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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想到这儿忙又改口道:“以后我脱裤子前一定先告诉你一声。”
    我……
    我……呸!
    呸呸呸呸呸呸呸呸呸!
    你脱裤子关我什么事?告诉我干什么?谁要知道你脱不脱裤子了!
    白芙脸色涨红,扭过身一脚踹了过去。
    蒋巅本能拦住,但想着她在气头上,让她出出气也好,便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连人带板凳一起歪了过去,之后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把板凳扶好又坐回了他身边。
    “其实你真的不必生气。”
    他坐回来又开始语重心长的安慰白芙。
    “你看了我又不是我看了你,你什么损失都没有还占了便宜,应该高兴才是啊。”
    他常年生活在军中,身边那些大老粗们要是有谁偷偷看了哪个女人的身子,都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能私底下炫耀好几天。
    所以他下意识的觉得,看了异性的身子应该是件占便宜的事。
    只是以前他对占这种便宜没有兴趣,如今有兴趣了他的阿芙又不肯给他,想想也是挺郁闷的。
    白芙听了蒋巅的话气的想把药罐砸他身上去。
    我占了你的便宜?
    那要不要我把眼睛挖出来赔给你啊!
    蒋巅见她不仅没消气还越来越凶,实在有些闹不明白女人的火气怎么那么大。
    他劝了这么半天,她怎么一句都听不进去呢?
    “那你说说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消气?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好啊!
    白芙刷的伸手,玉葱般的手指直接指向门外:请你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蒋巅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这个不行,我好不容易才能来看你一眼,待会儿你回内院我就见不着了。”
    呸!
    白芙愤愤的收回手:说好的只要我说什么都愿意去做呢?骗子!
    蒋巅嘿嘿的笑,索性撇开这个话题,问起别的。
    “阿芙,你怎么会那些豪门大户的礼仪啊?我刚刚看你对林萧施礼,动作一点儿都没错,像是专门有人教过似的。”
    白芙怔了怔,眼中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失落。
    的确是有人教过,是师父专门给她请的教习嬷嬷。
    那位嬷嬷据说是从宫中放出来的老宫女,离宫后就在各个世家大族之间□□闺阁小姐们的礼仪,十分难请,师父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人请来的。
    可是白芙并不喜欢学这些东西,觉得枯燥又无趣,而且根本毫无用处。
    但师父坚持让她学,她问为什么,师父说万一以后她嫁到了大户人家,却半点儿规矩都不懂,那岂不是举步难行?
    白芙撇撇嘴不以为意,学的也不用心,师父对此十分生气,这么多年头一次用戒尺打了她,打完之后她没哭,师父自己却哭了。
    白芙自幼是师父养大的,把师父当做亲生父亲一般。
    她当场就吓坏了,一再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嬷嬷学习再也不怠慢了,师父这才放下心来。
    后来她学成了,连嬷嬷都夸赞她聪慧乖巧,却没想到……师兄回来了,得知此事后跟师父大吵一架,几乎决裂。
    第20章 疯症发作
    白芙并没有听清他们具体吵了些什么,只远远的看见他们发生了争执,言语中似乎隐约提到她跟那位嬷嬷学规矩的事。
    她想过去劝一劝,但两人见到她后就停止了争吵,仿佛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但后来师兄回来的越来越少,这两年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所以白芙知道,他们一定还在为这件事互相置气,谁也不肯先原谅谁。
    而师父更是在这种责怪与埋怨中含恨去世了,师兄至今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死讯。
    一想到这些,白芙整个人都蔫了,连跟蒋巅斗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煎好药就径自离开了药房,完全无视了蒋巅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蒋巅一行人离开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旧是送给徐钺,不过信的内容跟之前有了变化。
    先前那封只是随手写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封则详细的写了莫江遇袭之事。
    白芙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只知道秦毅又走了,而他们则没有回到之前的那处院子,而是又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
    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走走停停,偶尔打闹争吵,更多时候则是读书认字,日子仿佛可以永远这样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
    蒋巅疯了。
    这一天天气炎热,院中的蝉鸣无休无止,聒噪的让人心烦。
    白芙不喜欢夏天,更不喜欢在夏天出门,所以整日都窝在房里,只在晚上太阳下山之后才出来溜达溜达。
    这所谓的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而已。
    这日她像往常一样在院中散步,兴之所至还摘了两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头上,粉的簪在了绿柳头上。
    绿柳歪着脑袋扶着花,面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么会不好看?
