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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长久沉默后,阿兰收了笑,又问了一遍:“姚文鲜是你谁?”
    “我祖父。”步莲华忍住笑,严肃正经道,“我爹的亲生父亲,他就是我的家人,所以……”
    “姚文鲜?”阿兰恍恍惚惚想起今早在乾元殿,步实笃和姚文鲜之间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不可置信,“哈?真的?”
    “我爹当年誓要追随郡主新政,意图改朝换代,开立新朝,郡主招贤令出来后,我爹与我祖父大吵了一架,我祖父受不了他,把他赶出家门,我爹气不过,当时就改从母姓,给我祖母磕了头,只身到昭阳闯荡……”
    “呃,怪不得……”阿兰一时竟不知该先从哪儿开始感慨,摸了摸鼻子,又问,“所以你爹和你祖父,这么多年,一直是这种父子如仇的关系?”
    “倒也不是。”步莲华又说,“原本是缓和了。我祖母去世那年,我爹考了状元,出仕做官,回家探望过,两个人应该都说了软话,结果不久后,我爹临危受命到云州去与我娘和谈……这之后的事你应该也能猜到,我娘说就依我爹说的,撤兵也可,只是条件里要再加上一条。”
    “唔……跟你爹结亲吗?”阿兰表情幻妙,“你祖父不喜欢你娘,所以父子又决裂了?”
    “并非如此。”步莲华说,“我娘当年是故意要杀我爹的锐气,因而当时提的不是结亲,而是走家子,就是贺族的一种婚制。要让我爹宣布脱离家族,今后只跟着贺族,成为贺族人,并且……随叫随到。”
    “……”阿兰无法评价这事,只是忽然觉得步莲华的爹娘……都非一般人,“你爹同意了?”
    “我爹……总之他确实是彻底斩断了家联,我祖父当时气得不行。”步莲华说,“但我爹只是缓兵之计,实则并没有同意,他要真同意我娘走家子,我就姓万了。贺族论长,不管男女,都应是贺族姓。但你看我,是跟着我爹姓。”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似是也忍不住,笑完才又道:“我出生后,我爹抱着我夜奔三城,也不知如何越过重兵把守的贺族要地,总之他出了云州境,我也没被折腾死……”
    “你娘竟然就这么放走了你爹?没说什么?”
    步莲华哈哈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娘那种性格……她醒来发现我爹跑了,我也没了,当时就爬起来带兵追,追到边野城,我爹就借了边野城的楼家军迎战,他二人在边野城打了一仗,之后,我娘撕了婚书,说儿子就当施舍,以后贺族跟他就是仇敌,见一次打一次。”
    阿兰好奇到不行,巴巴追问:“那后来怎么又好了呢?”
    “……因而我爹发现我……不太对劲。”步莲华说,“他把我养到两岁,发现我每天都哭,也不会说话。我爹带我看遍了名医,根本没用,后来我娘听说他满天下的招医治病,明白了我的病可能是贺族的巫传,带人闯京杀到我爹面前,说我的病只有贺族能医,让他把我还回来,并且要乖乖跪下给她道歉……”
    阿兰皱眉:“那怎么可能,你爹那种人,肯定不干!”
    “我爹跪了。”步莲华笑眯眯道,“不过提了个条件,第一,我是我爹的长子,必须从父姓。第二,要让我娘跟他按照朔州的婚俗,再正经结次亲。”
    阿兰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步莲华好笑道,“我爹娘情比金坚,那以后还真没再闹过,你看,月霜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这是,惊叹。惊叹你家……”阿兰吧唧吧唧嘴,找了个词,“……很传奇。”
    故事讲完,步莲华也忘了最初要说的话。
    和阿兰回寝殿的路上,阿兰说要顺路去畅春圆看盛开的梅花时,步莲华才由华清殿的梅花联想到今早对她说过的话,又想起了他来找她的理由。
    步莲华道:“站住,不许动,转过来。”
    阿兰满脸问号,迷茫转头,问他:“什么事?”
    步莲华曲起手指,敲在了她脑门上:“今早说的什么,你忘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说了什么!!”阿兰捂着脑袋说道,“看你这一脸记仇的样子!你还敢敲我头!”
    “想起了吗?”
