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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七月捂上话筒,扭头冲着洗手间:“不关你事!”手放开,继续对电话那头的钱沐说教,“其次,凡是强势父母教育出来的子女,性格大都温和无害,没有个性。说白了就是懦弱胆小,没有主见,毫无担当。钱沐,你凭良心说,你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认为我这些话说的对不对?你承认不承认?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吗?因为五月她就是这样的人。从小被打骂大的,不敢有自己的意见,有想法也不敢宣之于口,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很安静,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人畜无害的温和性格。
    “不过,她比你还惨,你好歹还是独子,她则要被父母不停拿来和弟弟比较,被父母区别对待,她反而还要小心翼翼去讨好他们,渴望他们的认同,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注意和一星半点的爱。人家不是说吗?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爱越少、越是得不到重视的孩子,反而越孝顺,往往那个最受宠的老幺最让人操心……咳,走题了,和你说这些干嘛。总之我想说的是,她这么弱,你也半斤八两,所以我才说你们是同一类人,同样是妈宝的你,根本保护不了她,也根本不适合她,分了吧!”
    钱沐在那头伊哩哇啦大叫,七月撇嘴,挂断电话,号码拉黑,回到客厅,端起盘子,继续吃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春节快乐~
    第146章 22.9.28
    半个小时后,五月从洗手间出来,看见饭桌上的空盘子和汤碗,就收拾去厨房间洗, 七月眼睛看着电视, 冲她说:“放水槽里吧,等下我来洗。”
    五月说:“不用, 你看电视好了。”
    七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说的中国话听不懂是不是?都说了我来洗,眼睛也肿了,难看死了, 肿着眼泡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躲哪里去接着哭好了。”
    五月死不承认,嘴硬说:“谁说我失恋, 我眼睛肿是因为进了小飞虫。”
    七月一乐, 眼睛却不离电视屏幕:“好,好。眼睛进了小飞虫是吧, 那等着瞧,看你上海高级男朋友还联不联系你。”
    果然, 钱沐之后的几天就没有再联系她了,七月看事情的眼光果然毒。不联系了也好,早就知道两个人的恋情不可能会顺利,但总是要碰到钉子才会死心,否则总抱有希望,以为自己是例外,现在终于死心了。
    但自从去钱家赴了一场鸿门宴,回来后就霉运不断,大概冲撞了哪位霉神,先是违反了信息安全的相关条例,老板泽居晋的一顿训,自然是躲不了的。
    起因是公司为削减经费成本,把省水省电省纸活动推行得如火如荼,水电不说了,纸也要用双面,单面用过的废纸不得丢弃,直到双面都用完才能绞碎。
    五月打印资料,把一张bs报表即资产负债表夹杂在一堆废纸里面塞到打印机中,资料打印出来,被排在她后面排队打印的泽居晋抓了个现行,马上被叫去训话十分钟。
    泽居晋疾声厉色地训斥她道:“bs这种报表可以当做废纸来用么?上面的信息如果泄露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知道么?!财务工作做到现在,保密和非保密资料分不清?哪个能用,哪个不能用判断不出?!”
    好,道歉,始末书,外加两滴委屈的眼泪。
    同一天,在心情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又接着犯了一个小错误。泽居晋去开会,会议结束回办公室时,她正好也从茶水间端着水杯回来,看见泽居晋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小跑两步,趁门还没有合上,侧身跟着挤了进去。谁知走在前面的泽居晋突然站定,回身,看她一眼,说:“笨蛋,退回去。”
    泽居晋这样说,自然是她犯了错。这也是一个关于信息安全方面的规定,为了防止无关人员尾随进入办公室,凡是进门之前,必须先刷一下卡,哪怕大门洞开,也不能尾随在人家后面,直接走进办公室内。
    她讪讪,吐吐舌头,端着水杯,低眼耷眉地退到门外,拉起胸前门禁卡,在门禁上刷了一下,重新入内。
    然后第二天,失手打碎了泽居晋的马克杯。一时失手而已,但两件事情连在一起发生,就给人以微妙的感觉了。泽居晋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后还问了她一声:“手伤到了么?”
