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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沐元瑜:“……”
    她没想说话,但招了她爹的眼,不好说“没什么”,让她爹在客人面前塌面子是小,下回嫌她坐不住丢人不准她再出来她就亏了。
    只好忙想了个问题,道:“孩儿是有一点疑惑,那位童老翰林不管任何外务,那是连立国本及大皇子殿下娶妻这样的事也不发一语吗?”
    这就怪了,大皇子身体再弱,只要他还活着,就是最强有力的皇位继承者,而作为大皇子师,童老翰林在这两件事上都非常有发言权,他出面为大皇子代言争取很正常,始终保持沉默才不对头。
    张桢望了过来,目中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滇宁王轻咳一声,道:“容你来听就是宽纵你了,哪来那么多话。”又向张桢道,“世侄不要介意,本王膝下独此一子,有些宠惯坏了。”
    张桢知情识趣,拱手道:“王爷太谦了,晚生僭越说一句,世子能发此问,不但聪慧过人,见识亦出类拔萃,实在矫矫不群。”
    沐元瑜脸又要热了——读书人夸起人来比许嬷嬷狠多了,别说她脸皮挺薄,就是厚都有点难以消受之感。
    但滇宁王好这口,没真儿子,弄个假的显摆显摆也行,张桢场捧得好,他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又缓了两分:“世侄不要太吹捧了他,这小子能安稳坐上半天就算难得地守回规矩了,哪里知道别的许多,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沐元瑜唯低头装乖微笑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敲碗,当当当,一二三四,猜男主啦。
    不出这四个,猜得准不准都没关系,也不用惦记,我保证等正式出场的时候,大家一眼就能认出来,百分之百,确凿无疑,男女主的初次会面是金风玉露一相逢型的,感情戏不会这么快展开,但互相的印象都会很深刻,非常深刻。。一定不会让大家认错(*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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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了,有的小天使可能看出来了,这个沐家参考的是明朝沐英家(沐英是死后追封的郡王,他的王爵不能传),只是参考,架空,不是他那个沐家哈,不给名将抹黑。
    ☆、第 18 章
    张桢虽然肯定了沐元瑜的发问,夸了她一通,但并没有就此作出解答,滇宁王也没有在这一点上追问,说到底,两边初次见面,泛泛聊一聊罢了,不论听的说的,都不便交浅言深。
    张桢继续评讲:“再来是二皇子殿下,他于三年前从内宫迁出居于十王府中,不过一般因体弱甚少出府,外臣们也不甚有机会接触,只是听说,这位殿下似乎性情有些冷清。”
    “冷清”单从词意上看是个中性词,没什么褒贬之意,但对比张桢先前说大皇子的“性善可亲,品行仁厚”,差别就很明显了,这位脑子不大好使的殿下都能得朝臣两句好话,二皇子却缘何——?
    滇宁王手指摩挲着茶盏:“本王曾依稀听闻,大皇子与二皇子两位殿下间似有不合?不知确有此事?”
