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扶住她，感觉有点头晕的谢小皎回道：“我以为你出去了。”
    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点委屈，听的谢寒枭微微一愣。
    “啧。”他道：“答应你了，没出去。”
    低头一看，发觉她没穿鞋，声音也有些不对，操心的看着她，“哪里不舒服，还是再睡会儿。”
    谢小皎被他拖着往床边走，全身都放松下来，刚想说话，嗓子里又是一阵疼。
    接着下巴被抬起，谢寒枭一脸严肃的盯着她的脸观察。
    “喉咙疼？”
    谢小皎咳嗽了一下，这次感受更深，彻底疼了起来。
    “嗯。”
    谢寒枭发现她说话都在皱眉，脸上没点血色，还有些偏青白的憔悴，唇色也不红润。
    谢小皎发现他脸上没了之前那样阴郁可怖的情绪，懒洋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穿鞋子，带你去医院。”
    谢小皎“啊”了一声，想说话又被嗓子里的疼堵了回去。
    谢寒枭：“在发低烧你不知道？”
    谢小皎哪里知道，被带到医院，听见医生让她打吊针整个意识才真正清醒。
    这时候都三四点了，病房紧张，她被安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吊着水，谢寒枭要去给她换单人病房好躺着休息，她也说算了，还不一定有床位。
    夜里走廊很静，谢小皎因为之前睡了会儿现在还没困，加上喉咙不舒服一直醒着。倒是谢寒枭，就算没睡现在也没打算休息会儿的样子。
    “对了……”她提起梁鄯的事情，想知道怎么处理的。
    毕竟当时对方被打成那样了。
    一说起梁鄯，谢寒枭的神情一下就冷淡下来。
    “在住院。”
    不过和他们不在同一个医院。
    梁鄯的为人，面上看着没毛病，但就像陈清说过那样，私底下风评并不好。
    他喜欢和未成年的小姑娘打交道，哪怕不是未成年，也会根据长相去挑。
    一种变态的癖好就是，喜欢青涩又妩媚，气质矛盾的女人，除此之外，年龄越小越好。
    结过婚，又离过婚，婚史不止一次，还嫖过娼，运气好没被扫·黄抓过，倒是被捉·奸过一次。
    “圈子里就是会有这些害群之马，面上正人君子，私底下衣冠禽兽。”来探望她的苏玉质一脸厌恶的说道。
    谢小皎已经从医院里离开了，因为喉咙还是有些不舒服，也尽量少说话。
    从那天出事起，剧组的人不多不少已经有人知道了，有的还不清楚梁鄯怎么会突然被打的半死进了医院。
    他的戏份还被删减了，这部戏拍的并不容易，要重新换人又要付出全新的时间和资金还有重新选角，但谢寒枭依然坚持删除了他大部分镜头，有些留下的也看不见脸，总之很少很少。
    如此一来苏玉质演的女律师倒是从女配成了女主，后来又多补了一些镜头和画面上去，成功的将梁鄯的角色推了下去。
    但谢小皎并没有在苏玉质脸上看见过多的高兴情绪，她听见她实话实说：“他是自己作死，而且还对你做出这种事情，说实在女主不女主我都没意见，毕竟能参演谢导带给我的机会就很多了。”
    苏玉质一边说着，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下，发现她气色还挺好的，至少眉眼间没有阴郁。
    她也算在圈子很多年了，一直不怎么出名，也知道这个圈子里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一切都源于你有没有后台，有没有实力，最重要的一切是，有没有运气。
    她遇见的人里，谢小皎就是运气不差的，面相足可以当明星，却是一名编剧，也算半个圈里人，如今和谢导感情好，未来前途自然一片光明。
    “你放心，他以后都做不成什么事了。”她可是见着了谢导怎么对梁鄯的，对谢小皎的感情又是怎么样的，就当是个旁观者，心里说不羡慕不嫉妒其实多少是骗人的。
    谢小皎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眼里的深意，心中微微一动。
    朝她笑了下，“谢谢，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么多。”
    她的笑纯粹而礼貌，苏玉质和她对视，有种心思都被看透的错觉。
    尴尬的道，“哎，说什么话，行了等下我还得去给新戏视镜，先走了啊。”
    “好。”谢小皎没有挽留，她看出了苏玉质眼里复杂的东西，也并不怪她。
    人有这种情绪很正常，就像那天其实她在外面发出的动静也有了一会儿，后面响动大了苏玉质才出声，她离卫生间的门并不远。
    到底是反应慢了还是真没发现，事情也已经过去了，再追究就显的没意思了。
    剩下的事情谢小皎没再去关注了，时间过的很快，后来《盲眼》定在了十一月中旬上映，她被谢寒枭带去影院，提前观影。
    ☆、第 32 章 坦诚
    观影那天来了不少人。
    谢小皎再次见到了金牌导演圈子里的人, 李安然活跃的和她打招呼，几个人分坐在她和谢寒枭周边。
    “这拍的不容易吧, ‘十年磨一剑’啊老谢。”章权还带了可乐爆米花，一边吃喝一边抖腿。