    她却惴惴不安,想:他不会以为我小心眼报复他吧,天,我只是手滑而已,丝毫没有那个意思啊。我马上再去久光买一只同样也没办法弥补了吧?怎么办?怎么办?不会对我有想法吧?可我真是无心的啊。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心情糟透糟透。
    再过一天,又不小心打翻自己的水杯,一杯水全部倒在办公桌上,水顺着桌子漏到接线板上,接线板冒了几缕白烟,烧了。肖系长大摇其头,给她检查电脑的时候,嘴里嘀咕啰嗦个不停:“我不是提过意见叫你们给杯子配了盖子了嘛,你这不是和我对着干嘛!我的提案对你们来说就是只屁喽?”
    她有口难言,也不辩解,默默听系长嘀咕半天,心情又糟透糟透。
    这天下班时,在公司大门口遇见了前来等她的钱沐,她本想装作没看见来着,谁知金秀拉老远就大叫:“你男朋友来了,钱沐来了!”
    钱沐远远地看着她,身形消瘦,面色憔悴。她慢慢走过去,问:“有事吗?”
    钱沐看着她,轻声说:“你这周末还有功课要考,本想让你安心看书备考,等到下周再来找你的,但是实在忍不住,就来了……你还好吗?”
    五月说:“有什么事情,蛮好在信息或邮件里说的,不用特地跑来。再说,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钱沐一听这话,马上激动起来,不顾车站附近很多人等车,扯开喉咙喊叫:“你都把我拉黑了,还叫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把我拉黑?为什么对我那么狠心!”
    五月忙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忙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心里暗暗诧异,以为自己是哪天睡梦当中爬起来把他拉黑的。
    钱沐盯着她,看她把自己手机号码恢复原状后才说:“时候不早了,一起去吃个饭吧。”
    五月摇头:“不用了。”
    钱沐把她一把拉住:“我们去吴老板西餐厅,我有话要和你说,不说不行。”
    他想说的就是他爷爷奶奶要见五月,想约她在下周日见面吃饭。五月啼笑皆非:“我们都分了,还见他们干什么?”
    钱沐说:“你单方面宣布分手不算,我不同意!我爱你,我相信你也爱我,我想好了,到明年,你毕业证书拿到后我们就去领证结婚,好不好!”
    看五月明显有点动摇,把她的手用力握住,趁热打铁说:“五月,我这几天把各方面都考虑到了。首先,要是他们藏我户口本什么的,我就去派出所户籍证明,领好证后,我就住到你宿舍来;其次就是婚礼,要是他们去我们婚礼上砸场子,这也好办,我们裸婚就行了,婚礼办不办并不是那么重要,我们有情饮水饱,婚礼啦婚戒啦都无所谓,对不对?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不会强求你和我爸妈相处下去,甚至两家父母一辈子都不安排他们见面都可以。”
    五月心里砰砰直跳,感觉脑袋有点晕眩,忙扶住了头,半天,说:“……不行啊,我们都已经分了手了。”想了想,又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说,“可是我家七月呢?我们如果住公司宿舍,她怎么办呢?”
    交往不长的时间里,钱沐就已经察觉出她对七月的感情异于一般的姐妹。她也不是挂在嘴上说“我和我妹妹如何如何”,相反的,她在别人面前很少说起妹妹七月的事情,但从她偶尔谈及妹妹时流露出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以及她和七月说话时小心翼翼的神态,也让人感觉出她们这一对姐妹不太一般,所以他知道七月在她心中的份量非比寻常。
    但是那个七月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自己一直冷冰冰的,不拿正眼看他不说,还总爱使绊子。不过,她固然和自己不对盘,但她有自己的工作,据说收入也还可以,将来也总要嫁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赖在五月身边。想到这里,心情又好了点,颇为大度说:“那有什么,我们就在附近租一间房子也行,如果公司不允许,也可以我们住宿舍,叫她住在附近,方便你照顾她,总之为了你,叫我怎么样都行。”
    “真的么?”