    张桢点头:“两位殿下旧日确实发生过矛盾,大殿下身边的小內侍对二殿下有些不恭敬,惹怒了二殿下,二殿下命人当场打断了他的双腿。此事报到御前,陛下十分恼怒,碍着二殿下/体弱,不好深加责罚,只是过得两年,便将他提前迁出了宫。”
    这事他说得很痛快,因为在京城这不是什么秘闻,虽未到寻常百姓都传说的程度,但官面上知道的人不少。
    滇宁王能问出来,当然表示他本也就知道,张桢心念一转,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续道:“听说,二皇子命人责打小内侍时,大皇子正在当场,受了惊吓,涕泗满面,随后还病了一场。”
    这种细节类的事情就不是谁都知道的了,张桢留意着滇宁王的表情,见他听得十分专注,与先前闲适模样有别,当是初次听闻,心内微松了口气。
    他来求靠山,也需证明自己有一点扶持的价值,滇宁王府在京中有一些消息渠道正常,但滇宁王只要头脑清醒,就不会把手深入插到宫禁之中,此非他不能也,而是瓜田李下,不得不避,一个异姓藩王,在宫里安插人手想做什么?太易引发人多余的联想了。
    沐元瑜暂时没空注意他们的眉眼,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是头回听说,此时正紧着在心里默算事发当时两个皇子的年纪。
    二皇子现今应当是十六岁,三年前迁居,再两年前与兄长发生矛盾,也就是说,他当时只有——十一岁。
    比沐元瑜如今还小着一岁的年纪,但手段已然如此狠辣,敢不经长辈直接下令打断內侍双腿,这內侍还是很有可能成为未来天子的兄长的,还当了兄长的面,而比弟弟大了三岁时年已经十四的大皇子无力约束不说,还吓哭了——
    信息量太大,沐元瑜觉得她要好好理一理。
    首先,这大皇子恐怕是真的有点傻。他面对弟弟的横暴,做出如此反应不是一个性情绵弱之类就能解释的,毕竟他已经十四岁,不是四岁。
    其次,二皇子的性情用“冷清”这个中性词来形容实在是已经经过了很大的修饰,单此一事来看,说残暴都不为过。太监阉人的命不值钱,那是对于天子来说,就是天子,一般也没有当场就拉倒人活活敲断双腿的,这等血腥场面不适合体面人观瞻。
    退一步说,哪怕这小内侍真干了什么值得受此重罚的事,二皇子的行事也太不讲究了,宫中有天子有皇后,有权做主的人都在,还轮不到二皇子自己出头——何况,从皇帝的后续处置上看,显然二皇子并不占理,否则他就不会被撵去皇城外的十王府了。
    虽从法理上说,十王府本就是建来安置未成年还未去就藩的皇子的,二皇子住进去也不算错,但跟大皇子一对比,差别又出来了,大皇子如今已经十九岁,还是安安稳稳地住在宫里,据说是因为身体弱,皇帝不放心把他迁出来,但二皇子身体一般也弱啊,年纪还更小,他怎么就出来了?
    从这点看,大皇子倒又是赢家了,他住在宫里,想什么时候见皇帝都能去请个安,皇帝要看他也容易,十王府虽也离皇城很近,但出了那道宫门,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
    所知毕竟还是太少,沐元瑜只能就现有信息胡思乱想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豪门乱,真是一点儿也不假,皇宫作为凌驾于所有豪门之上的天家门户,就更说不清了,两个打小拿药当饭吃的病秧子还要互相争斗,掐得乌眼鸡一般,也是服了。
    她心里乱琢磨,耳朵没闲着,竖直了仍旧听着张桢的说话,下面就说到三皇子了:“三殿下是宫中贤妃所出,于去年也迁入十王府中,这位殿下身体康健,时不时会出来在附近的棋盘街上走一走,晚生经人指点,也曾见过一两回,三殿下看着甚为和气,在街面上走动,对着贩夫百姓一般温煦。”
    滇宁王有点随意地点了点头,四个皇子里,三皇子是唯一的庶出,这个出身上的劣势太明显了,他人再好,大位同他也很难有什么关系。
    “再还有四殿下,他年岁最小,不过听说是极孝顺的,很得陛下喜爱,身体也未有什么不妥。”
    四个皇子的八卦听完,沐元瑜的思路转回去,想到了引出这个话题的起因:国本未定。
    她大逆不道地把自己带入皇帝的角度想了想,发现这国本还真不好定。
    皇子们数量是不少,质量却堪忧,几乎都各有毛病,最小的四皇子听上去从出身到身子骨到人品都暂时无可挑剔,但前面挡着两个兄长——庶出的三皇子暂且忽略不计,这俩兄长毛病再多,立嫡立长是从开国就定下的国策,也是圣人门生们奉行的至理,绝不是可以轻易更改的,所以要轮到他,还早着。
