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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他话罢,大喝一声“搜”,便有千牛卫跑到宋拂养伤的那间屋子前叫门。
    门被人从里头拴上了,千牛卫喊了半天不见回应,面上渐渐兴奋。中郎将仿佛闻着了肉味的狗,直接扬手命人撞门。
    “砰——”
    “砰——”
    门霍地被人撞开,千牛卫一拥而入,被翻到的屏风后,传来女子的尖叫,转瞬间,所有人都顿住了脚步。
    内室的床榻上,女子雪白的脊背微微弓起,身体紧紧贴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之中。
    第65章 名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内室,女儿家的衣裙散落在地上,男人的衣袍半挂在床沿边。
    女子雪白的脊背上垂着几缕发丝,脖颈纤细,似乎因为胆颤和羞怯,身体紧紧地贴在男人的怀中。
    领头的中郎将愣了一愣,一众千牛卫不等他言,匆忙转身,尴尬地避开。
    “”咳。”中郎将扭过脸,咳嗽两声,“桓大人……好兴致啊!”
    床榻之上,桓岫眉头紧皱,似乎因为好事被打断,双眼透着怒意。
    他身上早没了衣服,胸膛完全赤.裸,头发也披散着,一看就是正是情浓的时候。
    他的一只手从背后按着宋拂的肩膀,另一只手撑着床榻,这个姿势强势地将人整一个揽进自己的怀里。
    中郎将除了能瞧见那一抹雪白的脊背,其他的被遮挡的结结实实。
    “桓大人不在自己府上……怎么偏偏就跑到公主府来……咳,做这等事?”中郎将的视线有些挪不开,近乎贪婪地盯着那片雪白脊背,甚至还迈开步子,往前走近几步。
    屋外,忙有婢女匆忙挤进内室,三四人一道往床榻前排了一排,不偏不倚挡住他的视线。中郎将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赶人。
    桓岫伸手抓过被子,遮住宋拂的身子,起身下床。对上中郎将的视线,脸色阴沉,目光锋利,就好像他再这样贪得无厌地看下去,就要动手了。
    “嗤——”中郎将摸了摸鼻子,嗤笑一声,“不过就是个女人,桓大人都能跑到公主府来沾花惹草了,怎么着还不准姜某人看上两眼。”
    他话才说完,桓岫的眼神顿时带上了钩子。
    中郎将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起昨日他舞刀弄枪的样子,忽觉身上有地方隐隐作痛。他倒是有些小瞧了桓岫。
    过去只当桓桁那个废物的弟弟,都是像桓峥那样,没多大本事,靠着家世才混了好日子好名声的烂人,没想到这一个,还真是如传闻中说的一般,是个厉害人物。
    不光才学,连拿剑要打要杀的动静,都不是简单的嘴上说说。
    “本官……我……我是奉命来抓捕偷盗宫中珍宝的宦官的!”
    不愿留了脸面,中郎将强撑着挺起胸膛,怒瞪桓岫,“我要搜查这屋!我……我怀疑桓大人你私藏盗贼,与盗贼同谋!”
    一众千牛卫本是撞见了方才那一幕,都避开了视线,此刻闻言,顿时又气焰嚣张起来,转过身,作势要推开挡在床前的婢女,翻箱倒柜的搜查。
    婢女们被猛地推开,你拉我我拉你,这才没跌倒。而宋拂,此时已飞快裹好了衣裳,被桓岫护着避到一旁。
    中郎将的视线仍旧时不时往宋拂脸上转悠。
    他不认得宋拂,可他认得这张脸。化成灰都认识,不就是宫里下令要他追捕的家伙吗。
    可说好的宦官,蓦地成了女人……他又能什么理由把人带走?