    “真的!”钱沐重重点头,“当然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和我爸妈能够和和睦睦,像正常家庭那样相处,但如果不行,我也不会勉强你,最坏的打算就是和他们决裂。”
    五月低下头去,说:“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这样会影响我判断,使我下不了决心,知道不知道……”
    钱沐知道自己这些话说对了,不仅对,而且句句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于是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说七月的坏话,握着她的手,语气极其热切地说:“那么讲好了,这周你好好考试,下周日一起去见我爷爷奶奶?他们很喜欢你的,一直要见你呢。”
    五月的手由他握着,悄悄叹气:“唉,我心里好乱。”
    就这样,五月在稀里糊涂地分手一周后,又稀里糊涂地和钱沐破镜重圆、重归于好了。
    虽然和钱沐又成了男女朋友,可是心里却没有早前那么平静了,加上这段时间在公司小状况不断,整天心里乱糟糟的,禁不住的胡思乱想,想这想那,想东想西。一多想,就容易费脑子,用脑一过度,就会容易出现中医所说的“抑郁不前, 劳伤心脾,心神失养,肝气郁结,气血不足”等症状。其他倒还好,最麻烦的是气血不足,因为气血一不足,大姨妈就不来了。
    她至今未婚,虽然有了男友,但还是如假包换正宗地道的处女一名,大姨妈不来,她也不怎么着急,担心个啥,又不会怀孕。每天想起来时,煮一碗红糖生姜茶和七月两个人喝喝,手脚倒是暖和了很多,但亲戚大姨妈却始终不愿光临。
    这样拖了几天,直到某一天吕课长有点咳嗽,支使她去医务室帮忙要两瓶念慈庵川贝枇杷膏,她一去,见一堆婆娘围着医生闲聊八卦,她也加入到婆娘们的队伍中去。正好她们说起大姨妈的事情,她随口说了一句:“我这个月也延后了好久呢。”
    小唐妹妹也在,就问她:“有啦,谁的?”
    她忙摆手:“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第147章 22.9.28
    医生就捉住她给她搭脉,然后教训她说:“小姑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行。你不拿当一回事,不调养起来,当心身体将来给你好看!这种事情关系我们女人一生的幸福, 大姨妈不来, 小宝宝也就养不出,知道伐?”
    她吓一跳:“我还以为哪怕迟来几个月都不要紧呢, 原来这么严重。”
    医生笑着白了她一眼:“我会和你胡说?我给你开请假条,明天赶紧请假去医院查查怎么回事!”
    她胆小,被那句养不出小宝宝给吓坏了, 不敢耽搁, 回到办公室后就赶紧请了假,准备明天去医院。她年休也有几天, 从来没用过, 假倒不难请,但因为现在是月末, 财务要结账,工作比平时多出几倍来, 所以吕课长这里签好名,她又去和泽居晋也说了请假的事情,请他谅解。
    泽居晋听后,问她:“哪里不舒服?”
    她忸怩说:“嗯,就是有点不舒服,所以去医院看看。”
    泽居晋也没多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她走了。
    第二天,去曙光医院挂了中医,一个老医生给她把了脉,问了问她的生活作息,得知她生活方式极其健康,作息极其规律后,就说她是思虑太重导致的,给她开了一个方子,配了一周的中药,把她打发走了。
    回家时,顺便去超市买了一个专用紫砂锅,回家熬起中药来,每天早晚各一碗苦腥酸涩的药汁喝下去,直喝到看见药碗就要作呕的地步。一周过去,喝出了内火,鼻血出了两次,却迟迟不见大姨妈的身影。她这下又呆不住了,跑去医务室咨询,医生说:“中医调理效果太慢,要坚持喝药才会有效果。你要是担心,想见效快,要么下次去妇科看看西医,打一针□□。”
    回到办公室,一分钟也不耽搁,赶紧又去请假。这回是月头,财务又要忙着赶报表。她请了两次假,都是在最忙的时候,心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所以吕课长给她批了请假条后,她又去和老板泽居晋说了明天请假一事,请他谅解。
    泽居晋看了看她的请假条,问:“这次哪里不舒服?”
    她拉自己的刘海,揉自己的脸颊,嘴里含糊支吾:“就是有点点不舒服,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大事,为什么不能等到周六日再去?”