    滇宁王的脑回路应该跟她差不多,喟叹道:“如此,陛下拿不定主意,实在也有陛下的难处。”
    张桢没有说话,他就是为这事被贬出来的,这时候要附和,好像反手自打了一记耳光似的。
    滇宁王也不过随口一句,他是不会就此事做出任何公开表态的,就算能在立储事宜里博个从龙之功又如何?他和别人都不同,他已是郡王,人臣极致,再想进步,除非谋朝篡位了。不如安生在南疆窝着,远离中枢有远离中枢的好处,一般人想拉拢都难够得着他,不论谁上位,他不施恩也不结仇,镇守好这一片地方就是了。
    当下漫无边际地又闲聊了一阵,这回滇宁王的问题就是围绕着张桢自身了,张桢只带了两个小厮上任,家小都没跟来,因路途太远,恐怕妇孺承受不住。
    言谈之中,看得出张桢对自己现今的处境深有忧虑,滇宁王抚慰了一句:“世侄不要着急,当徐徐图之。”
    张桢忙起身谢过,不过眉间郁气仍存,总算滇宁王很够意思,没光给他轻飘客套话,又补上一句,“你将任职之地,在本王大女婿的卫所辖区之内,如遇有难题,可往询商。”
    云南这地,复杂就复杂在流官与土官并举,汉人与百夷杂居,初来乍到的外来官员很难着手治理,夷人受文治教化有限,民风彪悍,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有他们自己的一套风俗,并不怎么买官府的账,一般流官到此,不要说刷什么政绩了,能平平安安把任期呆满,不要激起民变把自己赔进去就算很好了。
    滇宁王给出这句话,相当于给张桢兜了个底,万一他遇着最坏状况的时候,能有个求助的地方,不至于走投无路。
    张桢面色大为振作,忙躬身道:“多谢王爷指点,晚生到任后马上便去拜访展千户。”
    滇宁王并没提过展维栋的名姓职位,他能就势一口报出来,可见事先功课做得不错了。
    这个张桢年轻虽轻,人倒稳重,也有眼色,滇宁王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至午时留了顿饭方令他去了。
    他走后,滇宁王微有倦意,但没让沐元瑜告退,留下她问道:“你可知我为何礼遇于他?”
    一个正九品主簿,滇宁王肯搭理他确实已算得“礼遇”了。
    这挺明白的,沐元瑜回道:“父王应当不只是给他脸面,更是给朝中杨阁老的。”
    座师与授业恩师有别,座师是循科举制度来,例如进士一科三百余,这科的主考官就是这三百名左右进士的座师,所以这名头听着唬人,并且确实存在庄严的师生关系,但实际上座师与进士之间未必就联系得多么紧密,有的进士中榜不多久就授官外任了,那可能和座师话都没说过几句。
    张桢在这上面也没有详说,只是带了一句而已,听上去他和杨阁老之间只是泛泛,但前后联系起来就不一定这么简单了。
    其一,他是跟在杨阁老后面上谏的,那他这出头有没有杨阁老一份就不一定了,甚至想象力丰富点,他被贬到云南这么远来有没有替杨阁老一并挡枪的意义都未可知;其二,他说的二皇子欺负大皇子的细节绝非一般外臣能探知,以张桢的出身来历,很难想象他自身有什么渠道可以把触角伸到宫里去,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来自于杨阁老,内阁是个介于内朝与外廷之间的机构,为方便皇帝随时垂询,在皇城内设有值房,离着禁宫咫尺之遥,杨阁老要是听到风声进而打听,那是不出奇的——而杨阁老能把这类深宫禁事拿出来与张桢讨论,对他的倚重不言而喻。
    这两件事单独发生时也许都算不了什么,可能只是沐元瑜阴谋论想多了,但同时交集在了一起,再要说是巧合,一般来说,真没有这么巧的事。
    滇宁王目光赞许,又问:“你听四位皇子事,有何心得?”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沐元瑜的表情跟着庄重起来,回道:“孩儿觉得——好爱我母妃啊。”
    极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个挺矜持的人,不这样奔放地直抒感情,滇宁王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登时把牙都酸倒了,嘴角直抽:“你——”
    沐元瑜仰头冲他眨巴眼:“父王睿智胜我十倍,应当不用我多嘴解释吧?”
