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绽。”熟悉的声音响起。
    陆绽转身，四目交接，脸色微红，她看到他唇角勾了一下，酒窝显得几分邪魅，他的酒窝没有酒，她却醉得像条丧家之犬。
    “我走了。”
    他说完，转头就走了。
    陆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安检口，那句话耳熟的就像昨天，那天她也是说：“我先走了。”
    他发了火，他的背影渐渐消失，陆绽跑到了安检口，看着他慢慢缩小的身影，他终于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稳重的男人，她再也不会为他操心，她的眼中满含热泪。
    心底隐隐的感情在这一刻涌了出来，好的，坏的，都让她内心动荡不已，生出了一股动力，迫使她不能就这样。
    一个月后。
    陆绽再次来到汤臣公寓，几年前汤臣还是新公寓，几年后显得几分陈旧，秦漾还住在汤臣，隔壁早就换成了一个设计工作室，陆绽跟着电梯上了八楼，她记得很久以前这里总有一股烟味，一股属于他的烟味。
    秦漾正出门，她就拦住了他：“秦漾，麻烦你帮我把东城的房子给处理了。”
    秦漾一脸正色的看着她：“你疯了？你这才买几年？”
    “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了？缺钱我这里有。”秦漾拿着教案的一副关心的模样。
    陆绽随他进了电梯：“缺千把来万，你也有？”
    她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脸：“开玩笑的，你得了空帮我处理一下。”
    “你得告诉我原因。”
    陆绽勾唇，妖艳的笑了一下：“我大概要和公司违约了，违约金。”
    秦漾不可思议的瞧着她：“你疯了？还有一年就到期了。”
    这是秦漾今天第二天说她疯了，陆绽想她大概真的是疯了。
    秦漾无意间瞥见了她手腕被捏紫的痕迹，指了指：“你和人打架了？”
    陆绽点头，秦漾伸手过去把她背后反着的帽子翻了过来：“多大了人了怎么还打架。”
    说话间，电梯开了，门口的人愣愣的看着他们俩，陆绽愣了一下，秦漾说：“你不走吗？”
    陆绽摇了摇头：“秦漾，你先走吧，我有点事。”
    秦漾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阴沉着脸的顾湛肖，最终只说了句：“有事call我。”
    陆绽点头。
    第60章 楼上
    电梯里, 就只剩下她和他。
    陆绽透过不锈钢的电梯门看到他双手插兜, 面无表情，之前在机场她就已经见到过他, 以前盼着能遇见, 遇了几年没遇着，这几个月却诡异的遇了两次。
    他比以前更沉默，自上而下的冷意让电梯都变冷了。
    他怎么会来汤臣，训练营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她看着他摁了十八楼，指节分明, 他似乎意识到她在看他，摁完手就揣进了兜里，一丝机会都没留给她。
    “顾湛肖。”陆绽还是开了口。
    他根本不想搭理她。
    陆绽又叫了一声：“顾湛肖！”语气不太好。
    他不耐的看着她：“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在脑海中排演的场景似乎根本派不上用场。偏偏他这副样子让她无比难受, 陆绽盯着他那张阴冷的脸，她日日惦念着的脸, 没有任何表情。
    大眼睛顿时就红了：“顾湛肖～”
    声音柔柔的。
    电梯“叮”的到了, 他长腿一迈, 出了电梯, 陆绽三步并作两步跟他下了电梯, 那双眼睛浸了水一般，她拉住了他的胳膊。
    顾湛肖回头就对着她红红的大眼睛, 眉头轻皱一下很快恢复原样，陆绽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紧紧的, 四年过去了，她一如当初的模样，好像分手就在昨天，鬼知道他花了多久都没能将她忘掉，他捏了捏拳。
    “松手。”他得声音干脆而生冷。
    过往的日子他从没用这种疏离的语气同她说话，眼泪吧嗒的落下，陆绽没有松手，倔强的脸仰着看着他。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她的声音轻而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顾湛肖身形一怔，没由来得心烦，他毫不犹豫的拨开了她的手：“陆绽，你哪来的自信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以为过了这么多年我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
    他的话一句一句的砸在了陆绽心上，她揉了一下鼻子，一抽一抽的抖动着肩膀：“你爱上别人了？”
    顾湛肖不知怎么的就是见不得她这样，这么久了再见到她这委屈的样子还是心疼，他转了身：“跟你有关系吗？”
    陆绽走过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大力就把他推到了墙上，反正她现在什么也不怕，无所畏惧，她凑近了他，抽泣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嗲气：“你是我男朋友，怎么就没关系了？”
    顾湛肖被她抵在墙上，那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的她有点泼，有点可爱，他心里一寸寸冷了下来，就是这样的她让他痛不欲生，同样的坎他不要摔两次，沉声盯着她那张脸，一字一字的说：“我们早就完了。”
    陆绽眉头微蹙，一手撑着墙，一手抚了抚他冷硬的外套：“当初我们说分手了？谁提分手了？”
