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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你要不就别拍了,这圈子水深得很,你一干干净净的姑娘待着也太危险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张初心听见这话,没应,眼睛盯着窗外,有些走神。
    “初心,我说真的,你别拍了,你不是想当医生吗?你回去读书吧,重新读一个,等学好了,我让你进我舅舅的医院……”
    “时墨。”张初心终于回过头来,“你觉得还有什么职业能比这个圈子更有机会赚钱吗?做医生啊……”张初心苦涩地笑了一声,继续道:“老实说,我还真的挺想的,但是我现在为钱所苦,什么理想啊梦想啊,对我来说,都是个屁!”她突然拔高了声音。
    停了几秒,才盯着韩时墨哑着声音道:“可我现在就需要钱啊,其他的,对我而言都太虚渺了。”
    “钱的事我可以想办法的。”等红灯的工夫,韩时墨侧着头特认真地看着张初心,“初心,你家里的债我可以解决,我手里有个案子,等打赢这场官司,应该就能……”
    “别说了。”张初心打断他,“时墨,我不会要你的钱,你知道的。”
    “为什么?”韩时墨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不想欠你太多。”这些年,韩时墨已经帮了她很多事情了。
    大三那年,她家里破产,爸爸跳楼自杀,重伤住进医院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黑暗的地狱里挣扎痛苦,她想有个人说说话,想有个人安慰她一下鼓励她一下。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给沈之年打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他不喜欢她,可如果他当时能安慰她一句,她大概也不会撑得那样辛苦。
    可是,沈之年把她当洪水猛兽似的,她的电话,他一律挂断,她的短信,他一律不回。
    那阵子,如果不是韩时墨一直在身边陪着她,她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撑不住。
    她从小就没了亲生的妈妈,爸爸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有好几次医院都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那时候她甚至想,如果爸爸真的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还背着一身巨债。
    当时就觉得,这世上好像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人或事物。那时,其实是有些恨沈之年的,为什么他就不肯对她好一点?也恨自己,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就要喜欢上那么个没有心的男人?
    好在,那些日子,韩时墨一直陪着她,陪着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最黑暗的日子。
    她很感激韩时墨,也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就是因为这样,心里才觉得愧疚,她不肯让他帮她,就是怕会越欠越多,这辈子都没办法偿还他。
    韩时墨沉默了一会儿,红灯快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初心,你不想欠我太多,就和结婚行吗?夫妻之间,就不存在欠谁的问题了。”
    张初心听见这话,浑身一僵,她想也没想就直摇头,有些慌张,“不……不行的。时墨,我把你当特别好的朋友,我……”
    她一直知道韩时墨喜欢她,但像今天这样摆出来说,却是第一次。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求婚,张初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紧紧地抓着坐垫,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为什么?”韩时墨突然拔高了声音,紧紧地皱着眉头,“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喜欢着沈之年不成?”
    张初心听得喉咙一痛,急忙否认,“没有!”
    韩时墨却像是不信的样子,有些恼怒,“真不知道那男人有什么好?就叫你这么念念不忘?”
    “我没……”张初心有些慌张地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张张嘴,终究又闭了上。
    韩时墨也没再问她,只是一路黑着脸,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5章
    韩时墨气了一路,等把张初心送到家楼下时,肚子里憋着的气才总算消了下去。
    他喜欢张初心这么多年,周围的朋友都知道,张初心自己也知道,刚才让她嫁给他,虽然突然,但却无比认真,毕竟这句话在他心里已经模拟了千遍万遍,却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多少还是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难过。
    这么多年,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好。
    “时墨,我……我回家了啊,谢谢你送我回来。”气氛有些尴尬,张初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逃离。
    她说完,见韩时墨也没有开口,便离开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哪知道刚下车,韩时墨也从对面下来,他走过来,盯着她问:“今天做什么?”
    “啊?”张初心楞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道:“一会儿有场试镜,我回去化妆。”
    “我陪你。”韩时墨道。
    张初心急忙摆手,“不用了,待会儿希希会来接我。”
    韩时墨皱着眉头,“你有车吗?”
    “……”
    韩时墨看了她一眼,无奈又有些气她,“我跟你上去,待会儿开车送你。”
    “不用的其实……”张初心小声地道。
    韩时墨根本不听她的,拉着她的手就往小区里走,边走边道:“什么不用,你难道打算坐出租车去试镜?娱乐圈的人有势力你比我清楚吧?坐辆出租车去试镜,人家看你没钱没背景,你就算试出朵花儿来也是给人当炮灰的,谁用你?”
    “……”韩时墨的话虽然残酷,但张初心却不从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这个圈子里,有钱有势的人太多,实力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韩时墨跟着张初心上了楼。
    她这地方,他倒是常来,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拿自己杯子倒水。
    张初心去卧室里拿了衣服走出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道:“你自己看会儿电视吧,我洗个头。”
    韩时墨‘嗯’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台。
    如今这些电视剧也是越来越不好看了,满屏幕都是整容脸,看谁谁尴尬。
    台换了一遍又一遍,浴室里传来水声。韩时墨心头微微动了下,下意识地侧了下头,眼睛盯着浴室门。
    “沈先生,请问您怎么会突然决定成立影视公司呢?这和您原先所涉及的领域完全不同,是否也是因为最近电影电视ip大爆炸,所以也想来这个圈子里分一杯羹呢?”
    电视机里传来女记者清脆的嗓音。
    韩时墨下意识地回过头。电视里,沈之年意气风发地坐在台上,下面坐着一排媒体,个个都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