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徐戈一不小心把干皮给咬掉了，似乎有血涌出来，她连忙擦了下，说道，“董哲放不放？”
    “抢劫是刑事案件。”陆晟黑眸看向徐戈。“他不无辜。”
    徐戈和陆晟想的一样，董哲不无辜，“我明白了。”
    “今天你不值班？”陆晟整理文件，没有再看徐戈。
    “不值班，怎么了？”
    “不值班就早点回去吧，这案子有的耗了。”陆晟把文件装回去，站起来，“明天早上记得帮我问问房子。”
    徐戈也连忙站了起来，一想到陆晟要和她住在一块。顿时心火烧，心飞扬，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太客气了，顺手的事，审完董哲我就回去。”
    如果是连环杀人案，那有得耗了。现在能查的直接线索都查过了，没有结果，他们熬夜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徐戈再次回到审问室，和她搭档的是林峰，林峰看了眼趴在桌子上的董哲，咳嗽了一声。董哲抬起头看过来，“我什么时候能走？”
    徐戈拉开椅子坐下把手里的文件扔在桌子上，抱臂身子后仰靠在椅子上，直视董哲。“你还想走呢？把你怎么抢劫刘冉，怎么殴打她，老老实实讲讲。”
    董哲一怔，“我没有抢劫。”
    “没有抢劫？你再说一遍？”
    董哲万万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他原本只是想把杀人的事推开，他是打了刘冉，却没有杀刘冉。他怕警察找自己麻烦，在得知刘冉死的时候，他确实是震惊，难以置信刘冉就这么死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们两个发生争执我推了她两把，然后气急抢了东西——”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董哲接触到徐戈的目光，脸色一变，又提高了声音。身子往后缩去，两腿合拢微收，手也护在了胸前。“我真不是抢劫。”
    “抢劫是指行为人对公私财物的持有人当场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方法，迫使其立即交出财物或者立即将财物抢走的行为。你对刘冉的行为，哪条不符合抢劫？你这点罪不重，自己交待还落个坦白从宽。我们把证据移交，等待你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想想吧。”
    徐戈说完也就不再管他，靠在椅子上支着下巴。人心真是最琢磨不透的东西，董哲和刘冉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就为了那么一点钱殴打刘冉，抢走她的东西，凌晨时分把她扔在那种地方。在一起那么久，即使爱情不在，亲情呢？
    难道他的心就不是肉长的？徐戈无端端的想起父亲。心情烦躁，徐戈换了个姿势掐了掐眉心，熬夜让她头疼。
    “我打了她——”
    董哲断断续续的交待，他玩股票赔掉了所有积蓄，刘冉还要和他分手。那天他跟着刘冉到c市两人见面，一言不合再次发生争执，董哲打了刘冉抢走了她的包。原本以为刘冉有不少钱，其实也不过几千块，几张卡都是空的。很快董哲就花光了刘冉的钱，刘冉还没有出现，他被债主逼的走投无路，这才想起来报警，试图借警察逼刘冉现身。
    可他没想到的是刘冉死了，他成了嫌疑人。
    零点二十，徐戈走出单位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靠在座位上她看向头顶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心思渐渐沉了下去，抬手盖在脸上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谁杀了你？
    因为惦记着陆晟找房子，徐戈第二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巧的是出门就遇见楼上的房东，徐戈省了去中介的步骤，连忙上前攀谈。
    “房子有人订，已经交了订金。”
    “交了多少？”
    “一千五，今天来签合同。”
    “我多给一千。”徐戈在心里唾弃自己扰乱市场的行为，笑着对房东阿姨说，“你把房子给我留一天行么？”
    陆晟在楼上住，近水楼台先得月，徐戈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可不能因为这一点钱给黄了。
    房东阿姨看着徐戈，“这不太合适吧？”
    “晚一会儿我带朋友过来看房子，楼上人搬走了吧？”
    “我还没同意呢。”房东阿姨嘴上这么说，眼睛不断的打量徐戈，眼纹都笑出来了。这种三线城市，收入不是很高，多一部分钱她自然是高兴，“你换房子还是你朋友？”
    “我同事，帮他看。”
    “什么时间来看房子？”
    最近单位那么多事，徐戈想了想，“晚上吧。”
    “晚上我可等不了你们，我把钥匙给你，你们自个看。看完再找我签合同，你是警察，我信任你。”
    徐戈笑出声，“那谢谢了。”
    “房租还照旧。”
    “对房租照旧，如果合适的话我们签订合同，不过不要提这一千的事行么？”
    “行。”
    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是陆晟，她连忙走出楼梯间接通电话，“陆队。”
    “我在春晖路上。”
    徐戈一怔，直奔小区门口，“你现在要来看房子么？”
    “也可以。”
    “阳光花园。”
    “好。”
    他挂断了电话，徐戈握着手机懵了几秒，他好什么？难道是要过来？
