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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钟恒点个头,说:“谢了,回头找你喝酒。”
    “那行。”
    许惟在后院坐到九点半。
    看大戏的人陆续回来,前头屋里脚步声杂沓,也有人讲话。
    颜昕恰巧也赶上这时候,问过前台,她过来找许惟。
    许惟问她去哪儿玩了,颜昕说:“去了山上。”
    “灵町山?”
    “对。”
    “好玩吗?”
    “还不错,有个木云山庄,貌似挺有名,但我进不去。”
    许惟坐直身体:“那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颜昕:“对,据说能进的人要么贼有钱,要么有路子,小老百姓没那资格。我特别好奇那里头什么样子,传得好神秘的,跟如来佛祖的灵山似的。”
    许惟笑了笑:“你好奇心这么重。”
    颜昕重重点头,“可能是强迫症。”停顿了下,试探说,“姐,你以前是大记者,又来过这,有没有什么人脉关系能帮忙弄个券,咱俩进去瞅瞅?”
    许惟说:“哪那么容易。”
    “也是。”小地方都是层层关系累积下来的,不是本地人很难有过硬的人脉。
    颜昕不再提这事。出去一天很累,她跟许惟聊了几句就上楼了。
    钟恒回来,十点过了。
    杨青已经回家,钟琳也去睡了,小赵在前台值夜班。
    钟恒进门往楼梯走。
    “钟哥,”小赵喊住他,“琳姐说,你如果找许小姐,她在后头。”
    钟恒脚没停,挪个方向,往后院去了。
    这个时间,山脚夜生活完全结束,除了虫鸣和风响,没别的声音。
    棚架上一盏孤灯悬着,黄光透过藤蔓叶片漏下来,斑驳晦暗。
    许惟就坐在那片光里,头靠着椅背,闭着眼。
    木桌上的瓷杯早已凉掉,可可奶剩了两口。
    看这模样,大概是睡过去了。
    钟恒没自恋到以为她在等他。
    这里总归不是睡觉的地方。
    他靠门边站了会,走过去。
    许惟听到声响,眼睁开,见一道身影过来,腿长。他到了面前,她只看到腰,头动了下,视线往上,才看见脸。
    “回来了?”许惟含糊问了句,想动,发觉右手麻了。
    钟恒看着她,“醒的?”
    “嗯。”
    钟恒把手里袋子丢到桌上,“不清楚哪个好吃,你都试试。”
    袋子是透明的,许惟看到了。
    “谢谢。”
    钟恒没吱声,盯她看两眼,“不去睡?”
    “等会。”
    话都说完了。
    看她没有起话题的意思,钟恒说:“我回屋了。”
    他转身走。
    许惟抬起那只发麻的右手去牵他,拽住了指头,收不紧,一下就滑掉了。
    钟恒顿住脚:“怎么?”
    “手麻。”
    “……”
    答非所问。
    钟恒哼一声,“自找的。”
    大实话,许惟没怼回去。
    过一秒,手上一紧。
    钟恒踢开旁边木椅,坐下,握着她的手揉捏,这手跟以前一样,又小又软,手指纤细,他五指一收,整个包住。
    男人火气旺,手掌不论冬夏都热乎。
    他揉了一会,麻感没了,只剩下烫。
    许惟说:“行了,有感觉了。”
    这意思明显,叫他放手。
    钟恒抬眼,“什么感觉?”
    许惟一看他脸,就知道要不好。
    钟恒深黑的眼睛瞥着她,要笑不笑,“你哪儿有感觉了?”
    许惟:“别卖弄姿色,成么。”
    “长得好,怪我?”
    “……”
    许惟随他便,头靠回椅背,权当享受免费按摩。
    他靠过来:“是你先牵我。”
    许惟闭着眼回:“没牵住。”
    “现在牵住了。”他用了劲,捏她指骨。
    许惟手一颤,睁开眼。
    “钟恒,很疼。”
    钟恒倏地松手。
    许惟手缩回去,搭在腿上。
    钟恒瞥了几眼,摸不清她是讲真话还是装的,他垂头细看,许惟忽然说:“想让你留一会。”
    “什么……”问完明白了,她在回答最开始那个问题。
    拉他的手,是留他。
    钟恒一时无言。
    风吹得杨树叶沙沙作响。藤蔓晃动,带着灯光一道摇曳,漏下来的光点跳跃,一时明,一时暗。
    许惟换了个姿势,坐直。
    “钟恒,我想亲你。”
    哗啦啦,杨树叶唱起歌了。
    也就一秒的间隔。钟恒短促地笑了一声,眉眼有些张狂,他起身弯腰,两手捏着椅背,把唇送到许惟嘴边。
    “亲吧。”
    骚包透了。
    许惟不跟他客气,对准了贴上去。
    和昨晚的亲密不太一样,他们都很温柔,不急不躁,甚至在一开始,谁也没动舌头,单纯得像当年的初吻。
    那也是晚上。
    元宵节,他们在清澜河边看灯,钟恒为此计划了一周,接吻却在计划之外,毛头小子一只,看她笑,没忍住,凑了上去,准备亲完挨她一巴掌。
    许惟好脾气,没打他。
    那时候傻,唇上吮几秒就放过她。
    现在,几秒怎么可能。
    半分钟左右,钟恒先伸了舌头。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大高个子弯腰其实很难受。钟恒抱起许惟,踢开椅子,坐到木桌上。
    风这么大,钟恒还是一身汗。
    熬不住的时候,不得不收了。
    他把许惟放回椅子,别开脸缓了缓,“我洗澡去,待会来接你,等着。”
    许惟不是傻子。
    刚刚坐他腿上,他身上什么变化,她一清二楚,只是没必要拆穿,点个头,看他匆匆走了。
    钟恒这个澡洗得有点长。
    裤子一套上,头发没擦就去了后院。
    藤架上空荡荡,桌椅重新摆过,很整齐。
    哪里还有人影?
    钟恒站了一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