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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已经快半年,苏米再也没有联系过叶嘉,好几次叶嘉去学校找她,都是避而不见,没有缘由,不给解释。
    直到陆景向叶嘉告白的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那一天没有太阳,可是很燥热,很闷,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陆景站在她的屋门口,手捧了一束盛开的很是艳丽的玫瑰,她甚至都没有让他进家门。
    两个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对峙了很久。
    而这件事距离电影院的偶遇,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叶嘉真的很头痛,陆景与她相识已经五年了,他不像唐飞和陶荻那样玩得开,性格一直很内向,平时话不多,有什么都是憋在心里。高中的时候,两个人因为打架认识,他是乡下来的转校生,经常被学校的男生欺负,叶嘉看不过眼便帮他出头,虽然她也不一定打得过别人,不过她就是肯帮他,拳头没别人硬,但嘴皮子厉害,不肯饶人,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块儿挨打。
    慢慢的,陆景隐忍压抑的一些天性被激发了出来,他开始反抗,开始学会保护叶嘉,陆景出身农村,以前干过不少农活,本来体格就比一般的男生健壮,学会了一些拳脚功夫,渐渐的陆景成了叶嘉身边,最能打的家伙,而且对她忠心耿耿,指哪打哪,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她看不惯的家伙,他都帮她收拾。
    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像亲人一样,她也一直把小自己一岁的陆景,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很多心里的想法,她不曾告诉陶荻和唐飞,却愿意告诉陆景,因为他是很好的倾听者,很少发表意见,默默地听着,默默地消化。
    叶嘉死都不会想到,他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他太过内敛细腻,心事很难为人察觉。
    “还是…进来坐会儿吧。”叶嘉看到他红扑扑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往下掉,终于让他进屋了。
    回身去冰箱里取出了自制的柠檬水,加上冰块之后,放在了桌上,陆景没有去接,手里还捧着那束花,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我会努力,变得像傅警官那样优秀…”
    “可是陆景,我不接受。”她看着那束殷红的玫瑰,直言拒绝。
    他们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很多话,说出来可能还会伤及多年的感情。
    “你和傅知延,并不合适。”
    “陆景,不要再说下去了。”叶嘉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他。
    陆景稍稍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道:“记得很久以前,你就跟我说过的,九年前的璧山地震,你在找一个人。”
    “是,而且我找到了,他就是傅…”
    “真的找到了?”陆景突然打断了叶嘉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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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染血制服
    叶嘉呼吸一窒, 看着陆景:“你想说什么?”
    陆景却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 端起桌上的柠檬水, 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你说过的,当初那个大哥哥伤得很重, 满脸都是血,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 傅知延的脸, 可一点伤痕都没有。”
    “那…那又怎样?”叶嘉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那就是他,不管相隔多少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其实并不难查到。”陆景沉声说道:“你相信,可是我怀疑,所以我查他了。”
    叶嘉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些慌了:“你该走了, 我晚上还要上班。”
    陆景没有动, 叶嘉走过去, 想将他推出门去:“你走, 我们之间没可能!”
    “我们之间的事,另说, 现在我在跟你说傅知延,你的大哥哥。”
    “可是我不想听!”叶嘉用力想将他推出门去:“你走!”
    陆景反握住了叶嘉的手腕:“叶嘉,你到底在怕什么!其实你自己…也有怀疑对不对!”
    “没有!他就是大哥哥!没有别人!”叶嘉几乎是用喊的,嘶吼的嗓音喊出了这句话, 脸色绯红,情绪很激动:“陆景,你再这样!咱们之间,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景往后退了退,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沉声道:“傅知延有个哥哥,叫傅知靳,九年前,死于璧山地震。”
    叶嘉已经不记得,陆景是怎么离开的,她全身冰冷,疯了一般跑到卧室,翻箱倒柜,寻找那一枚湖蓝色的警徽。
    什么都没有…找不到了…
    “九年前,死于璧山地震。”陆景最后的那句话,不断地在她的脑子里盘旋,
    一道闷雷,劈过心头,她的耳边突然嗡鸣了起来。
    哭喊声,求救声,天旋地转,世界末日。
    残砖断瓦夹杂着碎石不断地滚落,他将她护在怀里,整个脑袋被砸成了血窟窿…
    当时她是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滴落在脸上,她还天真地用手去给他擦拭,说大哥哥,你别哭,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后来获救之后,她被人用担架抬着出来,消防员拿毛巾遮住她的眼睛,她扯下毛巾,用力睁开眼,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干巴巴的血迹…那枚湖蓝色的警徽,也被鲜血染得通透。
    那不是眼泪…
    那是血…
    他死了啊!
