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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意识到这一点,他勾起唇,露出腼腆的笑容。
    “买这么多荧光棒是给她加油吗?”保安指了一下台上准备的明玥,“你真用心。”
    周自恒没有回答,只是笑著温声说了句:“她是很怕黑的。”
    明玥向来怕黑,她是个娇养长大的姑娘,有些小娇气,小时候总要听江双鲤说好几个睡前故事才能睡著。
    大礼堂台下黑黢黢一片,他知道,这样的黑暗会让她更紧张。
    这一句【她是很怕黑的】,让保安心震动了一下,他定神看了这个青涩的少年一会,突然就想起了他的青春。
    每一个男孩,在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大抵都是心细如发的。
    保安握著一根细细荧光棒,转了转,又从周自恒拿著的篓子里再拿了一根,道:“我拿两根吧,挥起来更亮一些。”
    周自恒惊喜,双手合十,连声道谢。
    台上音乐声响起,明玥随著古筝伴奏转身。她的起势是背对观众席的,此刻回头看来,原本如同黑云覆盖的观众席一片星光熠熠。
    每一根荧光棒都散发著微弱的幽蓝色光芒,汇聚在一起,便是迢迢星河。
    周自恒是这些渺小的星光中最耀眼的存在。他还有半篓子的荧光棒,抓在手里,或是放在身上的口袋里插著,在舞台下方最中间的位置坐著,对著她眨眼微笑。
    明玥心头一点暗暗的担忧被光驱散,化作粉尘消弭。
    《春江花月夜》她练了许久,每一个定点,每一个动作都牢记于心。她的老师姓宁,在南城是极有名气的,在南大舞蹈系任教,因著和江双鲤熟悉的缘故,才破格收了她这个年龄甚小的弟子。
    这支舞蹈她在老师面前跳过几次,老师给她的评价是紧张过甚,而少了舒缓渺远的意境。
    但这一次,她望著坐在礼堂中央的周自恒,肢体放松开来。
    好像这并不是一次重大的比赛,而是寻常的夜晚,她在家中舞蹈室起舞,周自恒翻越阳台,偷偷闯进,屈膝坐在地板上,看她练习。
    他总禽著笑,并不觉得她反复的练习动作枯燥。
    观众席一片星河摇曳,宛如《春江花月夜》中月色下艳艳长江流水。
    明玥看不清旁人的脸,这一支舞蹈,好似只为周自恒一个人跳。
    她穿蓝紫色纱衣,轻盈好似蝴蝶,在光影中起舞翩翩。
    周自恒想吹一声口哨,但尽力忍住了;又想摸摸头上翘起的呆毛,但手上拿了大把的荧光棒,腾不出空来。
    这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啊,周自恒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漂亮了啊。
    音乐声音渐小,明玥做了个漂亮的定格亮相,追光灯也在此刻熄灭下去。
    她没有笑,只是一双眼微微弯起,被额间的花钿渲染出渺渺的相思。
    这番模样落入周自恒眼中,他愣了许久,直到掌声响起,他实在忍耐不住,不合时宜地吹了声口哨,再把满手的荧光棒放下,用力鼓掌。
    有人夸赞明玥舞蹈:“跳的很好看啊……”间或有附和声传来,周自恒腰杆不自觉挺起,骄傲地扬起下巴,神情高昂。
    等到明玥谢幕下台,周自恒蹿出座位,跑向后台。后台女孩多,但他一眼就寻到了明玥,急不可待地凑到她面前,讨好地对她竖起大拇指:“跳的真好看!”他想了想,低头,唇瓣移到她颈间:“是最好看,最最好看。”
    他可乐地笑著,露出皓白的牙齿,头上呆毛摇著,罕见地有几分傻兮兮的可爱。
    明玥忍不住就摸了摸他的呆毛,旋即又察觉失礼,飞快地缩回手,用另一只手扣著。
    周自恒并未发觉,他在明玥颈间嗅到了一些脂粉的香气,让他有些沉醉。