    绿柳腼腆的笑了笑,倒也没摘下来,走在她身后时不时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欢的样子。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簪花的时候,另一边的厨房却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众部下死死的抵着门,门内蒋巅则在疯狂的向外撞,想要出来。
    眼看着薄薄的门板就快支撑不住,一个部下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将军这回怎么疯的这么厉害?”
    蒋巅的母亲当年就患有疯症,后来更是在发病时直接跳下假山,当场摔死了。
    这件事原本十分隐秘,可后来不知被谁传了出去,于是人人皆知蒋巅有个疯子母亲,甚至有人怀疑他跟他母亲一样也有疯症,发作起来六亲不认好歹不分。
    蒋巅觉得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若真有疯症,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发作过?
    所以虽然二叔二婶儿对传言感到十分气愤,但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一点等到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非常明显的感觉出来了。
    那时候蒋巅已经身在军营,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军功。
    身边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要么已经成了亲,要么已经订了亲,即便没定亲的,因着军功的关系也被认为少年有成,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打听。
    只有他,一直无人问津。
    蒋巅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传言竟真的被人当了真,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种可能有疯症的人。
    他回过味儿后哭笑不得,只觉得这些人脑子都被驴踢了,什么鬼话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脱光了衣服在营地里乱跑了一圈儿,掀翻了许多人的营帐,还打伤了几个试图按住他的伙伴,然后在众人的围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过来,才知道或许传言非虚,他可能……真的有疯症。
    这个念头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狠狠地浇了下来。
    当初有多鄙视那些听信传言的人,现在就有多鄙视自己的愚蠢无知。
    上峰因为这件事一度不敢再让他上战场,直到有一次胡人潜伏越境,而大魏一无所知,他接到徐钺传来的消息,单枪匹马前往敌营,斩杀二十余人,趁敌军慌乱之时一举取下敌军首领的首级,才终于有机会重回战场。
    那位起复他的将军当时是这么对他的上峰说的:“他若真在战场上脱光衣服到敌军面前跑几圈儿,没准儿还能吓到敌军呢,出奇制胜有时也是不错的方法嘛。”
    上峰虽然仍觉得有些不妥,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毕竟在这战乱的年代,相比起强悍的实力,脱光衣服跑几圈儿真的不算什么大事。
    后来蒋巅又发作过几回,有时严重有时症状较轻。
    最厉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敌军偷袭的时候,他刚巧发作了。
    将官下令撤退,他却挥着刀嚎叫着不要命的杀了过去,结果还真让他杀出一条口子。
    将官见有机可乘,从这条口子冲出去或许真能突破重围,也许还能反击敌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于是当机立断下令迎敌。
    那场仗打的虽然艰难,结果却十分漂亮,来偷袭的敌军无功而返,还被他们缴获了不少马匹。
    蒋巅从此在敌军中有了名号,被称为疯子校尉,现在则直接成了疯将军。
    而疯将军蒋巅在那之后却发现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发起疯来变得很喜欢见血……
    好在他慢慢的发现自己发病前其实有些先兆,比如浑身发热,血液沸腾等等。
    所以每每有这样的征兆时,他就趁着脑子还清醒,让人把自己关到厨房去。
    厨房里总有些活鸡活鸭什么的,再不济也有几条鱼,他杀几只鸡宰几只鸭再剁几条鱼,在厨房里乱砍一通,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也就过去了。
    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现场会比较惨烈,那些鸡鸭总归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第21章 姑娘快跑
    小吉等人跟着蒋巅的时间长了,对他的病情多少有所了解,这次也趁着他刚刚发作的时候赶紧把他关进了厨房。
    只是没想到,蒋巅进去没多久就开始疯狂的撞门,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怎么回事?难道是里面的鸡鸭不够?”
    有人一边抵着门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