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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我和他在奕王府里面一阵乱逛,终于,走到了一间看上去十分典雅的屋子。想必这应该便是奕王住的房间了吧。
    门是虚掩着的,窗台上窗户则是大开着。
    房间里面有人生传来。
    我本来想推开门走进去,但是,生怕门莫名其妙地打开,惊动了里面的人,于是,便双手一撑,从窗台上跳了过去。
    扶蓁俯身在我耳边含笑道,“未芗的身手还不错啊。”
    我得意地一笑,“那是自然。”
    扶蓁又轻飘飘地道,“看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呢。”
    其实我真不怎么干偷鸡摸狗的事。只是,我有一个爱好。我平时闲着的时候喜欢四处乱逛。有些人的房子从外面看,十分秀雅,绿色的爬山虎攀了满墙。每当这个时候我便愣不住想去别人家里面看一看。
    我保证我可是一只好妖怪,绝对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只是去他们家里面溜达一圈,看看装潢怎么样再出来。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屋子里面果然有人。我走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一张桌子前正坐着两个人。一个人我很熟悉,是唐画,也就是这一世的琉华。而另外一个人呢,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头发用玉冠束起,一身风华难掩。很显然,这人便是阿绘,或者说,宋绘。
    我和扶蓁两人挑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俩。
    “我总觉得我这是在监视着他们。”我道。
    扶蓁一笑,眉毛一挑,“无妨,监视多了也便习惯了。”
    这家伙的脸皮倒是厚。
    那边,宋绘静静地望着唐画一会儿,道:“昨夜在府邸里还住的习惯吗?”他与唐画说话的时候格外温柔。
    那一刻,我恍惚间又看见了海边作画的阿绘,而不是现在这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爷。
    唐画点了点头,“谢王爷厚爱,琉华住得很好。”
    “信儿……琉华”,宋绘又对她道,“在这边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哪里不如意,便告诉我我,我让人给你安置妥当。”
    唐画“嗯”了一声,朝他莞尔一笑。这一个笑容里有几丝狡黠的意味。“现在倒是有些饿呢。”
    “这个简单。”宋绘缓缓展颜一笑,“我这便吩咐人。刚才我让了做了莲子汤,应该好要了吧。你喜欢喝莲子汤对吧?”
    唐画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这莲子汤我记得那是上一世的唐画非常喜欢的食物。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又默默地对望了一眼。我总觉得,他俩人表面上似乎是很平静的。一个温柔体贴,一个乖巧顺从。但乖巧顺从却让我觉得古怪。
    沈述呢?在她心里,沈述又是什么?
    转眼之间,暮春已至。满树的木莲花,渐渐枯萎,落在了地上。当花落之时,叶子便长出了。这样的花叶难相见,让我想到了幽都的彼岸花。
    在人间待了二十几年,我开始有点怀念幽都了。我负手看着枝叶茂盛已无花的木莲树,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扶蓁喜欢上了那茶楼里的一道菜,天天留在茶楼里面。趁客人点了那道菜之后,直接把那盘子给端走了。
    每次我看着客人们无比惊讶地盯着自动移动的盘子,我都不由得感慨。我一直以为只有女子才是馋食的,扶蓁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啊。
    可能是他没有把四羊带来吧。如果四羊在,他应该就不会这样了吧。
    ☆、宋绘(二)
    茶楼里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这不,我听见那说书先生说在科考考试要举行之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几十个考生贿赂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泄露了题目。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问题是去年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皇上当时已经震怒了,那些贿赂的考生全部流放,那礼部尚书被贬。皇帝严令不许这种事情再发生。谁知这才一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于是,这几个胆大包天的科考学生老皇帝通通都被处以死刑,秋后问斩,收监入狱。
    这种事情我是不在意的,左耳听右耳便出了。可是这天晚上在我回到奕王府的时候,我却听见唐画对宋绘道:“琉华听说了一件事,想来问一问王爷。”她的表情很是焦急,我看得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沈述似乎今年也是参加科举考试的。
    难道这些事情和沈述有关系吗?
    果然唐画开口便是道,“琉华听说今年科举考试的学生贿赂们了礼部尚书,结果被判处死刑,可有此事?”
    宋绘没有想到唐画竟然会说这事,点了点头,“确有其事。”
    “这事情可是交给大理寺负责?琉华想问一下贿赂主考官的人都是谁?”唐画立刻问道。
    宋绘也可以隐瞒唐画,颔首,“皇上让大理寺负责查清贿赂的学生。至于哪些学生……目前查出来的有李毅榕,顾艳,何泰,林莫平,刘宁,王承平,还有一个,叫沈述。”
    沈述……我听到这两个字从宋绘口中念出的时候,不禁有些怔住了。
    果然,有沈述的份儿呢。
    唐画没了声音,似乎是在犹豫。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站着良久,突然,朝着宋绘直直地跪了下去。宋绘立刻俯身,想扶起她,却不唐画给阻止住了。
    “琉华想请王爷一件事。”她似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沈述对琉华有过大恩,不想这件事他竟牵扯进去,还请王爷能够放过沈述。”
    “沈述?”宋绘听唐画说了一下这两个字,“你可知沈述在这场贿赂考官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唐画认真地抬头看着他,“琉华不知,还请王爷开恩。”
    “沈述是率先提出贿赂主考官,并组织了学生一起贿赂的人,你觉得,他能被放过吗?”宋绘叹息道,“被抓捕的学生证词里面都提到了沈述,他的罪名确凿无疑。如果那些人都死了,只有沈述一个人没有死,恐怕,不太可能。”
    唐画竟然膝行了两步,抱住他的腿,“琉华请王爷放过沈述。”
    “他对你有什么恩?”宋绘慢慢地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直视着唐画的眼睛,“告诉我,他对你有什么恩?”
