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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在存菊堂待了一会她便回了自己的蔺云阁。
    “小姐,洗澡水早已备好,你且快快更衣沐浴吧!”一进门喜鹊便迎上来道。襄芸点点头,随她去了。喜鹊边帮襄芸舀水边知会襄芸道:“小姐这次皇后娘娘送来的礼物我已经好生整理了一番,其中,珠宝加上之前老夫人赏的共是十五箱,而真金白银一共是三万两。”
    三万两,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襄芸心下沉了沉。三万两足以支撑她做很多的事情,这些钱她要拿一部分出来承办店铺,如果这些钱她能够钱滚钱,保证经济的正增长,那么一切都不是什么难事。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她沉思了一会,便对喜鹊说道:“你可知京中有何擅商之人?”喜鹊当然知道自家小姐的意思,她思考了一会道:“喜鹊常年足不出户并不知有何擅商之人……不过……”喜鹊顿了顿道:“不过据奴婢所知,镇国大将军府的管家却是商人出身,掌管了京中许多商铺。”
    镇国将军府,不就是司徒赫的宅邸吗?!如果能得到司徒赫的帮助,那么对于她的计划便百利无一害,可是她心中是不愿意将司徒赫扯进这摊浑水里来的。但是为了复仇,她也只好违逆自己一回。
    司徒赫一直有个习惯,便是每年的五月初便要前往落衡书院拜访曾经为他授课的夫子,襄芸深知这一点,于是她决定制造一场偶遇。
    襄芸让喜鹊去城中的铺子为自己定制了一套男子的白衣,由于襄芸本身便是气质清冷,穿上白衣还真颇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意味。她准备这身行头一是方便出行,二是掩人耳目。她可不想自己有一丝一毫的话柄落在他人手里。
    终于又到了司徒赫回到落衡书院的时候。那天天刚明襄芸便梳洗打扮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润公子,带上喜鹊便出去了。这落衡书院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却是在城郊的一处险峰之上。这山名曰落衡,落衡虽险,可每年慕名而来的学子却不计其数,因为这落衡书院相来只为极有天分之人而开。这所谓天分分为许多层面,当初司徒赫能进得了落衡书院是因为超凡的武艺,而自己则是因为过人的学习能力。再者,落衡书院从不招收女弟子,却在她五岁那年招了唯一一批,她有太多疑问没有结果,所以这次上落衡书院除去为了“偶遇”司徒赫,还有就是想要在书院中寻求一些答案。
    襄芸到了城郊便把喜鹊安顿在落衡山脚下的客栈中,自己独身上了落衡。虽是许久未曾回来过,但是上山的路,襄芸大抵还是记得的。
    其他人恐怕不知,这落衡山机关重重,所想上的此山,除非武艺十分高强,否则断断入不得此山,但是襄芸和一众落衡弟子都知道,上山之路,本就不在山上。
    想要上的落衡,需得“向死而生”。所谓“向死而生”便说得是落衡山阴面的“向死湖”,这湖并不是真正的湖,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水潭,只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毫无拘束地沉到水底,才能进到落衡山的“内里”。进来以后,会看见十道终年不灭的火门,只要从上面一道一道穿过去,在水潭湿透的衣服就会被烘干,再往前走就可以看见通向落衡书院的楼梯,往上去便是落衡书院。
    襄芸知道如何上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跃向“向死湖”,可惜她多年不曾浮水,竟生生受了几次潭水侵袭,而后再无知觉。
    “芸儿,芸儿,你醒醒!芸儿!”襄芸意识模糊时突然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唤着她的名字,她努力挣扎起身,却吐出几口水来,这下她是彻底清醒了。
    襄芸看了看自己,自己已经穿过了“向死湖”,现在已经进入到了落衡山中。
    “芸儿!你醒了!”襄芸扶着脑袋,意识此时还是混沌不清。“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熟悉的声音继续关切道。襄芸抬起头,看向了声音的主人,原来是司徒赫。
    “司徒哥哥,我没事。”襄芸见是司徒赫便放下心来。司徒赫看着脸色苍白的襄芸道:“芸儿你怎么会回来落衡?”司徒赫很是不解。
