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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班恒与班婳齐齐点头,班恒回头看了眼高高的宫墙,摇头叹息道:“真不明白,这高墙深宫之后,有什么意思。”
    班婳倒是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这里有财富,美人,还有别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权势,怎么会没意思?”若是真没意思,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真的只是心系天下百姓?
    在她看来,人类都是贪婪的,有人贪花好色,有人爱财,还有人沉迷权势,有人贪图青史留名,说得再好听,实际上也是为了自己。
    容瑕注意到班婳神情中的不以为然,心头一动:“郡主怎么会这么想?”
    “就算是万岁,那也只是一个人,”班婳不解地看着容瑕,“人活着就会有私心,没有私心的是观庙里的神仙。”
    “郡主是个难得的通透之人,”容瑕笑道,“此言甚是有理。”难怪皇帝会如此宠爱她,她的身份,她的年龄,还有她的行为,刚好就讨好到了皇帝。
    班婳:她说了什么震耳发聩的话吗,为什么容瑕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班恒看着容瑕与班婳,“有点怪怪的。”
    “少了什么?”班婳四处看了一眼,“长青王去哪儿了?”
    “他给太后请安了。”容瑕与姐弟两人上了马,“我们不用等他。”长青王既然决定告状,那么一定不会错过太后那里,太后心软,长青王父母在世时,也帮过先帝与太后不少,所以太后绝对不会任由长青王被算计,到时候不管皇上是真打算查清楚,还是只口头上安慰,这件事都不可能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至少长青王会借由此事,让皇帝相信他的忠心,并且还让其他人知道,他长青王与当今皇上虽然只是堂兄弟,但是皇室一样很重视他。
    历经两朝混乱,还活得如此滋润的长青王父子,可不是仅仅好美色这么简单。
    当然,也有可能真的只是好美色而已,上一代的长青王就是死在美人肚皮上的,这样的死法,怎么想怎么不光彩。
    “成安伯,福乐郡主,班世子。”石晋打马经过时,看到班婳等三人,于是减缓马速,向三人行礼。
    “石大人。”容瑕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安抚着马儿的情绪,马儿嘶鸣两声后,踢着马蹄侧身挡住了班婳的马,班婳见状往后退了一步。
    石晋往容瑕身后看了一眼:“不知三位去哪儿?”
    “我们正准备去用饭。”容瑕面带微笑看着石晋,但是绝口不提邀请的话。
    石晋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抬手对容瑕道:“用饭是大事,在下便不打扰了。”说完,他又道,“福乐郡主,几日后在下与妹妹将在别苑设宴玩耍,届时请郡主、伯爷与世子赏脸前来。”
    “我?”班婳拍了拍马屁股,上前几步让石晋看到自己,“又是诗会?”
    石晋解释道:“诗会只是凑趣的小事,更多的还是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打一场马球活动活动筋骨。”
    “马球?”班婳来了些兴趣,但是她对石飞仙却没有多少兴趣,便道,“多谢石公子相邀,若到时候有时间,我定前往。”
    石晋露出笑容:“届时在下恭候郡主大驾。”
    班婳补充一句:“恭候倒是不用了,我也不一定去。”
    “咳,”容瑕脸上露出笑,对石晋道:“石公子请便,我等告辞。”
    石晋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对容瑕拱手道:“慢走。”
    等石晋走远了,班婳小声对容瑕道:“你们两个合不来啊?”
    容瑕脸上的笑容一僵:“郡主何出此言?”
    “不要小瞧女人的观察力,”班婳骄傲地抬下巴,“我在你们两个的眼神里,看到了飞刀。”
    容瑕轻声笑了:“你看错了。”
    “啧,”班婳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们男人说话就是不爽快,跟我弟一样。”
    班恒莫名其妙地看班婳:“姐,怎么又说我?”
    “因为跟我最熟的年轻男人就只有你一个人,”班婳理所当然道,“我不拿你举例,拿谁?”
