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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晚上向南跟赵悦抱怨嘀咕了,赵悦坐在床边笑着睨了他一眼,“这种事要对付还不简单?只需要你放宽了心,人家要对你好你就坦然的受着,等事到临头的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来说去这人情就是虚的,只有你觉得自己欠着他的你才是真的欠了。”
    “反过来说,只要你觉得你没欠那就是没欠,他再气恼也没辙,总不能自己跳出来说当初做什么什么的时候就是为了让你欠人情吧?”
    “那也好办,你就直接做出惊诧的样子反问他,你这样做不是在发善心吗?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下回还是别做这事儿了,这样一来保管叫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回去自己吐血。”
    向南觉得赵悦说的这一番歪理很是对头,心里纠结了半晚上的事儿此时也解开了,高兴的三两下将自己脱得只剩一条亵裤,向南扑腾着将斜靠在床上的媳妇儿扑着往床上滚,“哎呀我媳妇儿好生聪慧,快让你家男人好好奖励一回。”
    “啐,一回怎么够,妾身要两回嘛相公~”
    这小波浪的调调听得向南腰眼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接剧本,那小娘子就笑着一翻身骑到了他腰腹之上,被褥被扯着兜头一盖,向南就被人压着真个来了两回。
    好在向南现在还年轻,第二天下床倒也没腿软,不过向南还是十分有忧患意识的琢磨起自己是不是得寻个机会背着娘跟妹妹多炖点补那啥的汤水。
    第63章 暖房宴
    向南心里琢磨着事儿,听见外面半大的鸡咯咯咕咕的扑腾叫唤,知道应该是向刘氏起来在捉鸡了,连忙三两下将衣服套上,出门帮着去抓鸡,“阿悦,你起来了也别出来忙活了,把屋里该收的东西都收一下就成了。”
    因为昨晚还要在家歇一晚上,被褥棉被那些都没收,家里没个牛车也不方便,好在里正那里早早的就让自家老大周先明赶着牛车来帮忙送这一趟。
    昨天搬东西的时候他们没能帮上忙,这一回自然是要主动揽上这趟活。
    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向刘氏自然没有客气,收拾好了东西等周先明天亮赶着牛车过来了,一家人也忙活着连早饭都顾不得生火做,只等去了县城再随便买点什么垫垫肚子就成了。
    里正让大儿子赶车送向刘氏他们也有个认认门的意思,以后要真有个啥也好找人。
    最后要带走的东西都搬上了牛车,向刘氏抱着搭了红布的亡夫牌位,跟儿女儿媳抬眼再看了一眼这栋老房子,这才关了院门上了牛车。
    向刘氏偷偷擦了眼角,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牌位。
    日子越过越好是件喜事儿,可不能让孩子们受她这伤感情绪的影响。
    县城里跟县衙距离三条巷子那处搬来了一家人,说是姓向,跟县令大人关系可亲密着哩,说不得是什么亲戚啥的,便是那门口的向府两个字都是县令大人写的。
    “啥县令大人的亲戚,我听说了,就是从乡下搬上来的!”
    “哟不能够吧,那来来往往帮忙的可都是衙役,我远远瞧着那主人家一家子长得可都俊得很。”
    “这还真就是了,那向家的主人家就是当初县城门口一眼就瞄出大石头多重的读书人,现在这是考上秀才了,听说是从桃李学堂出来的……”
    县城不大,谁家老鼠在被窝里生了几个崽都能第二天就传遍大街小巷,向南他们搬过来当然算是大谈资。
    特别是加上苗大人对他们的格外照顾,以及那泽波县算术第一人眼睛一眯掐指一算就算出那巨大石头几斤几两的传说,因此大家对向家那真是兴致高昂。
    向南此时暂且还不知道这些,上午的时候家里安顿得差不多了,这就站在门口迎客,其实客人也没多少,就苗大人一家,赵顺以及帮了忙的县衙衙役十来人,大姨一家,以及孙子和昨儿个帮忙搬东西的那四位兄弟。
    虽然向南不太乐意见到狗二,可这时候还是得请了人来,毕竟对方帮了忙不说,向刘氏现在对改邪归正准备踏实过日子的狗二还挺有好感的,所以这回自然也是请了狗二。
    不说还好,这么一数,却是要满满当当的摆开两张八仙桌都还要有人挂桌角的。
    好在大家也不在乎,或站或坐的聊天喝酒。
    叫向南没想到的是再见到狗二,这厮居然正儿八经的穿了一身青色衙役的衣裳,腰间像模像样挂了腰刀戴着帽子,跟着衙役那群人勾肩搭背过来的。
    跟着孙子来的那几人原本还有点怂刚进来的这群衙役大哥,可等见到自家狗哥居然也混了进去,顿时不知该做啥反应了。
    还是孙子这人鬼精,站在原地就等着瞅狗二眼色,等见到狗二朝他这边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孙子连忙跟条哈巴狗儿似的蹿了过去,“狗哥好!”
