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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柳南身影僵硬了片刻,面有难色的上前两步,轻声道:“今日似乎没有东西送来……奴婢已安排人去膳房去做了,只怕殿下还要等上一会。”
    皇甫策微怔了片刻:“莫非孤记错了日子?”
    柳南笑道:“哪能啊!日子是不差的,怕是有事耽搁了吧。高门大户里门禁森严,难免有一两次意外。”
    皇甫策沉默了片刻:“自翠微山回来,每五日从不间断,这意外当真来得巧。”
    柳南忙道:“殿下莫要胡思乱想,想来意外也不见得来自王家,王二娘子肯定是给殿下备下了,可宫中此时看起来没变,但戒备越发的森严了。莫说从宫外递吃食,即便想递一张纸条只怕也困难重重。高将军那样的犟脾气您还不知道,就算是王大人亲自送来点心,也不见得能过了高将军的检查。”
    “是呀,阿雅断不会如此的,想来是宫中开始为难了……呵。”皇甫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云绢可还有?”
    韩耀抬眸看了皇甫策一眼,随即沉下了眼眸,掩盖了眼底的异色。柳南见韩耀没有帮忙说话的意思,忙道:“有的有的,都还没有动过。”
    皇甫策垂眸抿了口茶水:“你着人都给二娘子。”
    柳南连连点头:“哎!……都送吗?”
    皇甫策点头:“都送去吧。王氏那样的人家,想必也不会在乎东西多少。只是如你所说,宫中这般行事,阿雅亲手做下的点心,若因此送不进来,只怕心里也会不好受。”
    第62章  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13)
    柳南几次看向韩耀,却不见韩耀抬头,只有陪着笑脸,为难的开口道:“殿下,也不用全部都送去……库中积存了不少,若都拿出来,实在太多了。”
    皇甫策侧目蹙眉道:“自翠微山回宫,皇叔赏下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素日里孤的亵衣亵裤都是用云绢做的,如今还能剩下那么多?”
    柳南脸上的笑容已有些僵硬了:“陛下是赏得不多,但当初从阑珊居出来的时候,娘子给备下的那些箱笼,殿下可还记得?衣履束带,发冠佩饰,亵衣亵裤,一年四季的外袍,甚至光裘皮大氅都有一个箱笼……殿下自来只穿云绢所作的亵衣,当初娘子备下了不少成衣和布匹,如今成衣殿下都还没有穿完……”
    皇甫策看着柳南已笑不出来的有些僵硬的脸,目光变得幽深冰冷,紧紧的抿着唇,许久许久,极轻声的开口道:“还有说漏了吗?继续说,还有什么孤不知道的?若让孤知道你还有半分隐瞒,孤会让你以后再也开不了口。”
    柳南‘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急声道:“殿下!奴婢那时是猪油蒙了心……这才、这才让人抬走了东西,着实也娘子已装好了车,即便奴婢不要,那马车一直跟着咱们的车后面,当时裴总管也……”
    皇甫策缓缓的垂下了眼眸,藏在衣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轻声道:“孤还记得,当初曾交代过你,阑珊居的一针一线,都不许拿!”
    柳南眼中闪过惶恐之色,急声道:“奴婢本来也是不想要的!可裴总管几次三番的说,送到东苑的那些箱笼里的的鞋履冠带,都是娘子亲自画的样,着人专门为殿下定制的。有些外袍的,虽不是娘子亲做的,但边沿与纽扣都是娘子亲手缀上的。若被娘子知道,殿下弃之如敝履,定会十分难过。奴婢虽跟在娘子身边时间不长,但多少还有些情谊的,见裴总管说得可怜,就有些不忍。虽是如此,奴婢本也不敢擅作主张,只是……殿下这些年早已穿惯了娘子定做的衣衫,一时半会找人去做,也不见得做得合适,也就没有拒绝。”
    皇甫策不置可否,冷冰冰的开口道:“嗯,看不出来,你与贺明熙倒是主仆情深……”
    柳南跪着朝前挪了两步,急声道:“殿下殿下!奴婢这些年一心都是为了殿下着想,素日里在阑珊居里第一个能想到的也是殿下!哪里敢对娘子、敢对贺大娘子有什么主仆情谊,后来那几十个箱笼,都是阑珊居的人压运到翠微山的,娘子……贺大娘子指明给殿下的。”
    皇甫策冷笑:“还有几十个箱笼呢?不知里面都是些什么稀世珍宝?让柳管事隐瞒至今?”
