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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明天上午?”关忆北想了想,说,“没课。”
    “明天上午话剧院在中心公园有露天演出,我有两张票,你能陪我去看吗?”宋若词抱紧了鞋盒,低着头,话里忐忑。
    关忆北愣了下,垂眼看宋若词。见她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便觉得事情难办。
    他对她没男女之情,更无心跟她暧昧。女孩子的好时光不过几年,他不想耽误她。
    于是他推脱说:“虽然没课,可我得问一下导师,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给我们安排研讨会。”
    宋若词却低着头小声说:“我跟爸爸说过了,你明天上午有事。”
    关忆北一窒,讶异地看着宋若词。这个小妹妹一直是被动含蓄的,像一朵静待人采撷的茉莉花。如今突然主动起来,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来对待。
    当面拒绝自然最简单省事,可女孩子面皮薄,怕太过直接伤了女孩子的脸面。可不把话说明白了,又怕给人家虚假的希望,那样更是罪过。
    关忆北抬手抓抓头发,正为难怎么回答的时候。忽听有男生说:“莫羡回来了!”
    接着那群男生呼啦啦地越过他往前边跑去,关忆北朝他们跑去的方向看,见莫羡跟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不是班长,不是体育委员,也不是那个家里搞房地产的富二代,是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生,高高大大的,走在她旁边宛如保护神,手里还拿着她的书包。
    关忆北顿觉心口被谁捣了一拳似的,呼吸不畅。
    抱玫瑰花的男生跑到莫羡跟前,单膝跪下了,念念有词地背着一段事先准备好的告白词,把花往前送过去。
    莫羡面上透出几分厌烦。
    拿书包的男生把书包递给莫羡,莫羡什么都没说,拿过书包扭头就往宿舍走,送花的男生站起来想去追,却被之前拿书包的男生拦下了。
    然后两人打了起来,从那头打到这头,把蜡烛全踩烂了。拿包的那个打玫瑰男小菜一碟,可玫瑰男有后援,几个男生见兄弟打不过便也一哄而上,好虎架不住群狼,打得拿包男抱着头在地上滚。
    围观的学生不敢上前,关忆北把宋若词拉到远处,自己则返回来拉架,好歹把拿包男救起来了,保安也来了。于是他跟那波人一起被保安带走了。
    晚上在保卫处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才证明自己不过是个拉架的,关忆北才得以脱身回了宿舍。
    进屋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重视养生的舍友早睡了,给他留了盏台灯。关忆北也没有洗漱,直接和衣躺到床上。
    他脑子里一直浮现的是她的影子,上身无袖雪纺衫,下身浅蓝色牛仔九分裤,那裤子真紧,绷得她下半身玲珑有致……还有那双眼,勾魂摄魄,天生带着三分媚两分娇,生气都像在勾人……
    他觉得自己的裤头也有些紧,他把腰带解开了,伸手拽了几张纸巾过来压到底裤里……
    第二天早晨下起了毛毛雨,室友对着窗外长吁短叹地感慨天气预报的不靠谱,关忆北则暗暗高兴天公作美。
    他给宋若词发了短信,问下雨的话舞台剧是不是照旧。宋若词回复说取消了。关忆北着实松了口气,去卫生间洗漱。
    洗完用毛巾擦着脸出来,见室友满脸猥琐地看着他。
    “老关,注意身体啊,须知强撸灰飞烟灭。”室友拍拍他的肩,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床边的垃圾桶。
    “还行。”他笑说,用毛巾抹鼻子,用鞋尖把垃圾桶踢到床底下。
    “有火得通过正常渠道发泄,你白认识了那么漂亮的女生,上她啊!”室友怂恿道。
    “劳你费心。”关忆北含混地说,弯腰去穿鞋。
    “出门随手把垃圾扔了啊,留时间长了会有味儿。”室友见他不睬,便这么说。
    关忆北穿好鞋,把套在垃圾桶上的袋子拿下来,系了个结,拎着出了门。
    走出宿舍楼,外头小毛毛雨丝丝缕缕地下着,他才想起没拿伞。看雨小,他也懒得再回去,就把装着自己亿万子孙的垃圾袋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却听一个如幼莺出谷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关老师。”
    他怔住,往声音来处看。
    她撑着一把伞,就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她的伞是淡紫色,伞边缀了许多蕾丝做装饰,十足的女性化。今天她上身穿一件短袖白衬衣,领子上系着暗蓝色飘带,胸口打着风琴褶。下面穿一条暗蓝色百褶裙,裙摆只到膝盖上方五公分的位置,露着两条惊世美腿。
    那腿,太美。肤色,肌肉线条,骨骼形状,甚至膝盖上的一点点凹陷都美得不可方物,把他给看呆了。
    “关老师!”她又叫他一声。
    师德!理智高声喝道。
    关忆北立即把视线从她腿上移开,落到她旁边的水泥地面上,看到她穿着一双浅口布鞋,还是青花瓷的纹路。
    他清了清嗓子,问:“有事?”