    狗二拍了孙子后脑勺一巴掌,“叫啥狗哥,叫易哥。”
    狗二现在好歹也是衙役了,虽然是临时工的那种候补队员,可也穿了一身衙门官服,用的名字当然不能还像以前那么随便。
    因此前段时间就花钱请了位老半仙儿掐算了一个名字,取名叫易重,说他八字轻,得压一压。
    这话狗二半信半疑,总觉得这老王八蛋是在糊弄他,要不然还不如干脆取个名字叫石头大山啥的,简单好写又好记,还重。
    可钱也花了,狗二觉得不用的话就亏了,于是在应衙役的时候就报了这个名,这也就算是正式有了大名了。
    向南想着昨天孙子说的狗二去寻了个正经营生,那营生要真是说的这个,说不准等狗二这厮上门提亲,娘还真得同意了。
    这就把向南给纠结住了,想想狗二之前还是街头的地痞流氓,可以说跟衙役那真是一个黑一个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苗大人还要等一会儿到,跟衙役们一起来的是赵顺,赵顺是来帮苗大人提前送礼的,说了一番祝贺乔迁之喜的话之后,向南就把赵顺给拉住了,“赵大人,我这位狗二兄弟怎么回事?”
    向南还是怕给狗二的新工作带来麻烦,所以说的时候说的是“我的狗二兄弟”,第一就摆明了位置,可惜他自己都没发现。
    赵顺倒是真不知道新来的衙役里有向南交情好的,“你是说易重?衙门里每年都要招一两个临时衙役,易小兄弟脑子灵活,跟街上那些也混得开脸面,是个处理街道纠纷的好手,我瞧着倒是不错,只等他干满一年要是行就给他转成衙门里的人。”
    也就是转正的意思,那就是正儿八经上了衙门工作人员名单,领朝廷发下来的俸禄了。
    向南听说是正经手段进去的,这才放心了,就怕狗二这家伙胆大包天走了啥歪门邪道进去,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中午一直到苗大人跟苗夫人过来了,暖房宴这才开席,这个天儿还冷着,现在家里也有空间了,两张桌子就摆在前院的正厅里。
    大家也不计较啥,一桌坐着苗大人他们慢腾腾的边说话边吃菜,另一桌则是闹腾着要划拳喝酒。
    赵顺皱着眉头伸着脖子直往那边瞧,苗大人笑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好好安心吃饭,“放心吧,衙头一向有分寸,不会耽搁下午当差。”
    赵顺担心自家衙门里这群衙役都喝醉了下午没人上差,苗大人脾气好,对下属也格外信任。
    自家大人都这么说了,赵顺自然没话可说,总之大人说的话肯定好是对的。
    那边的衙头果然只让大家闹腾了一会儿,然后就点名让下午要当差的那几个兄弟悠着点,大家伙齐心协力灌另外几个不用当差的,气氛闹得热热闹闹的。
    狗二下午不当差,其实像他这样的临时工,管的主要还是每次赶集的时候城门口那边沿街摆摊的小商贩农户猎户之类的。
    平时上午就跟着小头头到处走街串巷的巡视一下,遇见小偷小摸的就追一追吼一吼的,当然,要是遇见那婆婆打儿媳街坊提扁担干架的事儿也要上前管一管。
    不过这好歹也算是入了编制的外门槛,狗二走了一趟北边互市,现在手里没个刀棒啥的都没什么安全感,想来想去自己能干的事儿真不多。
    恰巧这时候又听兄弟说衙门又要招人了,这才生出这么个想法,倒是没想到真就进去了。
    不过这也是多亏了苗大人这位泽陂县第一人性子宽和,因着他的性儿手底下的人办事也宽和了很多,即便知晓了狗二的过往也没有一竿子打死,反而考察了一下就收下了。
    狗二这样的人要是用得好了,以后县城里管理起来说不得还能轻松很多。
    吃完了午饭,大家也就该忙的就回去忙了,也不说啥客套不客套的,总之以后向南他们搬来了县城,大家都是要长久打交道的,太客套了反而显得生疏了。
    狗二下午不当差,饭桌上被灌了酒也就脸红一红以示客气,眼神却是清明得很,看着阿茶那眼睛都要发光了,向南见状不客气的直接让狗二帮忙收拾碗筷,“这大冷天的要碰水的活儿还是咱们这些大男人来吧,娘,你带着阿悦和妹妹去后院收拾房间吧,收拾好了下午也好休息一会儿。”