    “倒是没有什么稀世珍宝,有几箱金银,布匹裘皮,还有些珍贵摆设,田庄商铺的地契,一些银票,剩下的箱笼里都是极好的药材与补品……奴婢本也不想收的,让那些人拉走,可那些人二话不说,给了奴婢单子,转身就走。奴婢本打算告诉殿下的,但那几日正值殿下与王二娘子再次遇见,几日里都心情大好,奴婢怕说出来败了殿下的兴致,就想着先瞒了下来,等回了宫,就着人给阑珊居送回去。怎成想……怎成想等咱们回了帝京,阑珊居已人去楼空了。”柳南话毕,悄悄的抬头,偷瞄了皇甫策铁青的脸色。一时间心中又惊又惧,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绝望。自翠微山回宫,即便是杖杀宫人,皇甫策也是不轻不重的开口,已是许久从未露出这般难看的脸色。
    “你倒是真敢,这般多的东西,这么大的事,竟是瞒到此时。若非今日你自己说漏了嘴,你还打算瞒到何时?”皇甫策声音很轻很轻,没露出半分的喜怒来。
    柳南不敢争辩:“奴婢将箱笼都造册归了库,还有娘子那里的给的底单都保存着。这大半年的光景,咱们东宫虽面上荣耀风光,但内里实然……自翠微山回宫后,殿下不再收众大人的孝敬。陛下历来节约,几乎从不赏赐物件与金银,殿下的私库当年被烧的干干净净。自陛下身体大好后,宫中分配下的东西,也一日不如一日。日常支出,虽还有些殿下的俸禄,但不管如何节省,也是入不敷出。”
    “东宫可以不要里子面子,可总要维持必要的生活开支。奴婢们怎样都好,但殿下自小锦衣玉食,当年大火后又落下了病根,需要日日汤药滋补,宫中送来的都是陈年的药材,不发霉都已算好了,怎能入口。想殿下即便在阑珊居里,也没有受过委屈,那些东西本就给娘子给殿下准备,即便殿下不要,放在娘子那里也没甚用处……”
    “呵,你的理由可真多啊,说来说去竟都是本宫的不是了。”皇甫策把玩手指,那声音说不出的阴沉。
    “那些准备一看就是用了心,娘子虽是脾气不太好,但对殿……咱们也没有过坏心……奴婢也是可怜娘子的一片真心……”
    “好一个一片真心!她贺明熙的真心,用得着你一个奴婢可怜!你私里做下这等不堪之事,竟还是振振有词!你……噗!”皇甫策猝不及防的喷出一口鲜血来,摇摇欲坠的朝后倒去。
    韩耀急忙起身,扶住了皇甫策,急声道“殿下息怒!这般的小事,何至于……怒极伤肝,万不可因此,再伤及根本。”
    皇甫策几次闭眼,才熬过那一阵阵的眩晕,颤着手指,咬牙道:“若本宫不用这些,可会饿死?冻死?病死?”
    柳南急声道:“殿下!奴婢怎敢可怜娘子!奴婢是一心为了殿下,所有支出,库中都有记录,殿下如今不必往日,端是要用心养护……当年阑珊居内的一切,看似不经意都是用了心的,即便是这景阳宫里,也不见得……殿下殿下!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了!待娘子回来,肯定将没用的原封不动的给她送回去。”
    “还不快去请御医!”柳南一番话未说完,只见皇甫策又吐了两口血,莫说皇甫策了,听了这番话,连韩耀都想踹死柳南了,这一句句看似无甚,但皇甫策这般的性格,只怕都捅在了心尖上。
    柳南连连称是,惶急惶忙的朝宫门处跑去。
    皇甫策似是疲惫至今,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那面色惨白,更显得胸口的鲜血惊心夺目,他几次想抬起手来,可用尽全力也只是手指动了动,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慢了。
    韩耀大惊,急声道:“殿下!殿下!何至如此!只要……这些东西可以千百倍的还回去……殿下,万不可如此自伤!”
    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策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半阖着眼眸,看向韩耀,哑声道:“阿耀……告诉孤,当真、当真再没有消息了吗?”
    韩耀微微摇头:“当真。”
    第63章  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14)
    秋日时分,桂花开得正好,晨光下,露水点缀着花蕊,越发显得花朵娇艳,晶莹剔透了,好不惹眼。
    慕容芙将娇艳欲滴的花枝,别在了荣贵妃的鬓角,抿唇一笑:“姑母这几日的气色真好,和我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姑母是我的阿姊呢。”
    “胡说八道。”荣贵妃娇嗔的瞪了慕容芙一眼,“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也不知道韩家素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慕容芙掩唇而笑:“他们那里敢教导我?素日里就差把我供起来了,不管是在夫君面前,还是韩家里,我可都是说一不二的,也没见谁真的反驳过我。”
    荣贵妃点了点慕容芙的额头:“虽是有家里给你撑着,但你也不能太过了,对夫君该有的敬重,还是要有的,且孝顺公婆也属理所当然,万不可处处忤逆。”
    慕容芙不以为然:“韩家处处仰仗咱们,我有什么可怕的?我慕容氏能给他们韩家撑腰,这不是我最孝顺的地方吗?现在帝京里提起韩家来,谁不说是慕容氏的姻亲?”