    她打定了主意不认账。
    顾湛肖眸子一深，很显然不想吃这一套，将她的手握住了，力气大，大的陆绽皱起了眉，她毫不示弱的仰头看着他愤怒的眸子，眼睛还隐隐约约闪着泪光，他的力气渐大，她咬了一下下唇：“你弄疼我了。”
    顾湛肖没有松手，深邃的眼睛看着陆绽拧着的脸：“上次机场你不是很能憋吗？”
    他上次看到了？还看得很清楚。
    陆绽心里的得意漫漫泛开：“因为是你才不憋。”
    她的话让他鬼使神差的松了手，转而捏着他的下巴，顾湛肖俯身看着她那双大眼睛，陆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热气在她脸上扑洒开：“多年不见，变得油嘴滑舌了，不过。”他慢吞吞的说：“不过，我没兴趣。”
    陆绽睁开了眼，他已经开了十八楼的门，推门而进，陆绽一个人被晾在了外面，她敲了两下，门里无人应答。
    她知道他在里面，陆绽在门外待了一会，既然知道他在哪了，那就好办了。
    在房价飞速上涨的这几年，东城的房子出手很快，从卖出去到过户手续办完，几乎是一气呵成，她拿了钱，租了汤臣十七楼的房子，听物业说十八楼是被承包了一层做比赛训练基地，她一边听一边记下。
    搬过来那天，搬家公司堵了一上午电梯，忙里忙外的也没见着他。
    晚上的时候，她提着六连包的啤酒就去敲十八层的门。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小毛孩，见着她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美女，你找谁？”
    陆绽看着他那样子，痞里痞气的嘴上还叼着烟，小毛孩不怀好意的靠在门框上。
    陆绽老气横秋的问：“顾湛肖在吗？”
    小毛孩一愣，眼睛眨了一下，打量着面前高瘦的女人，故作深思：“你说darby哥啊？”
    她点了点头，小毛孩轻笑了一下：“找darby哥呀，你是？”
    “他女朋友。”她不客气的说。
    小毛孩叼着烟的嘴一僵，烟差点掉了下来，声音激动且颤抖：“你是darby哥的女朋友？”
    毛孩不可抑制的激动：“你真是darby哥的女朋友？”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住这里？”演了这么多戏，骗个孩子还是容易的。
    小毛孩忙伸手过来：“你好你好，我叫nio ，darby哥有事出去了，他等会回来，要不你先进来坐一会？”
    “好。”她提着六连包的啤酒就进去了。
    陆绽跟着nio走了进去，里面四个男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nio 把烟摁进了烟灰缸，双手在裤管两边擦了擦：“正式介绍一下，darby哥的女朋友。”
    陆绽拿着啤酒过去，放到了桌上，微微一笑，有个黑皮站了起来，摸了摸脑袋：“你是不是那，那个《大山》的女主角？”
    “你看过啊？”陆绽说。
    黑皮不打游戏了，跑过来：“你真是《大山》的女主？”他记得《大山》的女主那身材是好爆了，情.色戏份拍的好，好的让他这种宅男一眼就记住了陆绽那完美的身材和爆炸的演技。
    陆绽点头，黑皮激动万分。
    聊着聊着就聊开了，三三两两的人开了啤酒坐在沙发上和陆绽聊了起来，她不喜欢讲话，不过这几年的通告里学会了适当的找些话题，比如旁敲侧击顾湛肖的事。
    最起码知道了这几年他都孤身一人。
    未久，门开了，来人进来的时候愣住了，五个队员，四个在沙发上坐着，还有一个站着，沙发上坐了一个女人，谈笑风生被他的进入打断了，五个人纷纷起身走到了自己的训教桌。
    顾湛肖沉着脸走进来，nio不要命的说：“darby哥，你女朋友来了。”
    顾湛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走过去，陆绽站了起来，笑着脸：“你回来啦？”
    他径直拉起了她，她的膝盖硌到了茶几，他瞥了一眼，眉头一蹙，放慢了步子，将她拉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很重的摔上了门。
    “陆绽，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大概是怕外面的人听到。
    陆绽说：“不干什么。”
    “我们完了，你听不懂吗？”他很烦，烦她几次三番出现，烦她轻易搅乱他的生活。
    “听不懂。”
    没想到她会变得如此无赖，顾湛肖一愣：“当初是你选择了事业，现在事业有成了，就又要求爱情了吗？陆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早就选择了，现在又在做什么？”
    陆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年怕违约不敢告诉他，现在敢违约了，却发现难以开口：“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吗？”
    陆绽看着他，轻轻笑了：“是吧。”
    她转身带上了办公室的门，门口围了五个少年。在看到她的时候站直了身子：“嫂子再见。”
    顾湛肖坐在老板椅上，看着紧闭着的门，有那么一刻，他就想这么原谅她，原谅这些过去无数痛苦的日日夜夜，只要她，只要和她在一起，就好，哪怕和她的事业并存。
    他懊悔的捧着脸，脸色很难看。
    片刻，他推开门，五个少年面面相觑，nio说：“darby哥，嫂子好像哭了。”
    顾湛肖看了他一眼：“她不是你嫂子。”
    nio 说：“哦。”转头又说：“她真的不是嫂子吗？”
    顾湛肖拿了茶几上的啤酒：“不是。”
    nio 扬起了眉：“不是就好，这么好看，我要追到手，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