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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祝奶奶吃了几块肉,“快尝尝,香着呢,这肉是大锅炖的,我帮他们洗吧干净儿的一点不脏,小安快吃吧。”
    祝小安这才吃了两口,菜和肉都有些咸,有点菜又挺辣。
    不知道是她现在不馋肉,还是浑身上下对祝有财家反感,不想吃他家饭菜,她被祝奶奶让着象征性吃几口炒菜,吃了块奶奶家的凉面饼喝碗水就饱了。
    吃完饭她收拾饭桌,把自己买的东西拿出来,给奶奶俩蛤喇油,一个擦脸的百雀羚放家里。
    祝奶奶惊讶道:“怎么还给我买这个,你拿着擦,小年轻得擦擦,我老婆子了不用。”
    祝小安笑道:“咱俩一起擦啊。”她打开那个贝壳,挑了一点油放在奶奶手背上,“这个擦手背和脚后跟,擦过就不裂口子。奶奶你每天都要擦啊,反正不管你擦不擦,我都给你往回拿,你要是给别人我给你买更多。”
    祝奶奶心疼钱,“别买那么多,别买,我擦还不行嘛。”
    祝小安笑起来,“就要这样的。”
    祝奶奶又担心她没钱还买东西,就把自己攒的九块钱拿来给祝小安。
    祝小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擦擦眼睛,把钱推回去,“奶奶,我都给你说过我现在有钱。”她在林姑奶家的事儿就告诉了奶奶,奶奶嘴严,从来不会告诉别人的,免得祝妈妈去闹腾要钱。
    她把自己得了俩月三十二块钱加上自己卖头发的三十,除去买药买这些东西还剩下不少钱的事儿告诉祝奶奶。
    祝奶奶也为她高兴,“小安,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自己好好攒着,别这样零花了啊。”
    祝小安笑道:“奶奶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祝萍萍从外面进来,说爷爷喝多了,在那里睡一会儿,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回来。
    祝小安蹙眉,“让咱爸把爷爷送回来,睡他家干嘛。”
    祝萍萍有点不乐意。
    祝小安拿出一个友谊香脂给她,“要不要?”
    祝萍萍眼睛一亮,“要要要,”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呢,一个小的要两毛,里面就那么一点点,中的要五毛,大的就要一块呢。
    祝小安给她这个是五毛的。
    “姐,你发财了啊”
    祝小安道:“我把头发卖了。”她妈妈不交出那两千块,她就会持续受到来自自己的刺激,反正自己有靠山,他们也不敢逼她怎么怎么的。
    这一次她就没考第一!
    当然,以后她没的玩这种游刃有余,现在两处学校合二为一,俩全校第一还在他们班,她必须要拼尽全力才行。
    所以,估计是老天爷都看不惯她爸妈那势力样,特意给她拿第一制造麻烦呢。
    祝萍萍摸摸自己的头发,留不了姐姐那么长,没耐心,再说自己这个也卖不几块钱,黄、容易开叉。
    祝小安为了刺激爸妈,故意告诉祝萍萍,自己现在还赚钱呢,
    祝萍萍惊讶地看着她,“姐,每个月都有钱?”
    祝小安点头,“有啊。咱妈要是不把两千块还给人家,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祝萍萍张大了嘴巴,“妈呀,妈知道肯定得去闹。”
    祝小安顿时冷下脸,冷冷道:“让他们去闹,到时候派出所给抓起来。”
    祝萍萍吐吐舌头,“姐,三春……常三春出去做生意了,你知道吧。”
    祝小安不耐烦道:“不要跟我提他,他做生意是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去拿他的东西,我剁你手! ”
    最后那句话又冷厉起来,吓得祝萍萍立刻闭上嘴。
    过了一会儿,祝萍萍又道:“姐,我今晚上去大娘家睡,你去不去啊?”
    想起祝有财那恶心样,她蹙眉,斥道:“你去他家睡干嘛,你没家吗?”
    祝萍萍小心翼翼道:“大娘说想让我给她当闺女,要和娘一起合伙买电视呢,买了电视放咱家。”
    啥?
