给他知道。他命是九王救的,跟着九王多年,最得九王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