    要是能搜到那件宦官的衣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就好了。
    屋子里翻得一团乱,几个婢女尖着嗓子叫唤,屋外还有桓桁和寿光公主盯着。中郎将见千牛卫翻来覆去搜不到什么能用的东西,越发不耐烦起来。
    他们领命要抓的是个宦官,没找到宦官,只找到个女人,就算抓回去复命,也足够公主府这些人拿捏这点,冲进宫去找皇帝要说法。
    到那时……
    中郎将越想越急躁,见始终没搜到什么东西,愤而扬鞭,狠狠一下甩在了内室的圆桌上。
    “啪”的一声,惊得婢女们的尖叫戛然而止。
    “继续搜!”眼角瞥见宋拂脸上那似真非真的惊恐,中郎将心底陡然生出一丝快慰,“既然人跑到公主府一带,无论在或不在,都仔仔细细地搜!就当,咱们千牛卫,无偿为公主殿下,还有我们的驸马好好检查检查公主府的安全!”
    门外的寿光公主显然没料到这帮人竟如此胆大妄为,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一众仆役,更是恨不能抄起家伙,将这帮千牛卫赶出公主府。
    然,因着驸马也是千牛卫中郎将的缘故,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一帮人,究竟是从属于谁的千牛卫。
    他们的背后,是皇后。
    不敢动,更动不得。
    公主府内的搜查还没有停。
    平日里宁静安详的寿光公主府,被这一帮千牛卫搅得鸡犬不宁。有阻拦的公主府近卫被砍杀,桓桁随即下令众人不得再去阻拦,索性放任这帮人查个痛快。
    宋拂则在这时,扭头看向了走到身边的寿光公主。
    公主缓缓摇头,唇边露笑。她没来由地就送下了一口气。
    另一边,中郎将仍旧带着他的千牛卫搜查公主府。寿光公主并非有多得皇帝宠爱,是以她的公主府规规矩矩按制建造,别说是搜一件宦官的衣裳,就是想要找到一件逾制的器皿,都求而不得。
    中郎将憋了一口气,手上一用力,马鞭甩落了一只御制花瓶。
    有婢女惊叫一声,便立马得了他的怒目,当即吓得不敢再发出声音,哆嗦地转身躲进同伴的身后。
    “是你对吧?就是你!”中郎将不甘心,手执马鞭,冲着宋拂点了点。
    桓岫上前,绷着脸,将宋拂挡在身后:“姜大人!你要找的是个宦官,但内人是女儿身,难道你还要验身不成?桓某虽去国离家多年,可还从不知,千牛卫的手竟已经伸到了皇宫外!”
    “我也不知,我这公主府好端端地在这,怎么突然就成了贼窝,用来窝藏盗贼了?你等既然说人逃窜到附近,那不知查了公主府后,你们又要去查哪一家,我也好看看,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贼人,流窜附近,累得堂堂天子近卫屈尊纡贵!”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硬生生将中郎将说得直咬牙。
    他往宋拂脸上看。
    这种明知道目标就在眼前,却苦于没理由抓捕的感觉,分外折磨人。
    “走!”
    中郎将无奈,愤恨地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身后,无人随行,一众下人在千牛卫转身之后,都立即重回各屋,开始整理屋子里的满地狼藉。
    而那些千牛卫毫不甘心地走出公主府。“咣”一声,府门被气愤的门房重重关上,差一点夹上了最后一人的腿。
    “大人!”
    有堵在后门的千牛卫骑马而来,呈上一团站着血污和灰尘的衣裳。
    中郎将的眼,登时亮了,伸手就要去拿,有快马从路的一头迅疾奔来。
    “姜谬!”
    有人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中郎将下意识循声看去,一匹漆黑的骏马扬蹄在公主府前停下。马背上,六皇子萧秉瑞低头,微微眯起双眸,嗓音低沉:“姜谬。”
    中郎将认不得谁,也不会认不得诸位皇子。他虽有些瞧不上这个吊儿郎当的六皇子,却也不能不敬。
    他一时不明为何六皇子突然出现,皱了皱眉,双手一拱就要行礼:“殿下……”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霍地有破空声传来,马鞭“啪”一下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一众千牛卫当即怔愣。
    中郎将抬手捂住脖子,头顶上,是萧秉瑞冷傲的回应。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