    孙子已经赶着牛车去帮向南送大姨父一家子回桃花村了,另外四个来喝酒的兄弟也都各自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毕竟家里还都养着几张嘴,向南这边搬家也忙得差不多了,他们四个大男人也帮不上啥忙,走的时候十分热络的跟向南打了招呼让以后有用得上他们的尽快去南北两边的县城门口找他们,他们平时都在那边等活。
    向南虽然是秀才,对他们却一点没嫌弃,知道他们当初干过收保护费打架搞事的曾经也始终平常心对待他们。
    今儿从孙子那里知道向南还要给他们开工钱,四人觉得狗哥交的朋友果然够义气,一点不像别的读书人那样。
    而且他们这位向大哥也是本事人,跟县令大人竟然也能这般要好,几人更是对向南佩服得紧。
    也就是说现在剩下的就是向南跟狗二两个大男人了。
    向刘氏气得瞪向南,“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以前想往厨房钻也就算了,现在好歹都是秀才公了,还干这些个妇道人家该干的活,你心疼你妹子跟媳妇儿就算了,让我来就成,这些个活儿我都干了十几年了,要不了多少工夫。”
    向南自然不肯,抬手搭着向刘氏的肩膀把她往赵悦和阿茶那边推,“娘,我要心疼也是你们仨一起心疼啊,这大冷天的碰水多冷啊,女子身体受不得寒气,赶紧去收拾房间吧,你宝贝儿子我吃饱了一会儿就要打瞌睡了。”
    向刘氏被儿子这不要脸的架势逗笑了,“忒个不害臊的,还宝贝儿子呢,你说你是啥宝贝?比得过为娘兜里的一文钱么?”
    被娘埋汰了,向南垮着脸做哀怨状,阿茶挽着赵悦的手臂咯咯的笑弯了杏眼,眼波转动间对上了狗二含着浅笑注视着她的眼神,顿时脸上一红,“娘,哥哥既然心疼咱们,咱们且让他去呗。”
    先前向南还开玩笑说家里三个女子就他一个男子,要论人头来算,家里最没地位的人就是他了,这话叫家里三个女子笑得不行。
    因着有向南这时不时冒出来的歪理论,倒是叫家里气氛好了很多,向刘氏跟阿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以向南为重心了,便是向刘氏偶尔也是开口使唤向南干个什么家务活一点压力也没有。
    向南有时候都想,当初他才刚来的时候,就是想要出门挑个水都费了许多口舌,现在家里干个啥体力活的,保准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
    赵悦力气比向南还大,这个向刘氏跟阿茶也晓得了,可抵不住每回遇上体力活向南都第一个撩袖子上,半点舍不得自家媳妇儿受累,因此渐渐的大家倒是都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向南也不觉得累,反而心里高兴,他是真心实意的心疼家里的仨女人,这些都是他要保护的人。
    向南私底下都跟赵悦说了,以后生了男娃要教育他继承发扬父亲的这一作风,要是女娃娃那自然就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向南手掌心上就得再多捧一位小公举。
    当然,对于小公举这个词汇,赵悦在问清是什么意思之后就十分不赞同的让向南以后出门在外不可再说话这般随便。
    这种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用的么?往大了说那可是心怀不轨想要谋朝篡位的罪,向南举手发誓自己以后即便是私底下都一定不再胡说八道,赵悦这才放了心。
    向南改口说要把未来闺女当做千金小姐捧着,赵悦这才放过了他。
    赵悦自幼被父亲当做男子教导,对这些倒是并没有很重的男女观念,她心里只有一个划分标准,一个是自己人,一个是外人。
    自己人当然要护着宠着,外人么那就平常心对待即可。
    向刘氏抵不住儿子的扮傻卖痴,只好笑的抬手拍了向南一巴掌,“你要心疼我们你就自己做,人家狗二好端端的也是上门的客人,咋能让客人动手干活?”
