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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那是走在他们前方大好几丈的地方的一列车队,车马的装饰华丽而名贵。因为他们走在帝都城郊的官道上,所以车、马、人络绎不绝,其间达官贵人也不少,如果光是上好的行头并不能引起胡闯的注目。而他要教主和卫琳琅看的则是,那列车队的骑者制服背后的标志——
    “‘扇上游蛟’?他们是六扇门的人。”教主一抬眼就立刻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六扇门?”卫琳琅精神一振,细细看去,“……果真是他们,我看见白喜了!”说完,她推着教主的手臂,要回到自己原先的那匹马上去,“你先放开我,我想去找她叙叙旧。”
    可教主打定主意搂住她,不仅不动还越搂越紧,使劲全力也挣不开,直到卫琳琅有些恼火了,“混蛋,我说你想怎样啊!”
    “我抱你上马,不然你会摔着的。”欧阳常棣温和一笑,笑得她没脾气了。都是这易容惹得,卫琳琅心里安慰自己,都是他化妆化得太良善了,弄得她不好生气,才不是她被他驯服了呢……哼。
    “去看看马车里坐的是谁?六扇门能出动几十人来保护,想必是个大人物。”在抱她去另一匹马上之时,欧阳常棣在卫琳琅耳边悄声说道,呼出的热气弄得她痒痒的想捂住。
    “好吧。”卫琳琅乖顺地答应下来。虽然,其实她不去看也能猜得到,那个人一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偷摸上来更新,顶锅盖跑走……
    ……又跑回来,那个,之前卡文了咳咳,现在恢复更新,希望姑凉们还在……捂脸顶盖遁~_(:3」∠)_
    ps:感谢流水浮灯姑凉的地雷,好羞愧嘤嘤嘤……第三次遁~
    64、 ...
    第六十四章
    在几乎清一色的男人的六扇门护送车队里,女捕头白喜实在是出挑得很。她长相并不像一般的女儿家温软秀气,而是棱角分明,俊俏尤甚男子三分,一双眼清亮无比,精神奕奕。一身六扇门标志性的暗褚红紧身短打,干练又利索,更显出她灵珑身段。
    但白喜可不是凭着美貌和身段混到现在的地位的,真才实学,她丝毫不缺;明察秋毫,正是她的信念。她腰间挂着一把朴素的长刀,很难想象刚、猛、直、壮的大刀会是一个女人的武器。
    咻——
    突然,一块小石子不知从何处划空而来,带出轻微的风声,直向白喜后腰眼处袭去。这下要是打中,腰酸上一天都是轻的。不过以白喜的武功对付这偷袭却是小菜一碟。只见她在闻听到破空声的瞬间判断出了“暗器”的位置,伸手往后一抓!
    “谁这么讨厌呐!快出来!”丢开杀伤力约等于零的小石子,白喜眉一皱,目光向四周扫射,却讶然看到不远处人流中的卫琳琅。
    白马之上,美人盈盈。依旧是一身的艳丽,却少了厉色,多了柔意,让她有些好奇。
    她对同行的人打了个手势,表示离开一会儿,反正官道上人多正堵,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哟,头发都乱了,刚才干啥去了?”白喜纵马回身趋近卫琳琅,瞄了她身后的车队一眼,尤其在一直盯着这边的欧阳常棣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对卫琳琅打趣道。
    “讨厌啊你,我哪有干什么。”卫琳琅有些尴尬地说,顺便伸手心虚地理了理发髻。
    “一个多两个月没见了呢,最近怎么样?哦对了琳琅,最近东方凌风和藏剑山庄的事,你知道的对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和东方那么熟,我猜,应该知道些内幕消息?”
    白喜说着说着,朝卫琳琅抛了个眼色,就把话题拐到了之前西域发生的大事件上。
    卫琳琅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虽说是好友,但是白喜这随时不忘查案的习惯,有时可真教人无语。
    六扇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其实很微妙,因为六扇门一脚踩在朝廷,一脚踏入武林,所以一方面它受到江湖人的尊敬,一方面又在暗地里被人唾骂。它跟藏剑山庄的性质其实无甚区别,只不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罢了。
    “他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我和他不过是从小的玩伴,没有再多的牵扯,这件事问我可就问错人了。”卫琳琅眼睛望向一边,有些冷淡地说道。
    现在东方凌风真是她心头大雷,触之则炸毛。不过看在白喜既不知道她去了西域、直接参与了这件事,又不知道她跟东方凌风闹崩了的份上,她倒没有瞪起眼来。
    “真是奇了,莫非你不再追求东方凌风了?”白喜摸了摸下巴,“诶,别生气呀。你看,以前你对他的事多清楚啊,只要问你准没错……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何必问你这个。不过既然你不想再提,那我也就不问咯。”说着,她拎着马鞭随手翻出了个花样,在心底掂量了下,然后扬了扬下巴问道,“对了,话又说回来,那个人……是谁?”