    班恒:……
    三人来到百味馆,刚到门口,里面走出一个紫衣公子哥,看到班恒与班婳还有些惊讶。
    “你们俩怎么还在这儿?”公子哥与班恒也是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见到班恒也懒得见礼,直接道,“刚才不是有人去你家提亲了吗?”
    “提亲?”班恒愣了愣,扭头看向班婳,“谁?”
    “我就说你们俩怎么还有心思出来吃饭,”公子哥朝容瑕拱了拱手,继续对班恒道,“就是那个严甄啊!”
    他一把拉过班恒,两人走到了角落里后,公子哥小声道:“别说哥哥没跟你通气,据说那位严公子自从在秋猎场上看到你姐的英姿以后,便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他一个书呆子,跑来参加秋猎干什么,还刚好就瞅见我姐了?”班恒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样的书呆子整日里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我姐哪受得了这个。”说着,他就要准备回去。
    “哎哎哎,你别急啊,”公子哥忙伸手拉住班恒,“其实我觉得吧,这严甄也挺不错的,人品正直上进,看起来也不像是贪花好色之人,而且他又这么迷恋你姐,你姐嫁过去肯定不会受什么委屈。”
    “不贪花好色那能看上我姐吗?”班恒没好气道,“就我姐那破脾气,难不成严甄还能喜欢上她的内在?”
    公子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话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好像哪里都是问题。
    不对,哪有人这么说自家姐姐的?
    “周常箫,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来帮严甄做说客的?”班恒十分怀疑地看着公子哥,“我记得你哥娶的是严家大小姐吧?”
    “咱们做好兄弟这么久,我会在这事上坑你?”公子哥把胸口拍得拍得啪啪作响,“你姐就是我姐,我会害我们自家姐姐吗?”
    “呸,我姐可没你这么个弟弟,”班恒懒得跟他再说,转头走向班婳,语气不太好道,“走,我们去楼上吃饭去。”
    “严甄是谁?”班婳见周常箫追着弟弟跑过来,歪头想了很久,脑子里对此人没有半分印象。
    班恒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周常箫颠颠地挤过来,对她殷切小道:“就是严左相的幼子严甄,为人正直有才华。”
    “长得好看么?”
    周常箫愣住,看了班婳身边的容瑕一眼:“还、还成?”
    本来他还想说长得面如冠玉,可是看到容伯爷这张脸,他觉得这话说出来自己可能会有点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  婳婳:没有看到颜值的情况下,跟我提才华人品那就是耍流氓!
    第35章
    “还成?”班婳怀疑地看向周常箫,京城里长得比较好看的男人, 她不可能没有印象, 所以这个“还成”是有水分咯?
    “是真的还成,”周常箫怕班婳不相信, 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比我长得好看。”
    班婳反问:“京城里长得比你好看的人,很少吗?”
    被班婳嫌弃不好看,周常箫也不生气, 反正对他而言, 能与美人搭上话, 那就是好事, “那我也是五官端正嘛。”
    见他这样,班婳忍不住笑着指身边的容瑕, “严家郎君与容伯爷比之如何?”
    周常箫觉得今天最大的失策就是遇到了成安伯, 放眼整个京城, 能有几个男人比得上成安伯的容貌?严甄对于他们这些纨绔子弟而言, 那确实是百里挑一,可是放到成安伯面前,那简直就是不能比。
    风度也好,容貌才华也罢,就没有一样是比得过成安伯的。
    他还能说什么?
    “不及。”周常箫虽然混不吝,不过他这人很诚实,尤其是对待朋友时特别耿直,“容伯爷风度翩翩,才德兼备,京城少有儿郎能及之。”
    但是你为什么要拿成安伯来比,成安伯又不会娶你!
