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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只是这样还构不成战线崩塌!”老上将厉声道。
    军官按了按帽檐,回答:“它们已经入侵到地面了。”
    “你说什么?!要是让它们在前线行星上驻扎补充能源的话……”接下来的整个周遭星域的沦丧是迟早的事情。
    “够了。”主座上一直背对着他们,静静凝望着作战示意图的怀特转过了椅子。示意图上代表着敌方战力的红色箭头已经开始逐渐形成包围圈。
    “前线的物资已经快要耗尽了,要撤退放弃西线么?”军官试探性地提议道。纵然逃跑是懦夫的行为, 然而看不见胜利消耗战对于前线战斗的机师是无意义的。
    “不, 如果这里撤退了, 它们侵略到联邦轴心地区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口也不能对它们开。”
    “那……”
    “准备一下,打开你们那边的空间折跃对接口, 诺福克会派主力舰队进行支援。”怀特轻轻敲着桌子, “哦, 用词错误,是全面反攻。斯维尔中校呢?让他现在回来。”
    ***
    圣诞节结束的第二天,尤拉诺维奇就被主舰队派来的人给押回去了。
    说是押回去也不太准确, 他在凌晨突然接收到了通知, 自己一个人看完后,也没通知缪苗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动身准备跟着舰队的人员返航了。
    缪苗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要回去这件事的人,不告而别这个行为让她相当恼火, 在最后时刻才匆匆赶上拦截到了即将登上飞船的尤拉诺维奇。
    缪苗掠过了一众护卫人员,也不管军纪,直接径直走向了被人围住的尤拉诺维奇,大声向他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突然就一声不吭准备回去?”
    “缪中尉,请你不要逾越等级。”一旁的护卫军官上前打算拦下她。
    缪苗还没动手,尤拉诺维奇就先行一步直接从那人身后一拳打向了他的腰窝:“不要碰她!”
    缪苗:“……”
    某现任中校根本不是可以讲道理的对象,于是另一名军官迎上,跟虽然明显怒火中烧,但还是能够沟通的缪苗严肃道:“西线破了。”
    “什么?”缪苗难以置信地看回了尤拉诺维奇,后者别过头,没有对上她的目光,她理解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现在舰队需要斯维尔中校。”军官说。
    “抱、抱歉。”才意识到自己行为越过了界限的缪苗黯然垂头。
    是的,跟只是一个连前线也许都不会回去的、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指导员的她不一样,他身上肩负着远比她更沉重的责任,很多事情都要由他来做,很多希望和生命都寄托于他身上。自己已经任性地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了,现在还无理取闹未免也太不识事。
    在后线那段日子,她其实时不时都会从别人口中得知密苏里战列舰频繁出击的消息,只要有他在的战场,胜利就会得到保障。这次大概也只是一次常规的出击,但是她却隐约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股预感和当年在那颗星球上的太过相似,让她仅仅只是有那么一个念头都会毛骨悚然。
    “尤拉。”缪苗的双手背在身后交握,用力之大让指甲都深深地陷进肉里,“会没事吗?”
    缪苗用力地抿紧了嘴唇。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了,他那个时候的迟疑,以及后来数次的欲言又止。尤拉诺维奇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但是他没有说,她就相信他。
    以前千方百计瞒着他各种事情的自己,能够理解他说不出口的理由,正因为理解,才如此不安。
    “相信我。”
    “唉。”缪苗倏然抬头。
    但是她只看见了对方转身留给他的背影,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然后和舰船的门一起同时落下。
    ***
    “hi!小祖宗,我们总算是把您盼回来了。”
    双脚刚踩在密苏里号的舰桥上,尤拉诺维奇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圆滚滚死胖子,顺带着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
    “布莱克。”尤拉诺维奇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风雪还要寒冷,“你之前都干了什么好事!”
    布莱克额角开始渗出冷汗。内心os无外乎“卧槽他总算是知道了”,“妈的怎么那么记仇”,“我靠老子的屁股好疼”之类的,还是装死好了。
    盯着在地上挺尸的布莱克数秒,尤拉诺维奇抬起了脚,冷着脸走到了他真正需要面见的人跟前,目光比刀更凛冽。
    “长话短说,这次要我做什么?”
    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坐在舰长指挥椅上,闻言转过了身,脸上是和尤拉诺维奇完全相反的一派温和:“半小时后,会议室会展开作战会议,到那里详谈。”
    “啧。”尤拉诺维奇不屑地,“弄那些有的没的花里花俏的程序,作战计划?反正你们除了出动密苏里外也别无他选了吧?不然为什么让我回来?”
    “是这样的没错,我的意思是,你待会去那里走个过场。”怀特从座位上起来,向出口走去,“走完过场就准备出击吧。”
    等到怀特的身影完全从门口消失后,布莱克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我不建议你出击,你可以拒绝的。”他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架在脸上的眼镜镜片在反光。
    尤拉诺维奇双手插在口袋里,态度恶劣:“干你屁事。”
    “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吗?”布莱克在终端上按下了一个键,“就算西线紧急,这种为了短期成效放弃长远利益的过耗行为我是不支持的。叔叔不知道发什么疯决定动用你,但是你要是不想干没人能够逼你去做。”
    两个人之前的虚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上面是一个曲线图。曲线图的线条由最初的高峰逐渐下滑,直到近期趋近平坦。
    “距离上次出击已经多久了?”布莱克问。
    尤拉诺维奇竟然破天荒回答了:“三个月。”
    战役初期为了平定边乱和鼓舞士气,密苏里频频出击,每次都大获全胜,近期边境的骚扰只增无减,可它却再也没有出击过了。
    布莱克打开了另一个曲线图,这份跟刚才的是两个极端,前面那个一路下跌,而这份一路指数式上升,到最近已经是即将突破表格最大值的程度了。
    “这是你所有出击以来检测到的精神力数值。”布莱克看着尤拉诺维奇,“上次出击的时候,已经有机师报告在战场上发生了短暂失去意识的状况,你的精神力已经处于过度开发而即将暴走的状态了。就跟你当年第一次同步值超过百分百那时一样,你在无意识连接上别人的意识,这不是好兆头,这代表着你的精神力已经溢出了。”
    尤拉诺维奇没有应声。
    布莱克捂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段修养的时间能不能让你恢复,但是如果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的增长速度,不出三次,你可能会完全对你的精神力失去控制,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最差的情况就是如我当初所言,你的意识可能会完全融化在战舰里,再也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