    “有些事芸儿至今无法明白,一定要回书院查个清楚明白!”襄芸看着司徒赫悠悠道。
    “你说的是那件事?”司徒赫看向襄芸的眼神里有些许歉疚,但是很快又被他掩埋。
    襄芸知道,他是又想起曾经那些过往,襄芸自是不会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与司徒赫的,为了能够让司徒赫答应自己的条件,襄芸只得道:“司徒哥哥,芸儿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想跟着白夫子学习医术罢了,为何夫子不应允,还要将芸儿赶下山去……”说着,襄芸的声音里便带了几缕哭腔。
    “芸儿,你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司徒赫不知该如何安慰襄芸。
    “司徒哥哥,芸儿没事,咱们先去书院,除了这件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弄个清楚明白水落石出。”
    “我陪你。”司徒赫实在不放心襄芸,襄芸身体打小就弱,他根本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
    “嗯。”襄芸点点头,司徒赫将襄芸扶起,渡给了她一些真气,等到襄芸身子稍稍恢复了些便扶着她过火门。
    ☆、第二十一章 商贾之后
    司徒赫扶着襄芸上了落衡山,襄芸刚进书院便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可是她要强撑着。落衡书院坐落在落衡山顶,海拔极高,温度自然是低的。襄芸这次粗心大意,并未带御寒衣物,因此刚上山便感觉到了刺骨凉意。外加她刚刚又从潭水中出来,又过了火门,冷热交替,她本身体弱,自是受不了这般刺激。
    司徒赫因着常年练武,这气温骤降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可是他十分担忧襄芸,只见襄芸脸色越发苍白,他心中一痛,但是看见襄芸强撑着的神情便知道,他是拗不过她的。
    司徒赫见襄芸状况越来越差,索性将她打晕,抱去了善于医药的白夫子那里。
    “夫子!你快来瞧瞧!”司徒赫将门敲开,出来的却并不是熟悉的白发老者而是一个风骨清雅的白衣少年。这少年看上去极其瘦削,却玉骨天成。但是脸上却始终带着一股寒霜之意。
    “她这是受了寒湿,寒气侵体,给她喂只人参便好。”说着少年转身进屋拿了一根人参给她喂了进去,冷冷道:“给她盖件厚衣服保暖便好。”说罢便关上了门。
    司徒赫便又跑去他幼时住的院落,将襄芸安置妥当才去拜访了曾经教习的夫子。待他再次回来,襄芸也悠悠转醒。
    “司徒哥哥,我这是在哪?”襄芸有些不明就里。
    “这是我幼时的居所,你且安心住下。”司徒赫安慰道。说着便又走到襄芸床边坐下道:“芸儿,我实在想不通,你付出这么多回来落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襄芸苦笑,知道自己此番是瞒不住他了,便看向司徒赫坦然道:“为了自己。”说着便从床上起身道:“司徒哥哥有些事情我无法给你解释的清楚明白,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有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
    “那你上落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司徒赫见她为难,不忍逼问。
    “我想寻得一个商贾之后,为我所用。”襄芸望向司徒赫定定道。
    “芸儿你……”
    “司徒哥哥,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一个女人,若不是这次百花盛宴得了花魁,我在相府仍旧是人人都可欺凌。皇后娘娘仁慈,赏了我许多金银玉石,但是,我着实不能坐吃山空。所以这次上落衡,我便是要寻得一个商贾之后,为我好生经营。”襄芸将内心所想和盘托出,她想司徒赫决不会坐视不理。
    “你若只想求得商贾又何须上来落衡,直接同我说便是,我将军府的管家便极其精通商贾,普天之下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加精通。”司徒赫看见襄芸那苍白的脸疼惜道:“芸儿你……何至于此啊!”
    襄芸笑道:“司徒哥哥,芸儿这一生背负了太多太多,芸儿不想也不能让你牵扯其中。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啊!”