    徐戈抿了抿嘴唇，竟有些紧张，她在小区门口的面包房买了两盒牛奶两块面包，陆晟的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徐戈快步跑了过去，驾驶座车门打开，徐戈先看到他的大长腿。
    视线上移，陆晟穿了件黑色外套，打量阳光小区。环境是很不错，绿化很好。“你在这里住？”
    徐戈把奶和面包递过去：“吃早饭了么？”
    “谢谢。”陆晟接过放进了车里，下巴示意，“现在能去看房子么？”
    徐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可以，我刚拿到钥匙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陆晟迈开步往小区里走，徐戈快步跟上，“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酒店。”陆晟言简意赅，也没有说什么酒店。
    他没有住宿舍？
    “我住在十二楼。”进入电梯间，徐戈按下电梯，说道，“空出来的房子在十三楼，朝向南，户型还不错，我之前去看过。”
    陆晟的目光落在徐戈身上，她穿一身牛仔，白色t恤领口很低，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肤。很瘦，显得有些营养不良。徐戈说完就抬头看陆晟，征询他的意见，陆晟顺势移开视线。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一年多，我来c市就住在这里。”
    徐戈的情况陆晟一清二楚，他也就没有再问，把手插兜看向电梯上方的数字。
    电梯空间不是很大，徐戈又觉得空气稀薄了，皱了皱鼻子刚想问案件，电梯就到了十三楼。徐戈抬手挡住电梯，想让陆晟先出去，陆晟蹙眉又看她，抬腿出电梯。
    徐戈快步跟上去拿出钥匙，“就是这一间，六十八平房，一室两厅一厨一卫。”
    房间门打开，陆晟走了进去。房间内装修还行，客厅里巨大的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明亮干净。
    “一个人住的话还不错。”徐戈推开卧室门，忽的想到一个事，心里轰隆隆响着转头看向陆晟，强做镇定，“你女朋友在b市还是？”
    陆晟正打开阳台的门，闻言一顿，转头看过来。阳光洒在他身上，陆晟的五官在逆光下显得沉邃，目光也深了起来，“女朋友？”
    ☆、15. chapter 15
    徐戈问完就后悔了，可已覆水难收，硬着头皮补救，“两个人住可能空间有些小。”
    陆晟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嗯？”
    嗓音低沉，意味深长。
    徐戈学的那点行为分析全派不上用场，“如果两个人住的话，你女朋友的建议也很重要。”徐戈目光游移一周，回来发现他还看着自己，心思杂乱，浮想翩翩。“你觉得呢？”
    “没有。”陆晟收回视线拉开门走到阳台，十二楼窗户没关，阳台上绿萝伸出了枝桠。
    没有什么？徐戈一时间脑袋没转过来，抿了抿嘴唇跟着陆晟走到阳台，“什么？”
    陆晟回身，徐戈本能往后退就抵上了墙壁，她什么时候把门带上了？很近的距离，徐戈的脸刷的一下通红想要转身去拉门，陆晟开口，“没有女朋友。”
    徐戈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满天烟花。
    “哦。”
    “哦什么？”陆晟越过她的头顶拉开了门，太近了，徐戈闻到他身上很淡的烟草味，快步离开，“房子你看怎么样？合适的话我联系房东签合同。”
    “可以。”
    徐戈手忙脚乱从包里找手机，说道，“房东应该还没走远，我打电话让她回来马上就签合同。”
    陆晟眉毛又抬了起来，注视着徐戈。徐戈脸有些热，总觉得空间狭仄。她匆匆走到阳台上，电话被接通。
    “阿姨，现在可以过来签合同么？我朋友看过房子了，他很满意。”
    “现在？没时间回去了，我已经坐上车。你们想搬就搬过来，晚一会儿我过来签合同，你看行么？”
    “那谢谢你了。”
    徐戈挂断电话回头就撞上陆晟的目光，他的嗓音冷冽，“怎么说？”
    “你东西多么？房东说可以先搬家。”徐戈捏着手机，手心泌出了汗，面对陆晟她就是紧张，“晚一会儿过来签合同，房东人挺好。”徐戈抿了下嘴唇，觉得不太妥当，又扯出个笑，“你看怎么样？”
    陆晟注视着徐戈，片刻后颔首，“好。”
    惜字如金，跟领导审阅似的。徐戈在心里松一口气，没有女朋友，也同意住在这里，嘿嘿嘿！
    “你看看房子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陆晟电话响了，他示意徐戈等会儿再说，拿出手机去客厅接通。
    徐戈看着陆晟的背影，松开紧攥的手。
    很快陆晟就挂断了电话，面色也沉了下去，“回单位，b市那边来人了。”
    工作正事，徐戈收敛了情绪，快步跟上陆晟把门锁好进了电梯，“钥匙给你，房东电话你记下，回头签合同事宜你们再商量。”
    陆晟点头，拿走了徐戈手上的钥匙，指尖刮到她的手心，潮湿温热。徐戈连忙把手拿回去装进口袋，速度很快，陆晟看了徐戈一眼把钥匙收好，目光也沉了下去。
    出小区徐戈上了陆晟的车，扣上安全带，“并案侦查么？”
    “不一定。”陆晟打了一把方向把车倒出去，徐戈看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修长手指骨节分明，很漂亮。咽动喉咙，移开眼。
    证据还是太少，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两案属于同一个人所为。
    二十分钟后车在单位停下，徐戈下车快步跟上陆晟，陆晟说，“你回去整理资料，马上过去我办公室。”
    “好的。”
    陆晟先走了，徐戈转身朝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