    “因为我要去看的这个科好像周六日不开的,而且我也等不及……实在不好意思,只好在工作日请假了。”竖起两根手指,强调说,“我年休还有两天没用完呢。”
    泽居晋点点头,请假条已经看好,却不忙着还给她,往她的脸上看了看,似乎确认她脸上气色如何,看了几眼,唇红齿白的,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追问:“已经连去了两次,确定不要紧?到底哪里不舒服?”
    她的脸就慢慢红了,同时脑子飞快转动。其实就回答他一句“不太方便透露”就可以了,但怕他以为自己偷奸耍滑,专门挑忙的时候请假,又怕被他误会自己这次要去哪里兼职赚外快,所以不能不如实作答,但去看妇科这种事情又实在说不出口。
    可是说感冒咳嗽也行不通。首先,在津九,感冒咳嗽肠胃不适等小毛小病根本不用去医院,楼上就是医务室,一般常见的非处方药都有,甚至有吊水的床位,所以这些是不能说的。但要实话实说,她再是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吭哧了一会儿,正在发烧和肚疼这两个借口之间难以抉择时,突然想起从医院回来后还要报销医药费的,顿时吓了一跳,心想谢天谢地,幸好没有胡说。
    医药费报销也是津九的福利之一,公司每年从经营利润里按一定比例提取福利基金,用在旅游、医药等员工福利项目上。即在医院看病可用医保卡,回公司还可再凭□□报销现金,正式员工看病100%报销,直系亲属可报销60%。所以,来公司报销医药费时,不管什么毛病,医药□□上都有内容明细,一目了然,所以说谎也是行不通的。当然要是不愿意暴露隐私也可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不报销。
    她这个人,节俭日子过惯了的,又是金牛座,会和钱过不去,会选择不报销吗?那还不要了她的命。在面子和金钱之间,她自然选择金钱。为难半天,小声说:“就是那个,就是妇科……咯。”
    她声音太小,还没蚊子的嗡嗡声大,泽居晋没听清,拿眼看住她:“到底什么?”
    她脸在烧,耳朵根子也跟着发热,只能咧嘴傻笑以掩盖自己的羞耻:“就是那个生理不顺,月经不调……”
    泽居晋听清的同时,忙低头咳嗽了一声,抬手捋了捋头发,手放下来后,冲她摆一摆:“知道了,去吧去吧。”
    这下尴尬了吧。五月又做鬼脸,一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纠结傻笑。
    第二天,挂了妇科的号,西医没有中医那么啰嗦,问清问题后,给她验了下血,马上一针黄体酮打下去。没过几天,大姨妈终于光临。她心里一松,长出一口气。又能生小宝宝了,真开心。虽然和钱沐的婚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她隐约晓得七月不太喜欢钱沐,所以和钱沐复合很久也不好意思和她说,然而每天晚上定时准点的电话却瞒不过去。结果可想而知,被七月一通冷嘲热讽,说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脑子被枪打了,等等。她无可分辨,也说不过七月,只好默默听着。
    自考完全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末,她提前去超市采购了一堆老年人的补品以及水果礼盒等堆在家里,不用说,又听了七月的一顿冷言冷语,都是难听话,说她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什么的。
    她讪讪,半天,小声说:“我还是喜欢他的呀,他妈不好,又不代表他人不好,那天在他家吃饭,他全程都很维护我的呀……我知道他这个人,我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老实、更适合过日子的男朋友了。”叹口气,又说,“我心里现在很乱,知道和他将来肯定会波折不断,可是我不想再回山东相亲,想快点把自己嫁出去啊。”
    七月一声冷哼:“不见黄河不死心!”
