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知道，那个劝他戒烟的人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想着，他就忍不住拿出手机打给那个人。
    大约在秦律看到对面的灯牌闪烁了第十五下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我想你了。”
    很想很想。
    他极少说这种肉麻的话，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可能是今晚的氛围刚刚好，又或许是被方才秦衍的话刺激到，他突然希望自己的故事也能有个好结局。
    “秦律，你到底想干嘛，上次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她语气有点不好，甚至有点凶。
    对面的灯牌这时候暗了，秦律的眼里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他吸了一口气，冰凉冰凉的，连带着肺里也变冷了，“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很想你。”
    在这一瞬间特别想见到你。
    傅潜那边很久都没说话，但秦律听到了她很有规律的呼吸声，一下一下，轻轻柔柔，像极了睡在他枕边时的呼吸。
    他的身体一下子热了起来。
    “你能来见我……”
    “嘀……嘀……嘀……”
    那边电话挂断了。
    秦律的‘我’字刚说了一半就消散在这寂静的夜里。
    真狠心啊。
    秦律站在原地看着路对面那个暗了的灯牌，就这么动也不动望了十几分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边往前走，边抽出最后一根烟，点燃的那一瞬间，
    他想，
    也好，就这样互相折磨吧。
    次日下午，傅潜从换衣间里出来往公司大门的方向走，步履轻快。
    只是刚才换上的这身衣服料子穿着有点扎人，她伸手扯了下挠了挠后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微博的图标，顺便看了看时间。
    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了，距离《不尽》的mv发布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想看看网上对此评价如何。
    《不尽》的音源已经出了大半个月，音源一经发布不到三日便挤进了各大音乐排行榜前三的位置，圈内乐评人甚至称这是林湛从偶像派歌手转向实力派歌手的有力证明。
    在舆论的引导下，网上对这支mv的期待值越来越高，并且官方一直未向外界公布mv男女主角的人选。
    越是藏着掖着的事情，公众就越是感兴趣。
    傅潜猜想，之所以在昨天爆出她和肖粱的绯闻，估计也是为了今天的mv发布做预热。
    mv的成片她已经看过了，日系冷色调的画面配上林湛低沉沙哑的嗓音的确别有一番感觉，将男女恋爱期酸甜苦涩、缠绵不舍的情绪诠释得很到位。
    从观众的角度看，她认为这是一个很用心的作品。
    林湛的粉丝……应该会满意吧。
    想着，她嘴角不由往上扬。
    但就在她点开林湛后援会的微博后，她嘴角的笑容在一刹那间凝固了。
    手上的温度降了下来，连带着心脏也像被扔到寒冬腊月的野外冷冻了一宿。
    她似是不相信，又刷新了好几遍，还是只有那一条消息。
    林湛全球音乐后援会：作为新生代音乐领军人，林湛从来没有停止过对音乐的热爱以及对高质量的追求，《不尽》mv正在重新制作中，敬请期待。
    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还不到一百字的内容，傅潜看了好几遍，每看一遍心里就沉上一分。
    她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终是散不去心里的抑郁，她决定找李姐问个清楚。
    这么久以来付出的努力难道就这样单单任凭他一句轻描淡写的“对高质量的追求”就抹掉了？
    嘀嘀嘀的声音响了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傅潜也不着急说话，她在等李姐给她一个解释。
    这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电话两头都陷入了沉默，只余下细细的呼吸声。
    “傅潜，”电话那头的李姐叫了她一声，但又没有马上说话，迟疑了一会，李姐禁不住出声，“你是看到了吧。”
    “我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傅潜说得有点急，都忘了要先称呼她一声，她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我……不是，这事我们双方不是已经签合同了吗，怎么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说改就改！李姐，他们这是毁约！”
    李姐已经能想象到此时傅潜的脸色，她握紧手机，边走边说，“傅潜，你先冷静，我慢慢跟你说。”
    傅潜一手撑着头，双眉紧蹙：“对不起，李姐，我太着急了。”
    “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消息，下午林湛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说要重拍这支mv，我也很惊讶，历来都没有这种……成片马上发布却临时被撤下的事情发生，重新筹划、选角、拍摄这要耗费多大的财力人力我想你也清楚……
    还有，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李姐声音越来越弱，嘴巴动了又动，不忍心把后面的话告诉她。
    “李姐？”傅潜唤她。
    李姐合上眼睛，就连她都觉得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傅潜来说到底有多残忍，但隐瞒终究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她狠下心：“下午……ana那边也派人来说，之前拟定的代言人作废，停止和我们这边接洽。”
    李姐的话一出，傅潜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看到了自己构建的世界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坍塌。
    “傅潜？”
    “……”
    “傅潜？”
    李姐一连喊了她好几声，傅潜都没应，脑内巨大的轰鸣声之中她只记得李姐最后问她的一句话：
    “傅潜，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第一次收到这么多评论，感觉自！己！要！转！运！了！
    祝大家鸡年大吉！
    第44章 第 44 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沿路的风景一道道飞速地划窗而过，满街的店铺，挂着彩灯的香樟树，牵手的情侣，抱着孩子的妇人。
    车窗外的世界喧嚣热闹，车窗内的世界寂静无声。
    终于，一阵沉闷的震动声打破了这可怕的死寂。
    秦律终于等来了他期望中的电话。
    尖锐的刹车声响在耳畔，路过的行人皱着眉把目光投向这高级轿车里的男人，他们探着头左看右看，只可惜隔了一层玻璃，却是什么也看不清。
    车窗内的男人一脸凝重的看着手里拿着的手机，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手机震动着，他的心也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他捏着手机，有那么一瞬间在害怕下一秒这手机就不震动了。
    他喉头滑动，按下接听键。
    “秦律。”傅潜的声音冷得可怕。
    “怎么了？昨天我们不是才打完电话吗，又想我了？”他嘴上调笑着，面部肌肉却高度绷紧，笑意未达眼底。
    “秦律，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是要逼死我吗！这是陆慎延为我争取来的机会，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来搞破坏！”
    傅潜的声音里蕴藏着无边的愤怒，还捎带着委屈，她的音调越来越高，后半句几乎是靠吼出来的。
    隔着这遥远的距离，秦律却能准确描画出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听得惯她的责骂，却听不得她的委屈，他的心在这瞬间软了下来。
    只是，嘴里却仍然说不出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