    “关于考试的事。”莫羡面色凝重地说。
    关忆北明白她还是为这事找他,可就算是她把他迷得五迷三道,这也是原则问题,他不打算让步。
    他看向她的脸,依旧不用化妆也可以唇红齿白明艳动人。
    他说:“你的卷子我看过了,即使不抓你作弊,你的成绩也离及格很远。”
    “我知道。”莫羡咬住下唇,这动作让关忆北心头一酥,眼神黯了黯。
    “我这学期缺课太多,想补已然也来不及了。”莫羡话里有几分无奈。
    “你们班长说你是因为生病导致缺课。”关忆北说。
    “我没病,缺课是因为我有别的事。”莫羡如实说。
    这倒是让关忆北对她另眼相看了,嘴上却说:“不管因为什么,无辜旷课都是不对的。”
    “道理我懂。”莫羡沉声说。
    “懂你就不会总来找我。”关忆北说着,迈步往前走。莫羡快走几步跟上他。
    关忆北自知身高腿长,所以故意走得很慢,方便莫羡能跟得上。而莫羡确实一直跟在关忆北右侧偏后的位置。
    “关老师,我不是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什么辩解,我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个及格,让我修满这学期的学分。”莫羡继续采用绥靖政策。
    “你可以补考。”关忆北淡淡道。
    莫羡又咬了下嘴唇,说:“我怕来不及。”
    “说说原因。”
    莫羡不说话了。
    一阵风刮过来,雨突然大了。莫羡把伞撑到关忆北头上。关忆北诧异地看莫羡,莫羡依旧沉默不语。
    雨越来越大,一把晴雨伞根本遮不住两人份的雨。关忆北把伞柄往莫羡那边推了推。
    “送我去学苑超市。”他说。
    莫羡嗯一声,把伞又送回到他头上。
    ☆、第90章 090
    大半边的伞都遮到了他的头上。她的裙子被雨打湿了一块, 暗蓝色的布料沾了水, 颜色重得像墨。湿布总爱黏在她的腿上,看样子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不时地回头去看一眼,伸手撩一下裙摆。
    他听到她不满地吸气声, 便留心她的表情,看到她锁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他竟然想笑。
    他想她大概是有求于人才刻意做出的殷勤姿态吧?为他打伞, 结果害她自己淋雨, 估计她心里很是不忿。
    他勾起嘴角, 把脸别到一旁,怕被她看到。
    衣服被她拉了一下,他回过头,她指着一个方向说:“走那边吧。”
    这是个岔路口,一条近路一条远路,近路到学苑超市步行大概十分钟, 远路是条行车道,绕远, 步行到学苑超市需要二十分钟。
    莫羡指的是远路, 关忆北心里生疑, 按说她不会想要给他当那么久的撑伞工才对。
    他要她送他去学苑超市,是因为那边离得远,现在下雨,路上人少, 即便是有人也只顾着自己打伞遮雨,没多余的心思关注旁人。
    借此他可以跟她多待一会儿,还不易引人注意。
    他对于此种行为给出的解释是:作为老师,他要对这个女生多加了解,搞清楚她为什么对于及格如此的执着。
    如今她挑了一条远路,却是远上加远了,她又有什么想法?
    不会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吧?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关忆北没有回应,莫羡便有些不耐烦,抿着唇,脚在地上蹭了两下。关忆北看到了她的动作,便就明白她特意绕远是因为什么,她怕弄湿了鞋。
    近路的路况不好,有不少积水。远路大部分都是上坡路段,路面平稳,没积水。
    她的那双浅口布鞋是缎面的,材质华贵,还是芭蕾舞鞋的式样,看起来不便宜的样子。
    明知道下雨还穿这么一双鞋出来?看来她也是犯糊涂了。他想着,歪着头看她的脚。
    她的脚很小巧柔软,裹在鞋子里显得十分秀气。露出的脚背沾了水气,白生生得像两节嫩藕,让他有种想抓在手里揉两把的冲动。
    突然而至的情色想法倒是把他自己给吓着了。
    师德师德……他在内心默念,艰难地移开视线。
    “那就走这边吧。”他说,扭过头去看看天,没话找话地说,“雨好像小点儿了。”
    她“哦”了声,低着头,撑着伞,小心地迈出第一步。
    老天挺替他长脸的,雨下得确实小多了。
    他们慢慢在雨里走,她个子矮,伞撑得低,他只得缩着肩才能留在她的伞下。而她全然未觉,一心留意路上的水渍,捡着干燥的地方下脚,像是猫儿走路。
    他跟着她并排走,一把伞两人撑,不得不靠很近。关忆北注意维持着距离,可饶是再怎么注意偶尔也会碰触到。他跟她说抱歉,她似乎并不在意,心思都在走路上。他陪着她,在马路上一会儿走出个s形,一会儿走出个z形。
    “你今年多大?”关忆北终于开始了正经问话。
    莫羡低着头,心思用在都在看路上,回答:“十九。”
    关忆北一惊,低头细细看她。
    她竟然还不到二十岁?大一的学生,年纪小的十九岁,年纪大的应该有二十一岁了,他本以为她会是后者,结果没想到她比宋若词还要小一岁。
    小他六岁……
    莫羡发觉到关忆北打量的视线,停下脚,抬起头看向他,问:“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关忆北眼神一闪,咕哝了句,别过眼去。
    年纪这么小……还算是个孩子……反衬得他昨晚脑子里的那些画面,格外地禽兽不如。
    “为什么选择学医?”他又把话题引入正轨。
    “我爸要我学。”她说,口气里倒是透着无所谓。
    结果把关忆北堵了下,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爸以前想当医生,没成功,所以要我当。”莫羡说。事实上莫欢高考的时候也被勒令学医过,不过莫欢性子犟,遵从自己的心意把所有的志愿填成了师范,当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