    狗二自然连忙表示自己就欢喜,“大哥这是没把兄弟我当外人,婶子我这心里高兴得很哩,婶子你也知道,我这也没个家人,我现在就把婶子跟大哥嫂嫂当做我家里人看待了,只怕婶子要嫌弃我。”
    狗二说得情真意切,眼眶都红了,垂着头可怜巴巴的,向刘氏看得心软得不行。
    “婶子哪儿有嫌弃你的意思,你现在好歹也是衙役了,走出去也是有身派头的人,谁还敢瞧不起你?以后你就把婶子这里当自己家,常来就是。”
    向刘氏一番话,说得向南郁闷,狗二却是高高兴兴的笑着朝向刘氏道了声谢,转身麻溜的收拾碗筷去了。
    “狗二这小子没想到笑起来还挺俊的,不过想想当初他爹娘也长得端正,这倒也能理解。”
    向刘氏跟赵悦和阿茶一起往后院走,路上忍不住感慨,阿茶红着脸没吭声。
    赵悦任由阿茶挽着自己,闻言看了阿茶一眼,笑着接向刘氏的话,“说起来狗二兄弟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有没有欢喜的姑娘,要是有也不知对方会不会嫌弃狗二兄弟。”
    向刘氏一向护短,狗二现在好歹也喊她一声婶子,这时候当然是果断护人,“哪家敢嫌弃一回试试?要说狗二以前是混了点,可那坏名声大家心知肚明是咋回事,有些人为了护自家崽子就尽往狗二这没爹娘的孩子头上泼脏水。”
    “想想狗二当年才十二三岁就一个人带着狗大来县城里混生活,也不知受了多少苦,好在现在苦尽甘来,既挣了钱又有了份正经差事,走出去也是能管人的”
    这一夸起来,怎么就觉得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夸出这人性子好的优点来。
    向刘氏说得起劲,阿茶越听越脸红,赵悦给阿茶递了个打趣的眼神,惹得阿茶脸更红了,撒开赵悦的手,阿茶连忙往自己房间跑,“娘,嫂嫂,我先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房间,一会儿就过来帮忙!”
    这处宅子不算大,可住他们一家四口却是绰绰有余,原本向刘氏想着给赵悦向南单独留个院子住,可向南不肯,说是一家人住那么远干啥?
    现在身边又没个丫鬟婆子,要是谁晚上有个什么事都找不到人。
    因此就将朝北的前院划分为向南的书房带客厅之类的,还预留了两间客房以备日后有客留宿,后院则分东西厢房,两边对称的各有两间大房一间耳房。
    中间是个小花园,有石桌石凳,靠近西厢那边有一棵年纪不小的栀子花花树,靠东厢这边的则是一棵石榴树,这也是向刘氏让向南赵悦两口子住东厢的缘由,就盼着能沾了这棵老石榴树的气儿多子多福。
    另外还有一大丛夜来香,这东西吴越郡这边的人家基本都会在房前屋后种上一丛,夏天里香气弥漫闻着好闻不说,还能驱蚊。
    这东西也好种,随便去哪里要一根枝桠来挖个坑里面再填点从水田里抠来的稀泥,将枝桠往里面一插,再薄薄的覆上一层泥土,要不了几天就能在坑里扎根,半年就能发展成一丛。
    院子小没什么景致,可一家人住在一起,这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阿茶还是第一回 有自己的房间,小时候可没少羡慕哥哥有自己的房间,现在正是新鲜的时候,这么着急去整理自己房间也能理解。
    向刘氏也自知亏欠闺女,特别是回想起当初还打了让阿茶去做妾的事儿,更是夜里翻来覆去的忍不住去想,要是那时候真这么做了,也不知阿茶这傻丫头是不是被人欺负得只能在夜里捂着被子默默的哭。