    “……没有。”阿兰愧疚道,“今早有些不太清醒……你说的什么,我真的记不大清了。”
    “我说,今日初雪,平安符贴上,记得日落前回家,因为按照习俗,我要在门口等你,塞给你两只红皮热鸡蛋暖手的。”
    “!”有这么回事,阿兰终于想了起来,“莲华……有补救的法子吗?”
    步莲华笑了起来,红绫遮着眼,灯下,这个笑容朦胧暧昧:“有啊,你不是想去看梅花吗?”
    灯挂在树枝上,映着雪中的红梅,因步莲华的眼睛,阿兰遣走畅春园里的宫人。
    雪水湿罗袜,阿兰手上提着宫灯,摇摇晃晃,在雪地里踩出一行脚印,回头看向因腿伤,站在回廊下看她玩耍的步莲华。
    “可惜,你不能玩。”
    “可以的。”他摘下斗篷,拄着拐杖,一步一蹦地追上她。
    “摔倒了怎么办?”
    “多一处伤而已。”步莲华说,“现在伤这么多,再来一个也不怕。”
    阿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梅树好看?”
    “嗯。”阿兰说,“以前没见过,原来这么红……”
    “这里有一棵是我种的。”他抬头望去,梅林中寻找着,“我十岁时种的,应该活了下来,它若年年有在开花,对我而言,应是喜事,功德添上微弱一笔。”
    “当真?哪棵?”阿兰说,“我要封那棵为梅中翘楚!”
    “找不到的。”步莲华笑道,“不必翘楚,知道它也在今夜为你绽放的梅树当中就好。”
    阿兰扶着他在梅林深处四处游逛,步莲华说道:“你手好凉。”
    阿兰以为他要催她回去,连忙哈了两口气说道:“不凉,一会儿就好了,我现在都逛出汗了。”
    步莲华却忽而一笑,俯身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殿下,要补救吗?”
    “什……啊?”阿兰愣了片刻,步莲华拿过她的一只手,解开自己的的衣结,塞进了怀中,“你试过……很快就能春回大地的方法驱寒吗?”
    阿兰多聪明的人,瞬间了悟,又想笑,又骂道:“你现在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伤你一手一脚都抵不住你这个厚脸皮还有你那个……”
    步莲华微微笑道:“我负伤了,需休养,其他事情做不了,只有伺候公主一条了,今日你这么有兴致,这处景致又这么好,我为你献一个春回大地是分内之事,你切莫害羞。”
    阿兰温柔笑骂:“滚开,脚冷,你一只胳膊一条腿的能干什么,别闹……”
    步莲华:“小看我。”
    他单手一把抱起阿兰,推在树上,支着,抬起了她的脚:“脚冷就暖脚,又不是没干过,一回生二回熟,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癸水时我就……”
    “闭嘴!”阿兰恼羞成怒,脚蹬上步莲华小腹,被他手捉了个正着,他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眯眼笑道,“呀……好危险,这里伤到就不好了……”
    阿兰笑趴在他身上,抱着他把笑声都闷在了他胸膛。
    “暖和吧?”
    阿兰脑袋倚在他怀中,侧头看着旁边雪中轻颤的红梅,说道:“明日你要是得了风寒……”
    “应该不会。”步莲华低声说道,“别提这些,说点好听的……”
    “莲华,我爹说,宫中缺个主心骨,所以……”
    这句话细想来算是最好听的了。
    步莲华轻声道:“哦,明白了,你想让我来?阿兰,想累死我吗?”
    “不想。”阿兰笑了笑,又道,“但我听我爹的意思,这个主心骨会是与我大婚之人……”
    步莲华嘴唇碰了碰她额头,小声回道:“嗯……昭阳宫关乎你以后的饮食起居,此乃人生头等大事,如此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虽然累,但我勉为其难……愿意为公主再奉热血。”
    “只是……”他又道,“主心骨要名正言顺,殿下打算何时让我名正言顺?”