    祝小安才不信,要么是祝有财夫妻俩打什么主意,要么是脑子被人换了。
    她把祝萍萍骂一通,不许去祝有财家睡觉,否则以后都不给她买糖买什么东西。
    祝萍萍嘴上答应着,却还是忍不住去了祝有财家,不过到底晚上没睡在那里。
    祝小安和奶奶一起去把爷爷扶回来,祝有财看她的时候虽然笑着,可她却觉得阴狠至极,她才不放心让爷爷一个人在他家呢。
    祝有为帮她们把祝爷爷扶回来,“你大爷和大娘说了,以后不用你换亲,你就安心学你的吧,争取好好考,一定要考上一中实验班。”
    祝小安没接茬,“我爷爷年纪大了,气管还不好,你们以后不要让他喝酒。”
    祝有为道:“这不是高兴嘛,就没见过你这么见不家里好的。你要记住,家和万事兴,咱们和你大爷大娘家,永远是一家。”
    祝小安懒得听,帮着奶奶把爷爷安顿下,让他睡觉,见祝有为没走的意思,就知道他肯定还想问钱的事儿。
    她道:“我和奶奶要睡觉,爸你快回去吧。”
    祝有为吭哧一句,“好好读书,以后赚大钱别忘了爸妈和你大爷,你大爷这辈子不容易。”
    祝小安就不爱听他说这种话,讥讽道:“我大伯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心疼他,我怎么看你对他比对我爷爷奶奶还好?也没见你这么孝顺爷爷奶奶。”
    祝有为气道:“这能一样吗?你爷爷奶奶有我和你大爷孝顺,还有你们三个孩子孝顺,你大伯呢?高升什么干不了,还是个累赘,你大爷老了,除咱们,哪里还有人孝顺他?你这个孩子现在真是不懂事。”
    祝小安不说话了。
    祝有为叹了口气,有心要和闺女说说心里话,又说不出来,他向来不把闺女当自己家人,觉得大了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是人家的人,说心里话怪不得劲的。
    心里话只能跟儿子孙子说。
    “行了,娘你说给她听吧。”祝有为走了。
    祝奶奶想给祝小安讲,祝小安却不想听。
    祝奶奶叹了口气,当年俩儿子出去干活儿,家里就俩媳妇,她病得厉害,俩媳妇轮流伺候。那时候祝妈妈娘家有事儿,总要麻烦她,让她回去干活、拿东西接济。轮到她伺候的时候,她没赶回来。祝大娘那时候好几个月身孕,过来伺候她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结果孩子掉了还伤了身体,后来都生不出孩子。
    二房为此心怀内疚,一直觉得亏欠大房。
    尤其是二儿子,从小和大哥感情好,他们爹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很少管孩子,她身体不好也没那么多精力。祝有为就是哥哥带大的,自然听他的。
    不过小安说的对,这些是他们兄弟的事儿,干嘛还想让孩子来替他还债?
    就算父债子还,可祝有为不把她当自己家人,那自然要儿子还,跟她没关系。
    她原本还想跟祝爷爷说说话,叮嘱他不要总去祝有财家喝酒,不过祝爷爷睡得很沉,呼噜震天响,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叮嘱奶奶也一样。
    她知道爷爷奶奶是真心为她好,不会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让他们父子关系不睦,毕竟爷爷奶奶这个年纪,什么都看通透了。
    还没到八点,奶奶就累得睡下了,估计一天在祝有财家帮忙,太累了。
    祝小安就下去把院门的门闩插上,又把铁链子锁上,回来关了房门,房门只有插销,没有锁,家里这种多少年的木门,都腐朽不堪的,防君子不小人。
    祝小安自己住东间,她先看了一会儿书,开始打哈欠,一个劲地觉得犯困。
    她寻思自己最近学习、写稿子可能太累,除了和林爷爷、林姑奶两人说说话,跟林雪昀打一个一分钟的电话,其他时间基本都用来学习、写稿了,比以前在家里也没闲多少。
    所以班里二中来的学生都嘀咕她高冷不搭理人,分班这么久,班里学生她都没认过来。
    实在是因为交际也需要时间。
    她没来得及脱衣服,只拽灯绳熄灯就睡过去。
    睡到后来她感觉一阵冷一阵热,浑身说不出的难受,出了汗身上黏黏的。
    噩梦一个接一个,然后她就梦到当初被常三春强/暴,她感觉自己好像又经历一次那种绝望。
    被他糟蹋以后,她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半个月。
    当时被送来的时候,因为下面撕裂严重被大夫狠狠地骂了一通。护士们看她的眼神都是满带鄙视的,背地里嘲笑她小小年纪就和男人做的那样疯狂,连命都不要。
    那段时间,她如同活死人一样,没有任何知觉和感觉,感觉人生真的生不如死。
    她恨他,恨不能让他死。
    她也恨自己,恨自己没死。
    他跪在她床头一个劲地哀求,狠狠地扇他自己耳光,不断地认错求她原谅,可她就是不想看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安安,我送你去复读,让你重新去考高中,考大学,安安,你相信我……我再也不这样混账。”
    她的梦碎了,学校对她已经没有意义,她这样脏这样破碎,还如何去那样圣洁的象牙塔?
    她不要去,她不要去玷污那样神圣的地方。
    可他毕竟是个人渣,永远不能低估人渣的手段。
    他强行扳着她的脸,迫她和他对视,“祝小安,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深海一样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要让人患上深海恐惧症。
    那里面藏着毒蛇、猛兽,伺机而动。
    而她的眼神只有空洞。
    她想到了死。
    他一字一顿地道:“祝小安,你信不信,你要是敢让我失去女人,我就把你家人一个个全都弄死,你不是最疼你妹妹吗?我就把她先奸后杀,怎么样?”
    “畜生,你这个畜生!”她拼尽全力一跃而起疯狂地撕打他。
    他就那样任她打,等她打累了,他就把她摁在怀里亲她,“宝贝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眼前只有一片红,只想和他同归于尽,她一把抢过桌上的水果刀刺向他的胸口。
    可她毕竟连鸡也不敢杀,看着刀子刺破衣服扎进肉里,看着猩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他的t恤,她的力气就好似被抽光一样。
    他却还不放过她,用力握住她的手,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她,声音带着阴狠的劲儿,“安安,捅一刀咱们就不生气了,行不?”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撕开身上的t恤露出精壮的胸膛,刀尖已经刺进去。
    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瞬息不移,握着她的手帮她往里摁,皮肉被划开,血流如注。
    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的狰狞样子,直接让她得了晕血晕伤口的毛病。
    她尖叫着昏过去。
    “啊——”
    祝小安尖叫着,梦里用尽力气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拼命地挣扎就是动不了。
    她就知道自己又做梦魇住了,重生以后这是第一次被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