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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节

      中年女子的眉头微微蹙起。
    潘若叶的呼吸却是不由得急促起来,她忍不住看着车头上的男子,道:“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有数名天赋同样惊人的兄弟姐妹,然而她家里却是逼着她们自相残杀般来逼迫她们修行,最终其余人全部死去,只剩下她活着?”
    “有些是直接死在她的手中,有些虽然没有直接死在她的手中,但也相差无几。”
    车头上男子看着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家里的长辈在用各种极端的方法挑选一个可以进入长陵的人时,也教导了她们如何来挑选自己的部下,如何来控制部下的忠心。”
    “控制部下的忠心?”潘若叶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觉得这句话很别扭。
    车头上男子说道:“因为在她看来,部下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可以足够信任和不变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忠心,在她看来也是控制。对她而言,家人便是最重要的控制手段之一。所以她为了得到一名有些能力又足够对她忠诚的部下,她所做的,便是杀死了我原先的家人,然后又设法给了我新的家人。”
    潘若叶的呼吸一顿,骤然想到某个可能,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头上男子缓缓的接着说了下去,“在我甚至不是修行者时,我只是个普通的读书人,然后举家出游时,遭遇了流寇,我全家被杀死,只有我被她家里人救了下来。后来在数年后我从噩梦中醒来,又有了心爱的女子,有了新的家人。只是她并未想到,在很多年后我到了长陵,却因为一件小事,让我最终查了出来,当年杀死我家人的流寇,包括我新的家人,也都只是她的安排。我新的家人,也只不过是她的部署。”
    说到此处,车头上男子惨淡的笑了起来,看着潘若叶,声音低沉了些,“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当时她为了完成家里布置的学业,寻觅我这样的一名部下,派人杀死我家人时,她还只不过七岁……只是一名七岁的孩子啊,她就已经能够完成这样的事情。”
    第十四章 两道剑伤
    潘若叶的身体莫名的寒冷起来。
    因为她虽然并非出身胶东郡,但是她也是一名战孤儿。
    “郑袖从来不是那种无忧无虑到长陵游山玩水的门阀千金。”
    车头上男子面容惨淡的看着潘若叶和中年女子,接着说道:“她来长陵,便是代笔着整个胶东郡的利益,代表着整个胶东郡凌驾于那些旧权贵门阀之上的野心。而且她的确做到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可以当做故事来听,但故事说得太多也只是故事。”
    中年女子看着这名车头上的男子,目光又落在他身后关闭着的车门上,“你知道我的情绪很暴躁,所以如果有什么可以让我信服的东西,你就要快些让我看见。”
    车头上的男子颔首,不再言语,转身打开了车门。
    为了让这名中年女子看得更为清楚一些,他下了马车,让开了身位,让阳光照射进车厢。
    车厢里也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穿得极为朴素,初时还算镇定,但是当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时,她的身体却开始颤抖起来。
    她抬起头,也是一张花脸。
    她的脸上也有一道剑痕。
    中年女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车厢之中的女子和她年纪差不多,她看着车厢里的这名女子,隐隐有种熟悉之感,最为关键的是,车厢里的女子看着她的眼神闪烁,包含着许多难以言明的情绪,似乎她也是车厢里的这名女子的旧识。
    “我认识你么?”
    这名中年女子有些失神,下意识的出声接着道:“你是谁?”
    车厢里的女子不敢看她,身体颤抖得更为剧烈,一时竟发不出声来。
    这名中年女子身上的气息越发暴戾,躁动不安,似乎真有难以控制之感。
    “陈国女公子纪青清,你在长陵的朋友不多,对你而言,后来胶东郡而来的郑袖算一个,你的师妹许若忻自然也是一个。”
    马车旁的男子垂首恭谨道:“想不到你连自己的师妹都不认得了。”
    风声骤停。
    道间所有的空气在这一刹那都被一种恐怖的力量禁锢,静止。
    绝对的安静。
    因为这名昔日陈国的女公子需要绝对的安静。
    “师妹?”
    她出声。
    声音有些犹豫不决,有些纠结,但却带着一种分外惊心动魄的力量,击穿了岁月,似乎一下子将她和身前车中的那名女子拉到了许多年前的长陵。
    “你的脸上怎么也有这样一道剑痕?”
    “是谁在你的脸上也斩了这样一剑?”
    她继续出声,声音在她自己听起来都有些空洞。
    车厢里的那名女子情绪也波动得更为剧烈,微微抬头,看着她,嘴唇不断的颤抖,却是更加发不出什么声音。
    “你应该看得出她脸上的剑痕是什么剑意形成。”
    马车旁的男子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马车外的中年女子,也就是许多年前在长陵很出名的陈国女公子纪青清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车厢里女子脸上的伤疤上。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斩情丝?”
    男子缓声道:“那时长陵,只有你和你师妹领悟了这道剑意。”
    一直在听着的潘若叶的身体越来越寒冷,此时听到这句话,她的呼吸骤然停顿!