    阿兰怔了怔,自言自语道:“是该想想这件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食言了。
    今天出去办回国证明,没想到排队排了四个小时,寒风凛冽中被冻得够呛,终于排到办公室门口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慢,因为中国驻悉尼教育领事馆……只有四个工作人员兼四台电脑,办理整个新州所有本硕博留学生的回国证明……中午出去,晚上七点半才回来,就为了两张纸……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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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她的国天下
    第二日晨起, 步莲华一时兴起, 要给阿兰画眉。
    “画什么眉。”阿兰不满道, “好好遮住眼,不许再找理由。”
    步莲华偏要,直接拉下红绫,捧着她的脸笑看:“只一下, 我昨晚梦到你两弯烟眉, 好看的。”
    一般来说, 温存一夜, 在雪停后的第二天清早,空气清爽, 被枕边人捧着脸, 闻言细语说你昨晚在我梦中很美, 不管是谁,一定会化在这汪春水中。
    阿兰心中雀跃, 哼哼唧唧后含笑从了,步莲华伤手轻搁在她的胸上支着,眯起眼睛, 开始给还未完全醒神的公主画眉。
    笔触温柔,酥□□痒,阿兰一个激动, 按住他搁在胸上的伤手,步莲华猛地颤了一下,小声道:“你不要乱动……”
    “你快些, 要来不及了。”
    “不急……我快画完了。”
    阿兰对步莲华是完全的信任,这人和她在云出玩蝶飞裁新服时,动作是多么的潇洒,手是多么的灵巧,画眉而已,完全没问题的!
    步莲华画眉时神态认真,悬在她眼前的腕子好看极了,阿兰身心舒服的望着,笑的很开心。
    画完后,她连看也未看,昂首挺胸,美滋滋地出了门。
    到了乾元殿,萧九正在喝茶,见她进来,嘴角上扬着,眼中溢满笑意,而眉毛却是软绵绵耷拉着,蹙着忧愁,他一口茶没咽下去,呛个正着,咳嗽了起来。
    阿兰帮忙敲背顺气,萧九连忙摆手,欲言又止,思虑了一会儿,像往常一样,咧出白牙,问她:“阿卿啊,昨夜睡得可好?”
    阿兰笑道:“很好。”
    萧九:“今早来得匆忙吧?”
    听到萧九这么问,一直忙于公案的步实笃觉察出不对,抬起头看向阿兰,目光落在那双忧愁哀怨的眉上,微微愣了愣。
    阿兰不明白,以为自己来得晚,小声回道:“昨夜有些着凉,今日起得晚了些。”
    萧九只道没关系,等她离开,立马回头轻声问阿兰身边跟来的宫人:“哪个给殿下梳妆的?”
    “回主公,是莲华公子。”
    萧九刚要说出口的换掉他,听到名字,立刻把这话咽回了肚子里,脸色复杂,瞥了一眼阿兰,支吾了好久,才道:“让他快些好利索,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总在宫里待。”
    宫人言说是,心里却偷笑。
    坐在上首的阿兰总觉步实笃今天看她的目光很焦急,这让她有些疑惑。因为步实笃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从未见过他有什么情绪波动,甚至连眉头都不怎么动,可现在,他望过来的目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焦灼感。
    到底怎么回事?
    午时得空,阿兰到绿波池瞧贺族给她送的立储贺礼——两只活生生的白鹤。
    她坐在池边喂鹤,一只大鹤不仅不怕人,还胆大地悠悠踱来,啄她头上的珠钏,阿兰向后避了一下,一支步摇掉进了身后的水池。
    阿兰哎呀一声,把鹤推开,回头去捞,水面恢复平静后,阿兰看见自己那两弯忧国忧民的眉,扑哧笑了出声。
    “这都画的是什么啊!”她笑的前仰后合,伸手抱过来不及跑走的鹤,一边乱揉一边说,“你别跑,看看,是不是很奇怪……哈哈哈……他好烦啊……”
    也难怪,现在想想,清晨在乾元殿,每次她开口说话时,步实笃看她的眼神,是那种恨不得端一盆水来替她洗了脸的焦急。
    回去同萧九用午膳时,阿兰轻轻叫了声爹,垂眼看着碗,好一会儿,像是打好了腹稿,才说道:“爹……是不是要给莲华安排些事做?这样的话,应该要有职位……”
    萧九内心咯噔一声,面上却滴水不漏,只笑道:“他有职务,爹给你指了几个储君伴读,他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