    “观众怎么会配合你挥荧光棒啊?”明玥见他小狗似的努著鼻子在她身上嗅著,霎时间,从头到脚都是绯红一片,用力推开他一些,找寻著话题缓和气氛。
    周自恒被推开,颇有些不满意,恬不知耻地又凑过来,邀功似的:“喜欢吗?”他自问自答,“我知道你肯定喜欢。就找观众席的人说了说。”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好似过程并不困难。但明玥是知道他的,他从来不求人,什么事都喜欢靠自己解决,骄傲的小尾巴快翘到天上去。
    他是再骄傲不过的一个人,却为了让她好好比赛,对陌生人低下头颅。
    明玥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好像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涌上来。她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周自恒抿抿唇,嗯了一声。又抬眼扫了她一眼,大著胆子去碰她的手。
    明玥的手小巧白皙,周自恒已经挺白了,明玥比他白了好几度,俏生生跟水仙花一样。周自恒小心翼翼地握著,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知道你肯定很紧张,对吧?你要是紧张,就捏我的手。”
    她才不紧张。
    明玥没有否认,微不可查地点头,轻声应了一句:“好。”
    她答应了。
    周自恒咽了一口口水,拉著她从侧门回到观众席,黑暗里他就一直拉著她的手,再也无心舞台上的表演。
    手表走时飞快,眨眼间,剩下的几支舞蹈都表演完毕,到了最后评分颁奖的时刻。
    明玥在最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主持人拿著名册,宣布:“青少年组一等奖,八号选手,明玥。”
    周自恒一直是松松地虚托著她的手的,此刻却紧紧地扣住。
    明玥心飞快地打著鼓点,不知道是因为比赛的结果,还是他手心滚烫的热度。
    好在周遭漆黑,没人察觉她脸上的羞意。
    “怎么了?”明玥问他,动了动被他扣住的手指。
    “我紧张。”周自恒小声道,他贴近她的耳朵,“明姑娘,你得奖了!”他比明玥更激动,尾音上扬。
    明玥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里被什么装满,把碎发拢到耳后,轻轻用手指勾了勾周自恒的掌心:“谢谢你啊,周周。”
    这一声周周愣是让周自恒听出了甜蜜的味道,他松开明玥的手:“上去领奖吧,你总算可以把比赛的事告诉明叔叔了。”
    明玥锤他一下,起身走上舞台。
    她这一次跳的极好,评委给出了“情思绵貌,寄意遥深”的点评,鼓励她有更好的成绩。
    明玥在后台卸妆换衣,准备离去,周自恒替她拿著背包和奖杯。
    奖杯是水晶质地,亮闪闪的,周自恒翻来覆去地看,哼著小曲:“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他越唱越兴奋,刀裁般的眉毛挑起来。
    明玥听得心头滚烫。
    比赛落幕,已经是斜阳向晚,大礼堂人群散去,保安和清洁人员正在清理礼堂,座椅上有许多遗留下来的荧光棒。保安边收拾边和同事言语:“现在的小孩,都挺浪漫啊,给人姑娘弄这么大一个惊喜。”
    明玥脑袋快埋进胸前,周自恒倒是闲适愉悦。
    “还有更大的惊喜。”周自恒抿唇笑道。
    他把明玥带到自行车前,车筐里是一大捧鲜艳的玫瑰。
    明玥捂住嘴,伸出手碰了一下玫瑰的花瓣,又收回,不可置信:“这是给我的吗?”
