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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等老爷子走了,黄含真疑问地看向母亲:“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娘提起过?”
    潘梦蝶道:“唉,你小叔的事,我也说不清,只以为侯爷一时兴起跟束之能说上几句话,谁知道竟来往这样密切了。”
    众人都不说话了,生怕被平南侯听见。
    老爷子在正院前厅接待平南侯,本想说把开宴的位置改在前厅,庞致说不必麻烦,就当吃个便饭,如此,三人才往百福堂正厅来了。
    庞致穿着石青色暗纹小团花直,腰间束月白色苏绣带子,身上没有装饰,冰冷俊逸的五官透着贵气和冷漠。
    他一来,屋子里更安静了,好几人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庄颜跟着低下头,余光却是没有离开过庞致,他是为她而来的。
    陈莺站起来要把位置让出来,众人都跟着站起来,庞致道:“只是来吃个酒,诸位不必拘礼了。”
    黄出右领头,给平南侯行了个礼,自觉后退两个位置,留给父母亲。
    庞致阔步走桌前,庄颜也准备往后坐,她不该坐这么靠前的位置,却听他坐下道:“都坐下吧。”
    无奈,庄颜只得跟两老对坐,心里头紧张地不像样。
    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身边,庄颜心如擂鼓,一双手不知该如何摆放才好。哪知庞致竟然胆大,从桌下伸出手,将庄颜的右手紧紧地握在手掌心。
    因克夫的说法,还有崔夫人那日过分的举止,庄颜格外怕别人知道她是断掌,挣扎着要收回手,那人的手却越捏越紧了。
    低着头不敢看桌上的人,庄颜气红了脸,这人怎么这样无赖!没人处强压她就算了,这会子一家上下都在呢!
    庞致本是安抚她的心意,没想到适得其反了。不过这样也好,庄颜生气的样子更好看。
    也有人注意到庄颜面上的不适了,黄含真只以为她是害怕,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样清俊朗朗的高贵男子坐在一旁,不紧张害怕才怪了。
    黄出右怕外甥女失态,惹得平南侯不快,起身拱手道:“唯恐颜儿胆小失仪,不若换我坐到侯爷身边吧!”说这话的时候,他是很紧张的。
    庄颜更怕了,她的手被他禁锢地紧紧的,像锁起来了似的,如何离得开?
    虚抬手,庞致道:“坐吧,我既说了随意,便不拘这些,黄编修请坐。”想把美人从他身边支走,门都没有!
    第23章 相邀
    黄出右很惊讶平南侯居然知道他的官职,方客气笑道:“侯爷竟知道下官在翰林院谋职。”
    庞致与庄颜十指交叉,拇指顺着庄颜断掌中间的那条线上滑过,听说断掌克夫,正好他命硬,由得她克去。
    被撩拨的人浑身如遭电击,酥酥麻麻,庄颜双肩略微有些颤抖。他竟然摸到了她的断掌!而且还颇有兴趣,不断来回抚摸她的掌心里的那条横线。
    痒痒的触感让庄颜心头一暖,平南侯竟然不嫌弃,只是这样轻轻地摸着那条伤疤一样的横线……
    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了,眨了眨眼,庄颜大胆地回握着他的手,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
    庞致笑了,看来对她用不得软法子,有时候强硬些才好。黄出右没得到平南侯的回答,还以为这笑是对着他的,颇有些受宠若惊,竟激动得红了脸,微微低了低头。
    直至被庄颜轻轻掐了一下,庞致才回过神来,对着黄出右道:“本侯不久也将入翰林院。”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头却在想,她那没有留指甲的指头,掐在他的手背上就像被猫儿挠了一下似的,不痛,有点痒而已,很舒服的痒。
    黄出右怪自己嘴贱,真不该问这话。入翰林院者官品虽低,却被视为清贵之选。翰林若得入直文渊阁参与机密,则更是贵极人臣。看来圣上是有让这个亲外甥入内阁的想法。
    席上再无人敢说话了。庞致就这么把玩着手中玉件一般的柔荑,很享受。
    微微发凉的手被人握得出汗,庄颜生怕到了开席的时候平南侯还不肯放开,渐渐又紧张了起来。
    像是察觉到了手心里的躁动,庞致动了动眼珠去看她,勾了勾嘴角,等到要开席的时候方松开了佳人的手。看到庄颜松了口气,他又笑了。
    这顿饭众人都吃得极为拘束,倒是庞致因为爱妻在旁,食欲甚好,吃得极为满足。记得前世亦是,不论他在何处忙着,只要到了吃饭的时候,她便亲自做好了几样精致小菜,端来与他共享。久而久之,只要她在身旁,他便按时吃饭,也吃的许多。那胃疼的毛病也渐渐好了。
    吃着吃着,庞致又想起那道豆腐皮包子,这是他最爱的食物。用腐皮包裹馅心,如纸包之四折,成方包,以蛋清糊其封口,上笼蒸之。庄颜有时候会捏成别的形状,只不过见他无甚反应,又只做方包了。若这世得她用此心思,肯定是要好好夸赞一番的。
    吃完了饭,众人一道去了花园里。
    六月天,园子里风景正好,只是有些热。
    庞致考虑到两位老人家身子稍弱,便道:“如今食也消了,二老不必作陪,省得晒出个好歹……束之倒要责怪于我。”
    黄则武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这逆子岂敢置喙侯爷。”
    庞致再没说话。
    黄则武和陈莺向他作了揖便退了。
    黄出右一房也不是那等有野心的人,知道平南侯只是想同黄不羁来往,也不刻意巴巴地贴上去,也说要走。
    黄含真却是要赶着回家的,便对黄不羁道:“小叔,今日你生辰,我替你做了套鞋袜,这会儿先交给母亲,晚些你自去取用就是了,我且先回去了。”
    “谢谢侄女了!”黄不羁笑眯眯道。
    潘梦蝶道:“正好我替你做了一套衣服,与含真的鞋袜凑成一套了。”
    摸着装金寿星褚红暗纹合荷包,庄颜想着要不现在就给黄不羁好了,黄家长辈一个一个的离去,她怎好再待下去?
    黄不羁笑道:“嫂嫂你们去吧,晚些我自会派人去取。”
    潘梦蝶和黄含真正要离去,往庄颜处看了一眼,似是问她要不要一道去。
    虽不想走,却又不得不走,庄颜正要把东西交了跟着离开花园,庞致忽然道:“庄小姐,听闻忠勇侯府花会上,你也是对了对子,得了侯夫人的彩头的,是吗?”
    因平南侯还在往前走,黄不羁和庄颜两个只得跟上。潘梦蝶和黄含真对视一眼,还是准备离去,不然平南侯岂不是要疑她们留下的用心。
    黄不羁虽不着调,到底是长辈,有他看着却是无妨的。再者,平南侯这样尊贵的人,也无任何不好的风评,总不会在别人家里对一个姑娘家如何吧?
    庄颜往舅母那边看了一眼,得对方点了个头,方不慌不忙地跟上,道:“侯爷许是听差了,我这彩头是因抱了徐韵雅小姐方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