    周常箫内心在咆哮,但是他却不敢说,怕转头回去班恒就揍他一顿。
    班婳点了点头,她就猜到这个严甄相貌肯定不及容瑕,全京城长得好看的男人,她都特意找机会去看过,比拉比去,还真没比容瑕更出众的。
    实际上在沈钰退婚以后,就有不少人家来探听消息,有意与班家结亲。不过由于班婳没有看上眼的,所以这些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长公主的孙女也不缺郎君,门第稍低或者家风不好的,班家根本不考虑。对于班家人而言,若是遇到不靠谱的人家,还不如一辈子不嫁,自家的女儿自己疼,何必为了外面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就急急地把孩子嫁出去,让她在人生大事上受尽委屈。
    阴氏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听着冰人滔滔不绝地夸奖严左相家的公子,面上并没有多少与相爷家结亲的喜悦。
    冰人见她这个表情,又看静亭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就知道班家儿女的婚事恐怕要由侯夫人做主,便对阴氏道,“严公子自小敏而好学,这些年一直在书院念书,所以并不常出现在人前。不过请二位放心,这位公子长相十分俊俏,身边也没有不干不净的丫头陪侍,又有个疼人的性子,若是郡主愿意下嫁到他们家,定不会受半点委屈。”
    阴氏抬了抬手,示意丫鬟给冰人添茶。
    陪同冰人一块儿来的还有尚书令夫人周太太,周家与班家关系不错,所以今天严相爷请了她来做陪客。
    周太太与阴氏来往较多,见阴氏这个表情,便知道两家的婚事只怕不能成,她本就是碍于人情才帮着严家跑这一趟,所以并没有说惹阴氏不高兴的话,只是时不时聊些趣事来缓和气氛。
    “侯爷与夫人觉得意下如何?”冰人喝了三盏茶,说得嗓子都快要冒烟,能夸的全夸了,再夸下去,她都快找不到词了。
    “能得严夫人厚爱,班家十分感激,亦是小女荣幸,只是犬女顽劣,自幼脾性不好,只怕不能好好照顾严公子,”阴氏放下茶杯,她身边的婢女送上了一个荷包给冰人,“劳你走这一趟了。”
    冰人心里暗暗叫苦,严家小公子的她去看过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就想着娶这位福乐郡主,现在班家人不愿意接这个话茬儿,她该怎么给左相家人交代?
    想到这,她忍不住偏头去看周太太,希望她能帮着说说话。
    “姐姐,”周太太性格温婉,说起来话也软软柔柔的,“我觉得这事倒不用急,听闻几日后石相爷家要在别苑设宴,到时候让他们见上一面,成与不成让婳婳见了再说。”
    在她看来,严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儿,只不过班家人疼爱女儿的架势她也见过,所以这事成与不成,还真要看班婳的意思。
    现在她跟冰人说得再多,都没有意义。
    “妹妹说得对,”阴氏略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东西你们先拿回去,留在我们这恐怕不合适。”
    “这……”冰人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周太太打断了。
    “还是姐姐想得周道,就是要这样做才妥帖。”周太太笑道,“我等下就让他们把东西抬回去。”
    这些礼物是按说亲规矩的上门礼,连上门礼都不愿收,可见阴氏对与严家结亲态度十分冷淡,所以才会拒绝得如此彻底。
    以班家的底蕴,就算把严家的整个家底抬过来,班家人的态度也不会软化。严家现在虽然比较得势,但真要细算起来,这门亲事是严家高攀了。
    “我管他是相爷还是王爷,”班恒把酒杯往桌上一搁,语气硬邦邦道,“只要我姐不喜欢,我就不让她嫁。”
    班婳把手帕扔给他:“擦擦手,你轻点,别把杯子摔碎了。”
    班恒顿时泄气,他这是为谁气成这样啊?
    周常箫给他倒满酒,陪笑道:“班兄,班大哥,你别气了,我下次绝对不在你面前提这件事了,成不成?”
    班恒见他伏低做小的模样,心头的气儿稍顺:“我想到……”
    想到有个男人天天惦记着他姐,还什么茶饭不思,身形消瘦就觉得犯恶心。可是这话他不能当着他姐的面说,怕恶心到他姐。
    秋猎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严甄若是对她姐有意思,有很多办法来解决问题,可他偏偏要做出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样,是因为觉得他姐配不上他,要用这种方法逼着父母请人来说亲?
    他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他姐?
    红颜祸水?
    祸国殃民?
    他这会要死要活的,是想逼着班家答应他还是怎么的?
    要死就死远一点,别来恶心到他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