    “姑母现在总是说阿耀处处好,也不过是看起来有风骨罢了!如今的他可是一心向着他的主子,简直就是被皇甫策养熟了!上次我不过说皇甫策看起来是东宫之主,不过是如坐针毡傀儡罢了。他竟是对我大发雷霆……凶的不行!”
    “你胡说些什么?!哪有这般编排自己郎君的!”荣贵妃怒声斥责道,“主君便是主君,什么是奴什么是主?如市井妇人般,胡乱嚼舌根!韩家虽为寒门,但韩耀除了出身差一点,哪一点比世家公子差?当初这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本是看不上的,可嫁了就是嫁了,好在此时看来此子非池中物,为人极正派的。”
    慕容芙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姑母总也有理!”
    荣贵妃拍了拍慕容芙的手,安抚道:“韩耀当初乃东宫伴读,如今也是朝廷重臣。□□曾云,愿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天下庶族涌起,并非只有世家才有士大夫。虽说君不敬,则臣不忠。但君不悔臣,为人臣子者,自当肝脑涂地!当初你在家学里都在做什么?竟是半点城府都没有!”
    慕容芙噘嘴,撒娇道:“士大夫虽不是只有世家,但十有八九都出自世家。姑母何必如此生气,我与韩耀本是夫妻,往日里有些脾气又能如何,我也就在你面前才如此说他,素日里在外面可是极为维护他的!还不是他在东宫的时间比在家的时候还多,我不过埋怨了他两句,他就大发雷霆,说我妇人之见短视什么的……若不是他骂得太难听,把我气的狠了,我也不会说他是皇甫策的狗了。”
    荣贵妃恨道:“你啊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也嫁了近一年了,如何还能如此跋扈?都是往日家里惯得你!不管心里怎么想,这话都不该说!”
    慕容芙垂首,小声道:“说都说了,又能如何?他也因此好几日都不搭理我了呢!”
    荣贵妃叹气:“你嫁给了韩耀,寒门庶族虽是事实,但也不能将这些挂在嘴边,平白伤了你二人的感情,更不要自持慕容家长女的身份,给自家的郎君摆谱!夫妻情谊本是互敬互爱,你如此磋磨,不出两年还能剩下些什么!”
    “姑母如此说我,自己还不是做不到!您与陛下现在连互敬互爱都算不上,每次见面都好像斗鸡一样……”慕容芙见荣贵妃彻底变了脸色,忙道,“我又不曾说耀郎什么,每次和太子在一起,他就一点主见都……”
    “闭嘴!休提政事!只当你自己!……你以为我不曾后悔吗!若非当初我太过刚强,又非要压夫君一头……”荣贵妃顿了顿道,“总之,我又怎会害你,慕容家有了如今,韩耀自是对你忍让有加。可夫妻间的尊重却是相互的,惧怕容易,想得夫君真心爱护,岂是那么容易。不管如何,韩耀待你着实不错,你自该珍惜这个人。你们成亲一年,你尚未传出喜讯来,也没见他家抬举房中人。若你当初真嫁了个门户相当的子弟,只怕如今……”
    “好姑母,不要生气嘛。这些道理,我自是懂的。”慕容芙拽着荣贵妃的手摇了摇,“姑母还是少在我这里使劲了,你看看陛下宫里还藏了一个,那狐媚子端是好手段,竟是在姑母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等的事,姑母这次也奇怪,竟是一点都不生气。”
    荣贵妃怔了怔,许久轻叹一声:“怎会不生气?当初我恨不得杀入太极殿里,将那贱妇活活打死才好!这几日你母亲与嫂嫂连番入宫,为的什么?若非你父亲与几位兄长的交代……陛下病体方有气色,一直进补尚且补不过来,那小贱妇不知使出了什么下作手段,竟是引得清心寡欲的陛下行事……这那是一次能成的事!”
    慕容芙也黑着脸道:“姑母说得极是!这样有手段的娼妇留在太极殿里,只怕是个祸害!如今那腹中的孽障已七个月了,若让她生个皇子,这宫中再无姑母的立足之地了!若姑母不好出手,待到找人冲入太极殿里,二话不说先将人打死再说!”
    荣贵妃拿起玉梳,梳理着散在鬓角的长发,冷笑道:“也不知你母亲是如何教导你的,这般的没有城府,有勇无谋。”
    慕容芙有些生气道:“姑母总是这样说我,我还不是为了姑母与夫君,你们都是一心向着东宫,这贱妇生个女儿还好说,若是生了皇长子,这分位可不会止步于此了。世间的事,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我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若生个皇女,要来何用,不用本宫动手,只怕这后宫多是见得孩子长大的人。若是个皇长子……”荣贵妃抿唇一笑,“当初翠微山那几道圣旨下来,陛下已有交付国事之意,又赐下了那几家的婚事,单看哪一家都不可小觑。这些不但给东宫吃了定心丸,也给众臣树了风向标,可即便众臣心中有所不愿,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皇甫策,这皇甫家还能找出第二个继承人不成?”