    唐画这下一时间说不出口了。事实上,沈述对唐画没有恩,两人之间的关系应该类似于情人的关系。但是这样的事情,唐画又怎么能够让宋绘知道呢?
    她吱吱唔唔了半天,只是一个劲重复着“沈述对我有救命之恩。”
    “明天我把这件事查一下之后再告诉你。”月色朦胧之下,宋绘扶唐画起来,叹了一口气,目光极其温柔地望着她,“日后,若是有事,直接与我说便可,不必行大礼。”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唐画白皙的脸,“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在宋绘道手触及唐画脸庞的那一刻,我看见她似乎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只是那温柔的指腹触及她时,她微微怔了怔,没有躲闪,望着眼前的人,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迷茫与茫然。
    我实在不想看两人这般亲密,虐说我是一个万年单身老妖精,于是便往回走。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我住了三个月的奕王府,竟然有一处红色的楼阁,在黑暗之中,这楼阁显得格外的显眼。窗子是半开着的,帘布被风吹得微微飞舞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扶蓁这家伙还在茶楼里面,我还要回茶楼找他。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扶蓁。
    “你是说宋绘和沈述要见面了?”扶蓁听到我的话之后,饶有兴致。他一手撑着头,懒懒笑道,“那么好戏又开始了。我很想知道宋绘看见沈述之后会是的表情,也很想知道当宋绘知道晓得唐画一心维护的人竟然是孙禹繁时他会怎么做呢。”
    啧啧,这人倒真是恶趣味啊。不过说实话,我也是很好奇呢。
    ☆、辗转(一)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扶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闲闲地扇着风,走在宋绘的身边。
    我提了一袋子的小橘子,里面已经把橘子洗干净剥皮了。扶蓁时不时伸手探入我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一瓣瓣地吃着。
    我只觉得自己像他的小随从。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我雇主呢。
    扶蓁在吃橘子,一派悠闲自在,但宋绘却不是这样的。
    他在大理寺的牢狱之内,看见了沈述。
    沈述被收押入监,盘腿坐在干草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身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伤痕血色。比起其他牢狱里的考生,他看上去从容得多了。
    牢狱里很黑,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宋绘的身边跟着四五个随从,手里拿着照明的火把。有一个随从解开了锁,宋绘稳步走了进去。
    沈述低着头,听见有脚步声也没有抬头,直到宋绘进去,他才微微一抬头。
    我走到宋绘的对面,清清楚楚地看见当沈述抬头的那一刻,宋绘那瞬间紧缩的瞳孔。
    他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一直平静的面容有一刹那地崩塌。我见他垂在两侧的手似乎攥紧了,但不及我细看,他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了。
    上一世,孙禹繁强迫了唐画,唐画决定和孙禹繁在一起之后,阿绘便再也不曾见孙禹繁了。
    那是抢走他爱人的人呐。
    于是,他的声音冷冷的,似淬了冰雪,“你是沈述?”
    沈述依旧盘腿而坐,“是。”
    随从刚喝了一句“大胆”,便被宋绘制止住了。他信步走到沈述的身边,“你是贿赂案的主犯?”
    “是。”沈述直言不讳。当初的孙家少爷,一向高傲无比。这一世的沈述,纵然犯了错,依然高傲如初。
    旁边的随从立刻补充道,“王爷,他已经画押了。”
    “哦?”宋绘眸光一闪,“为何?”
    沈述耸了耸肩,“我既然做了,便认了,不过一死而已。”
    “为什么要贿赂考官?”宋绘依然淡漠。
    沈述无所谓地道,“科考早就被高官子弟所垄断,说科考,不如是荫亲。我知道考题便有罪了?可是那些高官子弟,何人不知考题?”
    宋绘抿了抿唇,忽然俯身蹲下来,在他耳边道:“你和信……琉华是什么关系?”
    “琉华入了你的府邸。”沈述却答非所问,反道,“是真的吗?”
    宋绘不置可否,只固执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喜欢她,我想她也喜欢我吧。”沈述毫不避讳地道,“不过只是喜欢,还没到爱的地步。我想,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爱上她的,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入了你的府邸。”
    “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宋绘说这句话时,在“喜欢”二字上咬得极其重。
    沈述无奈地一笑,“琉华不曾说喜欢我,可是她的眼神……我看得出来。”
    宋绘听了这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开了口,“你可曾帮助过她?”
    沈述听了这话,讶异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帮助?”他不由得失笑起来,“何来帮助一说?她在青梅楼一向无忧,我不过寒门子弟,如何帮助?”
    这话便直接拆穿了唐画的谎言了。宋绘嘴角一勾,似乎一笑,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扶蓁站在牢狱门口,并没有进来。他双手抱胸,笑吟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看见我出来,他凝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大概知道后面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