    这四个皇子的现状,沐元瑜再一细想,就觉得挺唏嘘的:怎么说呢,有娘的孩子就是好,四皇子最年幼,还不满十岁,然而孝顺的名头已经先刷起来了;三皇子差一点,但起码没人说他坏话;顶上两个都没见过生母的兄长却是一般的倒霉蛋,一个脑子不好,一个品行不端,还都自带了天赋属性——体弱,就这样还不团结,还要挥霍着本就不丰裕的血条互掐,哪天掐见了底,底下的弟弟们就该捡个现成便宜了。
    滇宁王当然懂这层意思,女儿这般机灵,他原该夸两句,偏偏她用这种方式说出来,滇宁王先倒了牙,跟着那股酸劲又酸到了心里去,结果只剩了一股没好气:“都是叫你母妃教坏了!”
    滇宁王妃性情外放,是能搂着沐元瑜讲出“娘的心肝儿”这种体己话的,滇宁王作为一个在这时代比较典型的严父,就绝不是这个路数。
    他以前要表现对沐元瑜的宠爱,都是直接赏这赏那,所以沐元瑜的小金库正经挺丰裕的,冲这一点,她觉得包容一下滇宁王的更年期不算亏本,笑嘻嘻地回道:“父王也要儿子表达一下?”
    滇宁王挥手不迭:“去去去,谁稀罕你!”
    沐元瑜从善如流地去了。
    留下滇宁王对着她的背影运气:——居然真去了!
    所以他不乐意见这倒霉孩子呢,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的时候又听了,越大越不好管教,但偏偏正经事上又十分清明,闻一知三,一些儿多余的神不要他烦忧。
    滇宁王第无数次心情复杂地想:这要真是个儿子,他还愁什么——
    可惜,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把锅盖顶好先。
    我。。好像感觉到了有些大大们隐藏cp的乐趣。。咳,不过表担心,这么高端的技能我暂时还没有掌握到,所以男主仍然是出场就明确~
    我数了数,站大皇子的多,比较强劲的理由是他描写多,其实只是上章没写完,现在泥萌有动摇吗→_→(*  ̄3)(e ̄ *)
    ☆、第 19 章
    张桢这一来如过客匆匆,在滇宁王府的层面上说,什么影响也没有,倏忽便过去了。
    隔得一日,滇宁王妃看完了小外孙,车驾于傍晚时分顺利返回。
    这两日府中事物一切如常,滇宁王妃走前已做好了周全的安排,一应年节筹备有条不紊地进行,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掩藏在这其下的不妥,是又过了三五日之后才被有心人察觉了出来。
    挺简单,但又挺不简单:前后加起来,滇宁王已有足足五日没有踏入清婉院的院门。
    冷冬时节,后院里的人心却为此悄悄燥热浮动了起来。
    侍妾们互相串门的频率渐高,孟夫人的居处门槛一天之内被三拨人先后造访。
    来意都差不多,无论开场白是什么,最终落点都殊途同归——柳夫人是不是失宠了?
    这一天来得有点突然,没有预兆,让人难以相信,但细一想,又好像很顺理成章。
    柳夫人受宠已经超过十年,这个时间非常漫长,漫长到了众人都已经产生她将受宠一辈子的无望感觉——这无望是针对滇宁王原有侍妾的心情来说。
    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柳夫人过了好几个“千日”的好日子,她的面庞依然清婉动人,因为保养得宜,嘴角眼尾没有丝毫痕迹,可不能否认,她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再鲜嫩了。
    滇宁王如果对她产生厌倦,是一件太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孟夫人心里本已如猫抓一般,再被侍妾们一搅和,更加难以按捺,但可惜的是她也没什么门路去打听其中的切实问题。
    她与柳夫人势同水火,不可能愿意纡尊降贵主动踏进清婉院的大门问柳夫人本人,要是平常吧,还好乘着早上去荣正堂请安时打探一下,但现在时近年底,滇宁王妃平时就不乐意多见底下的妾室们,借着年节忙碌的由头,索性把她们这阵的请安都免了,她也没法上门。
    至于孟夫人自己本身得力的人手,柳夫人受宠若斯都栽培不出什么势力了,何况是她?
    一群女人只好坐在后院里胡猜,同时瞪大了眼望着等着,此时时日尚短,还不那么好说,因为滇宁王没进清婉院的门不错,但同时也没召其余侍妾,只是歇在前院书房。
    这个雾里看花似的状况使得侍妾们暂时还不敢做多余的事,也不敢冒犯清婉院,只是清婉院外,一直在路过的丫头们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