    慕容芙蹙眉道:“平日里看姑母似乎也极喜欢皇甫策的,难道这其中还有变故不成?”
    荣贵妃不以为然道:“这世上,没有利益的牵扯,谁会无缘无故的喜欢谁呢?他再好也不是我生养的,咱们家阿婵也没有定给他,东宫当真与我慕容氏没有半点干系,他若心胸狭窄一些,每次看见我,只会想起他叔父抢了他的皇位才是。”
    慕容芙不解道:“姑母到底是何意?我家阿耀可都是听姑母的,一心跟着东宫呢。”
    荣贵妃安抚的拍了拍慕容芙是手笑道:“稍安勿躁,让阿耀跟着东宫有何不好?总归不会落空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你自会知道。”
    慕容芙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姑母留下太极殿的娼妇,莫不是那孩子会是个男孩不成?”
    荣贵妃抿唇一笑:“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慕容芙沉默了好半晌,突然瞪大了双眼,震惊道:“姑母的意思是扶幼主上位?……可不管如何那敏妃都是皇子的生母,陛下一直忌惮我家,又怎会肯……”
    “我与陛下夫妻二三十载,陛下那里我自有办法,敏妃啊……到时也自有她的去处,莫不是姑母经营那么多年,这点手段还没有?”
    荣贵妃低低的笑起来,“说起来太子也真是薄命啊!临华宫大火,虽逃出生天,但手脚俱废,已是伤了根基,只怕如今也是外中内干。当初本想着将咱们家的阿婵许配给他,不管如何,总有条后路才是,谁知陛下竟是不许。如今太子妃尚未进门,待到再娶侧妃,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慕容家的女儿都娇贵着呢,万不会因为等个机会,错过嫁人的好年纪。”
    慕容芙蹙眉道:“姑母与我慕容家费尽心机,才将太子推上此位,时至今日又为何出此下策?若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姑母与父亲还不是白费心机。”
    荣贵妃浅笑盈盈:“东宫后宅位置那么多,可无慕容家一席之地,如今我慕容家根深叶茂,自是不怕。但太子尚未加冠,未来的二十年三十年,慕容家又是如何光景,光凭你与韩耀的亲事,任凭韩耀任何得东宫信重,将来会如何还不好说。”
    慕容芙迟疑道:“可阿耀与皇甫策一起长大,幼年颇得照顾,对东宫却是忠心的很。姑母不要小看自小一起长大情谊,当初皇甫策能送出信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阿耀,其中信任之心可见一斑。”
    荣贵妃笑得更开怀:“你说的这些姑母都知道,可惜你公爹却是个小门小户出身,汲汲营营之辈!他这样可共事却不能交心的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养出韩耀那样正派的君子。可能从一个奴婢都不如的寒门,爬到今日这般的位置,又怎会没有审视度日的能力与狠辣的心计。自己心思阴暗,一心认为这天下没有君子,他从来都信不过韩耀与东宫那些虚无缥缈的情谊。”
    慕容芙蹙眉道:“可姑母若是改了主意,弃太子于不顾,耀郎若知道了……只怕会怪怨于我。”
    “若当真是个男孩,许多人都会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东宫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一个空有名头,或是连名头都没有的摆设。韩耀到时候知道一切又能如何?怪怨又能如何?他韩家有你公爹参与,可也不算干净!说来说去,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只要慕容家不倒,他便必须对你千依百顺!”荣贵妃顿了顿,抿唇一笑,“又不会即刻让东宫去死,怎么也要拖个三五年,即便是皇长子,孩子也要一点点的长大,才可为我慕容家所用。”
    慕容芙骤然瞪大了双眼:“原来姑母竟当真是要……可、可为何如此突然?”
    荣贵妃拍了拍慕容芙苍白的脸颊,浅笑道:“一个什么都不懂任凭你教养的稚童,和一个羽翼丰满且有心怀仇恨的东宫,你会如何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小黑屋没出来 忙起来忘记了时间
    第64章  第三章:千金纵买相如赋(15)
    阳光灿烂的中午,繁花似锦,枝桠随风摇曳,几只鸟儿栖息窗前,叽叽喳喳吵闹不休。除了这些声响,整座宫殿都静寂的厉害。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宫侍门来去匆匆,无声无息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皇甫策缓缓的睁开眼眸,入眼的是泰宁帝似笑非笑,气色红润的脸庞。本还有些不清醒的头脑,生生被灌入了一股冷意,瞬间清醒了过来。
    泰宁帝笑了笑:“醒了?朕以为你不打算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