    “我司徒赫心甘情愿!”司徒赫看着襄芸,坚定道。
    司徒哥哥,我究竟是多幸运才能得你如此情深,若是可以,来生我定不负你!襄芸暗想道。
    待襄芸身子好了大半,司徒赫便将她送下山,看着她道:“明日我便在城西茶馆等你,从商之事我们慢慢商议。”而后便将她送进她安顿喜鹊的客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喜鹊迎过来,欣喜道。小姐一去便没了踪影,可将她急坏了。
    “行了,咱们快些回去,不然大家都该起疑了。”襄芸见喜鹊的眼里隐隐含泪,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便与她一同回去。
    回了蔺云阁,襄芸先是沐浴更衣,而后去给老祖宗请安,顺便在存菊堂用了晚膳,回来之后襄芸只觉得精疲力尽,很快便进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司徒赫派人传来口信约她午时在城西一聚,她心中大喜,吩咐喜鹊带上一万五千两银票,便出门去了。
    到了城西茶馆,她便对门前候着的店小二道:“司徒公子相约。”小二便带她去了一间雅阁,推开门,司徒赫正在雅阁之中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司徒哥哥。”襄芸开口唤道,司徒赫见她来了,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道:“芸儿坐吧。”襄芸方一坐下,便注意到身旁坐了一个身着紫衣的清秀少年,不禁好奇道:“这位是?”
    “罗易。”少年温和道。襄芸看着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忽而联想到,司徒将军府的管家便是姓罗,心中不由得感叹道:“英雄自古出少年。”
    “这位便是我给你提过的襄芸,阿易,芸儿现下手头有一万五千两银票,以三月为限,你最多能让她收益几何?”
    罗易稍稍思索片刻,而后伸出一只手指,襄芸缓缓开口试探道:“一万?”罗易微微一下,摇了摇头,司徒赫道:“除本金外,利息十万。”襄芸本觉得一万已是最多,未曾想罗易竟能让她盈利十万。难怪外界总有传言道镇国将军府富可敌国,看来此言着实不虚。
    “喜鹊,将银票给罗公子。”襄芸也不含糊,立即便知会了喜鹊,喜鹊便将那一万五千两银票交给了罗易,罗易却并不收下,而是温润笑道:“姑娘不必着急,这一万两本金罗某还是能够负担得起,二位既是司徒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三月之后,我将交还姑娘八万千两白银,本金便从中扣除,姑娘意下如何?”
    襄芸知道只是司徒赫的意思便也不再推却,只是素淡的点头道:“多谢罗兄。”说罢便带着喜鹊回了相府。
    ☆、第二十二章 翠屏烟波
    襄芸回了相府后径自回了蔺云阁休息,这些天她是真的太累了,可是没一会便听见下人前来通报,说夫人请她去前厅有要事相商。饶是襄芸再精疲力竭也不敢懈怠,不管怎么说,林熳如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襄芸缓缓起身梳妆,她倒是想看看,这林熳如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喜鹊陪着襄芸到了大厅,只见丞相襄贤和老祖宗都在,襄秋清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茶林熳如见她却是笑的一脸春光灿烂。“芸儿来了?”林熳如见着她便迎了上去。襄芸其实反感得很,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规矩,她懂。
    “见过母亲,”襄芸盈盈一拜道,接着轻轻开口道:“不知母亲有何要事与襄芸相商?”襄芸刻意加重了语气,林熳如先是一愣,而后继续强颜欢笑道:“你也大了,身边总不得一直只有喜鹊一个丫鬟,所以母亲特意给老祖宗和老爷商量,多给你配几个贴身丫鬟。你毕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来去只有一个丫鬟多不成体统!”
    体统?!襄芸在心中冷笑,当初她在兰若寺饥寒交迫的时候怎么没人和她说“体统”二字?当初她回来丞相府受众人冷眼相向的时候,怎么没人和她说“体统”二字?所谓的体统,不过又是林熳如对付自己的手段罢了。说什么想要给自己选择几个贴身丫鬟,不过是林熳如想要在她的蔺云阁中安插眼线罢了,前世她便用过这般伎俩,今生自己怎么可能还会上当。但是襄芸并不能表露出来,她只微微一笑道:“全凭母亲做主。”襄芸那柔顺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好一出母慈子孝的画面呢。
    林熳如见襄芸如此柔顺,便拍了拍手,一百个丫鬟便俏生生地站在了襄芸面前,襄芸看了看这些丫头,都只是温和地笑笑,她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又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她细细打量着这些丫鬟,她发现在第三排第四排都有那么几个看上去极其聪慧突出的,这些丫鬟她都有印象,前世的自己便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的挑选了这么几个卖主的,今生她断断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既然林熳如让她挑选,那么自己必须好好地“挑选一番”。
    这么想着,她便走到最后一排,最后一排有一个个子瘦高的,前世随她进了宫,在冷宫中她也曾受过她一饭之恩,倒数第二排也有一个身形瘦削的,这个丫头前世机灵的很,想到这,襄芸素手一指道:“就是她们了。”
    林熳如见襄芸挑的丫头与自己安插在里面的眼线相差甚远,不禁开口道:“这两个丫鬟一个太瘦一个太高,怎么能伺候好你?这贴身丫鬟还是妥当为好,你看,这几个就不错。”
    襄芸在心里冷冷一笑,林熳如你还真是沉不住气。想到这,襄芸朝林熳如盈盈一拜道:“母亲刚刚说,任凭襄芸喜欢,可是母亲为襄芸挑的这几个丫头襄芸偏生无甚好感,反倒是这两个丫头,我对她们一见如故,仿佛早见过似的。”说罢便看向那两个丫头道:“你,还有你,出来。”
    “见过小姐。”两个丫鬟从人群中走出来,朝襄芸的方向跪下。襄芸看着她们微笑道:“你们可愿跟随我?”两个丫鬟相视一笑,朝襄芸磕头道:“奴婢愿意!”襄芸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们可有名字?”