    她刚刚卸掉妆容,拆散发髻,头发半扎起,有些微微的蓬松,好似海藻。脸上水珠未来得及完全擦干,纤长的睫毛宛如打湿的蝉翼,眼睛里有湿漉漉的迷蒙雾气。
    周自恒的视线定格在她的唇瓣上,她的唇丰润,唇形是花瓣的模样。
    他的手握成拳,放到嘴边,轻轻咳嗽:“本……本来是准备你跳完舞,就送给你的,但……他们说不可以上台送花。”他支支吾吾地解释。
    明玥踟躇又惊喜的模样让他心头膨胀,他道:“送玫瑰是因为……”
    “我很喜欢。”明玥打断他的话,把花从车筐里拿出来,低头嗅了一口香气,“我很喜欢。”
    她连说了两句,酒窝露出来,眼睛弯成月牙。
    她捧著一捧娇艳的玫瑰,却比玫瑰更为殊丽。
    倒是换了周自恒,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只会反复地说一句话:“你,你喜欢就好。”
    落日缓缓沉入天际线,晚霞好似一场盛宴。
    周自恒载著明玥原路返回,只觉得今日的夕阳都比往常来得灿烂。
    明玥一手捧著花,一手捧著奖杯,站在临湖小路。
    “要送给明叔叔和江阿姨吗?”周自恒指著水晶奖杯,语气颇有些嫉妒,酸溜溜地说,“那他们一定很高兴。”
    明玥对这一捧玫瑰爱不释手,她应下周自恒所有话,思量一会,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踮脚在周自恒脸颊上亲了一口:“奖杯不能送给你,就用这个补偿了。”
    她说完,没等周自恒做出反应,就小兔一般溜走。
    周自恒捂著脸颊,不会说话一般。
    这是明玥长大后,第一次亲他,让他高兴到疯掉。
    他使劲按著车子铃铛,吹著口哨,大喊:“明玥!明玥!”
    “怎么了!”明玥推开窗。
    “没,没怎么。”他有些憨,挠了挠头发,“我只是很,很高兴。”
    他站在湖畔,满湖的芦苇飘荡,白色的絮子纷纷扬扬,华艳绮丽的眉眼被落日点上了浓墨重彩,好似前朝鲜衣怒马侧帽风流少年郎。
    “我也是。”明玥捧著玫瑰,低头亲在花瓣上。
    好似再一次亲在周自恒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最感动不过周霸道那句【她是很怕黑的】
    下一章长大一些
    微博有解释晚更新原因,简直痛不欲生,痛心疾首qaq
    ☆、第34章 羞颜未尝开(五)
    第三十四章.
    从临湖别墅去往南城一中的路, 周自恒用一辆黑色自行车载著明玥走了三年, 今次, 大抵是初中阶段的最后一次。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对这座江南的古城来说, 实在算不得什么。秦淮河不舍昼夜流淌,青石码头也不曾失掉黛色,就连石桥的石墩, 也依旧静默安详。
    但对于明玥和周自恒来说,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有太多美丽的风景,它们开在记忆长河的岸边, 长成香草香花。
    周自恒单手握著自行车把, 慢慢地骑上石桥,兴致高昂地说著大端午时节, 桥下赛龙舟的盛况:“……就前儿个你们在复习, 没见著,河两边都是人, 挤得老子脚都放不下,还亏得我把小肥羊踹一脚进去开路, 他一滚进去, 我就轻松多了。”
    他眉飞色舞地形容著,让明玥忍不住想揪揪他头上一撮呆毛。
    明玥倒是没有揪到他的头发, 倒是周自恒,转过来戳了戳她的脸蛋,又转回去, 若无其事地继续说著:“你是没看见,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敲锣打鼓的,说话声都听不见,小肥羊当时就站在那——”
    周自恒努努嘴,指了指靠岸的码头,“人家船开到终点,他激动地不得了,跳起来不高,落下去就踩空了,好家伙,两三百多斤呢,落进河里差点没把人家龙舟给掀翻了。”
    “最后还不得靠老子把他捞上来,妈的,每天吃那么多,捞他上岸快把老子我给累瘫了。”周自恒说起这事儿可乐,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明玥却知道救一个落水的人并不算容易,何况白杨忒重,周自恒当天回去差点脱力,周冲吓得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