    谢寒枭睨了他一眼, “别撒到我身上。”
    章权笑嘻嘻的越过他给谢小皎递过去, “弟妹吃不吃, 看这种重口戏吃甜食防忧郁。”
    他说着胡说八道的歪理，谢小皎摆手婉拒。
    比起爆米花她更愿意选面包蛋糕这些零食。
    谢寒枭冷着脸警告：“好好看屏幕, 不然赶你出去。”
    章权哼哼几声，收回手看向荧屏, 电影开始了。
    这是谢小皎第一次看谢寒枭拍的电影, 片场时因为彻底融入到那种环境里, 感触不深, 如今《盲眼》被重新半晌大屏幕, 她才恍然在剧组里看见的场面到了屏幕上组合成一部电影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画面中林辉自己和儿子是一条线, 儿子的同班同学发生的凶案是一条线, 女律师和民众是一条线, 分别折射出不同的问题。
    她看见林辉站在云端, 又跌落泥地，因为凶案又爬起来到平地，自此不再是一副失意度日的样子，反而如尝到甜头般，哪里有凶案就往哪里钻为自己谋划前程。
    凶杀案里的少年们懵懂无知的回答警官，“我们只是好玩”, “又不是故意的，没有想到他那么不禁打，碰碰就死了”，“我道歉行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不要坐牢”之类等等。
    少年无畏，残忍天真。
    女律师不管旁人说自己是否明辨是非，一心想做好自己的律师工作，也不怕和群众发生激烈争吵，为本职而变的坚守自我心态疯魔。
    电影以龙马山上发生过凶案的风景作片尾，烈日下仿佛响起一群少男女的笑闹声，伴着配乐，萋萋芳草，任风吹，。
    ……
    “我擦。”
    直到影片结束许久，有人爆发出响声，放映厅才热议起来，跟着一阵掌声响起。
    “太压抑了，太疯狂了。”
    “玛德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最后的配乐恐怖死了。”
    章权的爆米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他拍了拍谢寒枭的肩膀，祝贺道：“很成功，你小子越来越让人有压力了。”
    他们站起来往外走，其他人也过去了，聚集在一起讲话。
    “感觉怎么样？”
    方敏和谢小皎说着话。
    “他的拍摄功力又长进了，刚才小李还和我说不能偷懒了，他的新戏也要开拍了。”
    谢小皎脸上带笑，轻轻点头，依照全场的反应来看，夸赞电影的人有之，夸赞谢寒枭的人也有之，她听着就像是自己的作品被称赞了一般。
    然而也有敏锐的人发现电影是不是剪辑的太多了。
    李安然毫不顾忌的问了谢寒枭。
    知道内情的章权恨不得一掌拍到他后脑勺上，这二愣子，作为导演要是看不出剪辑有什么问题还用混吗。
    明显那里面的林辉角色多半出场只见衣服不见脸，要露也只是一个背影。
    谢寒枭看过来，眼神像刺，“这角色本身是凭空捏造，多与不多没有区别。”
    李安然再傻也知道自己触雷的，嘿笑着表示，“对对对，没啥区别，不过老谢你这片子拍的太现实了，得看总局那里过不过的了啊。”
    放三四十年前，放映没问题，现在播放有了规定和明确要求，加上接受度也小了，不是问题也成问题了。
    章权替他回了，“这不剪辑的挺好的，应该没多大问题。”
    谢寒枭脸上表情不变，他有把握，这片子以前能过，现在也能过。
    最终，影片送去总局终审，结果毫无意外，上映时间确定在10.25号。
    谢小皎拖着沉重的行李一路回到x市，她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却发现并应该去参加前期宣传的谢寒枭默默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抬眼看了下周围，没有人关注，于是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已经叫了一辆车了。
    谢寒枭挑眉，“因为场地问题，宣传还要过两天。”
    “哦。”谢小皎应着，走一步发现他又跟上一步，那么大个男人活生生像她身后长出的尾巴。
    “不行。”谢寒枭一秒拒绝。
    下一刻他突然说：“我没在x市买房，有你在，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别处？”
    他摆明了一副要跟着她回小洋楼去。
    就连她的行李也被他霸道的抢了过去，方寸之间，哪里忽略不掉他的身影。
    谢小皎无奈，只有答应。
    离开这么久，小洋楼没人打扫积了不少灰尘，索性还有层防尘罩盖着屋里的家具等，小面积的地方则需要请人来打扫了。
    谢小皎到家后换了鞋子就去给阳台上的花浇水，急急忙忙的样子让谢寒枭一脸好奇的跟了过去。
    阳台上那一大片的花谢了，绿叶葱茏即便没精心照料，依然生长的很好。
    谢寒枭看她松了口气，拨弄几下茎叶，不满的道：“就这破玫瑰，你怎么比关心我还关心它。”他就看不得她对除他以外的人事物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