    高瘦一点的回答:“奴婢贱名翠花。”另外一个矮一点的道:“奴婢翠绿。”
    襄芸闻言摇了摇头,她看了看两个丫头身上碧绿的衣衫,便开口笑道:“翠花,从今日起你的名字便是翠屏,翠绿,你的名字便叫烟波。”
    翠屏烟波闻言抬头看了襄芸一眼,她们原以为自己是没有名字的,毕竟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有个代号便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更何况小姐亲自为她们赐名。
    林熳如见襄芸已经决定好了,便知再无转圜的可能,但倘若今日她不将眼线安插进蔺云阁,以后再想安插眼线可就难上加难了。她略一思量,便转向老祖宗道:“芸儿向来是个懂事的,唉可惜她亲娘过世的早,看我这清儿,虽比芸儿小了一岁,身边的丫头却比芸儿足足多了两倍。芸儿身边加上这翠屏烟波也就三个丫鬟,这穿出去便要说我这庶母亏待嫡女,说咱们相府亏待大小姐了。”说罢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老祖宗见状,便又心疼起襄芸来。
    “芸儿,”老祖宗开口道:“你是相府嫡女,身旁若真只有这么几个贴身侍女的的确确说不过去,这样吧,祖母在为你挑两个机灵点的,也好照应你的起居,你呀莫要推辞了!”老祖宗心疼道。
    襄芸看着老祖宗心疼的表情,便知道自己是无法拒绝了,于是她看向林熳如的表情又冷上了几分。
    “老祖宗你看,这两个丫头如何?”林熳如也不去过问襄芸的意思了,便直接将自己安插的眼线指给老祖宗,老祖宗见林熳如选的那几个丫鬟颇为妥帖,便点点头应允了。
    襄芸也不去在意,只道:“母亲挑选的自是最好的。”一语双关,林熳如怎会听不懂襄芸话中深意,她笑道:“芸儿,这些丫鬟在你身边母亲才能放心,相信她们会将你照顾妥帖。”湘云冷冷地看着林熳如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襄芸带着这些新挑选的丫鬟进了蔺云阁,然后命人把门关上,她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第二十三章 凝规立矩
    只见林熳如为她挑选的丫头跪在旁侧,襄芸却是不紧不慢地品着茶。翠屏烟波则静静地站在一旁。过了一会,襄芸便道:“你们二人可有名字?”那语气十足淡漠,便是喜鹊也听出七八分不对来。
    “回小姐的话,奴婢紫薇。”“奴婢紫鹃。”紫薇紫鹃二人柔顺道。襄芸细细打量着她们,心中暗想,这林熳如为了能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也真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两个丫头随意一个到老祖宗房里怕是都能做一等丫鬟的。
    “我这蔺云阁本就不大,加之我本喜清静,人烟颇寂寥了些。这是喜鹊,我的贴身大丫头。”襄芸说着便看向喜鹊道,喜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而后便又看向丫鬟四人道:“我这本不缺什么人,奈何母亲厚爱,将你们送到我这来。不过既然来了我这蔺云阁,那么你们必须要事事以我为先,事事以我为重。不仅仅因为我是你们的主人,更因着咱们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利害关系。”说着她可以看了看紫薇和紫鹃,而后道:“你们可明白?”