    “那时师尊都已经去世,的确只有我和师妹你才会这道剑意,如果不是我斩的,那便是师妹你自己斩的。”纪青清的声音也骤然冰寒起来,带着一种残忍的意味,“那么师妹,你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脸上斩上这一剑?”
    马车旁的男子想要出声。
    然而一股暴戾的气息已经压在了他的喉舌之间,“若是不想死,就让她自己说,让她自己告诉我。”
    “师姐。”
    车厢之中的女子身体颤抖了很久,终于发出了声音。
    纪青清的脸别转到了一边,不看她,冷漠道:“然后呢?”
    “陈王剑经。”
    车厢中的女子突然哭了起来,浑身的力气都彻底消失,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般趴伏在了前面,抽泣哭喊道:“为了陈王剑经。”
    纪青清依旧没有看她,又是冷漠道:“然后呢?”
    “陈王剑经在胶东郡的手里。郑袖以陈王剑经为交换条件,只要我在自己的脸上斩上一剑,让一些人看到,然后离开长陵,便将陈王剑经给我。”
    “然后呢?你就真的在自己脸上斩了这一剑?”纪青清笑了起来,笑得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世上不可能再有比这更令人心寒的笑容,“然后你就让巴山剑场的人看到你脸上的剑伤,让巴山剑场尤其是王惊梦认为你脸上的一剑是我斩的?”
    车厢中女子泣不成声,但是点头。
    纪青清的笑容越加浓烈,“然后她就设法再传些消息在王惊梦的耳中,让他觉得是我嫉妒师妹的才能和美貌,逼你离开长陵……再加上我在传闻之中脾气性格本身就极差,所以他便听信人言,信以为真?”
    她的声音在道间萦绕。
    没有人回答。
    “为了一部师门的剑经,值得么?”
    她的笑声更大了些,用一种讥讽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车厢中的女子,“陈王剑经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传说中的九死蚕,不是传说中的孤山剑藏,即便得到也绝无天下无敌的可能,最多只是能够压过我。师妹,你争的到底是什么?”
    依旧无人回答。
    车厢中女子饮泣不知如何回答,而马车旁的男子知道自己如果替她回答,那下一瞬间他便真的会直接死去。
    “师妹。”
    她的笑容更加嘲讽和狰狞了些,“既然你和她完成了这样的交易,得偿所愿的得到了师门的重宝,那为什么还会为了她手下的这样的一个下人而来这里,还会像一条狗一样在我面前这样哭泣?”
    说完这句话,马车旁男子喉间一松,那股暴戾的杀意离开了他的喉间,却是落在了车厢里那名女子的身上。
    车厢里的女子身体僵硬起来,然后出声,“她想要万无一失,不想再让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她想要让我和陈王剑经一起消失,而不是离开长陵。”
    “最终她没有死,我让她活了下来。”马车旁男子异常简单地说道,“她欠我一条命,所以才会随我出现在你的面前。”
    “王惊梦又不是猪,仅凭一些话语,就来斩我一剑?”纪青清恶毒的狞笑道。
    “因为不只一个人给了他这样的假象。”马车旁男子缓缓地说道:“而且他那时虽然和郑袖还未结识,但是顾淮和郑袖已经结识……而顾淮也是他信任的朋友。”
    “可是顾淮也已经死了,死了便意味着死无对证。”
    纪青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然后收敛了笑容,冷冷的看着这名男子,“一个像狗一样替郑袖做事做了很多年却一心想要复仇的奴才,一个看上去比狗还不如的师妹……如果为了师门秘笈便可以背叛我,那你为什么不能因为别的诱惑而现在说话欺骗我?”
    马车旁男子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只是抬起头,看着这名强大而暴戾的女子,道:“因为还有一个人能够证明,而那个人你绝对能够相信。”
    纪青清神情漠然道:“谁?”
    马车旁男子认真道:“百里素雪。”
    第十五章 闭山
    “百里素雪?”
    纪青清慢慢垂下眼睑。
    “他自然有足够分量,百里素雪,岷山剑宗的宗主。这是在长陵比我的分量要重出许多的人物。尤其是在顾淮死后,他的分量就更重。”
    她缓缓地说道,“如果连他都说这件事是真的,那我自然可以相信。”
    “只是。”
    她没有看那名男子,那是一股实质般的杀意,却是顺着她的心意流露一般,自然笼罩住了那名男子,“我和百里素雪没有任何交集。”
    “那只是你的认为。”
    男子摇了摇头,无视她流露的杀意,道:“很多事情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却已经发生。”
    纪青清看着他,缓慢的冷笑起来,道:“问题的最大关键在于,就算他知道一些事情,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为我说话,或者对我解释?”
    男子微嘲的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又像是在嘲笑纪青清的无知。
    然而不知为何,他这样的神情流露却并未让纪青清发怒。
    “你可以走了。”
    她反而冷漠的转过头去,看了面容极为苍白的潘若叶一眼,说道。
    “走?”
    潘若叶呆了呆,不安而不能理解的颤声道:“师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么?”纪青清的嘴角再次浮现残忍的意味,“你也是郑袖的人,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或者说,我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