    傅知延晚上下班回来,车刚刚停稳,透过不断有水花滑落的车窗,隐隐约约看到她全身湿透站在屋檐下,他打开门,顾不得大雨倾盆,冲出了车厢,朝着她跑过去。
    果不其然,是她!
    傅知延看着她全身湿漉漉,水珠顺着一根根发丝不住地掉落,她的手紧紧地揣在荷包里,可怜兮兮地站在墙边,傅知延的心都揪起来了。
    “怎么现在过来?”他的声音很急,略带着责备:“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雷…雨天。”她说了那晚他对她说的话:“怕你在路上,不安全。”
    他的眼神和柔和,声音带着心疼:“淋得这么湿,冷不冷?”
    冷?
    叶嘉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精神很恍惚。
    傅知延伸手去牵她,叶嘉却突然往后面挪了挪,他的手,顿住了。
    “我是来…拿回我的徽章。”她抬眸,红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在你这里,对吧?”
    一道银白的闪电划破天空,闷雷盖过了她的话,傅知延看清了她的脸,苍白,冷淡。宛如跃出了水面,在滂沱大雨中垂死挣扎的鱼,不带一点生机。
    聪明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
    就懂了。
    傅知延带她回了家,拿出温暖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想给她暖暖身子,叶嘉依旧退后,面无表情。
    他不再勉强,强忍着心痛,走上楼梯,回头,对她招了招手:“来。”
    叶嘉跟着傅知延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柜子打开,里面有她珍贵了近十年的徽章,还有一件染血的制服。
    叶嘉看到那件制服的时候,一直压抑隐忍的情绪,仿佛突然找到了决堤口,她踉踉跄跄地扑过去,抓起了那件衣服,衣服已经被洗得发白,可是血迹却依旧无法洗净,大片大片地残留在衣襟上,盛开出一朵苍白的死亡之花。
    她抱着那件制服,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眼泪宛如决堤的洪水,可是她的哭声,却因为极度的哀痛,已经沙哑…
    傅知延站在门边,心被她的哭声牵扯着,一阵阵地绞痛。
    他走过去蹲下身,手刚刚落到她的背上,她边往前挪了挪,避开了他的安抚。
    傅知延的心猛地一空,突然地慌乱了。
    “叶嘉。”他唤她的名字,极力想要…抓住点什么
    可她,充耳不闻…
    “他叫傅知靳,我的哥哥,离世的时候,24岁。”
    “傅知靳…原来你叫…傅知靳…”她重复他的话,一遍又一遍:“…24岁啊!”
    他心痛地看着她:“之前没有说,是怕…”
    “怕你离开我”的话,堵在他的喉咙里,说不出口,他明白了,此时此刻的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全然不在意,不在意他是否会心疼,是否会难受。
    她根本…不在乎。
    “大哥哥…”她抱着他的衣服,哭得声嘶力竭。
    他缓缓起身,终于,离开了房间。
    良久,她努力平复着气息,一抽一抽地,从房间出来,客厅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漫无边际的大雨夜,抽着烟,闪电照亮了他的背影,宛如一座孤山。
    叶嘉紧紧抱着那件制服,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他:“这件衣服,能给我吗?”
    他能不给吗?
    傅知延强忍住心痛,还有漫天盖地的嫉妒,点了点头。
    “谢谢傅先生。”叶嘉抱着那件衣服,转身,失魂落魄地朝着大门走去。
    傅先生…
    呵,连称呼都换了啊…
    “叶嘉。”在她走出大门的一瞬间,傅知延突然叫住了她,转身,心里有隐隐的怒意。
    “所以,要怎样?”
    “傅先生,抱歉,我认错了人了。”她连头都没有回,就那么…不想见他?
    傅知延扔掉了烟头,三五两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过来,重重地抵在墙边。
    又是一道闪电,夹杂着惊雷,划破夜空,照亮他的脸,叶嘉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狠戾的眼神,就像一头苏醒的野兽。
    “认错人?”他字字句句,咬牙切齿:“这就是你对我的交待?”
    叶嘉死死抱住手里的制服,低着头,下唇被咬得发白。
    才知道,原来他并非一贯的尔雅,他也是有脾气和血性的,只是待她,格外温柔罢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嘉瑟瑟发抖,像一只害怕极了的小兔子。
    他要她的对不起?要来何用?
    傅知延冷笑了一声,手钳制住了她的下颌,轻轻一捏,逼迫她张开了嘴,将她抵在墙上,俯身,狂暴的吻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无法喘息,不能动弹,他的吻很热,很狂躁。
    然而,她却是那样冷,那样冰,没有一丝反应,没有一丝情动…
    她扭过头,侧脸相对,他吻到了她腥咸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