    翠屏、烟波、紫薇、紫鹃闻言,皆是一愣,而后快速跪下磕头道:“小姐的话奴婢不敢不放心上。”襄芸见目的达到,心中甚是满意,而后又道:“在我这蔺云阁只有一个规矩,这便是两个字‘忠心’,你们若是对我好,一心一意为这我,我自然将你们当亲姐妹看待,但倘使我发现你们有任何不轨,那么就好自为之吧。”说罢,襄芸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喜鹊,这两日你好生盯着她们,将她们的生活习性打探清楚再告之于我,我倒是很想看看,林熳如插进来的眼线能打探到些什么。”
    “是,小姐。”喜鹊得令便立即着手去做。
    襄芸坐在卧榻上,摇摇头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襄芸起床梳洗打扮,便唤来翠屏、烟波二人为她更衣梳妆,喜鹊立于一旁细细观察。
    喜鹊发现,翠屏在为襄芸更衣时总会习惯性的检查衣服上的盘扣以及一些细微之处;而烟波却是个活跃的,在为襄芸梳妆时总是会仔细观察今日天气以及襄芸今日的衣衫样式,而后在决定今日是为她配何种头饰,化何种妆容。喜鹊将自己的观察小心地记在心里,一连几日,襄芸都让翠屏烟波二人为自己梳妆打扮,喜鹊发现这些都是二人的习惯使然,这二人一个心思极为细腻,一个性格天真活泼,于是便将自己看见的全部告知了襄芸,而这些日子的相处,襄芸自己心里亦是有一秆秤。
    过了几天,将翠屏烟波的习性摸透了,襄芸便让紫薇紫鹃为自己梳洗,喜鹊依旧是暗中将她们的习性记录下来,而后却发现,紫薇紫鹃却经常刻意地去记住一些襄芸闺房中的物件摆放,以及襄芸的喜恶。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喜鹊将这件事情告诉襄芸的时候襄芸便知道,此二人再留不得。但是紫薇紫鹃是林熳如送来的,若是公然借故遣走她们,便会留下话柄,说是她不能容人,与庶母之间有了嫌隙。就算留下她们,也是不能再让她们过手自己的生活起居。
    又过了几日,襄芸便召集她们道:“这些日子,我也对你们有了些许了解,翠屏烟波,以后你们便留在我房中打点我的生活起居,紫薇紫鹃,你们就负责我这蔺云阁的杂役。内外分明,你们看这样可好?”
    翠屏烟波自是喜不自胜,能够成为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们都是吃过苦头的,能够在小姐房里当贴身丫头就意味着只要小姐的身份一直在,便可以一直庇佑着她们,她们清楚这个道理,自然便会尽心尽力伺候襄芸,襄芸亦是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会好好待她们。
    可是一旁的紫薇紫鹃便没有那么高兴了,失去了做小姐房中人的机会便意味着她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一等大丫鬟,无法坐到大丫鬟的位置便意味着她们永远不可能得到主人的喜爱,那么谁都可以凌驾在她们头上,就比如说他她们看不起的不如她们的翠屏烟波二人。紫薇紫鹃自是不服气的,但是却也无可奈何。
    襄芸在主卧上,将丫鬟四人的表情收到眼底,她知道,紫薇紫鹃是不能服气的,她要的就是她们不服气,只有她们不甘心她才能抓住她们的把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暂时不能将她们赶走,因为留着她们在身边才能更好的看住她们,若是赶走了,谁知道林熳如会不会再弄几个眼线进来。
    这么想着,襄芸内心稍稍畅快了些。
    清秋院。
    “娘!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给那个贱人选丫鬟!就算她是嫡女那也是个不受宠的!怎么能事事跟我相提并论!”襄秋清不满道。
    林熳如却也不恼怒,今天能将紫薇紫鹃安插进蔺云阁已算是成功大半,日后只要襄芸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有人来知会她。
    “清儿,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林熳如好言道。“紫薇紫鹃都是我们的人,这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要襄芸那里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立即传到我们这里,这样还愁没有机会整垮她么?”
    “说的也是。”襄秋清听见母亲这么说,便放下心来。
    却说龙亦雪,自从上次百花盛宴之后总是想着来丞相府寻襄芸,与她谈天说地,于她而言,襄芸便是这世间难得一遇的知音。可是近来朝中杂事纷繁,前朝后宫又密切相关,她确实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找襄芸。五月中旬,正是水灾泛滥的时候,前朝忙着赈灾,后宫忙着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