    周日,和钱沐在外面碰了头,然后采购了些地铁加公交,单程花了两小时,终于赶到他住在虹桥机场附近的爷爷奶奶家。
    钱沐的爷爷奶奶都七十多岁了,但身体还好,平时不需要小辈照顾。老人家的居室有四十来平,一室户,面积不大,堆放的东西却多。桌上、床上、座椅上见缝插针地堆着各种饼干糕点盒子,礼品袋子,以及不知什么年代的衣服杂物。正好这天钱沐的两个妹妹也去了,一个房间里站了六个人,都挤到需要侧着身体走路的地步。
    两个妹妹一个是叔叔家的,叫钱慧;一个是嬢嬢即姑妈家的,叫蓓蓓,两个人都和五月差不多的年龄,叽叽喳喳的话很多。钱沐爷爷奶奶也拉着五月问东问西,问清楚籍贯姓名年龄工资后,从房间角落里东掏掏西摸摸,找出一堆的饼干点心让几个小孩子吃。
    点心吃好,钱奶奶又往五月手里塞了一瓶堪称陈酿的果汁饮料,开始和她诉起苦来:“我那个儿媳妇,她简直不是人!你不要理睬她,当她放屁!她越反对,你就越要争口气,和沐沐结婚,气死她!他妈了个巴子,有好几次,把我和你爷爷都快气死了,他们在浦东的房子本来是我的,后来被他们霸占了,把我们赶到到这机场来,我们搬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乡下!妈个巴子,简直不能提,一提我就要掉眼泪,妈啊,呜呜呜!”
    钱奶奶一口苏北上海话,当中夹杂着一少半的方言,听不懂的地方,五月只能通过前后句猜测其中意思,弄明白意思以后,不由得大为尴尬,同时暗暗好笑,这位老奶奶估计年轻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
    钱沐本来和两个妹妹正在阳台上说话,一听奶奶拉着五月哭,忙又进来,开始劝说,叫她别哭,有话慢慢说就是了。他奶奶也不睬他,乌里麻里地呜呜哭诉说:“老底子,我们两家住在一起,我们家开五金杂货铺,他们一家做裁缝……她来勾引沐沐爸,我那时就和沐沐爸说过不要找她这样的谈朋友,太凶,人见人怕,鬼见鬼愁……他非不听,好了,娶个母老虎回家,把家里人压制得一句话都不敢说!我们沐沐爸从前多好?都被个死女人给带坏了!”
    她儿媳妇固然厉害不假,但儿子也都是五十多岁的的人了,凡有不好的地方,都说是儿媳妇教坏了,老奶奶的一张利嘴也是不得了。
    骂完钱沐妈,钱奶奶又拉了钱沐和她的手,淌眼抹泪地交代说:“你是个好匣子,可千万不能学她,和我们沐沐要有商有量、和和气气地过日子。我们沐沐从小就乖,聪明懂事,学习又好,从来不敢和爷娘顶过一次嘴的好匣子,这次为了你,和家里都闹翻了……奶奶说话直,你不要见怪啊,你能找到我们沐沐,能找到对你这么真心的男小孩,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要好好珍惜,知道伐?”
    第148章 22.9.28
    钱奶奶看五月不说话,只微笑着点头,心里颇为喜欢这个温顺柔弱的女孩,话更是说个不停:“你公公人好的, 就你婆婆一个不好, 你公公心疼沐沐,心里是愿意帮你们的, 但钱都在你婆婆手里攥着,他想帮也帮不上……不过也不用担心,你婆婆就算发狠不问你们的事也不要紧, 奶奶和爷爷两个省吃俭用, 存了几万块钱下来,等你们两个结了婚, 奶奶送一只大红包给你……等将来生了大胖小子, 爷爷奶奶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五月被钱奶奶当成了自己人,心里固然感激, 但第一次见面就听到这些令人尴尬的家长里短,终究是惊大过喜, 一时无言以对,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努力保持得体微笑。钱沐也大是窘迫,和奶奶说:“你们不说中午要做菜给我们吃吗?现在不早了,可以去做起来了。”
    钱奶奶一听,忘记了说钱沐妈坏话,忙招呼钱爷爷去厨房里忙活去了。五月要过去帮忙,钱沐哪敢再让她和奶奶呆在一起,就把她拉到阳台上去斗地主去。
    斗地主时,钱家三兄妹用上海话交流,对五月说话时则换成普通话,蓓蓓就道歉说:“小钟,不好意思,我们自家人之间不习惯说普通话,你没有关系吧?”
    五月连忙说:“当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