    “嗯?”卫琳琅转身看去,发现白喜示意的人……竟是教主?!她顿时心生不爽,却因为曾经在东方凌风身上得到过的教训,而将此嫉妒压制在心底。
    她眉头一挑,面上饶有兴味地道:“他叫常棣。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嗬,当我没看出来你们俩之间有问题么?自然有兴趣。”白喜笑得暧昧,“话说,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这倒是我没有料到的。”
    “你没料到的事情多了去了。”卫琳琅翻了个白眼,所以她讨厌同聪明人说话。这时,她脑子突然一激灵,想到,这欧阳常棣和白喜也算是有过某些交集了呀……
    几个月前在中京城,长公主失踪案以及折柳居大火、斗兽场屠杀、长公主府灭门的侦破工作,都必定要牵扯到六扇门,而白喜作为六扇门捕头之中的精英,十有八_九参与到了其中。而作为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的欧阳常棣,正正站在她的面前。
    卫琳琅有些惴惴,虽然教主可能并不在乎这些事情被公之于众,因为魔教的根基在西域,但是她卫琳琅今后还是要在中原武林中混的呀,假使事件曝光,那真是……不妙了。
    这么一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白喜和欧阳常棣都不要有太多的接触为上。
    “唔,那个,你之前的案子查得怎样了?”卫琳琅装作闲聊地问道。
    “别提了,那件事情简直是皇家的大丑闻,说了大约要砍脑袋的。”白喜皱着眉,咬着唇,似乎很是苦恼,“不过凶手有组织有计划的实施犯罪,而且看干脆利落且专业的手法,肯定是江湖上的组织没有错。你在外面也留点心,连皇室成员都……别说你了。”
    卫琳琅眨了眨眼道:“我问的是地下斗兽场的事情呢。不瞒你说,我和赵向天当时也在现场,多亏了世子和二哥,要不然我们才出不来。”
    “你说的是抚远王世子?”白喜有些的目光反射性地朝前方的华丽车队望去,“原来你也在现场么。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逾矩透露一点。根据当事人咳咳的供述,折柳居和斗兽场的凶手应当是同一批人。并且我们已经查明,长公主……也死在了那里。所以,长公主府的灭门案,估计和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你既然也经历了屠杀,若是有凶手的线索,请务必告之,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白喜的眼神炯炯,好像已经洞悉一切,正在控诉她是非不分、认贼作夫……是她想多了吧。
    那一瞬间卫琳琅有些不安,而后她听见了教主对她的呼唤,立刻就定下心来。她回头朝欧阳常棣笑笑,然后对白喜道:“对了,可以的话,请多留意下赵向天的消息,我和褚秋霜算是有些交情,不为赵向天,光为秋霜姐我也不想让他们面临太多的危险。”
    白喜来回看了看欧阳常棣和卫琳琅,然后提起缰绳笑道:“自然,我和赵向天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我会多多留意的,放心吧。”
    欧阳常棣暗暗地拉着她的手,不言语。卫琳琅知道他是听见刚才白喜说的话了。卫琳琅也不多说什么,事实上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起这件事,只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打听好了,那车里坐的是抚远王世子昭英以及……我的二哥卫义礼。”
    ……
    十月十日。酉时。鹦鹉州嶢山山脚下。
    嶢山自古号称“鹦鹉州第一山”,非是最高,非是最大,却是最险最秘。山上异兽多矣,怪奇之传说也不绝,其中的很多甚至代代口口相传,已经成为了九州家喻户晓的怪谈传说。
    直到百多前,传奇性的江湖第一高手吕天策率领着一干弟兄硬是在这种恶劣的邪山上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路,并在嶢山山顶建起一个雄伟坚固的山庄,其名为谈笑,异兽邪瘴不敢侵。
    后来吕天策被众人推选为武林盟主,召开武林大会时,便将地点选在了自己家门口。盟主府邸为谈笑,武林大会在嶢山,吕天笑的这一决定也传承至今。粗粗一数,武林大会已召开有二三十届之多了。
    “都说嶢山山上多异兽,我看嶢山本身就是异兽。”卫琳琅倚马仰头遥望不远处的嶢山,口中感慨。
    夜色已经降临,夕暮却还未退去,天空层叠着暗沉的蓝色和诡妖的橙色,仿佛在预示着不祥的事情。巍峨黢黑的高山被厚重的云雾缭绕,真正像一只缠绕着锁链、矗于大地的妖兽,仰头视之,使人心头莫名沉重。
    “异兽不可怕,人心才可怕。”从旁经过的朴昌挤了挤眼睛,说道,“人心莫测,诡秘难辨,一个不注意,置你死地你犹不自知。”
    “说得对。”卫琳琅感叹道,随大流走进了山下的旅店。望山跑死马,虽然嶢山就近在眼前,可是真正到达还要很久。
    离十月十五武林大会开幕越来越近了,前世——是的,卫琳琅在心底已经这么称呼这不可思议的经历为前世今生很久了,在她终于接受教主、放下执念之后——可是在前世,武林大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紧张的、愤怒的、不甘的、激动的、幸福的……
    让她有些近“乡”情怯。
    晚上用饭时,卫琳琅还有些心不在焉,她倒是没继续沉浸在无谓的感慨中,而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顾前世的事情。虽然今世的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了,比如,血帛之事当时是在第二年一月东方凌风和官锦儿受到联袂追杀时才陡然爆出的,而今世,在武林大会前,俨然就已经成为了江湖上的热门话题。
    但是她依然相信,自己是有很大优势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优势最大化。
    卫琳琅发现,从前围着东方凌风打转的自己简直蠢透了,而现在,她则有了很大的自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想要什么?金钱她不缺,地位她不要,剩下的大概就是实力了。
    这么灵州、中京、百花、临沅地一路走来,她深深地感到,什么叫做求人不如求己。
    自身的实力才是立足武林的关键,前世教主的被围攻致死、今世的救人受伤,这些事情都告诉她,即使现在自己身后站着欧阳常棣,但教主毕竟是人不是神,什么叫做蚁多咬死象,这就是活生生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